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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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川的話，淩雲接連後退數步，如果不是手扶著院子竹竿，必定會跌倒在地，李劍輝飛快來到他身邊，隻不過淩雲冇有動，目光錯愕，神情悚然，嘴唇還在微微打抖。

李劍輝何時見過這種場麵，在他看來，無論什麼時候，淩雲始終保持沉著冷靜，唯一一次是在夏陽城之時，遇到敵軍主將那次，作出反常的指令，不過私底下他曾聽聞，那敵軍主將好像是他們的將軍夫人，所以那個時候，淩雲纔會如此反常。

可如今，他不知淩雲聽到了什麼，臉色蒼白無比，似乎渾身有些發冷，蜷縮著身子，腿腳微微發顫，感覺聽見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

於是乎，李劍輝將目光盯向李川兩人，怒目而視，想質問這兩人到底做了什麼，為何會讓他們將軍如此驚恐，然後冇等他開口，淩雲漸漸恢復了精神，同時向他擺了擺手。

這個擺手的動作，意思非常明顯，無非是讓他不要亂來。

李劍輝會意，立馬低頭退下。

「劍輝，將所有人派出去，尋找廣平村淩家人，同時派人告訴宜修，讓張縣令將我回來的訊息散播出去，發出懸賞通告，有淩家人訊息者賞銀一百兩，找到人者，賞銀五百兩，將人帶回來者，賞銀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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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將軍！」

李劍輝聽到這話，瞬間明白過來，淩雲剛剛情緒失控，是因為家人失蹤了，因此，當收到訊息，立馬傳令下去，留下一百親衛，其餘人全部派出去找人，並親自跑回靈山縣。

吩咐完一切，淩雲推開了淩家大院，話說村裡住宅都變了，變得越來越好，唯獨淩家的大院，冇有任何改變。

淩雲離開時是怎麼樣，現在還是怎樣，按理說，淩家人並不缺錢，冇道理啊！

也有可能，是淩家人有意為之。

誠然，現在，淩雲並不關心這一點。

他隻關心，到底是誰？

誰敢對淩家人下手？

淩雲細細回想起來，無論是靈山縣，還是安州府，甚至是安南府，素來不曾與人為敵。

為何，為何會有人對他的家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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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很多人，從縣裡逃到了鎮上，又或者是村子裡，隻為了躲避叛賊，一開始，遠離靈山縣的村莊，並冇有遭到波及，因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廣平村風平浪靜。

然而讓所有人，都冇有想到的是，就在某一天裡，廣平村突然闖進了一支軍隊，第一次就是對淩家人百般羞辱，並搶走了家中的錢財以及很多值錢的東西。

如果僅僅隻為索財，那麼也無關緊要，畢竟叛賊心狠手辣，能活命纔是至關重要的，事實並非如此，他們不僅索財、斂財，還對淩家人大打出手，好不殘忍。

廣平村村民哪有見過這種陣仗，當時就給嚇得不敢動彈，以至於很多村民，親眼目睹淩家人的遭遇，無動於衷。

當然，這也怪不了他們，畢竟以當時的情況來說，人家為刀俎，村民為魚肉，如果熱著腦子衝上前，對方反手就是一刀，那麼他們隻能白白慘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冇有辦法，就算是淩雲，在自身冇有絕對實力的情況下，遇到實力高強的對手，總是小心翼翼，再三斟酌，方可應敵。

所以說，當淩雲聽到這裡，他並冇有因為廣平村村民，冇有幫助淩家人而感到憤怒，實際上，在麵對死亡威脅的時候，每個人都是恐懼的，這種恐懼與生俱來。

說著，李川哽咽道，「淩小子，我…我們實在是對不起你，對不起大郎他們…」

淩雲苦笑著搖頭道，「李爺爺，冇事，那種情況，不管是誰都會害怕，我不怪你們。」

事實就是如此，換做是他自己，在孤立無援且冇有強大實力做支撐的情況下，又怎敢輕易為別人出頭，更何況對方帶著刀，一看就不是善茬，興許剛衝上去，就白白冇了。

李川內疚了好久，平靜下來，嘆道，「淩小子，我雖然冇有幫上忙，但但是周老弟，周老弟的兒子周大常，卻是出了手。」

淩雲一驚，一臉不敢置信，心想這…這怎麼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廣平村村民，竟然有人會為了淩家人挺身而出。

轉而看向周老伯，目光婆娑，差點冇忍住掉下淚來，哽咽道，「周老伯，周大叔他…」

周老伯憨笑兩聲，麵對他的目光，有些不習慣，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搖頭無奈道，「淩小子，說來是我們冇用，哎！我那兒子，雖然站了出來，但卻無濟於事。」

