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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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中間隔了一棟被綠蔭包裹的圖書館，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高一的新生，期間有些穿著校服的高年級學生，他們無一不是手裡捧著書本，腳步匆忙的行走著。
一路上，都有人頻頻看向程念枝和陸衍洲。
在這個青春躁動的年紀裡，除了枯燥無味的讀書，其餘的便是她和她之間的友情瓜，以及他和她之間的感情瓜。
麵對好看的異性時，大家總是會忍不住的多看幾眼，或是害羞的笑，然後和身邊的朋友小聲議論，或是投去欣賞的目光，通過目光傳遞自己的喜歡。
這樣的表達，純粹而真實，將砰然的心動，用一種內斂含蓄的方式表現出來。
程念枝垂著頭，感受一道又一道的目光投射過來，有些緊張的拽緊自己的衣襬。
看著二人一同前進的方向，分明是女生宿舍，她有些不安的絞著手指，幾番欲言又止。
陸衍洲瞥見程念枝的神色有些不對，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怎麼，不舒服？”
聽到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程念枝連忙揮手搖頭：“不是不是，就是，我們現在去的，是女生宿舍的方向。”
陸衍洲挑眉，語調慵懶：“嗯，所以？”
所以什麼，當然是想問你為什麼要送我回宿舍呀。
難道他對我其實也有點……
程念枝偷偷瞄了一演陸衍洲，見他神色淡然，一副饜足的懶洋模樣，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容易慌亂，尤其是麵對陸衍洲的時候。
看著他，慢慢的，眼裡多了幾分好奇的探究。
所以他對我，到底有冇有一點喜歡？是因為我，他才放棄了省實，來到了一中嘛？
程念枝一推開宿舍門，就看到自己的五個室友都用一種打量和考究的目光看著自己，讓程念枝覺得有些奇怪。
“你們……好。”
這算是大家的第一次，這麼整齊的見麵了。
放行李的時候都是家長陪著來，基本上都是放了行李就立馬去班上報道了，彼此間也冇有正式的介紹。
程念枝和大家寒暄了一下，稍微介紹了一下自己後，便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了。
一中的宿舍很大，六人間的宿舍並不算擁擠，中間擺放了一張有短隔板的桌子，是用來給大家學習的。
她睡的是下鋪，剛鋪完床，就見一個女孩靠在自己的床邊，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請問，有什麼事嗎？”
程念枝有些緊張的看著眼前的人，下一秒，眼前的女孩便拉著她坐在桌前，緊接著所有人都圍過來了。
這下子，程念枝徹底懵了，發生了什麼？
拉自己過來的那個女孩是程念枝的上鋪，她叫俞柯虞，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薄薄的劉海下麵，那雙圓滾滾的眼睛澄澈精明，小臉上有些嬰兒肥，還有一個好看的小梨渦。
“念枝，你跟我們班上的那個叫……”
“陸衍洲！”
“對，陸衍洲！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你倆不會談了吧？”
“在一起多久了呀？”
“誰追的誰？”
“他那種人，你hold得住嘛？”
程念枝看著自己的舍友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
“我……我……”
“stop！”
俞柯虞一聲stop讓宿舍都安靜下來了，她清咳了幾聲，“一個一個來，先瞭解瞭解。你和陸衍洲在一起了嗎？”
所有人都用一種興奮，好奇的表情盯著程念枝。
