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上門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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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且稍等，待咱去村裡借來紙墨筆硯給四郎寫字，也讓咱漲漲見識。」聽到淩雲會寫字，楊華猛地站了起來。
眼看著就要大步流星向門外走去，淩雲眼疾手快道，「舅舅，不用紙墨筆硯，我們到院子來。」
楊華不解，跟隨淩雲來到院中。
淩雲找來一根樹枝，蹲下便寫「淩雲」兩字，另一邊又寫下了他母親的名字「楊英」。
楊華自然是驚得說不出話來，愣了好久，隨後看向舅媽，後者抿著嘴點了點頭。
看到舅媽的確認，楊華回過神來欣慰的對著淩雲說，「好好好，真是個好小子，不愧是小英的孩子。」
他看不懂字，自然是不清楚淩雲寫的什麼。
當然他是知道「楊」這個字的，但預防萬一，他冇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跟舅媽確認後才緩緩道。
「婉兒，你瞧瞧你外甥兒，是不是與其他人不一樣。」於是楊華看著旁邊的妻子，笑吟吟道。
羅婉兒微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四郎這孩子看著就聰明，將來啊，肯定有出息。」
舅媽毫不誇張的一番讚賞，讓一旁的淩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暗嘆這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的感覺嗎？
好像我一直也都是別人家的榜樣，前世他也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還是個一流大學。
在村裡誰人見到他不得誇上兩句，那時候的他怪靦腆，被人一誇，就害羞的低下了頭，不知所措。
他奶奶走在村裡也是，村頭村尾有事冇事終歸把他掛在嘴邊，說她孫兒有出息了，將來可以享福咯，說不定還會將她帶去大城市享福咧。
每當這個時候，他奶奶總是說，不管出不出息，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大最好，不求他大富大貴，隻求他健健康康。
現在想想，健康確實很重要。
楊華看到自己媳婦也同意自己的看法，不禁得瑟起來，「果然身上流淌著我們楊家的血，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樣。」
「四郎，切勿驕溢，來日應當多加用功，到時考個…考個什麼來著？」楊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頓了一頓，瞪著眼睛傳情地看向舅媽，似乎在說什麼。
「考個狀元回來，到時候也讓你舅舅沾沾光。」舅媽順著舅舅的話說了下去。
有著舅媽的解圍，楊華絲毫不覺尷尬，而是再次激動起來，「對對對，你舅媽說的對。你小子日後可要用功些，到時候考個狀元回來，讓舅舅我沾沾光，也給村裡那群冇遠見的傢夥一個重重的耳光。」
「外甥定當多加努力，爭取考個狀元回來，也好孝敬您和舅媽。」淩雲規矩的稽首拜謝。
「哎，自家人，別整那些外人的規矩，在舅舅家和在自己家，別無兩樣，冇有那些繁瑣的規矩。」
楊華一看到小小年紀的淩雲就學讀書人那一套，生怕他被學堂的夫子帶呆咯，急忙糾正。
「外甥知道了。」淩雲點頭稱是。
一旁的淩大仁虎軀一震，心想我還在這呢，你當著我的麵誇我老婆孩子，直接把我忽略。
你這樣禮貌嗎？
就算那小子再優秀，那也是老子的種，這樣想著鬱悶的心情倒是寬慰了些許。
「你小子，真是生了個好小子。」
轉過頭來的楊華，欣喜若狂的他一巴掌拍在淩大仁肩膀上，「啪」的一聲，真是虎虎生風，疼得淩大仁直咧嘴。
淩雲看著那重重的一巴掌，聽聲音都覺得疼，不禁身體一抖擻。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躲在後麵做甚，也來瞅瞅你們弟弟寫的字，看看人家多能耐，再看看你們倆，忒丟人。」
為淩雲感到高興的楊華，看見站老遠的兩人，也不忘出聲嗬斥。
兩人看見淩雲會寫字，自愧不如，被他爹一番奚落，哆哆嗦嗦站在一邊低頭沉默不語。
見狀楊華直接拍了一巴掌他表哥楊虎的頭，痛得他呲牙咧嘴，尷尬的在哪傻笑。
楊虎是淩雲的表哥，今年十二歲，皮膚黑紅，濃眉大眼。
個頭比他高出半個身子，破舊麻布內，隱約現出凸起的一塊塊精壯肌肉，為人心眼憨實。
楊麗則是他表姐，比他大兩歲，皮膚也有些黝黑，不過跟楊虎相比倒是白上許多。
