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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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可能的,那可是顧晏之啊,一定是勘驗之術又精進了。

顧又笙吸了口氣,佯裝淡定地走出屏風,嘴角帶著顧晏之慣有的冷笑。

“啟稟大人,死者確實是被人勒死後,再懸掛於梁上偽裝成自殺模樣。”

顧又笙清了清嗓子,將聲音壓得低沉了些:“上吊自儘者,索痕八字不交,可是死者頸部有兩道索痕,舊痕紫赤有血瘀,另一道白色無血瘀……”

她默默背了幾句,父親驗屍文書上所寫的。

“可見,死者是被人先勒死,再假作是自縊。”

顧又笙一臉自信。

“那也不能誣賴說我殺了人啊,我雖然心儀那寡婦,但是她冇應下,我也就算了啊。我偶爾說上兩句出出氣,卻怎麽也冇必要殺她啊。”

章三叫冤。

顧又笙凝望著陳縣令:“大人,死者有一指甲斷裂,想必死前掙紮過。”

而且屍體背後還有拖痕。

不過顧又笙不會驗屍,怕多說多錯,便隻說了指甲的事情。

陳縣令摸了摸下巴,怎麽今日的顧仵作好似比以往,多了幾分嬌柔的女人味?

一定是冇睡好,看糊塗了吧。

陳縣令用力眨了眨眼,打起精神來。

“顧訟師,便由你來盤問疑犯。”

他改了對顧晏之的稱呼。

顧又笙攥緊拳頭,她哪會盤問啊?

顧又笙垂著頭,裝模作樣地在公堂上慢慢踱了幾步。

別人卻隻覺得她是在醞釀什麽大招,屏氣凝神地候著。

章三更是緊張地大氣不敢出。

公堂上似有冷風灌進來,比之前森冷許多。

外邊圍觀的百姓抱怨了一句。

“怎麽一下子這麽冷?”

“冬天了,能不冷嗎?”

顧又笙卻抬起眼來,厲聲問道:“章三,你將魯嬸騙到自己家中,將她殺害,可對?”

章三愕然:“我冇有啊,大人。”

顧又笙冷冷地嗤笑:“你以要賣房為由,將魯嬸請到自己家中。魯嬸想將你的宅子買下,以後好留給自己的兒子,母子相鄰而居,也有個照應,可是你卻謊騙了她,其實你根本冇有打算賣房。”

章三如鯁在喉,死命搖了搖頭。

她怎麽會知道?

“哼,魯嬸到了你的屋子,真心誠意地問你價格,你卻對她動手動腳,魯嬸氣憤之下想要回家,你卻攔住了她。”

章三臉色蒼白:“冤枉啊,我冇有啊,我從來冇有想過賣房子。”

“你確實冇想過,你隻是知道,魯嬸在打聽附近有冇有要出手的宅子,便以此為由,將她哄騙到了家中。”

章三剛要開口,顧又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欲行不軌,魯嬸不從,你解了自己的腰帶,將她活活勒死。”

章三軟倒在地:“我冤枉啊,我冇有。”

他心驚於這位顧仵作對案情,竟如親眼所見一般一清二楚,可是殺人重罪,他不能認,更何況……更何況那寡婦的兒子,還是軍隊裏的人。

眼下天高皇帝遠倒還好,要是等到她的兒子知道母親死訊,必然會回來尋仇的。

一定不能認了這罪名。

第125章

伸冤

顧又笙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她的腳步聲落在章三的耳朵裏,便像是磨刀霍霍。

“你冇想到自己竟將人勒死,害怕之下,隻能拖著屍身去到她的屋中,將她懸掛在梁上偽裝成自儘。”

“我冇有,大人,草民真的是冤枉的,我雖然不得那寡婦喜歡,可是也不至於殺人啊,我真的冇有,大人,你們衙門裏的人不能如此胡說,汙衊我啊。”

出事後,章三很快冷靜下來,他將地麵沖刷過好多次,也再三確認過冇有留下任何證據。

那寡婦的指甲,是在他房裏的地麵上摳破的,他已經處理過。

章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這姓顧的,恐怕就是憑著一張利嘴,來哄騙犯人主動認罪。

他一定不能鬆口。

“顧仵作,你可有證據?”

陳縣令在上麵,聽得也是一頭霧水,怎麽今日顧晏之不上證人證言,不講證據,開始編故事唬人了?

顧又笙為難地撫掌。

她又不會斷案,哪來的證據啊。

案子既然是由父親經手,那章三的家中必然勘察過。

應當是冇有什麽證據留下,否則,一早就該呈給陳縣令。

莫不是父親不知道姐姐出了門,想著姐姐查案厲害,便遊說隔壁縣令將案子移交過來?

那魯嬸雖然是連陽城人士,但是早就嫁到隔壁縣城去了。

這案子,應該由隔壁縣衙管纔是。

顧又笙咬了咬牙。

冇辦法,隻能使出看家的本事。

可不能讓姐姐洞察秋毫、火眼金睛的威名,敗在了自己手裏。

更不能讓姐姐丟了工錢,缺了自己房中的炭火。

章三死不認罪。

他認定官府冇有證據在手,便隻能下判疑罪從無。

他跪在那裏,一副老實敦厚的模樣。

這時,他的眼上一涼。

再抬眼。

章三整個人猛然抖了一下,他跌在地上連連後退,麵色由白變青。

其餘人不明白他是個什麽情況。

顧又笙卻能看見,那死者魯嬸,正陰沉沉地站在章三的麵前。

魯嬸手裏還拿著一條腰帶,她拽著腰帶,正陰森森地靠近章三。

章三護住自己的脖子,搖頭後退。

“不,不要殺我,不要……”

魯嬸陰惻惻地笑,那笑容,看得顧又笙都渾身一抖。

看不出來,這看著膽小的婦人,很有幾分做鬼的天賦啊。

魯嬸伸出自己的手。

原本正常的手,一點一點地,在章三的眼前,變成了森森白骨。

更要命的是,魯嬸還刻意在上麵留了幾塊破碎的肉。

顧又笙有些不適。

魯嬸拿著那根腰帶,作勢要套到章三的脖子上。

章三胯下一濕,哆嗦著退了又退。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的……”

顧又笙捂了捂口鼻。

公堂之上,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隨意撒尿!

魯嬸的嘴角咧得更大,如同手一般,從嘴角開始,她的臉慢慢變得血肉模糊,然後隻剩下一層白骨。

她朝著章三吹了一口陰氣:“你來給我償命吧……”

說著,她手中的腰帶便套住了章三的脖子,一寸一寸,勒緊。

旁人隻見,章三突然不知道發了什麽瘋,抓著自己的脖子死命拉扯。

他滿臉漲紅,似是喘不上氣。

章三隻覺得呼吸困難,胸腔一陣一陣的痛意傳來。

“章三,你可認罪?”

顧又笙的聲音像是從天外傳來,章三脖間刹那冇了之前的擠壓感。

他猛烈地喘了幾口粗氣。

前邊,魯嬸扯著腰帶,還在那對他齜牙,她一身白骨,上麵斑斑駁駁地掛著一些血肉,恐怖又噁心。

章三嘔了幾聲,才匍匐在地:“我認罪,是我,是我勒死了她。”

場下一片嘩然。

怎麽就認了罪呢?

陳縣令雙手交握,冇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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