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葉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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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白葉山人

蕭默領著霍青疾一路走，一邊介紹著山間的景色。霍青疾也不住讚歎白葉山人的道場山清水美，是個靈秀之地。

一行人走到山頂，蕭默介紹道：

“兩位，此處就是蔽派寒舍了。師父在洞中閉關，不問世事已久。”

說著一拍巴掌，朗聲喚道：“有客光臨，諸位師弟前來見客。”

劍秋環顧四周，隻見這山頂是個極為寬闊的平台，平坦的地麵就像是被一個巨人一劍削出的廣場。

可這白葉山派並冇有他想象中那麼金碧輝煌，甚至十分簡陋：

被壓的平整的黃土地上零零散散的紮著幾座茅屋。茅屋的後麵則是一座木製的大堂，此時正嫋嫋漂出炊煙，看來是供大家吃飯的食堂。再後麵，就是一座冷杉林。看來這些蓋屋的木頭，都是從林子裡就地取材的。

劍秋頓時大失所望，在他看來這個地方簡直和他從小生活的村子冇什麼兩樣，而且居民更少，顯得冷冷清清。

完全是浪費了這山頂上的碩大空間嘛。

幾座茅屋大門打開，三個年級相仿的少年從屋子裡出來，他們歡快的和蕭默三人打著招呼：

“大師兄、師姐（扶搖）餘梓你們回來了？”

然後後麪食堂裡，一個身穿圍裙的高大少年也急急忙忙跑出來：

“怎麼這麼早回來？晚飯還冇備好呢！”看來他剛纔是在做飯。

蕭默沉著臉道：“不得散漫，這位是師父的貴客，大家快站好，一個個見過前輩！”

幾個少年愣了一愣，畢竟他們深居高山，潛心修煉。罕有訪客光臨。在蕭默的指揮下才慢慢按師門大小排成一排。

蕭默一個個介紹道：

“劍聖，扶搖和餘梓您已經見過。這位是蔽派二師弟趙謀，平日裡大家的膳食也由他負責，管著我們全山的吃喝，十分辛苦。

這位是四師弟孫行天，師父常說他的身法有些造詣，將來成就恐怕極高。”

劍客微笑還禮，但心裡卻是冷笑一聲。以他的修為自然一眼看出這孩子法力平庸，恐怕也隻比這個叫餘梓強了一點。

霍青疾心裡冷笑一聲：

隻會身法不會法術的修行人，將來有什麼用？難道去給人跑腿？唉，不過也不重要，隻要活得開心就好啦！

“這位是五師弟吳亮，他是餘梓之外最小的弟子，也是十分聰明，師父常說他要是早入門幾年，恐怕也不會收我為大徒弟了。”

劍客再次假笑，他知道這孩子的確天賦算是優秀。隻可惜修行時間太短，暫時還不成氣候。

平心而論，霍青疾見多識廣，在列國認識的修行天纔多如過江之鯽。而吳亮的天賦隻不過是屬於常人中的中上水平。和那些真正才華橫溢的名門子弟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蕭默最後對師弟妹們介紹道：“這位是咱們秦國赫赫有名的大修行人、前不久在徐圖城擊敗源國大修行人鵬主裴敢當的秋原劍聖！”

師弟們年紀還小，又與世隔絕，根本就冇聽過霍青疾的盛名。

隻不過大師兄介紹此人的頭銜如此之多，想必是個大人物，於是齊刷刷排成一排，齊聲喊道：“見過秋原劍聖前輩！”

看著這一大群孩子向自己行禮，霍青疾也有些開心，於是笑著還了禮。

窺一管而見全豹，看著這些孩子，霍青疾也就明白瞭如今的白葉山人的收徒標準：

這些孩子都長得粗手大腳，麵目黝黑。想必都是附近村落裡的普通鄉村孩子。和劍秋出身一致，看來要劍秋拜入門下問題不大

隻是那個女孩扶搖，霍青疾倒是多看了幾眼：

這孩子不像她的師兄弟們，生得唇紅齒白，端莊秀麗。眉宇中隱隱露出一絲貴氣，與自己目光對視時也顯得從容不迫。站在一群黑壯男孩堆裡顯得鶴立雞群。

顯然，若論天賦，這女孩要比白葉山人的其他弟子優秀的多。

給大家介紹完，蕭默又道：“家師正在林中閉關，請劍聖稍後，弟子這就去通稟。”

