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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五月 作品

第55章 緋緋,你已經給我一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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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葉緋也會覺得黎羨南迴來時是專程選了日子的,卡著2018年的最後一天,那天黎羨南開車接她回家的路上,車子匯入車流,在紅燈的間隙裏,葉緋偏頭看他,在朦朧的夜色中,黎羨南的側顏好像一如既往,葉緋半點酒意上頭,覺得一切都不真實,醉眼看他,卻覺得更添柔情。

紅燈時,黎羨南停車,撞上葉緋的視線,他笑起來,對著她晃晃手,“還冇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了!”葉緋捉住他的手,市區的紅燈總是很漫長,她順勢跟他十指相扣,“黎羨南,你來接我回家了。”

其實不太敢細算,從兩人初識至今已經過去了多少年,又經曆了多久的分別。

可好像再見麵,那段漫長的離別,就像那條浮霧叢生的的不歸路,荊棘叢生,相愛的重逢,大霧散儘,終於看到了路的儘頭,原來不是懸崖斷橋,也不是蒼寂荒蕪,是回到了被他愛時的春意人間。

葉緋牽著他的手,鼻子一酸,“我真的好想你。”

黎羨南看著她,幾年過去,葉緋是變了一些,這種變化很微妙,當年在路邊的小姑娘還彷彿一塊璞玉,人都說人養玉玉養人,被他用心愛的葉緋褪去了一點青澀和惶惑,變的明豔動人,學識和經曆讓她沉澱的成熟,可在他這兒,一雙眼睛裏仍然有著乾淨的純真和一些少女的光芒。

細節從來都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冇有被愛的人纔會變的多疑猜忌。

黎羨南趁她落淚前,俯身吻過去。

夜幕很深,是在一條寬敞的馬路上,燕京這個點總是很堵車,兩旁的車流有著瑣碎的光,路燈也映襯著,在這樣喧鬨的人世間,她明明淡然,卻又因為他而被喚醒洶湧的愛意。

這姿勢有些曖昧,卻又讓她深陷不已。

黎羨南的手被她攥著,他的掌心溫熱乾燥,那枚戒指輕輕地鉻著她的指根,微涼的觸感,彷彿蹭過一道癢癢的漣漪。

後麵的車子摁喇叭,紅燈跳到了最後五秒,黎羨南才鬆開她,他的眼眸很深,映著笑意時看的叫她心口泛軟。

“緋緋,回家還是出去?”他的聲音低沉,怎麽聽都好像後半截不太正經,彷彿暗欲湧動。

“去哪兒啊?”葉緋臉頰泛熱,在他麵前仍然像以前那樣。

“跨年夜呢,還有一小時。”

“我們還是回家吧,這兩年不是燕京禁菸花嗎?”

葉緋懷裏還抱著一束繡球花,總想著,這人送東西哪兒可能就送一束花,但這回還真猜不到他又做什麽。

這兩年燕京禁菸花,但是限定區域,煙花限製,她兀自想著,煙花是冇戲的。

過去這幾年,她還是覺得家裏最好。

黎羨南開車帶她回家,西郊的廊燈仍然亮著,一點幽幽的光,看著無端讓人暖心,好像不管走多久,這裏永遠都是屬於他們的港灣。

“黎羨南,這麽多天,我就猜你肯定要提前回來,但我冇想到是今天,西郊的燈,我也一直給你留著。”葉緋抱著那紮繡球花出來,趁著黎羨南下車的時候,站在院子門口等他。

燕京的冬天很冷,院子外麵種著一些景觀植物,但因為天氣度上了一層灰灰的霜。

院子裏麵仍然碧波輕浮,錦鯉遊蕩,一麵牆堆著鬱鬱蔥蔥的繡球花。

葉緋站在院子門口回頭看她,泛紅的鼻尖和臉頰看著惹人動容。

“黎羨南,回家啦。”她對他伸出一隻手,逆著一些光,毛呢大衣柔軟垂順,彷彿泊在夜港中的盈盈茉莉。

近而馥鬱,遠且亭亭。

葉緋的失眠在外這些年也冇怎麽發作過,隻是偶爾有些時候入睡困難,他發過的語音都被她加了微信收藏,有些很長,跟她說些瑣事,有時很短,點開聽就隻有一句我愛你,可是被他說的那麽認真,葉緋那時常常把這些訊息翻來覆去聽很多遍。

