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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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舊案

剛過去一個時辰,陳途便又敲響了那扇黑色大門。

這次來開門的,是一名清雅白皙的少女,穿著一身利落的男裝,本是奇怪的衣著打扮,她穿這一身卻說不出的合宜。

她的表情,如同那位抱劍少女一般冷淡,隻是不同於之前那人的冷厲肅殺,這位倒是單純的冷淡,不愛搭理世事的那種。

“我是來找顧仵作的。”

一瞬的驚豔之後,陳途率先開口,言明來意。

“我就是,進來說吧。”

來開門的正是顧晏之,她對陳途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自己進門。

陳途一喜,趕緊跟了上去。

隨後,滿臉疑惑。

之前他看過顧仵作流傳在外的畫像,那分明是個夜叉長相,凶神惡煞、五大三粗的。

走進門內,他纔看到門後還站著那抱劍少女,她一臉的冷酷,清淩淩的眼神看過來,那雙帶著殺氣的鳳眼,讓他不由自主地打顫。

陳途強自鎮定,加快了步伐,離顧晏之更近了些。

綠豆鄙夷。

冇見識的傢夥,根本不知道,誰纔是真正可怕的那個!

顧晏之領著陳途,在大堂坐定。

好不容易找到藉口開溜的紅豆,立刻將茶水送了上來。

寧願在這邊站穿了,也絕不再回去嚐小姐做的菜!

陳途忐忑地拿起,輕抿一口。

便聽那道冷淡的女聲響起。

“有事請直說。”

若是急事,她和笙笙急著進京,恐怕冇有辦法處理。

陳途的嗓子緊了緊,他又飛快地嚥了一口茶。

“在下陳途,是耀州城的商人,有件陳年舊案,希望顧仵作幫忙查案。”

顧晏之:“我們即將遠行,恐怕不便。”

若是連陽城內,還好說,耀州城這麽遠……

陳途拱了拱手:“在下誠心來求,這是一點點心意。時間不急,不敢耽誤顧仵作的事情。”

他遞來一張銀票。

顧晏之挑眉,毫不猶豫地收下。

她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示意他往下說。

陳途一喜,便繼續道:“十年前,我還一貧如洗的時候,曾與一富家小姐定情,隻是家世懸殊,很快冇了往來。”

陳途歎了一口氣。

“原以為是她家中長輩嫌棄,她便也聽從父母之命,很快與另一位公子定下了婚約。可是幾年前,我回到家鄉南陽城,我那老房子的床板下,居然有一具女屍,屍骨上還掛著,我送給錢小姐的玉佩,後來才知道……”

“錢府的人在十年前,我離開不久後,便對外宣稱錢小姐病故。”

他們以為錢小姐,是與他私奔。

官府查驗之後,說那具女屍是被虐待後活活餓死,很多痕跡都能證明,那就是錢家小姐。她死了竟有十年,他還差點成了罪犯……

陳途回想起來,既害怕又後悔。

他還曾一度怨恨,覺得錢渺是個三心二意的勢利人,卻冇想到,她早已在他埋怨的時候,被不知名的人虐待害死。

因為這件事,他還被關進大牢。

好在當年他已小有積蓄,疏通之下冇受多少罪。

後來又因為官府查清了他的去向,才洗清嫌疑。

隻是罪犯一直冇有查明,這件案子也就成了無頭公案。

錢渺的死,便一直重重壓在他的心頭,

“屍體是否確認是錢小姐?那一年前後,你的家鄉有冇有出過,類似女子被虐殺的案子?與錢小姐定親的那位公子,怎麽樣?”

顧晏之的手指敲了敲桌案,腦中已猜測了幾種可能。

錢小姐失蹤,錢家人既然篤定她是私奔,必然也去查過陳途的屋子。

當時冇有,後來纔有的屍體……

凶手可能是知道錢渺和陳途的情況,才大膽將屍體放到陳途的房子裏。

小姐私奔這種醜聞,錢家又怎麽會外傳?

必是隻有親近之人,才能得到訊息。

而最大的嫌疑人,除了陳途,便是那位富家公子。

官府應該查過,冇有問題才成了懸案。

“錢小姐年幼時,右手曾有骨折,那具屍體也有。南陽城離京城不遠,也冇出過什麽大案。與錢小姐定親的人姓關,錢小姐失蹤的時間,正是她與關公子成婚前幾日,錢家為了名聲,最後隻能讓妹妹替嫁。當年錢家也是找了一段時間無果,纔對外宣佈了她的死訊。”

錢家尋找無果,恰好他又離開了南陽城,錢家因此,認定錢渺是與自己私奔,為遮醜事,纔對外謊稱了死訊。

陳途當然也懷疑過,是不是那關公子,氣憤他與錢小姐有了私情?

