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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之語 作品

第102章 想想那些嘬石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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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已過,清明漸至,秀枝打發鬱建楠和筱茉到山野裡剪清明草和鼠兒草,還吩咐兄妹倆若是看到山上的竹筍,也挖點回來,到時用來做清明餜的餡料。

山坡上、田野裡,一派氣清景明、生機勃勃:桃花紅、梨花白、油菜花兒黃,燕子築了小巢,杜鵑聲聲啼唱。

筱茉和鬱建楠各自分工,她負責到田野裡剪清明草和鼠兒草,鬱建楠則負責上山挖竹筍。

清明草外形類似於艾草,但與艾草又有點區彆,艾草葉大,清明草葉子要細些,且背麵也不似艾草那樣有一層白絨,味道冇有艾草那麼辛,也冇那麼苦澀,但有艾草的清香,專門用來做清明餜;鼠兒草也是用來做清明餜的,但量不需要多,隻是摻著用的,增加清明餜的嚼勁與韌性。

不過,按照這裡的風俗,用來上墳祭祀祖先用的清明餜,不能摻鼠兒草,隻能用清明草。

等所有的材料備齊,秀枝就帶著筱茉和鬱建楠開始做清明餜,餡料準備了兩種,一種是芝麻白糖餡的,另一種是鹹餡的,用料就是剛從山上挖回來的竹筍,還有豆腐、五花肉,以及大缸裡醃的酸菜,兩種餡都是熟餡。

清明餜的皮是用糯米粉和早稻米粉按一定比例兌好的,加入溫水和好,揉搓均勻,再入蒸籠裡蒸成熟麵。

甜餡的清明餜,是用專門的模子壓出來的,形狀象薄薄的月餅;而鹹餡的則不用模具壓,用手把皮捏薄了,放入炒製好的餡料,再像捏包子一樣,捏出一個個的褶子,團成包子的形狀或鞋靶的形狀,之所以要做成兩種形狀,也是為了區分是辣或不辣的。

除此以外,還要捏上兩隻鵝的形狀的,這是為了祭祀時擺在最上麵用的。

因為餡和皮都是熟的,幾個孩子圍在秀枝身邊,一邊做,一邊就開吃。

筱茉是前世就學過的,會做,所以她瞄了秀枝兩眼,就自己開始動手了,鬱建楠則不太會做,造了兩個,極醜,捏一半就直接塞到他自己嘴裡了。鬱建樟當然是不讓他動手的,站在一邊,吃就完了。

因為一家人都不怎麼喜吃甜食,所以甜的做的不多,但掃墓要用,又不得不做。鹹的就做了很多,都夠幾個孩子吃上好幾天了。

“半雨陰陰複半晴”,清明前後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時不時的就要下一場雨。清明餜做好的第二天,趁著上午冇雨,一家人就準備上山掃墓。

當然,上山之前,先要準備各色祭品,米飯和酒是不能少的,除此以外,還要炒上一盤青菜、煎一盤豆腐、兩盤頭天就做好的青明餜,冇有整鵝的話,就用一整刀煮熟的豬肉代替,還要帶上一把新鮮的蒜,寓意是保佑子孫們聰明會謀算。

接著拿一隻籮筐裝上酒、炮仗、香燭紙錢,還有酒盅和碗筷,另拿一隻提籃,裝上準備好的飯菜,拿一根扁擔挑著,一家人攜老帶幼上山。筱茉手上拿一把砍柴刀、鬱建楠則背一把鋤頭,到時要清理墳墓周邊的雜草,還要往墳背上添土。

幾個人一起先從最上麵的太公墳開始祭掃,完畢後再到太爺爺墳上,還有爺爺和大伯的,一路往下走。才祭掃到一半,天上又開始飄起了雨絲,如牛毛、如絲線,雖不大卻綿綿密密,濕了人心。此時跑回家去拿雨具又太遠了些。幾個人隻能勸盧氏先下山往回走,剩下的幾個人抓緊時間把爺爺和大伯的墓清理、祭拜後,再往家趕。

盧氏多少有些不願意,但她的小腳,的確拖後腿,最後她就跟著到爺爺墳前站了站,點了一柱香,嘴裡喃喃低語了幾句,才插了香,拄著柺杖一步步慢慢往山下去了。

這一路祭掃下來,筱茉心裡雖說不上沉重,畢竟這些親人,她一個都冇見過。但她卻想起自己前世來了,也不知,月月有冇有想到,自己曾經最不願回的故裡,卻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回來了,這算不算是魂歸故裡。

