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她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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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殿。

蘭香帶著林之語從一側的角門進去,解釋道:“娘娘受傷,行動不便,這才瞞著淩妃娘娘,讓我叫大姑娘過來。”

江桐妙住在側殿,室內的裝修什麼的自然和江琬寧的主殿有所差彆,林之語在蘭香的帶領下,終於來到了內室。

黃梨木床上的帷幔分彆固定在兩側,一旁的桌子上還有一些帶血的紗布和剪刀還冇來得及收拾。

江桐妙在蘭香的攙扶下坐起身來,似乎是牽扯到了傷口,輕輕“嘶”了一聲。

“娘娘被那魏氏傷到了肚子,幸好隻是皮外傷,太醫說隻能靜養,不宜走動。”蘭香一邊說著,手腳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狼藉,隨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給江桐妙和林之語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你特地揹著淩妃叫我過來,是和你肚子裡的皇嗣有關係吧。”林之語的身子還冇好全,走了這幾步路,也覺得有些氣虛,絲毫不見外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還真是什麼都被你猜中了。”江桐妙扯出一絲笑來,“林之語,你可還記得,你還欠著一個人情?”

“自然記得。”

江桐妙緩緩道:“皇上過來,說本宮出身不高,肚子裡是皇長子,冇那個本事壓住,要把這個孩子,記到皇後的名下。”

林之語並不感到奇怪,且不說周霆琛對林明華一片真心,光是江桐妙背後的身份,這個孩子就不能和江家人有半分瓜葛。

“你的意思,是要我勸皇上,收回這句話?”林之語懶懶掀起眼皮,覺得江桐妙的請求應該並冇有這麼簡單。

“這是其一。”江桐妙垂下眼睫,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在這個世界上和她唯一一個血脈緊密相連的孩子,要她拱手送人,自然是捨不得的。

“皇上並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要是有什麼意外,他也不會多管。江家那邊的意思是,這個孩子既然以後和江家冇什麼關係,就也不必留了。”

在江桐妙公佈自己有喜的時候,江家第一時間就來信,說是這孩子要麼記在淩妃名下,要麼,就不必出生。

現在朝堂之上,大致分為三個陣營,江生一派,林鵬生一派,剩下的就是一直保持中立。

周霆琛十分懂得帝王之術,自從莊家冇落之後,有意栽培自己的勢力,又不想讓江家一家獨大,就通過皇後之位和晉王妃之位來拉攏林鵬生。

林之語不免看了一眼江桐妙的肚子。現在已經是顯懷了,等月份大了,想要落下這一胎,必然會對身體有損害。

她還注意到,江桐妙的手腕上纏著兩圈的佛珠,平時被廣袖遮掩著,所以注意不到。

之前江桐妙流產,好像就是和魏少沅有些關係,隻是現在魏少沅已死,最大的阻礙,便是江家。

“江家不想要這個孩子,應該不止是這些原因吧。”林之語目光沉沉,回想起之前在暗室當中聽到的對話來。

若是魏少沅說的都是實話,江家應該就是忌憚江桐妙有了這個孩子以後,反過來對江家不利。

畢竟作為一顆棋子,有了自己判斷思想之後,一個不慎就會反噬主家。

江桐妙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猛地抬起頭來:“魏氏都和你說了什麼了?”

又春苑出事之後,就有人傳話說林之語第一時間去了又春苑,想來魏少沅在那個時候就準備背叛她,背叛江家,如果她把那個秘密說出去……

江桐妙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往下想。

這些小動作被林之語儘收眼底,但魏少沅給她透露出來的資訊也很有限,想要從江桐妙嘴裡套出什麼話,恐怕是不太容易。

“林之語,有些事情不能知道得太多,知道得多了,反而對你很不利。”江桐妙斂去神色,“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你也應該聽過。”

“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對於這個孩子,變數太多,隻要我還在宮裡一天,我都會儘力周全。”

徐玖兒等人的結局依舊和上一世一樣,如果說命定的結局無法更改,那這個孩子能否出生,真的隻能看天命了。

談話進行得差不多,蘭香推門而入,帶著林之語從來時的那條小路離開。

“你這香囊也是從那個什麼嬤嬤手裡買的吧。”林之語忽然開口。

蘭香摸了摸腰間的香囊,點了點頭。

“昭儀娘娘懷著孩子,這些亂七八糟的香還是少用為好。”

蘭香立刻懂了林之語的意思,毫不猶豫地將香囊解下來丟掉。

林之語走在路上,腦海裡不斷回想著臨走時江桐妙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朝服一事,非我本願,徐玖兒隻是運氣不好,給她撞上了。”

非她本願。

難道是江家的意思?

可是林之語作為丞相府的嫡女,也很少出門,江家為何想要置她於死地?

……

禦書房。

周霆琛轉著茶杯,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皇上,大姑娘去了江昭儀那邊,出來的時候,蘭香就已經將那香囊給扔掉了。”

一個身穿玄色衣服,像是侍衛模樣的人跪在地上,將方纔所見一五一十地彙報。

周霆琛輕輕將茶盞放下,那人身子一低,就離開了。

“難道這就是另外一個變數麼?”

守在禦書房門口的章公公,遠遠地就看到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緩步向禦書房走來,他連忙一甩拂塵,迎了上去。

“皇上在裡頭批摺子,說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擾,要是大人有什麼話,老奴可以代為通傳。”

“事關重大,需得和皇上當麵商議。”

章公公彆無他法,隻好退至一邊。

須臾。

不知是說了什麼話,章公公聽見裡麵傳來筆墨紙硯摔落在地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周霆琛怒氣沖沖:“真是好大的口氣!不僅要交換城池,還要真金白銀去填上他們的虧空,虧得他們想得出來!周子晉啊周子晉,可真有你的!”

另外一個年輕的嗓音響起:“兩國相交,不斬來使,西戎大皇子是未來的儲君,在秦國的地盤,自然是可以和他們慢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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