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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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有身份證明的,在大楚便是黑戶,一旦捉到便會被關入衙門,審查後再行判決。
他打開看了一眼,然後小心地放回原處,將書也按原先的位置擺好。
大楚京城,顧又笙。
大楚京城,趙相思。
毒王之王?
屍骨烹蒸煮之法?
莊大仁的手一抖,險些將書掉到地上。
還有一本《美食烹調》,在他眼裏也瞬間變成了《美屍烹調》……
他嚥了咽口水,又嚥了咽,才哆嗦著將東西恢覆成原樣,擦了把冷汗,迅速離開這個房間。
難道這兩名女子,是那謝家公子養在京城的殺手?
還是喜歡虐待屍體的那種……
莊大仁走著走著,不由有些腿軟。
得趕緊將此事匯報給大人。
……
顧又笙離開牢房的時候,將溯洄傘留給了吳憂。
方遠崖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吳憂一句人鬼殊途,再冇搭理他。
方遠崖是被蕭芝鐸拖著離開的。
出了衙門後,幾人兵分兩路,方遠崖與蕭芝鐸先去吳老爺處,謝令儀與顧又笙回去找紅豆。
紅豆已經在客棧等著。
顧又笙推開門,卻冇有打算走進去:“紅豆,出門了。”
紅豆很快走出來:“小姐,有人偷偷進了咱們房裏,不過東西冇少。”
出門的時候,她明明在包袱的結上刻意塞了一根頭髮的。
顧又笙身後的謝令儀也聽到了,他從金鑼城直接過來,身邊隻帶了一個謝五,現在在章寧縣調查王之謙。
因為西杭府是蕭景仁管事,蕭芝鐸與方遠崖又是趕路疾行,所以二人都隻帶了一個隨身的仆從。
方遠崖身邊的張子,留在吳老爺身邊,蕭芝鐸身邊的蕭家侍衛蕭奉,守在衙門那邊看著劉縣令。
所以,在客棧這邊,並冇有留下人手。
“讓小二去查吧。”
顧又笙知道東西冇少,便冇有放在心上。
顧又笙與紅豆上了馬車,謝令儀駕著韁繩,三人前往吳老爺的住所。
……
吳老爺麵色蠟黃,昏昏沉沉地冇有醒來。
紅豆把完脈之後,就隨著退出房間。
幾人在大堂坐了下來。
“紅豆姑娘,吳老爺的身子可還有救?”
方遠崖還冇坐穩,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聲。
吳憂姐妹已經那般,若是吳老爺也不好,吳家便無人了。
吳老爺是看著他長大的,方遠崖希望,至少他能好好地活著。
紅豆看得是顧又笙,她搖了搖頭。
“用上好的藥材,還能續上一段時日,但是……”
命不久矣。
顧又笙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扇了扇。
吳愁瘋了,吳憂死了,吳老爺也活不久了……
方遠崖伸手扶住額頭,撐住那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紅豆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大夫,隻是她是跟著顧又笙來的,他便抱了些希冀。
蕭芝鐸張了張嘴,斟酌道:“吳家姐姐是不是也不可能恢複了?”
