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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楠燕 作品

第6章 擔水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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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雖不透亮,但也夠在這方寸之地將張念山籠罩起來,給了他莫大的底氣,時時冒出的月色將周遭的景色照映出來,倒也與輿圖所繪之景大致相同,他想著今晚必不會迷路。

張念山尋著大致方向,靠著離的最近的一處溪流處前行。

約一刻鐘後,張念山遠遠便看見有一處小水潭,藉著月色泛起白光,猶若明鏡。

張念山加快了腳步,挨著水潭邊緣停下。將燭台放置在水邊一處寬大的大青石板上,便提著兩隻大水桶,踏上靠著較為深處水源的一塊大石頭上。光線較暗,腳踩著石頭的青苔有些滑,張念山搖晃了一下穩住身子,便俯身蹲下開始打水。

先隨意打上些水,清洗完一隻木桶,倒入第二隻木桶清洗完後將水潑到岸邊,隨後右手拿起一隻大木桶輕輕推開水麵漂浮的水草和雜物,利索地打滿一桶水提到身前,左手如法炮製。

“起!”張念山清瘦的身形下,兩條手臂使足了勁,手臂上倒也顯出虯結肌肉的輪廓。

穩穩的慢慢轉身,提著兩桶滿滿的水向前邁出一大步,靠著燭台位置將水放下,準備拿扁擔上肩擔水。

就在張念山提水轉身靠近燭台之時,水潭裡還未消散的波紋下,一對觸角慢慢從水麵冒出,隨後一個長似“土龍”的腦袋緩緩從水裡伸了出來。

它揮動著腦袋下兩把似巨鐮的赤色手足,慢慢向張念山的身後靠近。等著張念山將扁擔搭到肩膀上,正準備站直身子時,這“土龍”突然躍出水麵,舉著巨鐮直撲向張念山的身後。

“砰——”

“撲通——”

張念山被這突然的聲響嚇得一激靈,也冇來得及卸下兩桶水,便帶著一塊兒轉身,水也跟著撒了出來。他穩住身子,循聲看去,身後卻空無一物,隻有水潭中一個更大的波紋朝著岸邊擴散而來。

顧不上撒出的水,此時張念山也冇有心思重新打滿水了。轉身拾起青石上的燭台,右手扶著連接水桶的扁擔布繩,急急地朝茅草屋方向快步走去。

“護心燈!”

水潭中的那頭“土龍”又冒出頭來,看著張念山離去的方向竟口吐人言。

“莫非那幾個老頭兒回來了?”“土龍”麵如死灰的說著這話。

“罷了罷了,這事非得弄清楚才行,該冒的風險還是得冒的。富貴險中求!”

說完,大大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就再次躍出水潭,落於地麵。

朝張念山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條道它可是熟悉的很,雖有些年月冇走動,但有些記憶不是時間可以衝散的,尤其是些不好的記憶。這般想著,它突然舉著巨大的前足往地麵一砸,飛速的揮動起來,閃身便鑽進由它挖出來的一條半人高的地洞。

冇半會兒功夫,離茅草屋庭院幾丈遠的一處泥土一陣鬆動,一對大“鐮刀”率先從地底冒出來。接著是一對觸角伸出,然後是一個醜醜的大腦袋探出來。

“土龍”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庭院周圍的動靜。

依舊是破舊的庭院,雜草叢生,五座茅草屋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人居住的跡象。

“土龍”的內心似有一塊大石重重落地,靜靜等著張念山回來再確認一番。

等了約半刻鐘仍不見張念山的人影,已經有些煩悶的“土龍”竟完全爬出地洞,大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不知從哪撿來的一根細長樹枝,正認真的剔著方纔挖土時殘留在“巨鐮”上的泥土。

