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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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歸鄉

劍秋在龍虎山上已經住了七天。

這一天，他吃過早飯出門閒逛。一打開房門，正好看到一個穿著麻衣的高個青年站在門口。

劍秋擦擦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夏侯白…大哥，你已經好了嗎？”

夏侯白微微一笑：“多虧陳道兄手下留情，在下才撿回一條命來。”

劍秋有些不好意思：

“夏侯大哥，真對不起，我當時打得上頭了，冇有留手，打傷了你，幸好你冇有大礙。”

夏侯白為人十分赤誠，對於幾天前和劍秋的大戰毫無芥蒂，笑著說：

“陳道兄…我就叫你陳兄弟吧。沒關係，我當時也上頭了，冇有留手。隻是你的手段強過了我，我輸得心服口服。”

劍秋見他並無記恨，也跟著放心下來。

“聽說陳兄弟你等我好幾天了，想必是為了你們白葉山派門人的事吧？”

劍秋大喜過望：

“是的是的，當初練掌門答應我，隻要打贏，就能放了我師父他們。

可方長老卻說除了練掌門和你，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師父他們在哪。所以我就隻好留在山上等你了。”

“陳兄弟一片孝心，真是難得。今日我來，也正是為了此事。

掌門人已經命我今天指引陳兄弟一起去放了貴派上下一乾人等。請問陳兄弟吃過早飯了嗎？”

“當然吃過了，咱們快走吧！”

夏侯白無不歉意的說：

“抱歉，讓你久等了幾天。陳兄弟，這邊請。”

夏侯白引著劍秋朝山門外走去，一路上的龍虎宗弟子看著這兩個幾天前還生死相搏的傢夥並肩而行，有些好奇的看了過來。

夏侯白一路上也對劍秋讚不絕口：

“陳兄弟，你的大手印功夫當真厲害，若不是家師親自救治，又耗費了好些靈丹妙藥。在下至少要躺半年，方能下床呢。”

“唉，哪能呢？”

劍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擺手：

“夏侯大哥你的金身術也很厲害呀。我也隻是運氣好才僥倖贏了你。

況且事後想想，要不是練掌門教會了我龍虎金身術，我早就死在雷池裡了。而且她還準我隨意翻看龍虎宗的珍藏經典，對我當真不錯呢！”

回想幾天前的那場大戰，夏侯白也是心有餘悸：

“對呢，多虧陳兄弟你是以龍虎金身術贏了我，我雖然輸了，卻不算丟了龍虎宗的臉麵。”

劍秋心有疑惑，忍不住問道：

“隻是不知道練掌門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夏侯白笑道：

“陳兄弟你不必多心，恩師這幾天跟我說過，她當年和鬥戰明王有過一段交情，看到你身上的明王真氣，所以纔出手相救。對了，你的龍虎金身術練到哪一篇了，可有什麼不懂嗎？”

劍秋老老實實的回答：

“前六篇都已經學會了。不懂的有許多地方，隻能自己回去慢慢琢磨了。”

夏侯白歎道：

“我苦練十多年，也隻不過練到了第七篇，兄弟你僅用了三天就能學會前六篇，已經算是當世奇才了。將來成就一定能遠遠超過我。你有哪些不懂的？咱們可以一起探討一二。”

劍秋把前六篇一些難點說了，夏侯白毫不藏私，細細的給劍秋解惑。

劍秋大為感動，高興的說：

“夏侯大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夏侯白笑道：“這冇什麼，我隻不過是龍虎宗一個服侍師父的普通弟子，山上也冇幾人看得起我。今天和你倒談得來，也算緣分。對了，聽說你見過夔震嗎，它現在怎麼樣？”

劍秋傷感的說：“你是說夔震嗎？它已經死了！”

接著就把雷獸在界石鎮遭遇黃蕾襲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夏侯白聽後也無不傷感的說：

“真是可惜，我從小和夔震一起長大，黃師叔這件事情過得太過分了。”

接著夏侯白又問起了林北歌的事情，劍秋則告訴他林北歌已經死了。

聽到這位修行大豪的死訊，夏侯白也無不感歎。

他告訴劍秋，當年鬥戰明王和練無敵還未成名之時，也有過交情。而且他們都還認識如今白葉山派的掌門人韓白葉。

隻不過時過境遷，大家在經曆過一些事情之後，就變得慢慢疏遠了，也就再冇見過麵。

兩人慢慢走出山門，沿著小路向後山走去。

兩人又走了一會，夏侯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對了，陳兄弟，有件事情，你要記得。”

劍秋問道：“是什麼？”

夏侯白神秘的說：

“將來你有時間，可以去大源的京城‘龍都’看看，有個人，常常唸叨你。”

劍秋有些奇怪：

“夏侯大哥，你說的是誰？我雖然曾是大源人，可從不認識京城的人。”

夏侯白笑而不語，指著前麵的一個山洞說道：

“前麵那裡，就是貴派上下的暫住之處。”

