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

深夜,木堡一樓領主大廳,一群人圍成一圈,看著地上的土狗一口一口地舔食廚房仆人剛端上來的羊湯。

片刻前,奧利弗端著羊湯從後門進了木堡後,兩個暗中觀察的奸細便悄然離去。承擔監視任務的其中一人在瘦子溜進廚房投毒後便前往木堡大廳向羅恩彙報,另一人則繼續觀察兩人的動向。當奧利弗端著羊湯進入木堡後隨即被早已等候在一樓大廳的羅恩攔下。

此時,亞特一家人早已入睡。羅恩在得知兩個奸細打算今晚動手後,決定將計就計,順勢摸清兩人的真實目的。

為了給奸細創造下手的機會,羅恩讓擅長偽裝的奧利弗打扮成廚房的仆人,準備好一切後藉機往茅房跑去,讓這兩個傢夥露出尾巴來。果然,在奧利弗離開廚房的間隙,兩個傢夥終於動手了~

“快看,這隻狗~”奧利弗伸手指向大口舔食羊湯的土狗。

不多時,土狗一軟,踉踉蹌蹌,如醉漢一般,走路都不穩了。然後身體開始抽搐,接著拚命地撲騰,掙紮了一番後開始吐血。看著土狗拚命在屋中四處撲騰,使得圍觀的眾人四散開來。

片刻後,不再掙紮的土狗倒地不起,氣絕身亡。大廳中灑滿血跡,一片慘狀。

“這~”一向鎮定的羅恩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羅恩長官,現在看來,那兩個雜種就是來刺殺大人的。MD,我現在就帶人將他們兩個抓起來!”奧利弗滿腔怒火,擼起袖子就打算朝門外走。

“站住!”羅恩開口止住了奧利弗。“先不要驚動他們,好生派人監視即可,但絕不能讓他們再離開那間屋子。待我明日一早稟報老爺後再做處理。”

“哎~”奧利弗感到有些懊惱。“是,我再安排幾個人看住這兩個雜種!”

待奧利弗等人離開後,羅恩走到那碗已經不再冒熱氣的羊湯麪前瞅了一眼。低聲歎息“好險!”

“先把這碗羊湯留著~”羅恩對身邊的侍衛吩咐了一聲。

“是,長官。”

…………

第二日一大早,亞特洗漱過後便匆匆下樓。

“羅恩?”

“老爺~”羅恩緩緩起身朝亞特走去。

“你怎麼在這裡?”亞特不解。平時這個時候羅恩應該還在家中,不知今日為何這麼早就等候在此。

羅恩湊到亞特麵前低聲說道“老爺,那兩個奸細昨晚終於露出了尾巴,打算下毒害您~”

亞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麵色凝重。

“那兩個雜種現在何處?”亞特突然轉身看著羅恩,眼神突然變得犀利。

“他們還在商行倉庫中,我已經加派了人手,他們今天哪兒都去不了。”

雖說早有準備,但亞特還是對此感到有些憤怒。

“把那兩個雜種給我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是,老爺。”羅恩招呼守在門外的五六個護衛氣勢洶洶地朝商行倉庫而去。

…………

居民區南邊商行倉庫中,負責值守的兩個傢夥雖說昨日半夜才返回,今日一大早卻已坐在桌邊,等候著威爾斯省伯爵死去的訊息傳來。

桌上放著一盤豌豆,兩杯啤酒。兩人不時碰杯,興致正高,喝得滿臉通紅。一旦此次任務完成,回到倫巴第,等候他們的除了大把的賞錢,還有地位的提升。

“哎,我怎麼總感覺昨天夜裡哪裡不對勁呢。”塌鼻子喝了一口啤酒後嘀咕道,抹著嘴角的殘汁,琢磨著昨天夜裡的行動細節。

瘦子拿起桌上的豌豆往嘴裡塞去,撇了一眼塌鼻子。“怎麼,你不相信我?”說完端起啤酒猛灌了一口。

“不不不,喬爾兄弟,就憑伯爵大人此次派你與我們一同前來,就足以說明你的本事。但我總覺得這件事不應該這麼容易就得手。”

“你呀,就安心等著吧,我保證那位伯爵大人已經一命嗚呼了。就那些藥量,毒死十頭餓狼都冇問題。”瘦子信心滿滿地說道。

“要不這樣,”塌鼻子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待會找機會混到木堡附近看看有無異常,那個雜種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得安生!”

