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後賞賜
而此時的坤寧宮，宋皇後才遣散了前來請安的妃嬪。
一盞茶還未喝完，便聽著雙喜唱報說安王殿下到了。
一道修長的身影步步走來，雪衣黑髮，唇角帶笑，眸光寬和周正，儼然一副尊貴模樣。
“卓遠給母後請安。”
宋皇後垂首看著行禮的孩子，眼底的笑意蔓延開來，將芙蓉白玉杯擱下，忙去扶他。
她柔聲問道，“遠兒才從崇德殿出來，雖是暖和了些，倒也是料峭春寒，府中怎冇人多給你備一件披風？”
如此，宋皇後麵色微沉，愈發覺得顧卿芸辦事不力，竟讓遠兒在三月穿的這般單薄，安王府的人倒是懶散。
沈卓遠聞言，眼中流過笑意，輕聲道：“是兒子的不是，母親做的那件嵌玉披風昨夜落在後院，走的急又忘了取。”
宋皇後微微一怔，眼裡浮現出驚喜的意味，轉身對著高玉問道，“殿下昨兒歇在後院了？”
“回娘娘，昨兒殿下歇在芷蘭院陳美人那兒。”
高玉也帶著笑意，任誰見了都覺得喜慶。
惹得宋皇後一陣開心，安王的側妃是皇帝為了權衡親指，明著裝作端莊持禮，暗裡善妒又跋扈，不得這孩子喜愛。
其餘兩個，一個死板一個愚蠢。
因而安王許久未曾進過後院，如今後院有個人知冷知暖，倒也不孤單。
“好，那陳氏是母親相看中最為妥帖的一個，家世不高，你若寵她，也冇人置喙。”
宋皇後眼見著明媚起來，眉宇間的沉鬱一掃而光。
“對了，且將庫房裡的東西取來。”
話落，便有婢女轉身出去了。
“新人入府，王府中到底是添了些人氣，你回府時讓娉若與你走一趟，我有東西賞她們。”
宋皇後眉目放光，坐在軟榻上絮絮叨叨。
開心的氣氛讓沈卓遠也柔了下來，隻能乖乖地應著，“母親的東西是頂好的，也是她們的福氣。”
……晌午時，王爺回府了。
由著昨夜宿在了芷蘭院，幾個新人各懷心思，一聽著王爺回來，便都端著東西往前院去了。
早春的風還帶著些涼意，也擋不住後院眾人熱情。
前院的青石板上聚了幾個人，沈卓遠才一進前院，險些被刺瞎了眼。
定睛一看，纔看清楚了。
錦衣如雲，百飾為金，不瞎了眼纔怪，那頭上的金飾將頭髮擋的看不出烏髮，衣裙上繡著明晃晃的金線，真真是奢靡。
娉若見此，輕皺了眉，福身行禮後纔開口：“還請殿下將主子們喚來前院，娘娘有意…”“高玉，前去請甄庶妃與陳美人。”
沈卓遠輕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的幾人。
除甄庶妃與陳美人冇在，其餘人竟都來了。
沈卓遠周身散著冷氣，眼眸黑黝黝的，麵容緊繃，首首坐在了石椅上。
到底是閨門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女子，見了沈卓遠平靜無波瀾的模樣，後背竟升起一陣寒意。
流雲緩動，甄庶妃與陳美人一前一後來了。
甄庶妃的青絲被巧妙的盤成雲髻，簪了一支八寶金絲攢珠釵，耳上的金累絲燈籠耳墜隨著走動輕顫，一身粉紅繡金交領褙子，端了步子，立於沈卓遠前。
“王爺。”
沈卓遠點頭，轉頭看向角落裡的人。
一身鵝黃色撒花煙羅衫，加了一件月白色竹節紋小襖，倒顯得那張小臉楚楚可憐。
頭飾幾近冇有，隻一支白玉嵌珠簪大大咧咧躺在青絲間，他眉眼寂寂，讓娉若開始。
娉若福身行禮，便拿著禮折開始賞賜。
沈卓遠有些意興闌珊，伸手把玩著青白玉鏤空杯，聽著娉若的聲音。
“賞顧側妃累絲嵌寶石金鳳簪一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一具。”
“賞甄庶妃鎏金點翠釵一支，點翠嵌珠五鳳鈿一對，嵌紅寶石花形金耳環一對。”
“賞佟庶妃赤金絞絲手鐲一對，富貴雙喜金步搖一具。”
“賞楊良媛吉祥如意簪一支，紅翡翠滴珠耳環一對。”
“賞葉昭訓赤金盤絲瓔珞圈一個，素雪九仙白玉鐲一對，雲鬢花顏金步搖一具。”
“賞林承徽鎏金點翠步搖一具，金雀釵一支，燒藍花鈿一對。”
“賞付美人紫玉芙蓉耳鐺一對，碧玉滕花玉佩一塊，瑪瑙項鍊一串。”
“賞陳美人金海棠珠花步搖一具，鴛鴦同心如意佩一塊，赤金石榴鐲子一對。”
得了賞，各位主子福身謝恩。
待娉若轉身離了王府，沈卓遠抿了口茶，幽幽開口，“顧側妃好大的膽子，後院奢靡成風，你身為側妃不勸告低位妃妾，反倒穿金戴銀得意起來了。”
顧側妃臉色一變，顧不得在鬢間搖搖欲墜的步搖，腳底一軟，跪到了地上。
其餘人見此，紛紛跪下，“殿下恕罪，妾並非有意招搖。
實在是，前些日子丹陽長公主的賞花宴上，妾與漱王妃一比黯然失色，由此引得殿下被有心之人嘲諷。
妾心不忍，便一氣之下將娘娘賞的料子做些衣裳。”
“大膽！
竟敢離間我兄弟感情！”
沈卓遠蹙眉，麵上顯出不耐。
“殿下恕罪！
殿下恕罪！”
顧側妃臉上也泛出一絲委屈來，一雙眸子浸滿了淚水。
那樣淒然，又那樣無助。
在場的眾人誰也不敢求情，饒是高玉臉上都透露出些嚴肅。
這話，實在不該從顧側妃嘴裡說出來，若被有心人聽著，扯到陛下麵前，整個安王府處境可想而知。
沈卓遠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蘊含著不易察覺的肅殺之氣，幽深的眸子似乎蟄伏著一隻猛獸，，“側妃顧氏，驕奢跋扈，獨斷妄言。
禁足申芳院，敬恭自省。”
說罷，負手離去。
隻留下顧側妃低低地哭聲，所有人都唏噓不己，各自回了院子。
……芷蘭院內。
陳霜晚靠在軟枕上，心有慼慼。
誰能想到今日早起還在申芳院敲打她的顧側妃，一時間便被禁足了。
想起了今日前院那男人冷峻淡然的神色，陳霜晚有些害怕。
惜月瞧見她這般，心下瞭然姑娘是嚇著了。
便端了碗桃花冰酪來，塞進陳霜晚手裡。
桃花冰酪甜絲絲的，將陳霜晚心中的不安散了些。
還未吃完，邊聽著芙清匆忙進來，“主子，王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