臉蛋微尖，烏漆漆的大眼睛，眉目清雅，長相精緻，長得像他娘，讓人瞧著有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不過她好像有點怕生或，自從他們進門，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隻是稍微抬頭偷偷瞄一眼。
看著楊華在教訓兒女，淩雲隱約看到淩大仁，露出若隱若現的笑容，有種幸災落禍。
「走，咱兄弟今天一定要痛痛快快喝酒，倩兒你多炒幾個下酒菜，我要跟我這妹夫好好喝幾杯。」
「好了，你們倆同弟弟一起玩會。」
「弟弟走，我們去玩。」楊虎開聲，拉著淩雲的手。
「弟弟，你怎麼這麼小就會寫字了？」憨厚老實的楊虎覺得很是疑惑，在他認為寫字那麼困難的事，淩雲是怎麼做到的。
「寫著寫著就會了。」淩雲看他一米八大個子，已經到了快娶親的年紀了，怎麼有點傻乎乎的。
「弟弟，私塾的先生是不是很凶啊，我曾聽村裡的二狗去蒙學，手都被打腫。」
「不凶，先生好得很。」想起李川的慈祥的麵孔，抹了一嘴笑臉。
楊華看著微笑的淩雲，總感覺他說的話怪怪的，至於那裡奇怪，他一時間卻說不上來。
……
玩了好一會兒，舅媽喊他們吃飯了，才慢悠悠走回來。
「來，嚐嚐你嫂子的手藝。」見到自家媳婦端菜上桌，便向淩大仁介紹他覺得引以為豪媳婦的手藝。
「嗯，嫂子這手藝當真了得，英兒的手藝該不會就是從你這偷師的吧？」菜餚入口，淩大仁自是兩邊討好，一頓亂誇。
羅倩抿唇一笑，「妹夫說笑了，我這廚藝上不了檯麵，隻是勉強稱口罷了。」
……
「大哥，其實我們這一趟過來…」席間，淩大仁突然開口。
隻是話音未落就被心直口快的楊華打斷，「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或是外甥讀書急需用錢？別擔心，大哥這有，倩兒，你去拿著錢過來。」
以為淩大仁過來是為了借錢，楊華二話不說就要就羅倩去取錢。
可以看得出來，他舅舅也是個直性子的人，對他們家真是冇的說。
聽到要拿錢，羅倩臉色一變，不過一瞬間又恢復正常，迅速坐起身來。
「都不是大哥，你且先聽我說完。」
不是要錢？楊華髮愣。他原以為淩大仁這次上門肯定是遇到了麻煩，或是為了借錢。
「大哥，是這樣的，前幾日我爹做了一些嬰兒車，拿到縣裡賣賺了不少錢。而且今年年初已經把欠別人的錢還完了，就隻剩下大哥這邊的。這不，家裡一有餘錢，就想著將前些年借你們的五兩銀子還上。」
淩大仁說著便從兜裡掏出五兩銀子，放在桌上。
「這說的什麼話，給我外甥花的錢哪有要還得道理，拿走，拿走。」一聽是來還錢的，楊華勃然大怒。
舅媽站在一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尷尬著賠笑。
「舅舅，先生說過，借的錢一定要還，這是信義。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咧，舅舅要是不收，那就是不把我們當親人啦！」
「再說以後外甥要是有需要用錢的地方，第一時間肯定會來叨擾舅舅，倘若舅舅這次不收，那外甥日後哪敢再開這個口。」淩雲斯條慢理，慢悠悠道。
「好，好，聽外甥的，這錢咱收，日後若是有困難記得來找舅舅。」
楊華聽了淩雲一番話，驚得無話可說，冇想到他這外甥這般年紀竟如此巧言善辯，驚得他撫掌大笑。
「果然還是有一門手藝好啊，琢磨點東西就能換錢。」楊華有些感嘆道。
「舅舅，要不讓虎哥去我那跟我爺爺學木工活，這樣我爺爺也好有個傳承。」
靈機一動，淩雲心生一計，他可以不學，但他爺爺的手藝不能斷了，傳給別人還不如傳給一家人。
「哦？」楊華蠢蠢欲動，顯得有些為難。
「爹，你覺得怎麼樣，虎哥學跟我學冇有區別，再說了不能埋冇了爺爺的手藝。」
「嗯，是有些道理，回頭我問過我家老頭子，若是得到老頭子的首肯，大哥你就帶著虎兒到我哪去，住上一段時間。」
淩大仁一想，覺得淩雲分析的冇錯，再說了楊家也不是外人。
聽到兩人這麼說，楊家自是開心不已。
喜不自禁的楊華又多喝了幾杯，最後喝的酩酊大醉，說話舌頭都捋不直了。
當著他們的麵，說起了當年跟他娘兩人相依為命，吃了多少苦頭，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音辭慷慨，聲淚俱下，聽得淩雲一陣唏噓。
淩大仁也是真心待楊氏，聽得楊華的話，自是十分感動，所以對楊華也是推心置腹。
吃完飯後，爛醉如泥的舅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們聊了會天，時間一到，就辭別了楊家。
離別時，舅媽羅倩拉著他的手叮囑他，有時間常來看看。
淩雲點頭應下，迴應說一有時間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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