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爺爺之誌
進入院內。
陸鳴一步步跟在二叔身後。
繞過門庭進入前院，裡麵的場景與他想象中不同。
穿越筆首的廊道，左側是一片空地，一眼就看到十幾個少年郎，口裡喝斥喝斥不斷揮舞著拳腳。
樹蔭下的影子裡，一個個汗流浹背，動作沉穩。
“叮噹！”
“叮噹！”
不等陸鳴回過神。
又被一陣打鐵聲吸引，抬頭看去，邊上還有幾處鐵爐，幾個學徒忙前忙後操控著鼓風箱，烙鐵燒的通紅，邊上就有年輕漢子手持鐵錘開始捶打。
“這年頭，活不下去，賣兒賣女的人很多。”
注意到陸鳴目光，二叔停住腳步。
“恩！”
陸鳴點了點頭。
“我們將他們收入府內，讓人傳授武學，雖也存著私心，可學有所成後也能在我這裡混口飯吃，能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總要好過忍饑捱餓。”
二叔訕訕的收回目光。
陸鳴聞言沉默不語，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走吧！
我帶你去見叔嬸！”
二叔不再說話。
陸鳴立刻收斂心思，乖乖的跟隨在二叔身後。
繞過前廳之後。
陸鳴又走了一會，終於來到客廳。
屋內擺放的都是價值連城的紅木傢俱，無論是做工還是手藝，都非常的精細。
陸鳴沉悶的跟在二叔身後。
椅子上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端著茶杯品茶，七八歲的小女孩，紮著丸子頭，繞在婦人左右亂轉個不停。
“茹兒休要胡鬨，快來見過你的堂兄！”
二叔臉上罕見露出喜色。
小女孩聞言停下腳步，一呲溜躲到婦人身後，眨巴著大眼睛探出半個腦袋，好奇的打量著陸鳴。
“你是乞兒？”
童言無忌，陸鳴卻是壓低了一下腦袋。
二叔臉色當即一黑，“胡鬨，是你堂兄！”
“可是他好臟啊！”
小女孩被嚇得哇哇大叫。
“混賬！”
二叔喝斥一聲，做勢就要去打，小女孩這才嚇得吐了吐舌頭，對著陸鳴奶聲奶氣的說道：“堂兄！”
“恩！
堂妹！”
陸鳴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同時看著默不作聲的美婦人，拱了拱手繼續說道：“子侄見過嬸孃！”
美婦人冇有動，隻是看著陸鳴那一身臟兮兮的打扮，本能的讓她促起眉頭，不由回頭看了一旁漢子一眼。
似在詢問怎麼回事。
“我介紹一下，陸鳴就是我老家的侄兒。”
二叔似看穿了尷尬，連忙開口打圓場。
“陸鳴彆站著了，快點坐下！”
陸鳴看著一塵不染的紅木椅。
又看了看自己滿身塵埃，猶豫了片刻卻是冇有坐下。
“既是來了，就多住幾日！”
美婦人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陸鳴感受到美婦人對自己的反感，想想也是，美婦人舉止明顯出身不俗，不像二叔這般摸爬滾打，自看不上自己這個鄉野之人。
“咳咳！”
二叔尷尬的咳嗽一聲。
“陸鳴你嬸孃刀子嘴豆腐心，你彆往心裡去，我先安排人給你換身乾淨衣物，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你爺大喪莫不能丟了人。”
二叔說著衝著門外呼和一聲。
很快一個丫鬟走了進來。
陸鳴對著二叔拱了拱手，很快跟著丫鬟離開客廳。
剛離開客廳，不等陸鳴走遠，他就聽到那邊傳來嬸孃尖銳的聲音。
“什麼！”
“陸老二你瘋了，你竟然為了救他，把府上一半家業送了出去。”
“你真把自己當成這三陽城什麼人物了不成，這些年那姓曹的欺負我們，欺負的還不夠是麼？”
婦人的聲音哭哭啼啼，顯然心疼壞了。
“怎說也是我子侄，我難道還見死不救！”
二叔沉悶的聲音也夾雜著幾分怒氣。
“我不管！”
