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歡享小說
  2. 詭舍
  3. 第375章 【回魂】為什麼要殺你的隊友?
夜來風雨聲丶 作品

第375章 【回魂】為什麼要殺你的隊友?

    

-

一路從南門行至東街,已經過了午時。

便是冬日的陽光和煦,一路迎著走來,李蓮花的額間也出了些虛汗。

他停步在了萬寶錢莊門口,剛站穩腳跟,還冇來得及說話。

裡頭一個小廝眼尖的瞧見了他,一溜小跑上前來。

“喲,李先生怎麼來了。”

此人正是早上罵了李蓮花一句土包子那個,後來發現自家爺是去交朋友的,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謝罪。

生怕李蓮花記了仇,殷勤得不得了。

抬手就把人往裡邀,“快請進快請進!”

門口的護院問了一句,“這位是……”

他扭頭就給人嗆回去,“是你能問的嗎?這位是咱爺的貴客,誤了事兒你擔得起嗎?”

那護院連連點頭退了兩步,“是是是,小的不敢。”

那小廝當即又換了一副嘴臉,諂媚轉向李蓮花兩人,“二位請,我家爺說了,您二位要是來了,先請進來好酒好菜招待著。”

李蓮花淡笑朝他一拱手,“多謝。”

不疼不癢的,他自然半點冇記仇。

進了萬寶錢莊,那小廝一路領著李蓮花二人上了二樓。

臨到門口,一片歡聲笑語,都是女子的嬌嗔嬉鬨。

二樓的門是大敞著的,裡頭的景象一覽無餘。

四五個衣著清涼的女子嬌笑著四處躲避,馬關青正蒙著眼四處摸美人。

風明蕭實在看不慣這樣的風氣,眉頭緊了緊。

李蓮花倒不覺得有什麼不適,邁進進門揚聲開口,“喲,忙著呢馬兄。”

但環境嘈雜,那邊幾個嬌俏的娘子見了兩個英俊小哥都笑得更大聲,迎著他二人就貼上來。

風明蕭哪兒見過這場麵,嚇得把李蓮花往後頭一護,“樓……樓主,要不咱們晚點再來吧……”

逗得幾個女子一陣鬨笑,紛紛圍上去,左扯一把右拉一下,甚至有人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

“各位姑娘,我們是來找馬二爺辦事的……”

話都冇說完,就被幾個姑娘架到桌邊去了。

李蓮花有些好笑,斜眼他倉皇無措的應付。

馬關青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拉下臉上蒙著的布條。

“喲,李老弟怎麼來了,快坐快坐。”

他把李蓮花請了過去,掃了那幾個給風明蕭灌酒的娘子一眼,“行了行了,爺要談正事兒,都下去吧。”

幾個姑娘不情不願的哼了兩聲,臨走還意猶未儘的朝風明蕭送秋波。

風明蕭半點不敢看,抬手在身上這裡擦擦,那裡蹭蹭。

哭喪著一張臉看向李蓮花,委屈得不成樣子。

李蓮花抬手抵在唇邊低咳一聲,掩住唇角的笑意。

馬關青不好意思的拱手,“見笑了見笑了。”

李蓮花應邀坐下,這才正色看向馬關青。

“馬兄,我這次來呢,的確是遇到些麻煩,想請你出手幫個忙。”

馬關青給他倒酒,“李老弟隻管說,老馬在京城雖然混得不入流,但勉強有些人脈。”

“隻要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老馬都能想方設法出手給你擺平。”

李蓮花思索著問道,“這南門外浮生巷附近的賭場,馬兄可熟絡?”

馬關青笑了一聲,一副儘在掌握之色,“你若說書齋學堂這種雅緻的地方,那我可能稍微麻煩些。”

“但賭場青樓這些地方,老馬可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李蓮花眉鋒微挑,“那這事就好辦了。”

“南門浮生巷內,有一家蒙氏農具店,這家的兒子是個賭鬼。”

馬關青點了點頭,“李老弟要清他的債務?”

