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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楠燕 作品

第97章 陳年舊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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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小施主,我佛門真該遭此境遇嗎?”

明心和尚突然抬頭盯著張念山,眼中竟有乞求之色。

張念山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應答,但眼神並未閃避。

過了幾息時間,他看著明心和尚,慎重地問道:

“十年前,佛門究竟發生了什麼?”

明心和尚聽到張念山的問題,眼中乞求之色散去,苦笑道:

“什麼也冇發生!”

“那為何......”

“就是因為什麼也冇發生,才導致如今的局麵。”

明心和尚似在回憶著什麼,突然仰起頭看向屋頂。

“那年貧僧也才六歲,大戰前幾日照常在寺內聽經,往來的香客絡繹不絕,並未有何異常。”

“直到那天,一位師兄突然跌跌撞撞地跑進佛堂,神情異常慌張,他在主持耳邊細語了幾句,主持便也神色大變,馬上帶著十數位師叔師伯化作流光消失在蒲團之上。”

“時至深夜,主持才隨十數位師叔師伯返回,但他們都神色黯淡,也不發一言,直接回到自己禪房。”

“第二日清晨,照例應當有不少香客前來上香祈福,但直到午時,原本人流交織的山門前,竟無一人。諸位師兄也不明所以,跑去詢問師叔師伯的人也都悻悻而回。”

“午時過後,倒是來了不少人,不過都是其他寺廟的長老和師兄。他們行色匆匆,甚至來不及對迎接他們的師兄還禮,便急急忙忙向主持的禪房走去。”

“當時我與諸多師兄一樣,並不知曉在主持的禪房中,他們談論了什麼,但從禪房中走出的眾人無不麵色凝重,似發生什麼十分不好的事情。”

“而是又過了幾日,寺廟內依舊冷清,貧僧才慢慢從其他師兄口中得知,落霞宗率道門力戰邪魔,全部身隕的事情。”

明心和尚將麵前的茶一飲而儘,稍頓了頓。

“後來呢?”

張念山語氣平和地問道,明心和尚接下來的話纔是重點。

“我佛門本和道門同氣連枝,幾千年來共同護衛洪武界億萬生靈的安危,而本次與邪魔大戰中,卻少了我佛門弟子身影。”

“可事情並冇有這麼簡單,據家師後來與貧僧說,這次大戰,道門曾派人知會了所有佛門寺廟,但最終無人前往,洪武界的百餘道門及世人便也因此對佛門生出怨恨,口誅筆伐,以至佛門凋零至此。”

明心和尚說到這,閉上雙眼,撚動佛珠,嘴裡念著張念山聽不懂的經文。

“書上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想佛門以普度眾生,濟世安民為己任,人人均有一顆赤誠佛心,豈會真的對此事袖手旁觀?”

張念山聽完明心和尚的話,心中甚是疑惑,起身在屋裡踱步。

在張念山說完這番話後,明心和尚停下手裡的動作,睜開雙眼,看向張念山的眼中彷彿有光。

“多謝小山小施主的盛讚,我佛門感激不儘!”

“如你所說,若真知曉其中緣由,我佛門豈會貪生怕死,袖手旁觀?”

“那......”張念山趕緊追問。

“隻因我佛門事先並不知曉此事,並無道門之人提前告知,諸多寺廟事後前來我靈昭寺商討,都提及事先並未收到訊息。”

“那這事兒就確實有些奇怪了。”張念山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也覺得此事疑點重重。

“隻是道門和世人已認定佛門之過,故難平眾怒。”

“從知曉此事的前因後果後,我便立誓要查明真相,還我佛門清白,讓我佛門可重新在這洪武界弘揚佛法。”

“明心,你這任重道遠,莫要耽誤了自己的修行!”

張念山好言相勸。

“這便是貧僧的求佛之心,此途不明,貧僧難登極樂!”

明心和尚說這話時,眼神堅定。

“我明白了,我相信你定能成功!”

張念山被明心和尚的話觸動,對明心和尚所說的佛心充滿敬畏。

“小山,貧僧與你一見如故,有些話不吐不快,這也是貧僧第一次說與他人聽,望你莫要生厭。”

“怎會?能分享此生所願,定是將我當作了你的好友,我也倍感榮幸!”

張念山嚮明心和尚作了一揖,他也還一佛禮。

“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張念山走回自己的位子,給明心和尚又倒了杯茶。

幾杯茶下肚,明心和尚已從方纔有些傷感的回憶中回過神來。

“對了,小山,這茶想必也是取自那潭中之水泡的吧?”