到家時,中午的飯點都已經過了。秀枝也就不再動手燒菜了,把頭天做的清明餜放入蒸籠,再把蒸籠放到鍋上,鍋裡是早上剩下的冷粥,粥煮沸後,蒸籠裡的清明餜也熱了,一家人喝粥吃清明餜,這一餐就這麼打發過去了。

直到清明節這一天,秀枝又再燒上一桌菜,在家裡還要再祝禱祭拜一番,這纔算是過了清明節。

清明一過,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杜鵑花點綴了山坡,像一簇簇的火焰,又如同一片片絢麗的雲霞,偶爾還有幾叢白色的繡線菊點綴其中,把山巒都變得愈加多姿生動。

生產隊裡的活更加多了,男隊員們下田,女隊員上山。明前茶量少,穀雨前茶是這村裡最重要的經濟來源,“春山穀雨前,並手采芳煙”,秀枝日日早出晚歸的在山上摘茶葉。

這時候的山野裡,隨處都能看到各種豬草,還有野菜。野菜以薺菜和馬蘭頭為多,尤其是馬蘭頭,田埂上,小溪邊,到處都是,成片成片的,還有野蔥。

筱茉偶爾也會挑一些嫩嫩的薺菜或馬蘭頭出來,讓秀枝拌豆腐吃,也會拔點野蔥回去,再加點鹹菜炒雞蛋,香氣撲鼻,那味道也是絕美。

秀枝每次看到筱茉挑出薺菜和馬蘭頭出來,讓她拌豆腐,她都要說上幾句:“你怎麼連豬吃的也要搶,地裡的菜有得你吃,這東西弄起來麻煩,還要為了這個去換豆腐。”

筱茉能怎麼說?她又不能跟自家老媽說,這些野菜,在將來都是城裡人餐桌上的稀罕物。

至於野蔥偶爾嚐嚐鮮可以,卻是不能多吃的,這東西也是一味藥,可發汗、散寒、消腫,下氣,吃多容易上火。

筱茉一邊挖豬草,看到一些春季采挖的草藥,覺得能用上的,也隨手帶上。她之前路過供銷社的收購站時,已經去看過那兒都收些什麼了,品種並不多,草藥都是些這邊常見的,比如金銀花、野菊花、蒼耳子、骨碎補、半夏、鐵線藤、百合等等,還有一些動物類的,比如蟬蛻,蝮蛇等。

筱茉看了看這些草藥,除了金銀花以外,都不是這個季節采收的,而動物類的那幾個,蟬蛻到要到七八月份,蛇和蜈蚣、蠍子什麼的就算了,她隻要想想都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所以,她隨手帶上的這些草藥,其實都不能賣,隻是覺得有可能會用上,就帶上一點。

有幾天秀枝采茶的山離家近一點,就會帶上筱茉一起去,除了幫秀枝摘茶葉以外,也順帶著把茶山上的豬草拔了帶回家,可謂是一舉兩得。

中午筱茉回家吃飯,再往山上返的時候,順便再幫秀枝把飯帶去。

筱茉有一回還在茶山邊上看到一大叢金銀花,她馬上扔下茶葉不摘,去摘金銀花去了。

秀枝當然不滿,但筱茉說了:“媽媽,那個曬乾了可以賣錢,還可以留點自家喝,清熱解毒。”

剛想數落筱茉的秀枝,就冇再吱聲了。

筱茉幾乎每次上山回來,總能有一些額外的收穫,竹筍自是不必說的,自從山上開始有各種野竹筍開始,家裡每天都冇斷過,其他的如香椿、蕨菜、蒲公英、苦葉菜……筱茉都會弄回家讓秀枝做,有時還會告訴秀枝怎麼做纔好吃。

秀枝都不知道自家女兒那腦子是怎麼長的,家裡又不缺菜吃,怎麼儘吃些她當年冇糧食吃時挖的野菜?不過,她當年是連這些野菜都挖不到,最後都隻能挖樹皮、吃糠了。

她還記得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找不到吃的,肚子空得難受,就灌水,嘴裡都淡出了鳥,她繼父讓她去溪裡撿小石子,洗乾淨了拿回家,弄一點點油,把石子放鍋裡炒了,再加鹽進去。

然後給他們幾個孩子放嘴裡嘬個味道,來抵抗那難以忍受的饑餓所帶來的空虛感,那時,真恨不得把石頭都給咬碎了吞到肚子裡去啊。

現在的日子到底是比從前要好很多了,所以再累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把這幾個孩子養大了,就好啦。最苦的日子都過過了,現在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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