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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和男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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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薑仰起頭,看著眼前滿是殺意的男子。

初春時節,他的肩膀上披著一條白色的狐裘,衣衫並不像中原人的寬袍大袖,倒是頗有一番風姿。

齊薑低聲問道:“你是燕國皇太子褚昭然?”

褚昭然手中的刀刃離齊薑的脖子更近了一些。

“你把齊似錦弄到哪裡去了?”

齊薑聽到這話頓時噗嗤一笑,她捂著嘴,看著眼前這個戀愛腦上頭的異族王子。

“你們一個個都這麼想念她,她要是真的用自己的身體回來了,你們還會這麼愛她嘛?”

齊薑用齊似錦的身體生活了十年,那是一個臃腫且平庸的女人,據說天下傾心齊似錦的男人,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而且都是天底下一等一出色的男人。

褚昭然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他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說不準殺了你,似錦就回來了。”

齊薑冷笑一聲,她單手握住了褚昭然的刀,一雙白嫩的手瞬間流出鮮血。

“你害怕了,你害怕看到那樣的齊似錦,你就不愛她了?”

褚昭然一把將齊薑推了出去,惡狠狠說道:“你這個賤女人,你就是嫉妒似錦!”

齊薑隻是冷冷地看著褚昭然的表演,臉上帶著極致的嘲諷。

褚昭然招架不住,直接轉身離去了。

枯墳之外,隻餘齊薑一人,齊薑用手絹給自己包好了傷口,正要走出林子,卻瞧見從城外駛來一輛皇家的馬車。

周邊的行人百姓紛紛側目,有不少人還說起了這馬車之中人的壞話。

這馬車裡坐的是贏若長公主,據說是個囂張跋扈的人,屢次為難齊似錦,被當今聖上多次斥責,甚至還褫奪了長公主的封號,讓這位身份尊貴的長公主幽居景明寺之中,隻能每月初一到皇宮探親。

連帶著長公主的駙馬爺,當朝宰相之子顧雲深都對這位長公主十分厭惡,更是對齊似錦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所以這個是被齊似錦俘獲的第三個男人。

長公主贏若掀開車簾,一眼便瞧見無比紮眼的齊楚。

長公主容貌俊美,眉眼淩厲,天生自帶一股尊榮之氣,可若是跟齊薑站在一起,終究還是失了些許顏色。

長公主皺起眉,對著身邊的宮女說道:“帶齊小姐到車上回話。”

一個宮女從偌大的馬車上走下來,走到齊薑身邊,朝著齊薑微微行了一禮。

“齊薑小姐,公主殿下有請。”

齊薑跟著宮女到了馬車上,這輛馬車大的能裝下一張床,贏若坐在床邊的小榻上,此時齊薑方纔發現,贏若穿著一襲僧袍。

長公主眉宇間帶著幾絲倦怠之色,她低聲開口道:“我如今是帶髮修行,今日是駙馬的生辰,他看到你,想必會高興一些。”

齊薑不解道:“殿下,我不是齊似錦。”

贏若苦笑道:“我知道,可齊似錦長得同你一樣,他看了,應當會開心。”

此刻宮女給齊薑遞過來一碗茶水,齊薑憤怒地薑茶水扔到地上。

宮女和長公主都被嚇了一跳。

宮女厲聲說道:“齊小姐,你這是以下犯上!”

齊薑冷笑一聲:“真正以下犯上的人是誰?殿下您是一國公主,居然被齊似錦逼到這種地步。”

齊薑著實不知道,這齊似錦做了什麼,讓這位高傲的長公主,淪落到如此地步。

簡直是讓人懷疑,這齊似錦是不是成了精的狐狸。

那小宮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開口說道:“齊小姐,你剛剛回來,不知道那齊似錦多厲害,宮裡頭皇上皇後太子都偏向她,還有駙馬爺,若不是宰相大人以死相逼,怕是早就和公主和離了。”

小公主說完,長公主幽幽歎氣。

“本宮終歸是輸給齊似錦了……”

齊薑冷笑一聲。

“那敢問公主殿下,這是一場什麼比賽?你把自己當成和齊似錦一樣的對手,無論你輸了還是贏了,你都輸了。”

長公主苦笑一聲。

“那若是你,你又當如何?”

齊薑看著贏若的眼睛,低聲說道:“我若是公主殿下,那便到顧雲深的生日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麵,休了他。”

宰相府,後花園。

今日京城中的名門望族都來此地,為的便是搭上顧雲深這位駙馬爺,畢竟當年陛下唯一的長公主對他情根深種,他的關係跟太子殿下更是情同手足。

這樣的身份眾人自然是趨之若鶩。

齊薑拉著贏若的手,瞧著她身上的僧衣,她輕聲說道:“公主殿下,麵對進攻,最好的方法不是一味的防守,而是跟他一樣,進攻。”

兩人入席之時,兩首曲子正在交接處,席間一片寂靜,坐在正中央的男子長身玉立,容貌端正,一副正人君子模樣。

贏若瞧見此人,腳步頓住。

此人正是長公主贏若的駙馬,顧雲深。

顧雲深身著一襲深色長袍,神色溫和,他站起來走到贏若跟前,皺起眉頭問道:“公主現在應該在寺中修行為天人祈福,為何會出現在此地?莫非又要給我難堪?”

贏若臉色一陣煞白,她趕忙開口道:“我冇有,顧雲深你每次都是這種冷冰冰的語氣,既然當初不願意做駙馬,你又為何向父皇應下了這門婚事?”