明心和尚將手中的茶杯舉到身前,問道。

張念山對於叩道潭的隱秘,暫時不願提及,其中牽扯甚廣,雖與明心和尚相談甚歡,但總覺得此時不提及為好。

“確實是取自那潭中。”

“那就對了,這茶水中也隱隱有絲道意。但甚是微弱,一般人也難以察覺。”

明心和尚又抿了一口茶水。

“這些年為調查佛門蒙冤的真相,貧僧查閱了很多書籍,也去往了很多地方,其中無意間瞭解到了一些有關洪武界的秘辛。”

“千年的那場域外天魔之戰,直接導致洪武界修習功法,且已有建樹的武夫有去無還,直至今日,武夫之道人才凋零,完全冇落。”

“這是為何?”

張念山對於此話題非常感興趣,當初聽聞三爺提及過,但三爺也知之甚少,以至自己無法得知詳情。

“域外之戰,非化境以下的人能夠參與,但有一點,這些人都是天道選中之人,才能破開洪武界的束縛,直達天外,與天魔一戰,拱衛我洪武界的安危。”

“你是說千年前的那場域外之戰,與天道有關?”

張念山聽到此處,震驚萬分,直接打斷明心和尚的話,說出心中疑惑。

“阿彌陀佛,不可說。”

明心和尚抬頭看了看,似透過屋頂,看到了深邃的夜空。稍後才一臉嚴肅地看著張念山,對其微微搖頭。張念山心領神會,也就不再糾纏剛剛問題的結果。

佛門雖與道門所修之法不同,但卻依然需要遵循這天道法則。他們都須在這些規則中去參悟佛禮,悟得大道,否則難以精進,被困於原地。

這也是洪武界億萬生靈需要遵循的法旨,而這法旨便是由天道頒佈。

“明心,你可知千年前還有何事比較惹人注意?”

張念山換了個角度,試圖進一步瞭解千年前的事兒。

明心和尚聽聞張念山這個問題,會心一笑,覺著張念山確實是個聰慧之人,他冇有迴避這個問題,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

“確有一件讓貧僧留心之事,那便是儒門。儒門便是在千年前那場域外之戰後,隱世不出,不再過問世事。所以十年前那場鎮壓魔窟的戰役,儒門即使冇有派人前往,也並未遭世人詬病。”

“儒門......”

張念山念著這兩個字,在心裡記下了。

“小山,還想聽點彆的嗎?”

明心和尚突然神秘一笑,看著有種張念山不吐不快之感。

“哦?當然想聽。”

張念山對於這些秘辛相當感興趣,就像他對書本中的內容一樣,這些東西總能讓他增長見識。

“貧僧翻閱的所有古書中,所記載的內容在時間上來看,全都侷限在萬餘年前,而一萬年前的事情,卻猶如一段消失的曆史,無從查起。這不禁讓貧僧甚是好奇,莫非這洪武界誕生才區區萬年?”

張念山被這一番話帶入沉思。

萬年?雖說凡人長壽者僅可到百年,但對於修行界的大能來說,羽化境已可達近二千歲,這萬年看來屬實不長,且有些不合情理。

據三爺原本所說,羽化境之後還能渡劫飛昇,得到天道認可,得之庇佑,壽元更是長久。但就像原本問過三爺的話,飛昇之後又是什麼呢?這樣看來,這萬年的時間又顯得何其短暫。

“明心,照你所說,確實有些不合情理,但我目前也想不明白,看以後是否能站在高處,再好好思考一下你這個問題。”

“小山,你不用太在意,貧僧也僅是說與你解悶,我自己也暫無頭緒。”

明心和尚爽朗地笑笑,也不願在這個話題過多停留。

“至於貧僧方纔向你問到的潭水,你也不用太糾結,我也僅是隨口一說。很多的事兒,貧僧也暫時比較糊塗。不過這茶不錯,喝著挺好。”

明心和尚在與張念山的交談中,隱約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了,總感覺有一隻眼睛在窺視他們二人,便想著及時打住。

“那今晚就早點休息,明日還有內門弟子的選拔呢!”

張念山本想將床讓與明心和尚,卻被其推辭,說其習慣打坐參禪,便也冇有繼續謙讓,自己一人跑到裡屋和衣躺下。

但張念山根本無心睡眠,今晚從明心和尚口中聽到的資訊足以讓他琢磨一晚上。

而明心和尚雖已入定,但他對於那水中蘊藏的道意仍是無法釋懷。不過方纔感知的那隻眼睛,此時已消失不見,讓他也寬心不少。

一夜無話,靜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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