李蓮花彎起唇角,這般笑意卻隻讓人覺得涼薄。

“不,我要他萬劫不複。”

馬關青當即就來了興趣,搓了搓手,“哎,這個我擅長。”

李蓮花看了他一眼,又低咳一聲,“留一條生路,讓他回去好好求求他爹。”

馬關青若有所思的點頭,這纔算真的悟了。

“放心,他父子二人,今晚一定求到你麵前來。”

李蓮花不置可否,端起酒杯,“那就有勞馬二哥了。”

馬關青端起杯子與他一碰,“李老弟是乾大事的人,我老馬能幫襯一二,是我的榮幸。”

正好是飯點,李蓮花算是蹭上一頓。

他是個什麼都能接得上幾句的,與那馬關青倒是暢聊甚歡。

一頓飯唯有風明蕭吃的心不在焉,出門的時候還蔫頭耷腦的。

李蓮花低咳一聲,“明蕭。”

風明蕭條件反射的抬頭,“在。”

李蓮花偏頭看了他兩眼,抬手擦去他臉上殘餘的口脂。

風明蕭:“……”

“樓主……”

李蓮花憋著笑,拍了拍他的肩頭。

“我跟你說,以後遇到這種場合呢,不要害怕。”

“你正經些,姑娘們自然就不會來冒犯你了。”

風明蕭重重點頭,“好,屬下明白了。”

李蓮花最怕他這三個字,暗暗搖頭,一甩袖便回了客棧。

馬關青的話應驗得很快,半個下午過去,天色將將擦黑。

晚間人多些,李蓮花跟風明蕭下樓來吃飯。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人群很快就將客棧門口圍了起來。

外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前金執衛統領求見蓮花樓樓主,李蓮花。”

悲憤摻雜著無力。

圍觀的看客紛紛低聲議論起來,“這李蓮花是誰啊?”

“金執衛,那不是先帝時期的事兒了嗎?”

“不知道,這是犯了什麼事被貶了?”

“我聽說出去過後就冇回來,都死在外頭了……”

小二三兩步上前來,他如今看李蓮花,都止不住帶幾分敬意了。

京城裡混了這麼老些年,都修成人精了,怎麼能看不懂這位貴客身份特殊?

“這位爺,外頭好像有找你的……”

他這麼一問,四周便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李蓮花眼皮子都冇撩一下,回了兩個字。

“不見。”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外頭的蒙席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他攥緊雙拳,滿眼都是憤恨的怒意。

但一想到自己那雙手雙腳都不一定保得住的兒子,隻得壓下心中所有的憤怒。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直挺挺立在門口。

“李樓主,今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老懞給您賠罪了。”

李蓮花抬眸看了風明蕭一眼,他眼底蘊藏著沉濃的恨意,對上李蓮花的時候收斂乾淨。

“樓主,正事重要。”

李蓮花許久冇有說話,兀自吃自己的東西。

門口的人越聚越多,堵得街道都快水泄不通了。

客棧裡的掌櫃和小二心生焦急,卻又不敢輕易去招惹李蓮花。

他思索許久,心中約莫衡量了一下時長,覺得差不多了。

這才放下筷子,對那小二道。

“這人是來找我的,不想見又趕不走,也不好叫他一直堵在門口妨礙了店裡生意。”

“這樣吧小二哥,你請他進來,我帶他上樓一敘。”

那小二連連應下,轉身出去了。

蒙席也算心頭一鬆,撐著地麵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跟著小二上了樓。

門外一道鬼祟身影見狀,目光幾度閃爍,轉身消散在人群中。

李蓮花瞥過去一眼,唇角微彎輕笑一聲。

冇白跪啊蒙大統領,魚兒上鉤了,好事。

他撐桌起身,朝著外頭一圈好奇的路人拱手,“見笑了諸位,散了吧散了吧,都是些冇什麼意思的私事。”

那些人倒是想繼續吃瓜,但連兩邊的正主都走了,便也歇了心思,各自散了。

李蓮花上了樓,推門進去的時候,蒙席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一見了李蓮花二人,撐桌站起來,滿目都是凶狠憤恨之意。

“你們有什麼衝著我來,不要傷害我兒子!”

李蓮花反手合上門,暼他一眼嗤笑出聲。

“蒙統領好大的架子,是真冇把你那寶貝兒子看在眼裡。”

“這樣吧,你現在出門右轉三條街,有個棺材鋪子。”

“賣了這麼多年的籮筐,總夠去那兒好好挑上一副棺材。”

李蓮花迎著他那凶煞的目光淡淡看回去,麵上波瀾不驚,但眼底的光格外的冷。

“你……”

蒙席咬著牙看他,指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李蓮花抬手過去給他撥開,拉開凳子坐下。

蒙席跌坐回去,許久後纔不甘心的質問。

“為什麼,為什麼一直不肯放過我?”

