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木飛林 作品

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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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雀,靈脩的巔峰,靈禦的噩夢。

薛蓮,過街的老鼠,百姓的恥辱。

他們兩個,是靈脩眼中水火不容的宿敵;是百姓口中常拿來對比的雲泥;而在薛蓮口中——

卻是玄雀這隻癩蛤蟆想吃他這塊天鵝肉。

誰聽了不得發自內心罵一句:吹你媽的牛,放你孃的屁。

你也配?

震驚了一炷香之後,才緩慢反應過來的鼠王,“......你耍我?”

“噗嗤,哈哈!”薛蓮放聲大笑起來。

“......薛蓮,你找死!”

刹那間,地麵上的穢鼠數百雙綠油油的眼珠齊齊對準了薛蓮,像是無數的鬼火將他包圍。

“哢、哢嚓。”

“哢、哢嚓——”

穢鼠在主人的召喚下紛紛扭動起它們碩大的腦袋,剛纔還算正常的獠牙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漲,刮帶出絲絲縷縷的鮮紅血跡,襯得那堅硬如鐵的青色獠牙更加可怖。

若是被這玩意兒刺一下,能直接穿成串。

恍惚間,薛蓮似乎看到了流動在它們牙尖上的黑氣,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黑氣?當年出現在無憂城,導致全城百姓感染,自己被因此汙衊屠城,最終走火入魔的邪氣怎麼會在這裡?

鼠王陰冷著命令道:“給我將這胡言亂語的嘴撕個稀巴爛!讓他做鬼都再撒不了謊。”

薛蓮來不及細想,見時機已到,亦不敢耽誤,立刻閉了眼,凝心聚神起來。

躲在暗處的穢鼠早已饑渴難耐,聞言便尖叫著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駭人的鋒利獠牙,迫不及待朝著薛蓮的方向撕咬過去!

隻片刻功夫,薛蓮就消失在了層層穢鼠的包裹之中。

黑鳥站在窗柩上,像是看到了薛蓮再一次英年早逝的結局,無奈搖著頭,默默的用翅膀遮擋住了眼睛。

然而片刻後,一道淺藍色光芒從薛蓮站著的地方迸發而出,強烈的震感裹挾著灼熱的氣息向四周爆發開來。

霎時間,地麵震動,房屋猛烈搖晃起來——

那些齜牙咧嘴的穢鼠根本毫無反擊之力,鋒利如鐵的獠牙如脆骨一般紛紛斷裂,它們的身體被熱氣灼燒的毛髮捲曲,露出被燙得焦紅的肚皮。

穢鼠發出陣陣慘叫,身體如肉球一般重重撞擊在牆壁上,最後如紙片一般跌落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痛苦抽搐著。

一隻不落。

正好全部解決。

這便徹底斷了穢鼠替鼠王去報信的機會——玄雀不知道他在此處,便不會第一時間趕來要他的命。

還未等薛蓮有片刻喘息,隻見牆角裡的木櫃頃刻間裂開,木屑飛濺!

衣櫃裡的女子終於露出真身,她十指如利爪,帶著一股黑煙,鬼魅一般朝薛蓮的脖頸處襲來。

薛蓮微一側身,躲了開去。

當他看清楚女子的容貌後,心卻沉了半分。

是遲夏的容貌......竟然不是穢鼠之王假扮的聲音。

可穢鼠之王假扮一個人的前提,必須是已經吞食了那人的魂魄,纔可扮其模樣,仿其人格。

遲夏難道已經......

薛蓮看著鼠王周身縈繞的黑氣,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這鼠王竟然修煉了黑氣?怪不得她竟然可以奪走靈禦的魂魄,看她這愚蠢的模樣,大概剛吞噬不久,得趕緊想辦法找到遲夏的身體,讓這鼠王把魂魄給吐出來。

“咳咳咳!”

鼠王在那餘威中勉強站穩腳跟,不可置信抬頭,杏目圓睜,“折,折光劍?”

薛蓮摸了摸自己的眉間,不著急拆穿她的身份,麵上坦然道:“認得就好。”

“折光劍不是玄雀的靈武嗎?怎麼會在你的識海裡??”

要知道,靈脩如果修煉到一定境界,便可以與自己的靈器結契,讓其成為靈武。

靈武一生隻認一個主人,靈脩一生也隻能擁有一把靈武。

如果靈脩死去,靈武便會和其識海一起消散在這個世間,至死不會為下一任靈脩所用。

而靈武易主,在皓月國史上更是從未聽說過。

因為擁有一把靈武及其不易,冇有靈脩會將一生唯一的靈武拱手他人;而靈武認主後擁有極強的自我意識,就算自我銷燬也不會甘願為下一任靈脩所持有。

薛蓮攤手,一字一句道:“早就和你說了呀,玄雀對我,圖、謀、不、軌。”

“?”

圖謀什麼?對誰不軌?為什麼這四個字湊在一起好像就不知道什麼意思了?

鼠王一臉吃屎的表情,“你還要耍我?”

薛蓮有些無奈,一攤手,“不信算了,那你去和他報信吧。”

“......”

薛蓮見鼠王冇動,知她是被這把屬於玄雀的劍給震懾住了,繼續冇臉冇皮道:“他聽到我的訊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出關的。”

“十年冇見,他一定甚是想念。”

“我那絕美的容顏。”

鼠王:“......”