可是官府查過,關公子根本冇有作案時間。

關公子出身於商戶,卻是個讀書人,大婚前他一直都住在書院,準備鄉試。

除了成婚那三日,他平時幾乎不出書院,極偶爾去趟鋪子買筆墨,也是很快就回。

整個書院上下,可以說都是他的證人。

“唉,要是錢小姐冇有認識我,當年和關公子順利成了親,如今也是個富貴的舉人夫人,又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顧仵作大善,望能為錢小姐求一個真相。”

陳途歎道:“能不能破案不說,我隻是想對錢小姐做些償還。”

至少日後想起,他也算是為她,努力過。

陳途與錢渺的情誼,雖是少時的懵懂,卻也是他那段窮困歲月裏的彩色。

不說是如何深情,隻是這多年的遺憾和愧疚,一直令他放不下。

第200章

外快

“南陽城離京城那麽近,你怎麽不去京裏找我們顧二爺?”

紅豆在旁插了一句。

連陽城與南陽城雖是一字之差,位置卻是一南一北,這位陳老爺離京城這麽近,怎麽不去京裏顧家找人?

陳途聞言愣了下,才意識到紅豆口中的顧二爺,說得是現今顧家的當家人顧大人。

顧二爺這個稱呼,多少年冇有人這麽叫過。

“顧大人兼任刑部和大理寺的仵作指導,又要忙著顧家學堂的事,說實話,在下也曾托了關係,但是話都冇說上一句,更別說求他幫忙。”

陳途麵色訕訕。

除了顧大人,他也想過走顧家學堂的路子,不過之前替錢小姐勘驗的,便是顧家學堂出來的仵作,若是再請,倒像是在尋釁挑事。

怕顧晏之誤會,他又解釋道:“當然,顧仵作青出於藍。也是剛好有一位連陽城的朋友,給我說了顧仵作的本事,我聽得心下激動,便立刻趕來。”

顧晏之穩穩地坐著,麵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陳途低頭之際,她對著紅豆使了個眼色。

陳途想,當年顧家大爺冇了官職,又被顧老爺子送走,顧仵作心中,定然是對顧家如今的掌權人存有芥蒂,顧仵作要是覺得,他是找不到顧大人幫忙,才退而求其次,會不會心中不快?

“顧大人日理萬機,我們大小姐難道不是廢寢忘食地當著差?”

紅豆替顧晏之不平,什麽犄角旮旯來的,都要找大小姐幫忙,那大小姐豈不得忙得更冇時間回府?

大小姐不回府,綠豆也不回府,那誰來分擔她為小姐試菜的風險?

“好叫你陳老爺知道。”

紅豆拿腔拿調,做作地哼了一聲:“我們大小姐雖是官府當差,卻是縣令千求萬求,大小姐礙不過情麵纔去幫忙的。你這大老遠的,讓我家大小姐隨你去南陽城,也太離譜了。”

顧晏之畢竟不是普通的仵作,如今他們雖然遠離京城,但打斷骨頭連著筋,怎麽說也是顧家嫡係。

陳途早考慮過這一問題。

“顧仵作,在下確實是誠心求助,這件事情擱在我心頭多年,已成心病。我在京中有一間牙行,若是小姐回京,想招下人什麽的,我一定安排最好的。這是我為顧仵作準備的盤纏,路上一切事宜,在下都可負責安排。”

陳途誠懇地遞上一張銀票。

他來見顧晏之,也是做足了準備的。

“京中群芳宴在即,在下還有一好友,手中有兩張多餘的帖子,顧仵作也可以先去群芳宴湊個熱鬨,待宴會結束再處理此案。”

群芳宴,是當今太後為了提升女子地位而開辦的宴會,三年一辦。

雖說是歡迎天下有才能的女子參宴,其實為了安全考慮,每年參加的不過百人,查驗身份的步驟都快趕上科考。

陳途雖然能弄到帖子,但能不能參加宴會,其實還要看顧晏之的能耐。

不過這也隻是一個哄騙的由頭罷了,難道顧仵作還要在宴會上,給大家表演一個徒手剖屍不成?

顧晏之瞄了一眼銀票,收進袖中。

她與笙笙入京,繞去南陽城不遠。

案子雖然不大,好歹是一具屍骨。

而且兩張銀票的麵額不小,這人又是開牙行的,之後買宅子或許幫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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