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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莊磨石 作品

第28章 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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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雷池

七天之後,龍虎山中。

龍虎宗,這座百年大派的清晨在一陣莊嚴的晨鐘裡醒來。

嫋嫋的青煙沿著香爐的邊緣升起。金色的光輝像是給山峰披上了一件華麗的罩衣。

山頂後院,乃是龍虎宗掌門人、如今的天下第一修行人、江湖上人人敬畏的當世第一修行大宗師:練無敵的居所。

除了練襲雲外,這座院子裡隻有幾個親近的弟子居住。

西廂的一排房間,名叫:“飼雷居”。

這裡原本由是練襲雲的坐騎雷獸和飼獸弟子夏侯白居住。

可自從兩年前雷獸失蹤,如今隻剩下夏侯白一人。

夏侯白打開了房間,看見幾個師弟師妹正在各司其職:

他們要得在清潔庭院、有的在預備早膳、劈柴燒水、洗衣晾曬。

夏侯白自己也動手麻利的把飼雷居門口打掃乾淨。然後徑直走向了上房門口。輕輕的叩響了房門,在門外恭恭敬敬的稟報:

“師尊,您起了嗎?”

門內,貼身服侍的女弟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夏侯師兄,師尊已經起身,吩咐您今日的工作一切照舊。先回去吧”

夏侯白恭恭敬敬的做了個揖,轉身走出院子

…自從雷獸走失以後,夏侯白就省去了飼養的工作,輕鬆了不少。

這段時間,原本清靜的龍虎宗忽然忙碌了不少。原因倒也簡單:

修行界五年一度的“探春試”會在三日後召開。由龍虎宗擔任主會。作為東道主的龍虎宗自然要佈置準備一番,以應修行界的各位同道參會。

探春試,乃是修行界傳承已久的盛會。原本名為“論丹大會”。

修行界先輩之所以創立“論丹大會”。

其本意就是當世的修行耆宿們共聚一堂,交流修行經驗的風雅之會。有幸參會者也大都是江湖上的名宿精英,德高望重者。

可自從大源國大廈傾塌之後。天下大亂,禮樂崩壞。修行的目的早已不再以修身養性,頤養天年為主流。

亂世之中,實用主義纔是王道。修行人們轉而開始追求破壞力巨大的法術。

一來便於在亂世中求生自保。

二來也用於以武犯禁,即使不能和那些手握重兵的諸侯君主逐鹿於世。也能圖一個偏安一隅,法外逍遙。

在此背景之下,原本氣氛平和的論丹大會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大家開始把每五年裡第一個初春的盛會稱為“探春試”。

而盛會的主題也不不再是坐而論道,而是比較起了鬥法的高低和派彆的強弱。

平日裡道貌岸然的各門各派的掌門精英們此時也會擼胳膊,挽袖口。親自下場以武會友。

時間一長,更是出現了心狠手毒者藉著鬥法以泄私憤。對自己的私敵痛下殺手滋生事端。

以至於後來因為探春試而結怨的修行人以及流派甚多,數之不儘。

而修行界這每五年一度的大鬥法結果則自然也成為了修行界的最大新聞。

人們爭相傳頌,討論不絕。獲勝者自然風光無限,而敗者更是聲名掃地,隻得勤學苦練,以求下次找回場子。

就這樣,在全體修行人孜孜不倦的努力下,

一個好好的修行盛會生生變成了一座好勇鬥狠者的名利場。並且朝著越發瘋狂的方向發展。

近些年裡,探春試規則又有新變化,不僅誤傷誤殺無論,更是提出由主會門派為鬥法魁首提供一份花紅獎勵。

而且獎勵大都以修行重寶為主,以示主辦方的實力雄厚,法寶眾多。

看著同門弟子們興沖沖的準備著大會的裝潢。

夏侯白歎息一聲,沿著山門的圍牆走去。

一個同齡的男子領著四五個弟子迎麵走來,兩人打了個照麵,都是一愣。

那人搶先跟夏侯白打了聲招呼:

“夏侯師弟,這麼早出來,可是師尊有什麼吩咐嗎?”

夏侯白應道:

“素師兄,師父冇有吩咐,是我無聊,敢問隨處走走。您帶著師弟們,是在檢查探春試的佈置嗎?”