那天葉緋自告奮勇說幫他收拾行李,黎羨南去洗澡,結果才整理到他的大衣,眼眶就泛起酸意。

口袋裏什麽都冇有,隻有兩個小盒子,一個是金屬的盒子,戒菸糖,另一個是一層薄薄的紙盒,裏麵一些戒菸貼。

這段感情裏,葉緋送他的東西很少,他愛的遠遠比她想的多得多。

葉緋說給他收拾行李,結果大衣都冇掛進衣帽間就奔著浴室跑去,也多虧了黎羨南是在浴缸裏,瞧見她又跑進來,黎羨南手搭在浴缸邊緣,對著她抬了抬,浴室裏濕漉漉的水霧,他眼底藏笑,彷彿安撫,京腔懶散迷人,“怎麽著呢,跑不了。”

葉緋小跑過去,忽然彎腰,黎羨南看著她,也冇預料到,葉緋突然兩手捧著他的臉吻過來,黎羨南愣了一秒便莞爾笑了,浴缸裏的水動盪,他倚靠在浴缸旁,微微仰著下巴由著她胡亂親一通。

“黎羨南,你別跟我說你出差就帶著那兩盒東西,”葉緋鬆開他,語調酸澀,“那年我走前,我都冇有……”

話還冇說完,黎羨南的大掌撫著她的臉頰,他的拇指蹭過她的唇瓣,葉緋看他,跌進他一雙深意卻又含笑的眸子,好像在等她繼續說,又好像隻是在看著她。

“怎麽冇有,”他眼眸有繾綣纏綿的溫柔,他的手向下,撈過她的手,趁勢鑽入她指縫,又牢牢扣住,掌心的濕潤讓她觸覺敏感,“不是還送了枚婚戒?緋緋,戒指給我戴上了,我可要默認你打算用你後半輩子對我負責的。”

磁性的聲線,被浴室的水霧勾纏成一些悱惻。

葉緋莫名臉頰泛熱,“我去給你拿睡衣……”

不等黎羨南開口,她又匆匆跑出去,黎羨南看著她慌裏慌張的背影,無端笑笑,從浴缸裏起身,隨手撈了旁邊搭著的浴袍出去。

葉緋就半杯的酒量,喝酒還容易上臉,臉頰發熱,她跑回衣帽間,躬身去找他的睡衣,冇察覺到黎羨南出現在她的身後,她隨手拎了一件起來,他正好站在她的身後。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仍覺得很不真實,神經彷彿一根被崩到最深處的彈簧,被一根細線扯著,是在被他推到鏡子前時才猛然折返回來的,那根細線斷掉,理智潰散,後來是情動在來回搖擺。

天生好看的一雙眼,褪了那些繾綣笑意時,暗欲湧動,他將她抵在鏡子前,俯身吻她,比以往更危險。

那天再發生什麽,也是在情理之中。

葉緋仍然記得很多年前的第一夜——並冇有太多的痛意,隻是那時很多藏在心底的話,在那時到底是不能說出口。

葉緋的長髮鋪在枕上,她真切地看著他的臉。

那時黎羨南總要叫她緋緋,要她看著他。

那時他總要她清醒一些。

而這次,在曇花瞬息綻放的時刻,黎羨南吻她的唇,聲音繾綣低沉,是用情極深的呢喃告白,縱她溺入更深的海。

“緋緋,我愛你。”

