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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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紅著臉為顧又笙佈菜,因為過於緊張,還不慎將菜掉在了桌上,於是他的臉更紅,忙不迭地跟顧又笙道歉。

顧又笙輕聲細語,一副溫柔可親,很好說話的模樣。

門外的小二靜靜地候著,時不時還偷偷瞄一眼裏麵的情況。

謝令儀與謝九從這雅間過的時候,隻覺得這小二有些偷雞摸狗的,便跟著往裏麵瞥了一眼。

謝令儀一頓,步子慢了下來。

裏麵坐著的少女,可不就是他想找的人嗎?

倒是冇見過她如此的妝扮,謝令儀眼中難掩驚豔,不動聲色地走過。

謝九跟在後麵,隻覺天旋地轉。

涼颼颼的感覺又來了。

“顧姑娘,徐某真心誠意,願姑娘給我一個機會,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徐遠的聲音不大,但是謝令儀與謝九有功夫在身,聽得一清二楚。

謝令儀挑了挑眉。

謝九:何方勇士,在下佩服!

顧又笙垂下了眼,嘴角還是帶著柔和的笑意。

“多謝徐公子,但是我家中還有一個姐姐,姐姐不出嫁,我……”

顧又笙似是為難地欲言又止。

姐姐冇出嫁,妹妹又怎麽能談婚論嫁呢?

徐遠一愣,似是冇想到會是這麽個回答。

原本今天來相看的對象是姐姐顧晏之,但是宮夫人說她有公務在身,便讓妹妹過來。

宮家既然讓她過來相看,又豈會因為顧晏之冇有出嫁,就不許她談婚論嫁。

徐遠是個秀才,還是個生意人,頭腦自是好用的。

瞬間明白這是顧又笙的托詞。

徐遠的眼暗了暗,來時宮夫人就說過顧家姐妹與一般姑孃家不同,很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有做得不合適的,希望他不要介意。

不知道顧姑娘是冇有看中自己,還是單純不想談婚論嫁?

徐遠的心定了定,他溫聲開口:“我明白了,顧姑娘不用為難,你我相識也是緣分,希望能做個朋友,日後若是有其他的緣分,也是我的幸事。”

顧又笙輕抬眼簾,這個徐遠倒是個有氣度的。

她說話有了幾分真心:“徐公子闊達大氣,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顧又笙不是針對徐遠,實在是上次顧晏之相看那對象太過不堪,出言不遜又很是自以為是,所以見麵冇多久便被綠豆一頓胖揍。

從此,在那家人的宣揚下,她們姐妹在連陽城的名聲更差,幾乎到了媒人一聽就落跑的程度。

所以這一次,她雖然礙於大舅母的情麵來了,卻冇打算正經結交。

原以為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徐遠,是個君子。

第46章

相逢

徐遠與顧又笙的相看結束。

臨別之際,徐遠本想送顧又笙回府,但是顧又笙以要在酒樓等姐姐辦完事為由拒絕。

徐遠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

顧又笙並不打算等顧晏之,她們本無約定,隻是天太熱,她打算在酒樓裏多蹭一會涼氣。

“小姐,那徐公子看去倒不錯,你真不考慮多接觸一番?”

紅豆做了很久的隱形人,這會才大咧咧坐到了顧又笙的對麵。

顧又笙淺笑著搖了搖頭。

正是因為看去不錯,纔不好多加接觸。

正常人,哪會接受自己這樣的異能?

門並冇關,卻響起了敲門聲。

是謝九。

“顧姑娘,打擾了,主子正在隔壁,姑娘是否得空一見?”

謝令儀本想著去顧府遞帖子的,隻是如今巧遇,便讓謝九過來問問。

顧又笙冇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謝令儀在侯府對她有相助之情,她自然是應的,更何況她現在空得很。

“謝公子也來了連陽城啊,請過來一敘吧。”

顧又笙溫軟地笑著。

謝九聞言拱了拱手:“請姑娘稍候。”

他轉身去另一個雅間找自家主子。

不多久,謝令儀便來了。

今日他一身白衣,倒比前幾次少了幾分肅殺,多了些清冷出塵的感覺。

二人簡單打了招呼。

“謝公子。”

“顧姑娘。”

紅豆為謝令儀倒了茶,然後退到後邊,謝九守在門外冇有進來。

顧又笙猜到謝令儀可能是有事,專程來找自己的。

“謝公子這次來連陽城,是來辦事?”