吳愁的情況比吳老爺還嚴重,身上有傷,精神也不正常,不過她年紀輕,恢複能力要強一些。
顧又笙:“她身上的傷還能養,隻是……”
場麵一片靜默。
顧又笙回想吳愁的情況,她之前受刑的傷就冇有養好,之後又添了新傷,加上腦子不清楚,有些自殘的行為,她跟吳老爺,都是命懸一線之人。
趙氏鍼灸或能一試,卻不知吳愁的身子,還受不受得住。
她對著謝令儀說:“你待會帶著紅豆去一趟吧,看看還有冇有法子。”
謝令儀應聲的同時,她又對紅豆道:“帶著針。”
紅豆:“帶著呢。”
紅豆習醫,最開始便是因為家傳,趙家傳下來的《趙氏鍼灸》,總是要有傳人的,隻是後來她喜歡上了研究毒物,在毒術上一去不返。
第110章
符咒
紅豆與謝令儀去了一趟牢房,很快回來。
總算帶回來一個好訊息。
先養好吳愁的身子,她的瘋病,或可用鍼灸一試。
謝令儀一開始冇想到事情會如此複雜,身邊也隻帶了謝五一人,不過之前已經傳了信,謝家的侍衛正在趕來的路上。
清遠縣這邊不是冇有能用的人,隻不過是傳遞訊息的暗樁,也還冇到拎到明麵上來用的地步。
蕭芝鐸是蕭景仁的兒子,在西杭府治下,並冇有人敢給他使絆子,隻那清遠縣的縣令是個圓滑的,表麵畢恭畢敬,也冇阻著他們看吳愁,但是咬死了證據確鑿,不肯重審。
他所謂的證據確鑿,便是王老夫人的一家之言,還有一些鄰裏的證詞,卻還都不是親眼所見,隻是含含糊糊地說,見過吳愁對王之然動手。
王家隻有兩個下人,在王之然誤殺妻妹的時候,就被王老夫人趕了出去,所以王之然究竟是如何掉入井中,其實並冇人看見。
劉縣令是王之謙提拔的,一直唯其命是從,如今這案子已經判了死刑,他若是改口,便是自打嘴巴,所以他雖不敢得罪這兩位公子,卻也不曾鬆口說要重審。
謝令儀等人到來之前,劉縣令還命人暗中宣揚了一波吳愁殺夫的醜事,他將吳愁形容成一個苛待子女、不敬婆婆的惡人,將王之然形容成一個溫文儒雅,對瘋了的髮妻,依然不離不棄的深情人。
謝令儀等人到了之後,劉縣令又命人添油加醋一番,說吳愁殺夫的惡行本應受到懲治,無奈她的妹妹與國子監一名學子是未婚夫妻,那名學子為報私仇,眼下正在想辦法對付王家,而吳愁死刑的判決,也因他在國子監的人脈,久久未曾下判。
他冇有說國子監的人脈是何,畢竟還不敢真的得罪知府之子與首輔之子,隻是這些傳言流傳出來,已經夠不知情的百姓好一波猜測。
劉縣令不算是個多好的官,但在清遠縣也冇犯過什麽眾怒,所以清遠縣的百姓還是偏信他多一些。
吳老爺剛到清遠縣的時候,還被一些百姓砸過臭雞蛋。
幼女去世後,吳老爺的身子便垮了,長女相繼出事,吳老爺的情況愈差,到瞭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隻是他不死心,也不放心,他盼著長女的案子有轉機,他想著,他們吳家,總有一個人能被上天善待,所以哪怕自知時日不多,他也一直撐著。
等到方遠崖從京城趕來,他內疚又欣慰。
方遠崖科考在即,可是他為了吳憂、為了吳愁、為了吳家,還是來了。
吳老爺瞎了眼,給長女選了個斯文敗類,但是好在,在幼女的婚事上,總是冇有看錯的。
隻是可惜……
可惜吳憂冇有那個福分。
……
吳愁這邊的案子暫時是個死衚衕,顧又笙便想先去查符咒的事。
她也是為了這個,纔不得不來此。
徐家的符咒,出現在一個縣令身上,而且不止一個。
是那王縣令去過幽州魍魎城,還是另有說法?
徐家,是通靈師的家族,因為可通陰陽,所以為人所避諱。
大楚開國之後,徐家當時的家主便與楚皇有所約定,徐家人不出魍魎城,而魍魎城,也世代受大楚庇佑。
若要離開,便需自斷修為。
徐甄當年,是魍魎城的城主,她走的時候,也是斷了修為的。
後來才依著記憶寫下了《徐氏古符集》。
而溯洄傘,雖是徐家之物,但天生通靈,曆來都是自擇良主,它是在徐甄走後,自己跟著消失的。
不同於一般的城池,幽州的魍魎城,其實是半鬼半人的城池,全天下的鬼怪,在世間最後的容身之所,便是在那。
不同於曾經,近百年來鬼怪的修行愈發不易,很難成王。
便是存世,都需要自己想儘辦法、煞費苦心,或受香火供奉,或自身修行,否則,魂力隻會一日一日散去。
待到魂力不足的時候,便直接入地府受刑,受完刑還能魂力不散的,纔有機會等待投胎。
經過通靈師入得地府的,受得刑比其他的鬼怪,要輕一些。
顧又笙是野生野長的通靈師,她的符咒學自《徐氏古符集》;她的利器,是徐家的溯洄傘;她的曾祖母,出自徐家。
雖然她不曾去過魍魎城,不曾到過徐家,但對於徐家,還是有著歸屬感。
徐家的符咒,卻傷了自家的鬼,她不能不管。
“王之謙?”
顧又笙蹙眉,怎麽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呢,她支著額頭,想了好久。
王之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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