黑鳥趁遲夏腦子繼續混亂的間隙,飛到薛蓮肩頭小聲道:“我可提醒你,你不要謊話編上頭了。你剛纔動用了折光,這是玄雀的本命劍。你已經徹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很快會追殺過來的。”

可這折光為何會出現在薛蓮的識海裡,薛蓮其實自己也不知道。

隻是複活後就在了。

如果說存在一種可能,那大概是薛蓮陰差陽錯因為某種原因,趁著玄雀虛弱之際,強行吸納了他的靈武。

如果真是這樣,對於玄雀來說,這無疑是偷,是搶,是**裸的挑釁。

薛蓮卻並未慌張,而是道:“怕什麼,又不是冇用過。”

“什麼?你早用過了?不是你冇事用它乾嘛啊?”黑鳥恨鐵不成鋼。

薛蓮輕飄飄道:“就剛複活的時候,冇地方住,手邊冇有趁手的工具,就用他的劍砍過幾根木頭樁子。”

“!!!”黑鳥大驚失色,嚇得當場掉落了幾根羽毛。

用玄雀的本命劍......去砍樹造房子......麼?

這得多心大才乾得出這種蠢事,黑鳥覺得跟著他是此生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等陪他找完靈珠,它立馬就溜,這救命之恩就當是報了。

薛蓮道:“嗐,那時候剛複活腦子不清醒,用過後纔想起這麼回事。但已經過了半月,也冇見他找來尋仇。”

“想來是這劍如今歸於我的識海,他們之間大概早已斷了聯絡吧。不然上次就該追過來將我砍了,何必等到如今呢。”

黑鳥看著薛蓮額間不斷閃爍,似乎異常興奮的折光劍,隱隱覺得此次冇那麼簡單。

一旁沉默了半天的鼠王突然反應過來,懷疑道:“不對,若玄雀當真如你所說,是個貪戀美色之人,那為何冇看上木方誠,反而看上了你?”

木方誠雖說是隻花孔雀,整日穿金戴銀不說,一把破靈武能天天背在身上炫耀,但是起碼人家是長得真好看,在靈脩界是公認的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薛蓮這顏值雖說不差吧,但與美,還是差了那麼點意思的。

薛蓮心道壞了,這鼠王居然長了點腦子,容我再想想怎麼編吧。

片刻後,他道:“木方誠那隻徒有其表的花孔雀,哪裡能和我比?正所謂,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纔是萬裡挑一呀。”

“......”鼠王呆呆看了他一眼,道,“你......有趣的靈魂?”

薛蓮一仰頭:“不有趣,誰冇事修煉邪術玩啊,你說是不?”

“......”

鼠王無語,這人明明因為修煉邪術,被千人錘萬人罵,從高高在上的靈禦之首,跌落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為何這傢夥能把這事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啊。

鼠王看了他一眼,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薛蓮大手一揮,“想問便問。”

“你當年為何突然修煉邪術?是不是,因為他?”

“誰?”

“玄雀。”

“?”

薛蓮本以為,鼠王會說壇主白曦,冇想到是他的宿敵,當即不解,“為何這麼說?”

“世人都說,在玄雀出世之前,你是皓月壇主白曦最寵愛的徒弟,風光無限。可有一天,你得知壇主竟然還偷偷培養了一位更厲害的玄禦,他的能力,恐是你一生努力修行都無法企及的高度,未來也很有可能徹底取代你的位置。”

鼠王看了他一眼,見薛蓮冇有什麼反應,這才繼續道:“所以,你心生怨懟,認為玄雀的出現會剝奪你所擁有的一切。於是尋到了某樣邪物,修煉黑氣,企圖走捷徑迅速提升修為,打敗玄雀,鞏固自己的地位......”

某樣邪物?

鼠王明顯已經修煉了黑氣,卻不知道“鳳凰枝”的存在......

薛蓮垂眸沉思:這鼠王居然隻是個誘餌,背後還有人在主導這一切?

如果是這樣,那鬆香鎮裡的情況似乎比他想的要糟糕一些,不過現下對敵方的瞭解知之甚少,不便輕舉妄動。

隻有先找到遲夏的身體,將鼠王吃下去的魂魄引出來後,才能從遲夏那裡瞭解到真相了。

鼠王警覺道:“你在想什麼?難道你覺得,憑你此生修為,還有打敗他的可能?”

薛蓮打量了麵前的“遲夏”一眼,這鼠王看起來就笨笨的。

大概是被黑氣強行提升了修為,才能吃下五大靈禦之一的遲夏的魂魄,但心智似乎冇有同步增長,暴露的太快不說,還特彆喜歡打聽玄雀的事情。

是個愛聽八卦的主。

不如就以此,引誘他陪著自己去山頂的宮家尋找遲夏的下落。

薛蓮心裡有了計劃,麵不改色,接過她的話題,道:“不,他的能力在我與他第一次會麵時,就見分曉了。”

世人皆說玄雀乃當世靈脩之最,但並冇有人親眼見過他們兩人交鋒,鼠王很好奇,“那你是在幾招之內被他打敗的?”

薛蓮看了他一眼。

鼠王絞著手指琢磨道:“十招?”

薛蓮:“不是。”

“......那三招?”

薛蓮無奈地笑了笑,“他出現在我百步之內時,我就已經知道我輸了。”

鼠王大為震驚。

她知道玄雀很強,但冇想到強到如此變態的地步!竟然能讓當時靈力巔峰的薛蓮都毫無反擊之力!

“所以......你當時並冇和他過招??”鼠王驚訝道,“那你是如何在他手底下逃走的?”

薛蓮輕笑一聲,淺藍色眼眸流光一轉,“不是說了麼,他對我——”

“一見鐘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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