“冇，冇有，你們誤會了。我和他以前是一個初中的，而且我跟他從幼兒園就是同學了。”
所以，我喜歡了他十年。
“這倆算是青梅竹馬吧？”
“對對對。”
“啊……冇在一起啊。”
“太可惜了。”
“對啊，十年都冇在一起啊。”
“啊？”
程念枝聽到這話，疑惑的看向方纔惋惜的俞柯虞。
“噢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和陸衍洲太可惜了。你們想想，青梅竹馬，從幼兒園開始，都在一個學校，這緣分，你們居然冇在一起？我都腦補出一部大型青梅竹馬的小說了，結果居然冇談？”
說罷，俞柯虞故作十分哀傷的靠在床杆上。
可惜嗎？程念枝在心底裡默默歎了一口氣，誰說不可惜呢？但是沒關係！他們現在在一個高中，她還有三年機會！她一定會用實力向他證明，自己的愛，拿得出手！
“但是我聽說陸衍洲的成績是穩上省實的，怎麼會來一中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先是麵麵相覷，隨後集體盯著程念枝。
那眼神，像是要打破砂鍋吃瓜到底，否則不罷休的感覺。
程念枝立馬挺起身板，誠懇的說道：“我，我不知道，這個真的不知道。”
“啊……那好吧。”
見舍友們相信自己了，程念枝終於鬆了一口氣。
……
換上一中的校服後，程念枝突然有一種踏實的沉重感，她如今已經徹徹底底的屬於一中的學生。
高中的五個舍友性格都特彆的好，大家一起結伴回到教室時，程念枝才發現原來俞柯虞就坐在自己的前麵，可她卻冇有察覺。
“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長得好看，一雙大長腿我都羨慕。我一看你進來就趴在桌上，感覺有點高冷，我都冇敢跟你搭話。”
“高冷？我，我不是的。就是突然開學了，我有點，適應不過來。”
“害，彆解釋，我懂。”
程念枝並不知道俞柯虞所說的“懂”是什麼意思，她尷尬的笑了一下。
剛踏進教室，就看到了程念枝正在跟她前桌的同學聊天，聊的好像還不錯。
這麼快就交到了朋友？
見陸衍洲來了，俞柯虞瞥了他一眼，有看了垂頭思索的程念枝，最終決定轉回去。
程念枝轉頭，看到已經坐下的陸衍洲，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一中的校服是藍白色，穿在陸衍洲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適配感，少年的氣息撲麵而來。
正出神的看著，陸衍洲不經意的轉頭看向她，與她對視。
窗外溫熱的風吹動了屋簷的簷鈴，簷鈴作響，清脆的響聲迴盪著。
在與陸衍洲這對視的一秒，清冷的目光與她的目光彙聚那一秒，程念枝好像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瞳孔都不自覺地放大了幾分。
直到陸衍洲收回視線，程念枝才緩緩從方纔的失態中回過神來。
她剛剛，是對著陸衍洲犯花癡了嗎？
程念枝將自己的手輕輕的放在心臟的位置，那裡在劇烈的跳動著。
“陸衍洲，一會兒你帶著班上的同學去聽雨亭那邊拍你們的藍白照片。”
“嗯。”
這是莫老師第一次喊陸衍洲做事，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陸衍洲是她欽定的班長。
周圍的人聽到老師喊陸衍洲，紛紛轉頭像陸衍洲看去。
“天啊，陸衍洲，那個物理競賽第一名的陸衍洲。”
“他怎麼來一中了，我以為會去省實。”
“誰知道，他旁邊坐著的是誰呀？”
“他倆好像認識，陸衍洲的朋友是不是也很厲害？”
“不知道。”
程念枝揪著自己的校服衣襬，聽著周圍的議論聲。
看吧，隻要你很厲害，到哪裡都是名人。
A市不算大，但經濟發展好，緊跟著教育資源也變得好，同時也意味了競爭壓力邊大。
像程念枝這種努力到極點都夠不到彆人起點的人，註定隻能這樣玩命的追趕，一刻都不敢放鬆。
現在的她，是不是連坐在天才身邊的資格都冇有？
上午自己還雄赳赳氣昂昂地說要努力，和陸衍洲縮小差距，可現在，她突然意識到二人之間的距離大的不是一點點。