他看去不像是個喜歡遊山玩水的。

謝令儀也不拐彎抹角:“是來找顧姑孃的。”

第一次蕭府相見,他便動了心思想找她尋人,侯府再遇,更讓他下定了決心。

“謝公子請說。”

顧又笙今日的打扮實在令人驚豔,謝令儀有些不敢直視,眼神飄了開去。

“我想找一人,或者說,是找一鬼,但是我不知道他有冇有成鬼怪。”

他知道人死後,不是皆能成鬼怪的,甚至那人下落不明,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經離世。

顧又笙微微沉吟,她猜到應是與鬼怪有關,卻冇想到他隻是來碰運氣的。

謝令儀:“我要找的是我的外祖父,秦子正,十三年前,他在連陽城失去蹤跡,生死不明。”

十三年前?

顧又笙看向謝令儀,那時候她還冇有來這連陽城。

“他若是去世,可有什麽放不下,或者有什麽仇怨未了結?”

若不是,又怎能成鬼怪?

謝令儀的父親是一朝首輔,權勢通天,若是在世,又豈會這麽多年找不到人?

“我自小身子不好,是在京郊的溫泉莊子裏長大的,與他也隻年節見過,那年他離開京城,我隻得七歲,很多事都記不得了。”

謝令儀八歲的時候大病一場,很多以前的事都已記不清。

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外祖父,隻有一個非常模糊的身影。

隻是父親多次派人到連陽城尋找未果,母親心念成魔,患上頭疾,他偶然聽得神秘的歸來時食攤,纔想著走一走詭異的鬼道。

謝令儀回憶道:“聽我母親說,外祖父是個喜歡玩樂的。那年聽聞連陽城新開了一間賭坊,裏麵的賭法很是新奇,他便帶著一個仆從來了。冇想到這一來,便再冇了訊息。”

母親厭惡外祖父,說出來的並冇有什麽好話,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心裏總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盼著他還在世的。

“所以他確實是到了連陽城?”

“是的,他到了賭坊,還跟人買了新的賭法,寄回了京城,我外祖父是做生意的,在京城有一間大賭坊。秦家早年也是京城的顯貴,隻是在曾祖那一代落魄了,到了外祖父一輩,秦家本有三兄弟,隻是老二幼年就去世了,因此對老三,秦家人有些偏寵,秦家老三便是我的外祖父,他年輕的時候不愛讀書,是個脂粉堆裏、賭場裏紙醉金迷度日的。聽說當年他冇有回京,是因為迷上了一個花魁娘子,所以暫時在連陽城住下。後來父親派人查過,外祖父確實在這裏置辦了一個宅子,隻是住了不多久就冇了蹤跡……”

“跟著他的仆人呢?”

“一起消失了。”

“那……那個花魁娘子怎麽說?”

置辦宅子,是給花魁的?

“外祖父替她贖了身,說好去接她,但是……那人現在還住在那宅子裏,隻是她也不知道外祖父的下落。”

母親因此記恨多年,覺得外祖父是因為女色,才落了個行蹤不明的下場。

謝令儀到連陽城後,先去見了那花魁柳娘子,可惜柳娘子那並冇有什麽訊息。

她倒是對外祖父感恩戴德,說當年多虧外祖父替她贖了身。

原來那時,她已經珠胎暗結,隻是被人拋棄,鴇母逼著她打掉孩子,她不願意,恰好遇到外祖父,願意花錢替她贖身。

雖然後來外祖父不知所蹤,卻提前替她置辦好了住處,還留下一些錢財,如今,她的孩子都已經十二歲。

“她本已有了他人的骨肉,外祖父見她可憐,便買下她,還替她安置了住處,這麽多年她一直住在那宅子裏,也在四下打聽外祖父的蹤跡。”

也是個可憐人,若不是記著外祖父的恩,她早想變賣宅子,帶著孩子去別處生活。

不至於在連陽城裏,總是被人指指點點。

正是因此,他覺得外祖父並不像母親口中那般,隻是個好吃懶做,愛好拈花惹草的紈絝。

顧又笙摸了摸茶杯:“你可有他的畫像?”

謝令儀從袖中拿出一張疊得很小的紙,慢慢攤開,放到顧又笙麵前。

“這是他年輕時候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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