霍青疾致謝，蕭默快速走進林子。

看著師兄走了，孩子們也放心下來略微鬆了口氣。

扶搖趕緊給餘梓使了個眼色：“哎呀，劍聖伯伯，您彆站在這，請快進屋裡坐坐，喝一杯茶。”

天生遲鈍的趙謀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請霍青疾和劍秋去大木屋裡。

隻見木屋裡放著兩張大桌，一張油光鋥亮，顯然是大家平時吃飯的，另一張則佈滿灰塵，應該是偶爾招待客人用的。

扶搖趕緊端出兩杯香茶：“來來來，走了這麼遠的山路，一定渴了吧。”

劍秋大喜，趕緊走過去準備牛飲。

霍青疾冷然道：“劍秋，不得無禮…”

劍秋隻好放下，對扶搖鞠了個躬：“多謝大姐。”

扶搖摸摸他頭，嗬嗬笑道：“這小子土乖土乖的，真可愛，爬山渴著了吧？快喝吧。”

劍秋又準備要喝，霍青疾又攔住他：

“小子，彆急。小妹妹，你有句話可說的不對。我們明明是走上山來的，你怎麼說我們是爬上來的？”

“因為你們是狗啊！”扶搖心裡暗罵一句，嘴上卻道：

“是我口不擇言，劍聖伯伯可彆生氣呀。”

劍秋渴的要命，可看著霍青疾絮絮叨叨說個冇完。不滿的想：

“霍先生怎麼還冇說完…再說你廢話和我喝水有什麼關係。非得等你說完我再喝？”

他的想法和扶搖不謀而合。女孩見劍秋再不喝師父就得來了。趕緊把杯子端起來遞到劍秋手裡：

“快瞧這小子，嗓子都快冒煙了吧，先喝口水。”

劍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頓時覺得這大姐真好看。正準備一飲而儘。霍青疾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芒。

劍秋和扶搖同時手上閃過一陣劇痛。同時大叫一聲把兩杯水都摔在地上。

劍秋頓時傻眼，可扶搖卻立刻明白了。八成是霍青疾察覺到自己在茶水裡下了“佐料”。隻好尷尬的笑了笑：

“真對不起，我再去給你們倒兩杯茶。”

這時，隻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兩個人影闖了進來。原來是蕭默帶著白葉山人到了。

白葉山人天生麵容冷峻，一進房間就東張西望，終於看到一群人中間的霍青疾。

他們已經好久冇見過麵，白葉山人這幾年更是時常閉關修煉與世隔絕。花了好一會才把霍青疾認出來。

然後白葉山人露出又慚愧又激動的神情：

“霍兄，怎麼大駕光臨也不提前說一聲？冇準備啊…冇準備！”

劍秋看著這位未來的師父：隻見他約莫三四十歲年紀，一身大氅，麵露寶光，彬彬有禮，可比整天東奔西跑的霍青疾體麵多了。

劍秋得出結論：“嗯，硬是比老霍像個高人！”

兩人寒暄了半天，白葉山人命徒弟們把飯菜端上來，又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

兩人在飯桌上喝得麵紅耳赤，情不自禁的大起舌頭說話：

“霍兄你可太自謙了，當年你在百鳳山上大戰群匪，足足三千匪徒被你一劍擊潰。那是何等豪氣？”

蕭默趕緊乖巧的說：“不到一個月前，劍聖前輩還在徐圖城戰勝鵬主裴敢當，一人退了源國大軍呢！”

“哈哈哈，我在山中靜修，不問世事。還不知道霍兄你的威名可更勝當年呢！”

白葉山人捧了半天，說得霍青疾飄飄然的有些不好意思，反捧道：

“還得是白葉道兄你啊，身在深山卻交友四海。我聽說當年你還和國王都有交情呢，將來在我要是犯了啥事得罪朝廷，還得老兄你來撈我呢。”

白葉山人哈哈大笑：

“我一個鄉下人哪有這本事？其他事情但凡霍兄有事用得上我的，咱哪敢推辭？不過要說法力修為，我可對霍兄你有信心，能捉你的官差恐怕還冇生出來呢…”

劍秋則跟著徒弟們在另一桌吃飯，劍秋也不敢說話，隻能默默扒飯。忽然看見一隻大黃狗從廚房出來。

大狗吃飽了飯，還想找點水喝。於是趴在門口把剛纔灑落的茶水舔得乾乾淨淨，就連茶葉也嚼來吃了。

扶搖見狀，連忙嗬斥了一聲：

“大黃！”

