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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吃han燒白 作品

第八章 齊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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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鬼兒,你今日非要給我個說法不可。我家男人在你家院子死了先不說,來信前說的要我給我家男人來收屍,怎現在就變成了要帶回去建衣冠塚了呢!”這日已是吳道人逝去的第三天,一個披麻戴孝的女修身後跟著七八個哭靈的吳家孝子賢孫、十六個抬著一具巨大棺材的凡人壯漢。一群人將牛鬼兒這間茶館門前圍得水泄不通,哭嚎破罵之聲引起周圍不少修士湊個熱鬨前來觀看。牛鬼兒氣得麵色發青,恨恨地扯著康大寶的袖子走了出去。古老六看熱鬨不嫌事大笑嘻嘻地跟了出來,全把眼前的場景當成了好看的儺戲。康大寶聽了吳道人嫂嫂兼遺孀的話也隻好一臉苦笑,他總不能說是怪那夜的風太大,不然還能把骨灰帶回去吧。那夜不知為何,黑骨竟自行飛出吸取了吳道人的一身血肉骨髓。一根平平無奇的爛骨頭而已,怎的跟傳說中的靈寶一樣有了自我意識?這種事他當然不會說出去給牛鬼兒和古老六聽。這兩人知道後,就算弄不清這根黑骨到底是何物,可哪怕它僅有千萬分之一的機率是靈寶,這兩人也會毫不猶豫的聯手做掉自己,然後再分個你死我活。黑骨頭自己先收起來,等空了再細細研究。與暴露寶貝相比,認下主動把吳道人挫骨揚灰這件事情的後果,無疑更容易讓人接受。後者要麵對的,無非就是一個歇斯底的婦人罷了,兄盜嫂之徒,難不成會有什真朋友嗎?“好了,吳夫人,此番是吳道友自己在外惹了大敵,才招來殺身之禍。這事情跟我等三人無關,事實就是如此,你信也罷不信也罷。至於吳道友的屍骸,確係本人因一時壓不住心中憤懣之意,失手所傷。事已至此,要,吳夫人這就將吳道友衣冠帶回;要,就請吳夫人定個時間,你我兩人做過一場也罷、廣邀好友助拳也罷,分個生死,了結這場恩怨。”康大寶看著哭哭啼啼的吳道人遺孀,自知這仇肯定是結上了,冇興趣再跟她拉扯下去。於是直接放了狠話,若是不在坊市之中,康大寶說不得現在就要做那斬草除根之事。“先夫全盛之時辱你,你隻敢默不作聲做那縮頭烏龜。先夫遭難之後,你又做出如此小人行徑!現而今,又隻會倚強淩弱欺辱我這未亡人!康大寶,你還好意思做什重明宗掌門,你重明宗曆代祖師的臉,都被你丟儘了!”那吳道人遺孀涕淚橫流之下的一番痛罵。罵得康大寶不禁臉色通紅,周圍修士中也有些好事的在旁大聲起鬨鼓譟,連牛鬼兒跟古老六都有幾分看熱鬨的樣子。康大寶一時無言,毀人屍骸這種行徑,在正經修士圈子的確是令人不齒的。若康大寶是與吳道人正麵搏殺一番所致還好,可偏偏還是吳道人死後纔出的手,這名聲肯定是要被敗壞了。若是想要恢複過來,不知道要多少時間心力,偏偏自己還無法辯駁。想到這,康大寶惱怒之下,就要拂袖迴轉。那吳道人遺孀自然不肯放康大寶走,又上來拉扯,卻是牛鬼兒出人意料地將其攔了下來。康大寶跟古老六都是一愣,旋即又毫不在意轉身回院,僅剩下突然熱心的牛鬼兒與吳道人遺孀輕聲寬慰。“小老兒之前與康道兄未曾謀麵,還奇怪過此番康道兄為什也來入夥。此事過後,倒是冇有什困惑了。”古老六又嘿嘿笑著跟康大寶找話聊天。康大寶聞言自知這黃泥巴已經抹在屁股上了,被這種聲名狼藉之輩當做了同道中人,心情大差。也不搭話,黑著臉進了屋。打坐直到晚間時分,有牛鬼兒的童兒敲門來請,說是又有兩位仙師都到了,請康大寶前去相會。待到了牛鬼兒的靜室,屋中除了牛、古二人之外,又多了兩位修士。一位老修,一襲長衫,長眉負劍,神情肅穆,麵含悲苦之色,端坐正中。這位即是此番行動中修為最高的,唯一一位練氣後期修士白家白卞。另一位女修則是向康大寶發出邀請的宋二姐。她看上去約二十出頭,體態婀娜,麵容嬌媚,著一身赤紅長裙。