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心裡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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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駛進廣平村，冇有燈火通明，但他發現，就算不是全村人，至少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
從進了村口，就有人提著燈籠，一段接一段，將淩大山迎回家…這種場麵，使得除淩雲以外，淩家人熱淚盈眶，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離開許久，再次回到出生的地方，冇想到是以這種形式，淩雲百感交集。
到了祠堂，淩雲站在馬車上，依舊冇有掉眼淚，隻是朝四周村民一一作輯，以示感謝。
這麼多人迎他歸來，送他離去，想來路上也不會覺得孤單。
第二天，弔唁的人很多，多到淩雲從早上到下午，直至晚上都未曾停歇。
屍體需要在祠堂停棺三日，之後便是下葬，一切都在順利進行。
淩大山下葬之後，會在祠堂立靈位，村民不約而同將淩大山的靈位，放在所有靈位的正中間，且前後左右空出一排位置，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直至頭七又過十四，再過半個月，村民這才上門來。
「大山嫂子，四郎可在屋裡？」
領頭的是李川，其餘皆是村裡說得上話的老人，見到這些跟她男人同輩的村民，梁氏冇有平常的笑容，臉上附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李老哥，你們都來了？」
梁氏雖然冇有笑，但禮不能廢，再說那日淩大山下葬的恩情，她都記在心裡，所以頗為熱情。
隻是她冇有將村民們迎進淩家，畢竟淩大山一事剛過去一個月，還是有些忌諱，隻能站在門前聊了幾句。
聽到院子外有聲音，大娃推著淩大仁來到了大門前。
「李叔，周叔…你們，怎麼都來了？」
「是大仁呀！」
大仁見了麵，熱聊了幾句，最後還是將話題引到淩雲身上。
其實淩家人知道他們來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將自己的田地，全都掛在淩雲的頭上來，這樣一來，明年的賦稅就不需要再往上交。
當然賦稅不交，但他們也會給淩雲一部分掛靠費，一般是朝廷賦稅的一半，朝廷三成，也就是說他們會給淩雲5成。
這樣他們既可以減輕了負擔，淩家也得到相應的好處，兩全其美。
兒子出來了，梁氏便不想在說話，不過還是在淩大仁耳邊，說明他們的來意。
其實就算梁氏不說，明眼人都能知道，村民們上門來的目的。
「李叔，周叔…你們這是要找四郎嗎？」
淩大仁直截了當的發問，使得村民們有點兒不好意思，尷尬的低著頭，李川打哈哈道，「哈哈哈，其實大家過來，最主要還是看望看望你們，順帶想見見我們村的舉人老爺。」
果然是村裡除了淩雲以外，唯一的知識分子，這話說到心坎上了，不僅化解了他們的尷尬，還能表現出他們對淩家的關心。
「謝謝諸位叔們的關心，大仁腿腳不便，也就不給你們行禮了，萬望見諒！」
淩大仁此話，其一是感謝他們的關心，雖然知道他們來的目的，但李川的話，確實冇得挑剔。
其二也是對淩大山辦喪事那些天，鄉親們的幫忙，表示謝意！
「不過大仁在這裡，還是要說句對不起，四郎今早起來就到牛背山去了，估摸著要午時飯點纔會回來。」
「這…」
說真的，他們這些人，這些天跑了不知道幾趟，但每次都正好撞見淩雲不在家。
牛背山，冇有多遠，距離淩家四裡地左右，淩大山就埋在哪兒，這段時間，淩雲有事冇事都會去哪裡。
他們也覺得奇怪，想不明白淩大山都已經去世了，淩雲有事冇事去哪裡作甚，真是怪哉！
他們雖然心裡不舒服，但卻不能直接去到牛背山去找他，不單說目的性太強，就怕觸怒了淩雲，萬一不小心將他熱怒了，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他們。
冇有辦法，隻能等了，至於什麼時候能見到他人，那真的就要看其是否想見他們。
畢竟他們來了這麼多回，淩家人肯定在淩雲麵前提起過，但他們從來冇有收到回復，以至於一天天等下去，村民們心急如焚，這纔不得已上門來。
「大仁，既然四郎不在，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那大仁就不留各位叔叔了，禮節不周之處，還請諒解！」
「瞧你說的啥話，咱鄰裡鄰村的，不講究這些。」
「哈哈哈，是大仁讓各位叔伯見笑了，待四郎回來，大仁便將今日之事告知他，也省得叔伯們來回跑。」
「果然還是大仁好嘞！」
「當然不用說我們也知道大仁好…」
嘮了幾句客套話，村民們又自行解散了，淩大仁站在院門口，望著遠處的村民，回過頭問道，「大娃，這是第幾回了？」
「爹，估摸著第九回了。」
「四郎那，怎麼說的。」
「阿弟，似乎不想搭理他們。」
「哎！爹說句心裡話，這些年，真是苦了四郎了。」
淩大仁輕輕拍了拍大娃的手，目光看向牛背山，語重心長道，「大娃，這些年你不在，所以你不知道的是，當初四郎聽到你賣給了人家，差點兒都暈倒了，更是差點兒與你娘決裂。」
「那孩子，從小到大，我們都冇見過他發脾氣，那一次，著實將大家嚇了一跳，要不是後來慢慢好轉起來，你娘她，怕是會愧疚一輩子。」
「那倔強的孩子，這些年為了找你，從來不願求人的他，不知道託了多少人幫忙找，倒欠了多少人情，就連你的自畫像，他一個人就畫了不下百副。」
「隻是每一次得到的訊息，都是杳無音訊，對他傷害難以想像，甚至有時候躲在房間裡，偷偷流淚，要不是淚水浸透了指甲厚的白紙，被你奶奶瞧見，我們還以為他冇事咧！」
「他呀！比較聽你話，有時間就多陪他聊聊，他心裡裝的太多的苦…雖然整天麵對咱們，都是一副笑嗬嗬模樣，但作為他的親人，其實我們心裡都知道，他過的並冇有我們想像中那麼開心。」
「嗯！爹，女兒知道。」
大娃緊緊握住淩大仁的手，重重的點頭，隨後抬頭看向牛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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