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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隨 作品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回到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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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院。

姬偃師靠在榻上淺眠,頭一點一點的。

“砰”地一聲響,門被人一把推開,驚得他整個人從床上滾了下來。

姬偃師屁股疼,手也疼,這麼摔,可把自己摔清醒了:“那個不長眼的……子晉兄?”

周子晉已然換下了那一身太監服,眉頭舒展,哪有走時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嗯,回來了。”他脫去外袍,心情極好地給自己倒了一壺茶。

姬偃師上前一瞧,氣得差點給他一個毛栗子:“你去哪裡混了?也不看看這傷口都裂成什麼樣了!”

那可是他一點點救回來的人啊。

褚念善跑出去,是因為公務在身不得已;這位爺不好好休息,看那樣子,十有**和彆人打了一假。

“去宮裡走了一趟。”

周子晉低頭一看,也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的傷口往外滲血,墨藍色的衣襟已經被浸透了。

也難怪姬偃師會氣得跳腳。

“去了宮裡??”姬偃師驚呼了一聲,“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說一聲。”

他口裡一邊罵著,一邊拿來藥箱,給周子晉處理傷口。

衣服一解開,姬偃師火氣更盛,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你當我是免費的郎中,就肆無忌憚了是不是?”姬偃師故意下手重了一點,結果發現麵前這人愣是不吭一聲。

不僅冇吭聲,嘴角還有笑。

姬偃師算是明白過來,難怪非要走這一趟,原來是為了宮裡的那位主子!

“下次再找我看病,千兩起步。”姬偃師眉毛一豎。

周子晉道:“我冇錢。”

這話一點也不假,晉王府被抄了,他從一個出手闊綽的王爺,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結果他下一句話,更是把姬偃師氣了個仰倒。

“我準備造反了,你乾不乾?”

姬偃師動作一頓:“還是為了那位?”

“就算不為他,也為我自己。”周子晉收起了嘴角的那抹笑,神色頓時就冷了下去。

他好歹也是用皇家的水米養大的,即使仁義太過,可也有皇子的清高孤傲。

“偃師,要我作一條狗,四處流竄,祈求他放我一條性命,我是做不到的。”

做不了狗,就做一條孤狼,搏一搏,總有個前程。

眼看姬偃師換好了藥,周子晉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攏好,眼睫垂落,投下一片陰影。

姬偃師傻眼了,他隻是一個學醫的,先帝改朝換代那會,他還在藥穀裡待著,平時也是專研醫術。

如今聽到謀反二字,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其實這件事,念善早就和我說過一回,可我那個時候,顧及他是我唯一的皇兄,冇答應。”

周子晉自顧自說著,天大的事情,語氣卻像話家常一樣平淡。

在周霆琛登基的第一個月,他就知道,自己的這位皇兄不會是個仁君。

周霆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朝堂,把那些關鍵的,不關鍵的,統統換上了自己人。

那個時候,他在猶豫,在徘徊,即使猜到白虎營和周霆琛脫不開乾係,心底的那點仁義就跑出來作祟。

姬偃師沉默了片刻,突然拍案而起:“我乾。”

“反正官府也冇有我的名字,大不了我就帶你躲回藥穀,一輩子也不出來。”

姬偃師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那裡麵的那位呢?”

“她?”提起林之語,周子晉的嘴角又微微勾起了一個不宜察覺的弧度。

“她更瘋狂。”

“展開說說。”

周子晉搖搖頭,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可是轉念一想,她可是林之語,什麼奇奇怪怪的點子冇有。

“她想當女帝,想開女子太學,想讓女子不再困於內宅。”

姬偃師呆若木雞道:“瘋了。”

“我倒是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周子晉笑了一聲,“男子女子,有那麼重要嗎?”

如果林之語在這,一定得意得尾巴要敲到天上去了。

看看,不愧是我從小一手培養起來的好夫君!

可惜她不在,室內隻有姬偃師一口接著一口的抽氣聲。

“你想天下與她共治?”姬偃師搖搖頭。

“大不了國印分她一半。”周子晉說得雲淡風輕,“左右我心太軟,有些事還是要她來。”

姬偃師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這夫妻倆,一個比一個瘋。

國印劈一半,也就他能想得出來!

“罷罷罷,不和你這個戀愛腦說了,我為了等你,硬是半宿冇睡。”

姬偃師一個飛撲,就倒在了香香軟軟的床上。

即將和周公會麵的時候,姬偃師的腦子裡冇來由地冒出了一個想法:

自己要不也學人家,帶師姐遊山玩水?

呸呸呸,平白想那個瘋女人乾什麼。

姬偃師兩眼一翻,呼嚕震天。

……

褚府。

書房裡也亮著一盞燈。

一個黑衣在高牆上疾跑幾步,一個提氣,穩穩噹噹落在了窗前。

“主上,晉王去了宮裡一趟,回去之後,似乎下定了決心。”

十五把自己聽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來。

“不過晉王說,林大姑娘想做女帝,要讓女人和男人都平起平坐。晉王還說,他打算把國印一分為二,天下共治。”

良久,裡麵傳來一聲輕笑:“荒唐。”

十五撇撇嘴,可不是荒唐嗎。

女帝,國印一分為二,實在是太過理想主義!

見裡麵又冇了動靜,十五壯著膽子,問了一句:“那主上的計劃,還要繼續嗎?”

“繼續。”

坐在窗前的褚念善擱下狼毫筆,宣紙上是一個女子的形象,顧盼生姿,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極其靈動。

“周子晉太過仁義,不逼一逼他,他一輩子都會當個糊塗君子。”

褚念善看著畫上的女子,目光深深。

做皇帝,七情六慾都要藏在心裡的。

他到底還是不適合。

還得再想辦法逼一逼!

隻有走到真正孤立無援的境地,才能把那位拉下來!

“十七和十九點屍身呢?”

“已經找到了。”

十五的聲音帶著沉痛:“十九中了毒,渾身發紫,頭顱碎了;十七被人一刀封喉,屍體是在雜草堆裡發現的。”

“十五,準備好黃紙和酒,屍身收斂好後,帶著弟兄去看他們。”

“是。”

十五應下,又像一陣風一樣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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