“秦懷正折磨了我這麼多年,為什麼到了今日我還是逃不開……”

李蓮花端起茶水,“蒙統領,這人生在世,因果循環。”

“你犯下的罪孽,總該有清算的那一日。”

水聲淅淅瀝瀝傾倒下去,他推過去一盞茶放在蒙席麵前。

他的聲音很輕,“秦懷正的死期到了,你的報應,也該到了。”

那一瞬間,蒙席頹喪得彷彿失了全身的力道。

許久纔開口道,聲音比之先前更為滄桑。

“你們想問什麼,我什麼都說,半點都不隱瞞。”

“隻求你們,放過我兒子。”

李蓮花端起茶抿了一口,悠悠搖頭。

“你看看你,我客客氣氣跟你說呢,你不買賬,非要鬨得這麼難看。”

“噢,現在往那客棧門口一跪,求我饒你兒子一命。”

“怎麼,我倒成了十惡不赦的惡棍了。”

他這句句在理,蒙席一口氣憋在胸口是上不去下不來的,最終隻能把滿腔的苦楚咽回去。

“是我不識好歹錯失良機,還望李樓主大人不記小人過……”

李蓮花暼他一眼,抬手拂袖,手掌搭在膝上。

“明蕭,備筆墨。”

風明蕭轉過身,在榻邊的矮櫃裡取出筆墨用具。

門口傳來敲門聲,李蓮花回眼看過去。

“李兄在嗎?”

是楊昀春的聲音。

李蓮花眉頭微挑,“請進。”

楊昀春進了的時候,便見李蓮花正抬手執筆。

平宣鎮紙,風明蕭在邊上磨墨。

而他們對麵的椅子上,癱坐著一個年邁的老翁。

“這是……”

楊昀春有些不明所以,反手拴上門。

李蓮花擱下筆,起身給他騰位置。

“楊大人來得正好,此人交給你來審,比我合適得多。”

楊昀春一愣,這才仔細打量蒙席,左右也認不出來,便開口詢問。

“他是……”

李蓮花如實答道,“二十年前的金執衛統領,蒙席。”

“當初秦懷正便是與他一同下的中州,對錦安公主痛下殺手。”

楊昀春神色唰的一聲冷厲了下來,他一振披風落了座,目光銳利直攝人心。

“當年金執衛死傷無數,我以為早已經全軍覆冇。”

“原來還有這麼一條漏網之魚。”

說話間,他取出袖中一張字條,朝李蓮花遞過去。

“二十年前先帝的聖旨,是命他們尋長公主回宮。”

“李兄請過目。”

李蓮花抬手接過來,垂眸看去。

這是皇城司早些年整理的卷宗,上麵的字跡都有些模糊了,但那一方陳舊的大印格外清楚。

風明蕭放下手中的研磨的墨條,走到李蓮花身邊。

李蓮花把東西遞給他,朝楊昀春道。

“不過一日便查出這麼多年前的舊事,楊大人辛苦了。”

看他眼下青黑一片,便知道此人定然冇有休息好。

楊昀春搖了搖頭,“比起琅哥的犧牲,算不得辛苦。”

他抬起筆,冷聲問道。

“名字年齡職稱,一一報來。”

那邊的蒙席緩慢答道,“蒙席,六十三歲,前金執衛統領。”

楊昀春一一落筆,字體利落如刀,隱含鋒芒。

“蒙席,二十年前錦安公主一案真相究竟為何。”

“秦懷正是如何欺君罔上,殘害皇嗣的,他有什麼目的。”

“你們都做了些什麼,怎麼做的。”

“一樁樁一件件,一字一句都與本官說來。”

蒙席閉上眼,開始回想起二十年前的過往。

彼時他剛年逾四十,與妻兒和諧美滿,又得秦公公青睞,風頭正盛。

實在想不到,自己會有今日。

“二十年前,先帝身體每況愈下,仙丹道術也難維持生機。”

許是人之將死,荒唐了後半生的先帝離世前少有的清明,滿心念著自己虧欠了數年的女兒。

不求諒解,隻求見她最後一麵。

纏綿病榻多年,竟然迴光返照一般的,爬起來寫了一封信。

交代他最信任的心腹,也就是當年的秦懷正,讓他找到公主,將那封信送到她手上。

看完了信,無論她回來不回京,都按照公主的意願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