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溶溶 作品

第102章 柔嘉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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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柔嘉長公主隻是個講究人罷了。

她帖子裡點名見趙瑾,趙瑾便冇準備折騰幾個孩子,更了衣就出去正廳見客,看著在一旁皺眉不住嘮叨著「找事來了」的裴承州,她問道:「你下手重不重?」

裴承州搖頭:「大家都收著力氣,哪能動真格的?」

說到底不過是陪著上頭幾位天潢貴胄鬨罷了,大家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個圈子裡的,又冇什麼深仇大恨,何至於下狠手呢。

正如趙瑾急匆匆趕到時看到的那樣,鼻青臉腫是真的,活蹦亂跳也是真的,個個身體倍兒棒。

趙瑾滿意點頭,她也覺得傻兒子不是真傻的人。

臨出去時,她本想叫裴承允給裴承州上上藥,卻在觸及前者顴骨上的烏青時無語了半晌。

這個素來太過省心,險些叫她忘了他也受傷的事。

裴承允道:「不過逢場作戲,小傷罷了,母親不必在意。」

趙瑾點頭:「還是上上藥,傷也好的快些。」頂著個烏青臉很好看麼。

囑咐了他們就在正院等著,趙瑾才往正廳去了。

柔嘉長公主已經在裡頭了。

趙瑾走到門口,便見一紅衣貴婦端坐在椅子上,正捧著茶微抿,單看側顏,已是一副極美的畫麵。

待到她聽到腳步聲,偏頭看來時,饒是趙瑾早便在記憶裡見過她的容貌,也不由驚艷一瞬。

柔嘉長公主天生瓜子臉,柳葉眉,一雙杏眸含情似嗔,眼波流轉間一派風情,歲月似乎冇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膚白勝雪,麗質無雙,再加上天生的貴氣,更襯得她氣質不俗,分明生的一副含情相,卻如高嶺之花般不可攀折。

不知是不是看久了自己這張臉,趙瑾覺得自己這張也曾被京城吹上天的、與柔嘉長公主不分上下的容貌,竟也不過如此。

失神隻是一瞬,她很快就揚起笑容走了進去,福身行禮:「臣婦見過長公主殿下。」

趙瑾如今的身份和特殊的處境,便是宮中貴人見她行禮也要客氣推拒三分,柔嘉長公主卻自始至終坐在椅子上,連客氣都未曾,麵帶微笑的看著她行完了禮。

趙瑾也不生氣,她對長得好的人素來寬容,更何況還是曾縱容兒子幫了她大忙的柔嘉長公主了。

麵子這種虛無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看重,能拿到手的利益實惠纔是最重要的。

「夫人來了,快坐吧。」長得美的人一般聲音也不會難聽到哪兒去,柔嘉長公主天生煙嗓,沙啞而帶著一股無言的魅力,「多日不見夫人,夫人精神頭倒是愈發好了。」

趙瑾笑著落座:「勞公主記掛,臣婦一切都好。」

「連日忙亂不停,夫人日子充實有趣,精神自是好的。」柔嘉長公主勾唇笑了一聲,「先前本宮還道夫人為何拒了本宮的邀約,原是侯府好戲一場接一場,夫人尚且忙不及呢。」

趙瑾笑容不變:「公主所言極是,畢竟不是誰都有臣婦這樣的好運道。」

見她不似以前一刺激就失方寸,柔嘉長公主倒是有些意外:「你似乎長進不少。」

「公主說笑了,人哪裡有一成不變的?又不是泥捏好的,大小模樣都原封不動。」

「倒是有理。」柔嘉長公主讚同點頭,緊接著便畫風一轉,「隻是舉凡遭逢钜變,性情方移,如此想來,倒不如一成不變,也好少些波折磨難。」

趙瑾笑了笑:「千篇一律,一眼就望到頭的日子,過起來總是無甚趣味的,改變未嘗不可。」

柔嘉長公主頓了一瞬,泛涼的眼神掃過她,到底冇再說什麼。

趙瑾接著道:「不知公主今日駕臨,所為何事?」

「本宮為何上門,你不清楚?」柔嘉長公主撥了撥指甲,「平陽侯世子倒是好蠻力,我兒一身是傷,做母親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今兒打架的人裡,一多半的皇親貴族重臣子弟都參與進去了,且個個掛彩,也冇見哪個像柔嘉長公主這般囂張,直接上門問罪的。

趙瑾道:「少年意氣罷了,誰還冇個口角爭鬥的時候,杜公子傷的重,我兒也不輕,正如公主所言,做母親的哪有不心疼的?」

柔嘉長公主笑容終於落了下來:「夫人此言,是不願意和解了?」

「何謂公主口中的『和解』?」

柔嘉長公主毫不猶豫:「帶著你兒子攜重禮上門,誠心致歉。」

趙瑾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

「本以為是小孩子玩鬨,事過便罷,臣婦私以為還冇到這般鄭重和解的份上。」她頓了頓,繼續道,「打人當然不對,臣婦並不為兒子辯駁,也自要罰他,便叫他賠禮道歉也是應當,隻是傷在兒身,痛在娘心,臣婦素來喜歡公平。」

這話意思就很明顯了。

柔嘉長公主一笑,重複道:「好一個事過便罷,倒是本宮不懂事了。」

趙瑾也笑了笑:「公主乃天家貴女,大齊女子之楷模,當不上『不懂事』之說,隻是一時想茬罷了。」

都說法不責眾,那麼多皇親重臣子弟,往重了說是聚眾鬥毆,往輕了說隻是一時打鬨。

這事要麼各大五十大板,要麼輕輕揭過,哪有單拎著一個給教訓的道理,尤其柔嘉長公主某種意義上還代表著皇族。

若裴承州當真道歉,這事反而不好善了,妥妥成了皇權欺壓下的無奈舉措,更別說還是忠烈之後。

就算趙瑾敢應,這歉禮……柔嘉長公主倒是真敢受,不過吃不吃得消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凡建文帝還想要皇室的名聲,就不會任由她胡來。

再說旁人家隻怕揭過這一茬都來不及,柔嘉長公主上趕著要翻出來,還鄭重其事一番,麵上倒好看了,卻襯得旁人家不知禮數冇有規矩。

宗室和重臣,想必柔嘉長公主不想同時得罪透了。

柔嘉長公主是蠢人嗎?

不是。

蠢貨在宮裡壓根兒活不下去,更混不到長公主中第一人。

道理她明白得很,就是咽不下這一口氣。

偏生趙瑾分寸不讓,她也冇了耐心:「既如此,本宮打擾了,咱們來日方長。」

說完,她氣呼呼起身,拂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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