「最後你母親她們…實在是受不了那些判決這二連勝的折磨，在村民們的幫助下，最後還是讓他們到山裡麵躲了起來，原本我們的意思是，讓他們先在山裡麵安靜的住著，等那些賊人找不到他們，不得不失望離開，進而再讓他們回來。」

「萬萬冇想到，這些人好像是與你們家有仇一樣，他們找不著你父親他們，竟然就在這裡住了起來，而且最為恐怖的是，他們竟然派出五六百人進山裡去找，咱們瞧見這架勢，立馬派人偷偷告訴你父親，好躲得遠遠的…別讓賊人找到了。」

「不曾想，就因為這件事，你父親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直到現在，我們這些冇用的人，也冇找著，我們真的是冇有。」

周大伯說話間既是懊悔，又是自責，更多的是無奈…或許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淩雲。

「周老伯，您老不必自責，小子都懂。」

淩雲其實都懂，像周老伯，以及李川，如果能幫的上忙，他們鐵定義不容辭，他們能做的都做了，唯獨自己，啥也不懂，甚至就連訊息也不曾聽聞，想想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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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大乾東征西討，到頭來，家被偷了。

除了苦笑，剩下的隻有懊悔。

當廣平村村民聽說淩雲回來了，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衝出房間，一個勁的往淩家跑，不一會兒時間，淩家大門就占滿了人。

淩雲本不想出去，此刻他冇有心情，更冇有心思，一點也不想見外人。

隻是李川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他打消了不見客的念頭。

「淩小子，見見他們吧！」

李川開口，道出細枝末節。

「淩小子，這一次，村民們雖然都冇有幫到什麼，但誰也冇有拖後腿，像趙四，別看那傢夥平時有些膽小，可當賊人將他抓起，詢問起你父親他們的蹤跡時，當時大家腦子裡想著要完了，趙四鐵定會如實招來，冇想到最後他愣是一個字也冇說…」

李川稍作一頓，苦澀道，「趙四因此少了一個手指。」

轉而看向周老伯，愈發難過道，「周大常那小子，因為出頭，腿被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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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李爺爺，我知道了。」

冇等李川說完，淩雲站了起來，沉重的應了一聲。

冇等兩人反應，淩雲邁著厚重的步伐，心情五味雜陳走了出去。

李川身為淩雲的啟蒙老師，自然知道他的性子如何，知道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又或者說在村裡，除了他和周老伯一家，不喜與其他人打交道，甚至是說話都不願意。

造成這種原因，皆是因為村裡人嘴碎，在淩雲小的時候，平日裡冇事，窩在一起，對淩家人指指點點，評頭論足，說三道四，以為淩雲不知曉，然而他卻牢牢記在心裡。

自淩雲中了秀才之後，村裡風向大變，不再敢說三道四，隻可惜為時已晚，他們這些人可惡嘴臉，令淩雲心生厭惡，從來不願與他們交流，甚至是一句話也不樂意。

打那以後，村民開始後悔，但也冇有太放在心上，畢竟當時淩雲隻是秀才，並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可當淩雲中了舉人，一切都變了，村裡不論男女老少，不管曾經對淩家好的話的，都開始巴結淩家。

舉人，那可是可以幫他們免稅舉人，自然是要巴結諂媚。

道歉，很多人開始上門賠禮道歉，淩家人是原諒他們了，可淩雲還是不喜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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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依舊如此。

所以在廣平村有個規矩，淩家大門，除了李川和周老伯一家，其他人冇有經過同意，不能踏進，因為他們害怕擅自進入會觸怒淩雲。

說回來，自淩雲中舉之後，村裡人就開始改變了，不再對誰說三道四，落進下石，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說的人，某一天會不會發跡。

如果再出現像淩雲這樣的天才，他們後悔都冇地方後悔。

幸好淩雲大人有大量，不與他們計較，要不然，像免稅、小孩免費上學這種好處，他們別說享受，不被報復已是幸事。

正因為如此，叛賊連續抓拿村民，想從村民口中問出淩家人的蹤跡時，廣平村村民人人守口如瓶，就算遭受叛賊折磨，遍體鱗傷，甚至是金銀利誘，他們也冇有鬆嘴…

如此一來，李川才勸淩雲，讓他出去見一見村民們，其一是為了表示謝意，其二也是為了讓村民感到心安。

隻要他回來，一切問題自會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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