大黃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心想：“這規矩不一向是掉地上就算我的嗎？咋今天還不讓吃？”

大黃忽然臉色一變，衝到門口放出一連串狗屁，隨後一路放屁、一路哀嚎一路竄稀的向後林逃去。

劍秋看得目瞪口呆，霍青疾則冷笑一聲。和白葉山人又互吹了一陣，酒足飯飽，該說正事了。

趁著徒弟們打掃的工夫，霍青疾讓劍秋在食堂等著，拉著白葉山人走向後林。

白葉山人臉色通紅，大著舌頭問：“霍兄怎麼啦，什麼事神神秘秘的還避著孩子們？”

霍青疾把劍秋的來曆對白葉山人說了。

白葉山人登時酒醒大半，心說這霍青疾好久冇跟我來往了。我說今天來乾嘛，原來又是來給我送飯桶的。

他有些為難：

“承蒙霍兄抬愛，把這孩子托付給我。本來不該推辭。可在下的微末道行，實在不敢妄為人師，誤人子弟啊。”（少來，這孩子一看就是個大飯桶，要是個天才兒童你捨得送給我？）

霍青疾哈哈大笑：

“道兄，你已經收了六個高徒，何必推說不收弟子呢？我知道你的顧慮。這孩子資質平庸，而且過於倔強。將來修行的成就不會太高。我是對這孩子有愧，想給他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才帶他來投奔道兄。（我知道他是飯桶，但你不要也得要，再說你已經有六個飯桶了，也不缺這個。）

“不是我心冷，實在是在下法力有限，不敢誤了霍兄所托呀。不如霍兄帶在身邊，將來也好繼承衣缽呀。”（廢話，這大傻子就算我想教他學的會嗎？你怎麼不自己養？）

“不是我想給道兄找麻煩，實在是在下居無定所，江湖飄零，不便關照孩子”（廢話少說，佬子整天忙著拯救世界，這種小事還是交給你們凡人來做吧。）

眼看對方不樂意，霍青疾轉了轉眼珠：“道兄再想想，將來你的六位高徒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家裡也至少有個不成器的小弟子服侍你，何樂而不為呢？”（佬子找個傻兒子給你養老送終，彆等你以後躺板了都冇人管埋！）

白葉山人聽了，心中一動：

“這孩子老實本分，我也挺喜歡的。不過在下是個不事勞動的荒野之人，山中餘糧不多。不怕霍兄笑話，六個徒弟養起來已經是相形見絀嘍！”（要我養也行，可你至少把這飯桶裝滿了吧？要不然你得美名，我費糧食，我可不乾！）

“那是自然，人是我帶來的，怎能讓道兄壞鈔？”（你早說你要錢不就完了嗎，害我還以為你不好打發？）

霍青疾伸手從懷裡摸出當日明陽君相贈的瑪瑙：

“在下身無長物，這件寶物是大秦明陽君的藏品。如今借花獻佛，贈給道兄，全算作是這孩子的食宿費了。”（這東西反正多半也是在徐圖城搶的，給劍秋用了也算是物歸原主。）

白葉山人連忙推辭：

“這是什麼話？霍兄差遣，在下赴湯蹈火？又怎敢收霍兄的財物？”（我想要，但我還得裝一下。）

霍青疾道：

“道兄自然不在乎這俗物。不如這樣，在下把這財物交給道兄保管，就作為信物。將來這孩子學成出師，再轉送給他做出師之禮如何？”（那我就再配合你演一下，我很忙，你彆裝太久。）

白葉山人雙眼一亮：

“這個辦法倒是兩全其美，既然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了。還要多謝霍兄，為我尋到一個高徒。在下若不儘心竭力，把他管教成才，就是對不起霍兄的期望！”（這理由很好，我很喜歡。拿來吧你！）

兩人又客套一會，這才走出杉林。此時劍秋早已望眼欲穿。霍青疾叮囑了他幾句，白葉山人也向徒弟們宣佈了即將收徒的訊息。

等到第二天，霍青疾看過了白葉山人的收徒儀式。終於放心，瞭解了一樁心事。即刻告辭。

白葉山人師徒挽留不住。於是和劍秋一起送他下山。路上霍青疾又叮囑了劍秋幾句，兩人依依不捨的告彆。

從此以後，劍秋就開始了他在白葉山上的學藝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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