來人名叫素真陽,乃是掌門人練襲雲的嫡傳大弟子,龍虎宗的掌門繼承人。

也是本次探春試的主會人。

這倆人都是龍虎宗青年弟子中的優秀人物,彼此之間也存在著一副底牌五人分的時代,他們就是鼻祖群體時取證呀

他們碰麵之後隻會不溫不冷的寒暄幾句,就各自分開。

素真陽身後的師弟們趕緊上去陰陽怪氣的說:

“大師哥,自從雷獸丟失之後,這夏侯師兄就整天遊手好閒的。改天您得給他找些事做。”

另一個弟子介麵道:“嗨,人家就是個馬伕。現下連馬也喂丟了。你還敢讓他乾啥?”

幾個弟子大笑起來,一起走進了山門。

龍虎宗掌門人練襲雲醉心修煉,不願再管江湖和門派中的俗務,也為了素真陽能早日接班,給他積攢人氣,因此把許多事情都交給了素真陽打理。因此這些年來素真陽在龍虎宗中頗掌權柄,青年一代弟子都以他馬首是瞻。

而在素真陽心中本來,自己繼承掌門之位的最大威脅,也就是眼前的夏侯白。原因無他,夏侯白雖不是大弟子,卻是掌門人身邊最為貼身的徒弟。

所謂的飼獸弟子僅僅不過是個名頭。其實夏侯白在練襲雲身邊的職能,就是專門為龍虎宗處理那些不便出手的事務和練襲雲的私事,手中掌握的秘密數不勝數。將來若是夏侯白與他競爭,這些秘密就是一擊致命的殺招!

況且兩人本來也是各占勝場,素真陽是正統繼承人,手握權柄,身後麇集了大部分後輩弟子和一些長老的支援。可夏侯白與師父又過於親近,手握秘密,在掌門人的庇護下地位超然,即使是素真陽也難以對他製裁,無可奈何。

因此素真陽曾暗地裡試探過夏侯白幾次。夏侯白雖然為人忠厚,但也不是任人擺佈的傻瓜。幾次反擊之後,兩人的關係就變得不陰不陽起來。表麵上一團和氣,背地裡明爭暗鬥。

夏侯白自然不知道一群師弟在他背後搬弄唇舌。隻見他逐漸遠離山門,慢慢轉到龍虎宗後山,又走了幾百步後,終於在一處隱秘的山洞停了下來,對著山洞裡輕聲問道:

“白葉山主,你們還好嗎?”

山洞裡白葉山主的苦笑傳來:“在這山洞中住了兩年,實在是談不上好。”

夏侯白點點頭,似乎滿含歉意:

“以往我一個月總要來見你們幾次。可探春試就要到了,這些日子我可能回來的少些。希望山主莫怪。若是在此期間山主缺了什麼衣服被褥,可以告訴看守弟子。等探春試之後,我找一個師尊心情不錯的日子,請求放你們回家。”

夏侯白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洞口再次恢複平靜,就像他從冇來過…

同一天,龍虎山腳下。

劍秋吃驚的看著高聳入雲的龍虎山,其瑰麗靈秀,遠非自己門派所在的白葉山可比。其雄壯威嚴,也遠非神塚山可比。當真是古派名山,無一處不顯名家氣派,無一處不是風水寶地。

一旁的黃蕾看到這小子一臉癡呆的模樣,也不禁自鳴得意。心想我們龍虎山氣象萬千,單單是山川景色,就能驚掉你們這些土包子的下巴了。

劍秋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纔合上嘴巴:“黃姐,你們龍虎山也太大了吧?這麼大的山頭,恐怕能住下幾百人吧?”

想必這聲“黃姐”黃蕾聽得十分受用,滿臉堆笑的說:“陳老弟,你謬讚了。請吧。”

這些天來,兩人一路同行。在黃蕾花言巧語之下,劍秋基本已經認定眼前的這位女修行人是個熱心腸的好人了

不僅親昵的叫她黃姐,還把自己知道的白葉山內情一併告訴了黃蕾。幸虧劍秋離家多年,對這些事情也不清楚。

但黃蕾從一些細節上分析,尤其是夏侯白秘密下山團滅白葉山派的時間和他負責看守的雷獸失蹤的時間正好吻合。也能分析出此事隻怕真實性極高。得到這個機密情報的黃蕾如獲至寶,她斷定其中必然隱藏著練襲雲的驚天秘密。隻要自己能夠調查清楚,必然對自己的野心大有好處。

黃蕾把劍秋引到山腳,隻見路口樹立著一道黃岩雕琢的古樸石碑,上書“龍虎山境”四個大字,旁邊則是兩個小字,仔細看纔看出寫的是“雷池”兩字。

劍秋正要向前,卻被黃蕾一把攔了下來:“陳兄弟,彆慌。此處走不得!”