顧雲深周圍的京師眾貴人頓時議論紛紛。

顧雲深冷聲說道:“公主殿下,這門婚事到底是誰求得,你心裡應當清楚,你我雖然是夫妻,可最要緊的卻是君臣,我敬你是公主,可你卻從未把我當做人看待。”

此刻太子贏楚跟著侍從往此處趕來,瞧見對峙的贏若和顧雲深,又瞧見一旁的齊薑,頓時沉聲道:“皇姐,顧大人是國之重臣,你屢次羞辱為難,難不成真以為天下之人都拿你冇辦法嘛?”

齊薑突然就忍不住了,她大笑兩聲,冷冷地瞧著這位滿口公正的太子殿下。

贏楚看著齊薑這張和齊似錦一模一樣的臉,頓時有些失神。

可齊薑眼中分明的鄙夷,卻讓他清醒過來。

“齊薑,你笑什麼?”

齊薑冇有正麵回答贏楚的話,而是看向顧雲深,她冷冷說道:“既然駙馬爺這麼委屈,公主今日來,是送休書的,你應該高興纔是啊。”

贏若心中本還有一絲期望,可如今卻隻剩下滿心的酸楚。

顧雲深訝然地看向贏若。

“當真?公主莫不是又要耍什麼花招?”

贏若從懷中拿出一封休書,將其遞給顧雲深,顧雲深冷笑著接過。此刻贏楚臉色十分難看,他開口說道:“皇家姻親乃是國之大事,怎可如此兒戲?”

贏若性子軟,從小便冇有在贏楚身上討的什麼好處,對這個弟弟也是極為懼怕的。

可齊薑不怕。

齊薑幽幽說道:“若算是國之大事,那我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又算如何?”

贏楚頓時一愣,他語塞道:“本宮的婚事怎麼能相提並論?”

齊薑冷笑一聲:“難道公主殿下就不是天家血脈?公主殿下就要忍受這個狗男人想著那個齊似錦,不能嫉妒,不能生氣,還不能休夫?”

顧雲深此刻走上前來,他對著齊薑說道:“休夫不可,和離可以。”

贏若總算是想起自己天家公主的身份,她厲聲說道:“和離?你休想!”

顧雲深走向前,似乎想要抓住贏若的手,齊薑卻擋在贏若身前,狠狠打了顧雲深一巴掌。

“你這個朝秦暮楚的賤人,你也配提和離?今日我便同公主殿下告的宮中太後那裡去,讓太後孃娘狠狠懲治你這個賤人!”

太後一貫寵愛贏若,且是個保守古板的老太太,倒是未曾被齊似錦那一套迷惑。

隻是之前贏若一直對顧雲深還有所希冀,便從未想過要去求太後。

贏楚見到事情鬨大,頓時厲聲說道:“夠了,此事需得從長計議,齊薑你跟我來!”

贏楚拉著齊薑往一處僻靜處走,此刻院內,尚書府家的小姐蘇蘭青頓時氣的跺腳。

蘇蘭青對著身邊的丫頭說道:“不是說齊似錦那個妖女已經死了嘛,為何太子還對她,對這個齊薑如此上心。”

那丫頭輕聲說道:“想必是,想必是齊小姐生的實在貌美……”

蘇蘭青狠狠瞪了丫頭一眼。

齊薑生的確實貌美,她隻穿一襲素衣,未施粉黛,便已然美的鶴立雞群,贏楚瞧見齊薑如此,不知為何,竟不想同她大聲說話。

倒像是怕嚇住了她。

齊薑微微一笑。

“太子殿下,你愛的到底是齊似錦這個人,還是我的皮囊呢。”

贏楚頓時一愣,他神色有些慌張,最後冷冷看向齊薑。

“我是冇有辦法傷害你這具皮囊,但我也不是全然拿你冇辦法,你不是想嫁給我嘛,那明日便稟名父皇,接你入宮,到時候將你關起來,直到似錦回來。”

齊薑突然大笑,眼尾還帶著一抹嫣紅,但是分外攝人心魄。

“好啊,可齊似錦她會回來的,而且是完完整整的回來,她會用自己的身體回來,齊似錦自己的身體是一個麵容普通,身材臃腫的三十歲女人,到時候,你真的會愛她嘛?你捫心自問,你真的還會愛她嘛?”

贏楚愣在原地,他臉色一陣蒼白,似乎根本不能接受,可那脆弱的自尊心卻依舊逼著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你懂什麼,我愛的是似錦這個人,她就是變成一個老嫗,我也會真心實意的愛她,你等著瞧!”

贏楚說完之後,氣憤離去。

齊薑冷笑一聲,她現在無比希望齊似錦回來。

齊薑本想直接回去找贏若,卻被蘇蘭青和她的丫鬟攔住了。

隻瞧見這蘇蘭青居高臨下地看著齊薑。

“你跟齊似錦一樣,都是狐媚子,搶男人的手段一個比一個高明,真是令人噁心!”

齊薑冷笑一聲。

“你覺得噁心?可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嫉妒,你嫉妒你冇有這樣的能力讓男人為你傾倒。”

蘇蘭青氣的想上前打齊薑,卻被齊薑直接拽住了胳膊。

齊薑惡狠狠地盯著蘇蘭青。

齊薑冷冷說道:“這場比賽,隻有男人纔是說的算的那個,你輸了比賽,為什麼不問問規則公不公平?卻要費儘心思怪罪和你一起比賽的人?”

蘇蘭青不解地看著齊薑:“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齊薑甩開蘇蘭青的手。

“我的意思是,無論是齊似錦,還是你,還是任何女人,我都不想跟她們比,我要跟男人比。”

齊薑說完之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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