“你小聲點兒,要是被人聽了去,我們可是要掉腦袋的~”瘦子趕緊朝門口走去,打算輕開門檢視一番~

塌鼻子不以為然,接著拿起酒杯往嘴邊送,看杯中隻剩下幾滴啤酒,仰著頭顱將杯底的啤酒倒進嘴裡,砸吧了兩下。“冇酒了,你小子藏的酒在哪?趕快拿出來!”

瘦子呆呆地站立在門口,雙手已經將門半開,冇有出聲。

“喂,冇聽見嗎你把酒藏哪了?”塌鼻子撐著桌子緩緩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來。語氣中有些不耐煩。

塌鼻子走到瘦子身後,用右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半睜著浮腫的眼睛。

“酒呢?”塌鼻子試圖將麵朝門外的瘦子轉過來。剛把手搭在瘦子肩上,一陣抖動經過手掌傳到手臂。塌鼻子回了回神,試圖將瘦子扭過來時,發現這個傢夥還是不為所動。

於是,塌鼻子將手伸向半開的門,試圖從旁邊將瘦子的手從門上挪開。當門打開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讓這個傢夥大吃一驚。

不知何時,門外早已站立著七八個持劍的護衛,惡狠狠地瞪著兩人。最前麵那個傢夥已經將長劍抵在了瘦子的脖子上。

塌鼻子用左手擦了擦眼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當再次望向幾人時,其中一人猛地一腳將這個本就大醉的傢夥踹翻在地。當塌鼻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他幾人已經抽出長劍圍了上來~

“你~你不是那個~”塌鼻目瞪口呆,剛纔那一腳讓他胃裡一陣翻騰。

“我~我怎麼了?”奧利弗也學著那個傢夥的語氣打趣道。幾個侍衛一陣大笑。

“行了,把這兩個雜種都給我綁了帶走,老爺要親自審問!”

“是!”

…………

山穀木堡一樓大廳,兩個護衛打扮的傢夥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跪倒在地,因飲酒過多,臉上還是一片通紅。

坐在上首的亞特正襟危坐,侍衛官羅恩站在身旁。奧利弗等幾個特遣隊員和負責亞特安危的侍衛持劍站立在兩個奸細身後。

跪在地上的兩人因恐懼逐漸清醒了些,一身酒氣。額頭冒著冷汗。

“我隻給你們一次機會,老老實實交代是誰派你們來的,為什麼要下毒謀害我。如果你們騙了我,我保證讓你們活不過今天。”亞特拍打扶手的聲音嚇得兩人一哆嗦。

兩人麵麵相覷,誰都不敢開口。因為他們清楚,一旦任務敗露,即使冇死在亞特手裡,返回倫巴第也會被被瓦德伯雷處決。在他們看來,索性死不承認,以此為砝碼和亞特談條件,也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不說是吧。羅恩~”亞特轉頭對羅恩輕輕點頭。羅恩隨即離開了片刻,不多時提著用一個被血液浸透的麻袋走了進來。

亞特對羅恩使了個眼色,羅恩將手伸進麻袋中,緩緩地將裡麵那顆血淋淋的腦袋拿了出來,扔在兩人的麵前。

“啊!伯爵大人,饒命啊!”看著地上滾動的頭顱,瘦子喬爾大聲喊道。

“饒命?你們二人昨晚投毒的時候可曾想過饒我一命啊?”亞特反問道。

“我~我們~”

“我再問你們最後一遍,是誰派你們來的?”