總算是親口告訴她。

很難形容這樣的感覺,蝴蝶去看過更好更廣闊的世界,仍然回到了他的西郊。

西郊無她,再無人間。

她在身邊,被他擁有,他的愛意氾濫赤.裸,融化了窗上凝結成霜的厚厚相思。

月夜朦朧,一抹婆娑虛虛搖晃,她動情的眼睛也那樣溫柔地同他對視。

葉緋的手搭在他肩膀上,順勢向上,摟著他脖頸支起身子吻他,聲音軟軟的,像笑,又說的格外認真。

“黎羨南,我也是。”

清風撫漣漪,輕吻便有水波漣漣,花不凋謝,花看暮色沉淪。

那天的夜裏,葉緋跟他窩在客廳的搖椅上,時間綿綿,從2013年的冬夜拉進2019年年初。

房間裏的暖氣很足,地毯也仍是原來的樣子,造景的玻璃壁爐跳著柔軟火光。

他抱著她側坐在腿上,葉緋穿著睡裙,細嫩的腿也搭在他身上。

吊帶的肩帶滑落下來一些,黎羨南伸手給她勾上去。

她的酒意半醒未醒,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肩膀向下,手腕閒閒搭在她的腰上,葉緋閒著冇事抱著手機,看到趙西湄早幾個小時前給她分享了一條連結。

那本是一場直播,後來結束了,還有回放可以看。

是在五環外的煙花。

放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

煙花點燃黑夜,還是旋轉煙花,在夜空中旋轉成一顆巨大的圓形,落下萬千閃著光的銀縷絲,彷彿梵高畫裏的星空。

葉緋記得在港城和倫敦的時候,跨年的煙花以往總是隻有半小時,可那幾年的煙花總是多放半小時,璀璨連成天。

“是不是你?”她窩在他懷裏,仰著臉笑著問他。

“跨年夜送花怕買不到,送場煙花給你看,本來想帶你去看的,還是回家好。”他的手指繞著她細細的肩帶,閒閒散散地回她,視線卻落在她臉上,好像怎麽看都看不膩。

“你知道那兩年我聽說什麽嗎——”葉緋收起手機,抱著他跟他說話。

“什麽?”黎羨南也順著接一句。

“別人都說,跨年夜後半場煙花,是京城的某位大佬專門放給女朋友看的,那會傳言可多了。”葉緋說,“那時候大家都在說緋緋是誰。”

“緋緋是黎羨南未來的黎太太。”黎羨南笑著看她,勾著她的手指,拉著她的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

葉緋就抽回來,肉麻的不行,頗有點兒看笑話的樣子,“你平時都把我哄成這樣了,我就看你到時候怎麽求婚。”

黎羨南俯身吻她,好像要把那些年欠缺的都補回來,葉緋耐性不太好,被他親一會還行,久了就推他。

黎羨南捉住她手腕不鬆開。

“黎羨南,你給我太多了,你要什麽呀?明天我也送你。”

葉緋躲開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親吻,伸手捂住他的嘴,強硬把話題帶回來。

黎羨南靠在搖椅上抱著她,眼底藏著不正經的笑,被她捂著嘴,聲音朦朧的,“要你。”

“……你正經點。”

“緋緋,你已經給我一個家了,”黎羨南拉著她手腕,將她的手拉下來,笑著看她,又重複了一遍,“緋緋,你已經給我一個家了。”

葉緋攥著他的手不鬆開,仰著臉,故意裝作凶他,“你還冇求婚呢!求婚了纔算數。”

黎羨南笑著捏住她鼻尖俯身,他的呼吸掃過她的唇邊,讓她心口癢癢的。

“行,欠不了你的,”黎羨南笑著問她,“我們緋緋什麽時候有空?”

“本來很忙,你的話勉為其難什麽時候都有空,”葉緋彎著眼睛笑著看他,而後又想起什麽,“不許太敗家!”

黎羨南曖昧地鬆開捏著她鼻尖兒的手,低頭湊過去,攬著她腰的手也往下滑了滑,頗有點蔫壞地蹭過她腰窩的位置,“緋緋,什麽叫敗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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