已經有些忘記此行的目的的“土龍”,剛剛準備將另一隻“巨鐮”剔乾淨的時候,不遠處一道燭光漸漸靠近藥園。

“土龍”動作敏捷,翻身鑽進剛剛的地洞,兩隻“巨鐮”趴著洞口邊緣,觸角也被它壓低著倒垂在眼睛上方,死死盯著行動中的張念山。

張念山走進庭院,先將兩桶水放置在門口,然後把燭台擱在方桌上,又走到門口,將傍晚時見到的一個大水缸慢慢轉動著移過來。轉到門口位置,能藉著燭光方便做事後便停了下來。

簡單用手清理了一下水缸裡的枯葉和雜草,張念山取來水瓢從桶裡舀了半瓢水倒進水缸,用手開始清洗起來。清洗得差不多時候,再用水瓢舀出,如此這般三次,原本臟兮兮的水缸煥然一新。

兩隻手提著水桶將剩餘的水倒入水缸後,張念山走進裡屋取出自己的包袱。

走到門口,坐在門檻上,將包袱放在大腿上,利索的解開布結,從裡麵掏出一個大饃,狠狠的咬了下去。

“紋絲不動。”

這大饃似鍍了一層金屬,張念山這口咬下去,竟冇有在上麵留下一口牙印。

張念山將包袱放在身側,起身走到水缸旁,拿水瓢取了些水灑在大饃上。

“這小傢夥還挺聰明。”

“土龍”小聲嘀咕著。

粘上水的大饃不一會兒便變得有些鬆軟,張念山也顧不上再等會兒,胡吃海塞的將整個大饃送進了自己的肚子。

“這小傢夥纔是是妖怪吧,這小身板怎麼塞下這麼大個饃的。”

不遠處看著張念山剛剛吃下整個大饃的“土龍”不禁嚥了咽口水,不是嘴饞,而是有被嚇到。

張念山嚥下大饃後就著水瓢又喝了半瓢水,一個飽嗝從他嘴裡發出。

心滿意足地揉揉了鼓隆起的肚子,張念山抓起包袱放到方桌上。提起小木桶和抹布在門口裝了些水,便開始進行打掃。

“這小孩是把這當家了嗎?還打掃起來了,這荒山野嶺的,就不怕遇到妖怪?”

“好吧,他已經遇到了。”

“土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大鐮刀。

忙活了近二個時辰,除了屋頂依舊能看見月色外,這座茅草屋已與原先的樣貌完全不同。

將小木桶放在水缸旁邊,抹布攤掛在小木桶的把手上。張念山也冇有顧上已疲倦的身體,走到方桌前打開包袱,將包袱完全展開,雙手輕輕取出裡麵用一塊上好錦布包裹著的方形物件。

一層層緩緩揭開,一塊考究的木質牌位被張念山取了出來。

“娘,孩兒到新家了。”

張念山輕輕撫摸著牌位上的字跡,兩行熱淚奪眶而出,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張念山將牌位放置在神龕中間位置,又從包袱中取出一塊大饃放在牌位前。

張念山往後退了兩步,用衣袖拭去殘留在臉上的淚水,再緊了緊頭上的白綾,雙膝下跪。

“娘,我一定好好學本事,也會照顧好自己,您就像原來一樣,在這好好看著我。”

說完便俯身朝靈位處磕了三個頭。

張念山把牌位放置好後,“土龍”便將它的大眼睛眯成一條縫,試圖將牌位上的字看的真切。

“先妣張氏孺人綺之靈位。”

“這怕是山下哪家的孤兒冇地兒去,跑這山上來尋房子住的吧。”

“土龍”看清了牌位上的字,信心十足地猜測道。

張念山起身重新將包袱整理好,然後打算換一套乾淨衣服準備入睡。剛要解下腰間的草繩,草繩卻有些不堪重負直接崩斷,本有些礙事已被張念山刻意藏到內側,被上衣擋住的拜師禮——“乾坤葫”直接掉了下來,落在了地麵上。

本已經神經放鬆的“土龍”看到掉落在地麵的葫蘆時,搭在洞口的巨鐮情不自禁的收攏,帶起一陣塵土,全身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土龍”又眯著它的大眼睛盯著張念山已撿起放在桌麵的的葫蘆,似要確認什麼。

再盯了一會兒,“土龍”的眼睛猛地睜開。

“冇錯,是那邱老頭兒的葫蘆!!”

話還未落便轉身鑽進洞裡,往來時的路急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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