程念枝越想越不甘，她的頭越埋越低，幾乎要埋進桌洞裡了。
正在她陷入無限的掙紮和痛苦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橫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張紙巾。
程念枝忍不住抬頭看去那隻手的主人，是陸衍洲，他正看著自己。
意識到自己臉上掛著淚痕，程念枝趕緊又低下頭，侷促的接過陸衍洲手裡的紙巾。
“謝謝。”
程念枝擦了一下眼淚，發現自己都冒鼻涕泡了，身邊的陸衍洲好像還在看著自己。
這麼一想，隻覺得更加丟人了。
她哭的樣子一定很醜，還冒鼻涕泡，更加醜了……
程念枝要緊唇瓣，心裡越想越委屈，若不是顧念著這裡是教室，她恐怕要放聲哭出來了。
“以後拿著這個，這個手感好一些，不要再捏你的衣襬了。”
程念枝錯愕的轉頭，看見陸衍洲的手心裡躺著一個哆啦A夢的小布偶，她有些驚喜。
“你……”
見程念枝遲遲冇有接過，陸衍洲直接塞進程念枝的手心裡。
他一直都有注意到，程念枝有這麼一個壞習慣，所以這個布偶，他一直準備著，隻是遲遲冇有送去出罷了。
至於什麼時候準備的，他想，這個答案等以後再告訴程念枝。
隻是看見女孩滾燙的淚水不停落下，他的心底劃過一絲疼痛。
“陸衍洲，謝謝你。”
謝謝你送給我的布偶，謝謝你有關注到我的小習慣。
程念枝拿著手裡的小布偶，隻覺得心裡暖暖的。
看她用一種難以掩飾的感激和愛慕的目光看著自己，陸衍洲淺淺的笑了一下。
對，就是這樣，希望可以永遠都不要變。
程念枝將小布偶如同珠寶般握在手心裡，他知道自己喜歡哆啦A夢，知道自己的小習慣。
陸衍洲如今已經來了一中，他為了自己放棄了省實，難道自己還不願意向上攀爬嘛？
一個東西在程念枝幼小的心靈裡悄然立起，十分堅定。
一班和二班是一起進行，所以此刻的聽雨亭的人很多，都是為了拍藍底照片。
俞柯虞拉著程念枝排隊，陸衍洲正在隊伍的最前麵和拍照的老師說話，時不時看一眼正在排隊的程念枝。
俞柯虞拉了一下程念枝，一副嚴肅的模樣，悄咪咪的問：“你剛剛是不是哭了？”
“啊？冇，冇有啊。”
程念枝冇有想到自己明明冇有發出聲音，卻被俞柯虞聽到，更加冇有想到，她會如此直白的問自己是否哭了。
“少來，你眼角還濕潤著呢，眼淚都冇擦乾淨。”
聽俞柯虞這麼說，程念枝趕緊拿出口袋裡的紙巾，倉皇地擦拭了一下。
但是她的這個舉動恰恰證明，她哭了。
“你看，你就是哭了。是不是陸衍洲欺負你了？可以啊，看陸衍洲長得人模狗樣的，冇想到居然欺負女孩子。”
俞柯虞瞪著陸衍洲，恨不得從他身上瞪兩個窟窿。
“冇，冇有，你誤會了。他冇有欺負我，是我自己，我擔心高中的壓力大學習壓力大，一時忍不住就……他冇有欺負我，還給我遞紙巾了。”
“真的？”
“嗯嗯。”
俞柯虞掃了一眼陸衍洲，又看了一眼程念枝，甩了甩手，緊接著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小鏡子和口紅。
“先不管了，一會兒要拍照，照片貼校園卡上。這卡得用三年，怎麼說老孃也得表現出絕美的一麵才行。”
程念枝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俞柯虞塗上粉嫩的口紅，然後……還在自己的唇上畫了點，
“完美，你本來就白，這個色號把你襯的更白了。哦對了，我帶了反光板，待會兒你要用我借你哈。”
反光板？？？
“可是，我們塗口紅，不會被老師批評嘛？”
程念枝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卻發現四周的女孩都在塗口紅，甚至有的人直接坐在角落裡大大方方的化妝。
“念枝你剛剛說什麼？”
“冇……冇什麼。”
程念枝決定收回自己剛剛說的話。
“程念枝？”
一道溫柔細膩的男聲傳來，程念枝轉頭，尋著那道聲音去，卻見一個熟悉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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