塌鼻子低頭不語,瘦子跪在地上拚命求饒。

“閉嘴!怕什麼,我就不信他會殺了我們。”看著瘦子的慫樣,塌鼻子怒喝道。

“你個雜種,還敢嘴硬!”羅恩上去便對塌鼻子一陣拳打腳踢,隨即一把抓起他的頭髮仰起頭來。

“老爺,乾脆也讓這個雜種嚐嚐他們給您下的毒。”羅恩氣喘籲籲地說道,齜牙咧嘴,目光犀利。

亞特輕點了一下頭。

隨即侍衛將昨晚收起來的那碗羊湯端了進來。

“你們兩個,把他的嘴給我撬開!”羅恩吩咐道。隨即一個侍衛鎖住塌鼻子的脖子,另一個人使勁兒掰開了他的嘴巴。

“讓你嘴硬!給我喝!喝!”羅恩隨即將羊湯灌進了塌鼻子的喉嚨,嗆得那個傢夥直咳嗽。

“啊~啊~救我!救我!”不多時,塌鼻子倒在地上拚命掙紮,被反綁的手因掙紮被勒得發紫。

跪在一旁的瘦子身體不住地發抖,臉也開始抽搐。視線在亞特與塌鼻子之間來回移動。

噗~

在地上掙紮冇多久的塌鼻子口吐鮮血,不住地咳嗽。站在身邊的侍衛急忙後退。羅恩卻卻異常淡定,因為他已經見識過昨晚那隻土狗喝了羊湯後的反應,而麵前的這個傢夥和那隻狗冇什麼兩樣,都是替死鬼。

“大人,這個雜種冇氣了。”奧利弗將手從倒地那個傢夥鼻子跟前收了回來。

“把他拖出去,將頭砍了掛在邊境哨站大門口。”亞特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將目光落在了另一個傢夥身上。

“伯爵大人,我說!我說!”瘦子涕泗橫流,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怎麼,現在怕了?”亞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將臉扭到一邊。

隨即這個傢夥將幾人的幕後主使瓦德伯雷抖了出來。並將幾人如何混進山穀,打算如何除掉亞特一一交代清楚。

即便如此,這個傢夥還是冇能逃過被砍頭的命運。早在亞特知道這些傢夥身份那一刻起,他們註定不會活著走出山穀。

第二日,這兩個傢夥和此前被獵狗咬死的胖子頭顱一併被掛在邊境哨站的大門上~

…………

在處理完這幾個奸細後,為了避免此類事件再出現,亞特命政務府的官員再將那些最近幾個月來招募的流民篩查一遍。凡是可疑人員一律逐出威爾斯省。

此外,奧利弗率領的八名特遣隊員也已經出發,前往倫巴第公國隱藏待命。除了打探瓦德伯雷的訊息外,還要時刻留意倫巴第國內的態勢。

此一時非彼一時,目前瓦德伯雷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底細,而倫巴第公爵又蠢蠢欲動。一旦將來倫巴第軍隊趁威爾斯軍團不備攻打勃艮第侯國,威爾斯省首當其衝,自己這幾年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必定會毀於一旦。

不但如此,一旦山穀失守,倫巴第軍隊必定會長驅直入,直插勃艮第侯國的心臟。

為了避免倫巴第軍隊先發製人,亞特先後將威爾斯軍團的高階軍官和政務府高官召集起來部署後期的主要任務。

首先,趁倫巴第軍隊還未動手,抓住這段難得的和平時期,加緊訓練,提升軍團的整體戰力。倫巴第軍隊與施瓦本軍隊一樣,戰力強悍。若不趁此機會提升軍團的作戰能力,將來在戰爭中必定處於劣勢。

其次,營造部在修建商道的同時,抽調部分人員先往南邊開出一條簡易的道路,供後期軍隊南下時使用。

另外,亞特還命鮑勃飛鴿傳書侯爵弗蘭德,將這一緊急情況通知於他。此前,亞特就已經將倫巴第商隊混進勃艮第侯國打探訊息的事情通知了弗蘭德,弗蘭德收到訊息後著實震驚了一番。從那時候開始,他在一邊複興侯國生產的同時,一邊也在抓緊軍隊建設和士兵訓練。一旦有人要對新生的勃艮第侯國動手,這支軍隊將成為他手中的利劍,刺向敵人的心臟。

最後,派人快馬通知普羅旺斯的貝裡昂子爵,若倫巴第與勃艮第侯國開戰,請求他聯合其他貴族遊說普羅旺斯公爵,讓兩國聯合起來共同抵禦禦倫巴第。當然,這一切都事先征得了弗蘭德的同意。

亞特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普羅旺斯公國內不少勳貴商人都與歐陸商行有密切聯絡。一旦亞特遭到戰禍,那些傢夥自然也會遭受巨大的損失。他們除了向普羅旺斯宮廷施加壓力協助勃艮第侯國外,彆無他法。因為兩者早就綁在同一架戰車上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也是為什麼亞特當初極力遊說普羅旺斯國內勳貴商賈加入歐陸商行的原因之一。除了利用他們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利外,還順便找了個保護傘。一旦自己遭遇困難,那些人必定不會見死不救。倒不是出於正義,而是自己的利益一旦受損,勢必要出麵維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