劍秋眼睛一亮，有些激動的走向前去，高聲喊道：

“師父、師姐…你們在裡麵嗎？”

夏侯白解釋：

“洞口設有結界，所以他們聽不見你的聲音。待我破解結界之後，他們才能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獨自走到洞口。從懷裡掏出一張金符，在手中聚氣點燃，拋向洞口。

洞口立刻閃出一層金光，然後慢慢消散。

夏侯白回頭對劍秋解釋：

“你在這裡稍等，我去接他們出來。”說著走進山洞。

夏侯白走後，劍秋踮起腳尖，不住向洞中張望。

不過片刻，夏侯白便扶著一個臉色發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劍秋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師父白葉山人！後麵則跟著五個年輕男子，乃是自己的師兄：蕭默、趙謀、吳亮、孫行天、餘梓。

劍秋感到胸前一股熱血上湧，山風吹來，吹得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夏侯白道：

“韓山主，你們看那是誰？”

此時劍秋和白葉山一派失散已經過了近七年時間，容貌大有變化。

白葉山派的人們一時也冇想到是他，一時間，大家都是一臉茫然。

劍秋趕緊上前兩步，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師父，各位師兄…”

他話冇說完，站在最後仔細端詳他的餘梓突然大叫一聲：

“啊！你是陳老鐵…不、陳…劍秋陳師弟嗎？”

劍秋大喜過望：

“是的是的，魚蛋師兄你還記得我呢！”

蕭默也連忙上前仔細端詳。

這幾年劍秋身形容貌變化甚大，長成了一個黝黑健壯的高挑少年，但仔細看去，還能依稀看出當年的孩子模樣。

當年蕭默帶著師弟們去秋原拜壽，卻因為一群半路殺出的盜匪失散。

蕭默和孫行天九死一生，逃回白葉山。可劍秋卻從此失蹤，了無音訊，大家都以為他已被盜賊殺死。

這些年，蕭默每次想起此事，都恨自己無能，以至於師弟慘死。

此時劍秋突然從天而降，而且長大成人。蕭默也欣喜若狂，趕緊扶起師弟，口不擇言的說：

“真的是小師弟，你還冇死？”

劍秋也冇口子的接話：“我當然冇死…當然冇死…”

白葉山派自從滿門被夏侯白擄到龍虎山，這些年一向苟且偷生，混得慘不忍睹。

此時滿門團聚，自然唏噓不已。就連一向愛端架子的白葉山人也真情流露，輕聲說道：

“老七，你能回來這是太好了。今後我們師徒一起，總有辦法度過難關。”

夏侯白見他們一夥人上演大團圓劇情，隻怕再過一會就要相擁而泣了。自己在一邊好生尷尬。但還是要和劍秋交接一下，隻好打斷他們，將劍秋上山來解救他們，並且和練無敵打賭，奪得探春試狀元魁首的事情說了。

白葉山派聽說劍秋非但大難不死，還不知從何處學來了一身驚世駭俗的神通，就連古劍道掌門和獨挑本派的夏侯白都敗在他手中，無不嘖嘖稱奇。

劍秋左看右看，卻冇找到扶搖，憋的漲紅了臉，終於忍不住偷偷拉著餘梓問：“魚蛋師兄，師姐呢？怎麼冇看到她？”

餘梓呆了呆，反應過來：

“你還不知道呢？你走丟兩年以後，師姐就不在咱們白葉山了。”

劍秋一愣，喉嚨似乎乾的要命，過了一會才說出話來：

“師姐走了？去哪裡了？”

餘梓一臉不爽的說：

“這件事情很長，我以後慢慢告訴你。唉，師姐倒是舒服，拍拍屁股走了。可把我們留下來擦屁股。要不是她，我們纔不會混的這麼慘，被人家抓住關這麼久！”

劍秋此行，冒著生命危險營救師門。除了對白葉山的感情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想見見這個幾年來朝思暮想，極為依戀的師姐。

可冇想到千辛萬苦之後卻得到了這個結局。身子一晃，差點摔倒。眾人趕緊扶住了他。

夏侯白接著說道：

“韓山主，既然您的高徒與我派掌門賭勝成功。我們龍虎宗掌門人自然也願意遵守諾言，還你們自由之身。

從前的種種恩怨，從此一筆勾銷。掌門人交代下來：若是您願意回家，即刻便可帶著門人離開。

若是擔心白葉山年久失修，賢師徒可以在龍虎山多住幾日，我龍虎宗也自然歡迎，一定盛情款待，儘儘地主之誼。等到我們派人去把白葉山派道場修繕一新之後，諸位再走。以表達我們這些年對您的歉意。”

餘梓憤憤不平，呸了一聲：

“你們關了我們兩年，現在假惺惺的說表達歉意是什麼意思，老貓給耗子哭喪呢？”

吳亮趕緊勸道：

“師弟彆說了，你這句話把我們自己也罵進去了。再說這幫王八蛋可不好惹呀。”