“什麼破子侄，無非就是領進家裡的吸血蟲，還學人往家裡領親戚，你也不看看人家那是什麼親戚，各個知書達理，風姿綽約，日後也能互相承托。”
“你再看看他！”
“連個椅子都不敢坐，一副冇見過世麵的模樣，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二叔己經氣急了。
“不行！
如今西處旱災，你讓他自己回去怎麼活！”
“好啊！
你要真想留下，就讓他乾活，把你搭進去的家業，都讓他給我賺回來，一輩子在府上做牛馬！”
“你……”二叔氣的說不出話來。
…………陸鳴眼眸中夾雜著落寞，心裡五味雜陳。
“少爺！”
邊上丫頭倒也是乖巧。
“您彆介意，夫人刀子嘴豆腐心，您多接觸一下就習慣了，我這就帶您去換身衣服。”
注意到陸鳴情緒低落，當下拉著陸鳴往前方走。
“恩！”
陸鳴深吸口氣，點了點頭。
在丫鬟的指引下，陸鳴開始沐浴更衣，中途有小斯試圖進來服侍，不過被陸鳴拒絕了，他本就是草野之人。
野豬吃不了細糠。
洗漱完後，陸鳴穿上事先準備好的青衫。
陸鳴五官說不上太過英俊，但也不差。
褪去臉上汙漬之後，眉宇之間更是散發出幾分英氣。
丫鬟看到改頭換麵的陸鳴，也不由癡了一下。
不曾想先前那個臭烘烘的人，洗漱完後竟有如此俊朗。
“少爺，老爺給您安排好了房間。”
丫鬟紅著臉說道。
“恩！”
陸鳴點了點頭。
房間打掃的很整潔。
雖然冇有所謂的金絲玉器，但應有的用具都準備的十分齊全。
…………接下來，陸鳴被二叔叫去吃飯。
晚飯非常豐盛，待酒足飯飽之後，疲憊一天的陸鳴早早回到房間休息。
丫鬟退出房間之後。
陸鳴躺在軟和的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本以為可以適應這裡的生活，可此時心底卻是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
一雙黝黑的眼眸，愣愣盯著房梁。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瞟向窗外，一道流光快速從黑暗中一閃即逝。
他隱約看清，流光內好像是個人。
人竟然會飛？
陸鳴連忙趴在窗沿上，探頭仔細去看，但是那道流光轉瞬即逝，等了良久都不再出現。
一扇嶄新的大門，正向陸鳴徐徐打開。
他的呼吸開始沉重，匆匆關好窗門，退回房間。
當他坐定之後，探出手臂，隨著一股青色微光浮現，他陷入沉思之中。
“難道與這種力量有關？”
“到底是什麼？”
陸鳴試探性的跳了一下，落地後，失望搖頭。
是武學麼？
陸鳴很快搖頭否認。
如果真是武學一類，那之前城牆外的提刀大漢，也不會見到這股力量後那麼吃驚。
而且這熟悉的感覺，肯定是跟修煉爺爺給的秘籍有關。
“還有之前腦海裡的聲音又是誰？”
那聲音彷彿隻有自己能聽到。
至於什麼原因。
陸鳴不太明白，但隱約也能察覺到什麼。
“如果真是有過路高人指點，那為何不再露麵？”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冇有被看上，或者覺得自己並不值得他費儘心機幫扶。”
換做以前，陸鳴對於富貴傍身不會放棄。
可經曆了這麼多。
哪怕在村裡人上人的二叔，在三陽城依舊水深火熱，加上那道神秘聲音，以及剛纔的大開眼界，足以說明瞭一個問題。
這個世界並非他想的那麼簡單。
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存在。
“爺爺是對的！”
“他一首都是對的！”
陸鳴熱淚盈眶，先前老人的話猶如一把戒尺，不斷敲打著陸鳴現在的脊梁。
陸鳴目光逐漸熱烈堅定。
他要遵循爺爺的意誌，他要尋找這條路的儘頭，不會永遠留在三陽城。
不光為了爺爺！
更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