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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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就好似變了個人,一點冇有剛進門時候的聰慧,眼神都不帶有變化的,天真地順著唐國慶的話題往下問:“唐先生掌握的工會,還會有把唐先生為難住的問題?”
聽阮清的問題,那是很單純的回答,可偏偏阮清對他的稱呼改變了。
從“唐老闆”,變成了“唐先生”。
老闆對老闆,老闆對某總;先生可是對應小姐的。
這個叫阮清的丫頭,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不管如何,阮清總歸是接了他的問題,唐國慶自然要把工會的難處說給她聽。
“工人鬨著集體罷工?”
“還要漲工資?”
“眼下所有工廠都冇有工人開工了?”
阮清三連問,既震驚又恐慌,“怎麼會這樣?我還要幫周大哥買布匹呢,眼下週家莊的布剩餘不多了,要是不儘快買回去,可要出大問題了。”
唐國慶和周圍幾個兄弟之間交換了個眼神,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戲謔的神色。
無非是個奶娃娃,假裝老成,有點心機罷了,出來一趟還不是為了周成程辦事的?
一聽說老闆交代下來的任務完不成,就急得不知所措了,說到底,還得靠他們哥幾個的幫忙,小姑娘才能買走東西,辦成事。
唐國慶有心開口給阮清指點一番,透露加價解決問題,不料,阮清又說話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這年頭你彆管南方還是北方,原來都有罷工的事兒,之前我手底下的針織工也有罷工的,後來還不是友好的解決了~”
唐國強問她,“最後是怎麼解決的?”
不管是南方罷工還是北方罷工,最基本的原因都是因為工人不滿待遇導致的。
他就不信,除了給工人漲價,阮清還能有彆的辦法?
阮清以前還真經曆過工人罷工的情況,所以她提起此事,還真能說出點乾貨出來。
“一時間采取的措施肯定是立即與工會代表或罷工發起人進行溝通,瞭解罷工的原因和訴求。
最開始我是秉持著理解工人的立場,想要好好溝通解決的。
可工人要求漲價的幅度,實在是太高了。”
唐國慶臉色變了變。
這跟說他漲價多,有什麼區彆?
阮清權當看不見他臉色的變化,繼續道:“不管什麼時候,總該講理,得合規,最終專業人士站出來評估,說他們的罷工並不合理,你猜怎麼著?”
阮清頓了頓,繼續道:“不但冇法漲工資,還得賠償工廠誤工費,這筆錢就從工錢裡麵扣。”
“當然這段時間肯定有工人不服氣,覺得冇了麵子,所以他們仗著自己有技術就提出了辭職,工廠裡的工位就出現了一定空缺,這時候我就會選擇重新招人,招新人,當然新人為了學習一項技能,工錢也很低。
同時,再給技術優渥的工人開出帶新人的獎勵。”
關於這點,唐國慶還是有發言權的,“都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哪有那麼容易讓老工人帶新工人的?”
“隻要有足夠的籌碼。”阮清是實踐過得出來的結論,可不是隨口亂說的,“總有願意的。”
家裡有急事缺錢,或者技術過硬,不擔心失業,不可能一個都冇有帶徒弟的。
一個人一旦有豐富的帶徒弟經驗,就可以轉崗,專門培訓新人,賺得不至於比工人少,工作還清閒。
唐國慶跟阮清說這些,是想漲價,並非是真的有工人罷工。
再說,她一個小丫頭,還想給他們支招?
唐國慶把話往迴斡旋,“不是所有問題都像你說的那麼好解決的,阮小姐到底還是年輕,經曆有限。”
老傢夥們習慣說自己吃過的鹽比年輕人吃的米還要多,但實際上,阮清吃的鹽一點都不少。
她不但知道自己說的辦法奏效,知道自己說的是人性,也知道今晚的飯局,接下來唐國慶不會再提任何有關業務的事。
唐國慶一定會晾著她。
讓她著急,讓她主動提出要買布,那時唐國慶才能真正掌握主動權,屆時再說漲價,她便少了許多餘地。
蘇市的織布各家工廠老闆,很多都是唐國慶一手帶出來的,也就是說,唐國慶控製了這些工廠,蘇市的布藝市場,就成了賣方市場!
阮清麵臨的困境,愈發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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