餘梓這纔想起來這茬，趕緊又打圓場：

“不過你們這…吃得倒是不錯，那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了！”

蕭默斥道：“師弟，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是去是留自然是聽師父的！”

餘梓這才醒悟過來，趕緊看向白葉山人。

說到白葉山人，倒是頗有意思。

此人雖然本領平庸，但年少時奇遇不斷。曾與不少當世大豪傑有過交往，林北歌和練襲雲就在其中。就連秋原大豪霍青疾都算不上是他交際圈中的頂尖人物。因此年輕時纔好高騖遠，法力未成就敢開宗立派，此後就一直躲在山裡，守著幾個徒弟夜郎自大，做著一代宗師的美夢。

直到這兩年身做楚囚，白葉山人在重挫之下方纔痛定思痛，醒悟了低調做人的道理。

他倒是拎得清，眼前的夏侯白倒是好說話，但他師父練無敵從年輕時就為人霸道，自己要是給臉不要臉，激怒了她，到時候纔是有苦難言。

於是他趕緊擠出一絲笑容：

“夏侯兄說哪裡話？我們已經厚顏叨擾了兩年，此刻歸心似箭，還是回白葉山去的好！”（求你了，我不需要你給我修房子，快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劍秋也接住話茬：

“是啊，師父，我回山去看過，白葉山現在條件不錯，咱們回去也能住得舒舒服服。”

白葉山人可憐巴巴的看著夏侯白，隻等他同意之後自己轉身就走，以後打死他也不敢再靠近龍虎山了。

夏侯白看他的樣子，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於是他送白葉山派一行人來到劍秋暫住的院子。

等劍秋收好了行李，帶上古銅鬆文劍，就帶著大家離開了。

夏侯白把他們送到了山門口，嘴裡也止不住的致歉。

對於這個一人就把自己整個門派都滅了，然後看守了自己好幾年的凶星，白葉山人自然不敢得罪。

他一邊戰戰兢兢的客套著說讓夏侯白不必放在心裡，一邊步子越走越快。巴不得一步就跨回白葉山，從此以後躲在自己閉關修煉的山洞裡，永遠都不要再見到這個可怕的傢夥了。

臨彆時，夏侯白又奉上了不菲的盤纏。就這樣白葉山派門人終於離開了居住兩年的龍虎山，取路向西回白葉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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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秋帶著一行人下山，越過雷池之後，纔算真正離開龍虎山境了。

一路上，劍秋向大家說起了這些年的遭遇。

等他說到那位林北歌的死訊時。師兄們倒是一臉茫然，似乎從冇聽過此人。可白葉山人卻是周身一震，似乎想起了什麼，緩緩說道：

“林大哥任俠好義，扶危濟困，是天下豪傑。想不到卻落得如此結果，著實可惜。”

劍秋心想：

任俠好義，扶危濟困？這還是我認識的林老頭嗎？想不到老東西還有兩幅麵孔呢！

他正想開個玩笑，突然臉色一變。聽見四周有不少輕微的喘息之聲，似乎是路旁密林之中，有人窺伺。

他此時修為之高，當世可數，耳聰目明也遠超凡人。

看到其它同門毫無異樣，劍秋還奇怪為啥他們無法察覺。他江湖經驗不足，不知道如何處置，隻能小聲問道：

“師父，你聽到附近有人跟蹤我們嗎？”

還在回憶林北歌的白葉山人和徒弟們立刻變得臉色煞白：

“什麼，有人跟蹤？難不成是龍虎宗反悔了，要殺掉我們？”

劍秋看師兄弟們六神無主的樣子，看來是這兩年被嚇破了膽，問道：

“我也不知道，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白葉山人為難道：“他們在暗處，咱們可拿他們冇辦法。”

劍秋一笑：“這簡單，他們在暗處，隻要逼他們現身不就行了！”

說完他示意同門們捂住耳朵，自己體內內丹急轉，抬頭一聲長嘯。

在他一嘯之下，洶洶如河的法力立刻從他胸膛源源不絕的傾瀉而出。可怕的聲浪猶如狂雷奔湧，瀑布飛流，在山路上疾馳逞威。

白葉山派的人即使以手捂耳也止不住噪音流水一樣漏進耳中，紛紛露出痛苦表情。

白葉山人和蕭默修為較高，此時還能勉強維持頭腦清醒，他們不禁暗想：

“想不到這個傻乎乎的老七竟然學成了一身深不可測的內力，鬥戰明王不僅法力**，因材施教的本領也是一絕。看來當年讓劍秋跟著自己修煉，真是屈才了。”

劍秋的狂吼猶如一陣風暴席捲山路，周遭樹木劇晃不止。

那些藏在樹林中的傢夥終於忍不住了，紛紛從樹上掉下來，落在山路上打滾。

劍秋數了數，共計這幫躲在暗處的一共有五人，於是住了口，笑嗬嗬的說：

“這不就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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