劍秋奇怪:“怎麼啦?”

“兄弟,此處名叫雷池,還是我龍虎宗一大天塹險地。若是誤入,隻怕性命不保!”

劍秋大吃一驚,可仔細看去,這條山路並無特殊,鳥語花香,似乎比尋常道路的風景更美:“可我冇看到這條路有什麼驚險的呢?”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們龍虎宗主張清心寡慾,避世清修。為了防止敵人上山和法力低微的弟子偷出山去。先輩在山下方圓數裡佈置了一座極其龐大的結界,號稱“雷池”。其中密佈有萬千雷霆,日夜轟鳴。若是不慎踏入,即為萬劫不複的死地!”

劍秋嚇得打了個寒噤,可左看右看,也冇看到這山下有什麼雷霆萬鈞的樣子。

黃蕾看出了他的迷惑,道:“雷池之上還披著一層幻術結界,單憑肉眼是無法識破的。”

劍秋歎爲觀止:“這麼大範圍的結界上還佈置著一層幻術結界?你們果然是名門大派,出手真是豪氣!”

黃蕾笑了笑,眼中兩道金芒射向山頂。不一會,隻見一道彩虹橋從山頂延伸下來。蜿蜒崎嶇,長逾千丈。

龍虎宗的神奇之處令劍秋目不暇接,就像是走進大觀園的劉姥姥,看花了眼睛。他們走在彩虹橋上,黃蕾一邊和劍秋介紹著龍虎山的景色風光,一邊有一句冇一句的拉著家常,漸漸走到了半山腰:

“小弟,我聽說你們掌門人白葉山人和我們龍虎宗掌門人還是故交呢,你知道嗎?”

劍秋老實的搖搖頭:“我從來冇聽說過,說實話,以前我連龍虎宗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那不要緊,有我在龍虎山以後你儘管來玩…誒,山頂那個不就是你師父師兄們嗎?”

劍秋吃了一驚,趕緊抬頭朝山上左看右看,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可也是隻看了個

“黃姐,我瞅山頂上怎麼隻有一隻狗呢?”

劍秋邊望邊問。

說時遲那時快,黃蕾一腳踹中劍秋屁股。劍秋雙腳不穩,哎呦一聲,從彩虹橋上直挺挺摔了下去。

“啊!”劍秋大叫一聲,催動內力向上飛躥。隻見黃蕾麵帶驚慌之色,朝他伸出手去。

“黃姐,拉我!”

黃蕾神色一凜,三掌揮出。幾團淩厲的掌風立刻攪亂了劍秋的上升氣流。

劍秋再也無從借力,像是塊大石頭般狠狠摔入龍虎山的千仞絕壁中去了…

“啊…”

劍秋慘叫著,身邊景色豁然大變,原本的鳥語花香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變成一片雷霆的世界。烏黑的雲層滾滾而來,遮蓋了原本的天空。雲層裡電蛇密佈,異象萬千。閃電如同遊龍一般在天地間縱橫馳騁。劍秋無力阻止下墜的趨勢,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軀體被耀眼的雷光吞噬…

“哼”

看著劍秋的身子逐漸消失在幻術之中,黃蕾一聲冷笑。

“可惜你非死不可,否則看在你叫本座一聲黃姐的份上,本座也能饒你一命。”

就在此時,一個寒冽如冰的聲音,似乎是脫離了空氣的媒介,像一根針般刺進黃蕾的腦海裡:

“黃蕾,你竟在龍虎山濫殺無辜,不怕玷汙祖先嗎!”

黃蕾臉色一白,似乎是受到了某種無聲的攻擊。腦中昏昏沉沉,幾乎昏倒。

所幸這種昏沉的狀態隻持續了片刻,隨即消失。黃蕾站直了身子,冷笑一聲:“練霹靂,如今你連一聲師姐也不願喊我了嗎?”

那聲音道:“你在江湖上好歹也有名號,怎敢如此狂妄?”

“那又怎樣?江湖皆知我黃蕾是龍虎宗門下。事情傳了出去,也是先丟你練無敵的臉麵。我怕什麼?”

那聲音冇再說話,黃蕾冷冷一笑

轉身朝山頂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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