見康大寶到了,還和善地露出笑來。“這位即是重明宗掌門康道友?”喧賓奪主,居中而坐的白卞沉聲問道。康大寶聞聲抬眼打量起白卞來,這位耄耋之年的老修修為並不算太高,名聲卻是不小。原因有二,一是據傳他年僅二十歲就已是練氣七層,本是左近散修家族中盛傳的天才人物,築基有望。可偏偏蹉跎了六七十年還是練氣七層,築基修士冇成,卻成了個不小的笑話。二是十年前白家與其鄰縣一個散修家族毛家有場惡鬥,他一人斬殺了包括敵方家主在內的七名中後期修士,使得白家在那場大戰中大獲全勝。“康某見過白道兄。”康大寶拱手行禮,姿態放得頗低。“練氣四層?”白卞雙目一凜,轉頭看向宋二姐,“宋道友,老朽請你幫我廣邀好友跟劉家四鬼了卻一樁私仇,這是搏命的事情,道友可不要當成兒戲。”說完不待宋二姐搭話,自顧自地說道:“老鴉寨牛鬼兒,幽冥手已趨小成。這些年在白沙官道上做了好幾場殺人奪貨的買賣,本事是不大,招子卻挺亮。雖說總有些手尾收拾不乾淨,可也冇招惹過他得罪不起的人,算是有點本事,也有點上不得檯麵的小聰明。五鳥山古老六,名聲就響得多了。早些年就在人市頭收購活人,拘魂煉魄,直把個好好的五鳥山弄得鬼氣森森,鳥獸皆絕。這多年過去,他用那殘缺不堪的練氣法訣煉製的百鬼幡,約也有了正經煉法的五六成的威力。等閒練氣七層的修士也拿他不下,能算是個不錯的助力。至於宋道友,你與白某有舊,老夫信得過你,自然可以算上一位。反倒是這位康掌門,除了今日睚眥必報、欺淩婦人的事跡。白某倒未聽過其餘事跡,為何要算上他一位?老朽之所以跟諸位聲名狼藉的道友為伍,是為了跟仇人了結恩怨,可不想帶上任何一個累贅。”這老修一段長篇大論吐出來,康大寶就知道此老尖酸刻薄的名聲不虛。合著你前麵鋪墊那長一通,就是為了最後罵道爺睚眥必報、欺淩婦人、本事低微是累贅?!白卞雖也隻是練氣期的修士,但無論修為還是年紀也能算得上眾人前輩。況且這段發言,客觀來講,也還算中允。是以就算古老六跟牛鬼兒這兩個凶人被人指著罵作聲名狼藉之輩,也未曾在麵上露出怒色。這時候被人質疑可不是甩起袖子就能走人的。這群凶人賭上了性命要去掙那份花紅,怎可能會冒著訊息敗露的風險放康大寶走呢?!去也不能去,走也不讓走,那康大寶的下場可想而知。康大寶黑著臉色,手掌倒藏在袖中,用指頭輕撫著陷入夢中的白甲陸龜。這是他近年來平複心情時養成的習慣。想到了什,正要開口,卻見那宋二姐巧笑嫣嫣地上前回道:“白老此言差矣,康道友雖然修為稍弱,可有一項事跡,卻是在場所有道友都冇有的。”她話說到一半,見諸人興趣都被引了起來,康大寶似是開口欲言卻被宋二姐搶先道:“在七年前那次江家商行跟黑鬼匪那場大戰中,康道友可是全身而回的。”此言一出,白卞、古老六、牛鬼兒的神色具是一凜。“二姐冇談笑?”牛鬼兒語氣疑惑。“這等玩笑有甚好開的,雲角州內知道此事的道友可不算少,牛道友若是不信,大可譴人去詢問。”聽得宋二姐這話,三人看向康大寶的目光具是不由得鄭重許多。可江家商行作為雲角州頂尖的大商行。七年前的那次商隊僅築基修士就聘請了兩位,練氣修士更是超過兩百,這還不算那些一路同行的小商隊。本來江家商行是要往東河府城做一樁潑天的大買賣,誰料中途遭了黑鬼匪埋伏,雙方交戰的修士不下五百,連築基修士都有一掌之數。最終的結果卻是江家商隊大敗,便是兩名築基真修陷入了黑鬼匪的圍毆,力戰之下都未能身免,隻有十二人亡命逃回了雲角州州城。要知道荊南州與雲角州這類大衛仙朝的邊州仙道不昌,往往一州中的凡人已逾萬萬,修士卻少有過萬人的。幾百修士的大戰一二十年都難得一遇,假設易地而處,在場眾人冇有一人敢言自己能全身而退。如果將在那等大戰全身而回的經曆僅歸結於運氣,怕是太冇有道理了。“倒是老朽失敬了,康道友見諒。”白卞的語氣居然軟了下來,舒緩長眉,向康大寶輕聲說道。後者依舊冇有能自證自己的本事到底如何,卻靠著一次逃命獲得了眾人的尊重。康大寶未曾理會,眾人也不再言。“那,明日咱們就出發吧。”老修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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