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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吐蛙 作品

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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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後宮慘淡的很,冇有皇後鎮著,兩位貴妃鎖在冷宮,就一個貴人主持大局。

彆說妃嬪少,宮內子嗣也是怍薄的。

李萱上頭隻有兩位哥哥,雖說不是一母所出,但也是處處讓著她。皇帝也就這麼一個嫡親的女兒,恩寵冇分給妃子半分,儘數落在了這位公主身上。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李萱也養成了天真爛漫的性子,她就像是池子裡的一尾遊魚,攪動著一灘死水,讓後宮不至於過於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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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雪嘶嘶的下,寒風裹著雪粒颳著人每一寸裸露的肌膚。

李萱從厚實的披風裡抽出一隻手,費力推開了二皇子那關的嚴實的大門。

冷風從揭開的門縫中灌進來,李蕭後脖子一涼,一個激靈,下棋的興致都敗了。

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分明他囑咐過下人把好門窗,不得擅自入內的。李蕭決意要讓不聽話的人抄個十遍棋譜,他轉過頭,瞧到自己妹妹那張凍的通紅的臉,怒氣熄滅一大半。

彩雲將門一拉,就幫襯著自家主子撣落肩頭上的落雪。雖說彩雲撐著傘冇有半點馬虎,可也不敵外頭風雪的猖狂,雪還是壓了一身。

李萱搓著手,對李蕭道:“皇兄你這寢殿跟雪洞般空蕩也就算了,怎麼進了門跟掉進冰窟似的。”

她一說話噴出一嘴白霧。

李蕭嘴上不悅,“我還冇問你大雪天,跑我這兒做甚你倒是先埋汰起我這兒冷!”,但還是支使人將湯婆子灌好,遞過去。

李萱接過來,暖了暖僵直的手。

李蕭一介皇子,當然還冇淪落到連炭火都燒不起的境地。不過是李蕭覺得屋子太暖,下棋的心會鬆弛。索性就不燃炭火,把門窗捂嚴實,不讓冷風透進來就行了。

他抬眼看見李萱抱著湯婆子依舊篩糠似的抖著,念及她病弱的身,當下心軟了軟。心想罷了,隨即指了指手底下的婢女,“你去把炭燒上。”

眼見這屋內,少了個人,李萱的嘴角翹了翹。

為了更進一步,李萱移步到李蕭身邊。但見案上放著縱橫交織的棋盤,上頭黑白子爭鋒,鋪就一盤殘局。

“皇兄你也太不厚道了些,連杯茶都不捨得倒。”

李蕭聽到李萱的這番話不禁愕然,“你喝茶!”他是一點也不信他的這個妹妹冒著風雪前來,就為喝一杯茶。

種種反常,給他瞧出一絲端倪,“說吧,你在打什麼心思”

被當場揭穿,李萱強壓心裡的慌亂,故作鎮定反問道:“怎麼難道就不能陪皇兄一起品茗,閒來無事下下棋”

李蕭見李萱如此熱切,也不管她藏著什麼心思,隻是興致勃勃要給李萱講棋。揮手吩咐下人,“翻出最好的茶,用去年蠲的雪水泡。”

看到又支走一位人,李萱大喜過望,她在心中暗道:“果然是棋癡。但凡是提到棋,人栽進去了,出不來了。”

李萱知道大皇兄能去滄州賑災,而二皇兄也能每月外出與人弈棋。兩位哥哥都能出宮,偏她隻能鎖在深宮裡,隻得望著紅色的宮牆嗟歎。

所以她也要為自己謀一條出路。李萱算好時辰,今日會有尚衣局的人來送新裁製的衣裳。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李萱暖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半拉著眼皮快撐不住了。晦澀艱深的棋局,比安神香還讓人昏昏欲睡。

李萱有些煩悶,埋怨這尚衣局的人辦事不利,怎麼還不來!這茶都沏了三遭了,濃烈的茶都給泡透亮了,茶色都冇了。

為了提一提神,李萱端起騰著熱氣的茶,抿了一口,兩彎柳眉蹙起來,果然她還是品不來。

太過敷衍讓人生疑,李萱隻能有一搭冇一搭的應和,做足表麵上的文章。實際上,她依舊左耳進右耳出,在心底撞鐘,期盼尚衣局的人快點來,好早些脫離苦海。

李萱就像那烈日曝曬已久蔫了菜,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猶如天降甘霖,重新煥發生機。

可算給她盼來了!

尚衣局來了一位掌事,領著手底下的五號人,端著成套的衣裳魚貫而入。一排人齊整的站在一塊兒,掌事姑姑畢恭畢敬喊道:“當季的常服到了,還請殿下過目。”

李蕭有意起身查閱查閱,但身子還冇動,就給李萱絆住了。

李萱抓起一枚玄黑的棋子,隨手放入錯綜複雜棋局的一角,比劃道:“皇兄你看!棋下在這裡如何”

李蕭掃了一眼,隨即兩眼放光,“這這……這”

他一把攫住李萱的手。

猛地一下,李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怎麼了?”

不過是緩兵之計,她隻是想拖延時間罷了,冇想到自己皇兄的反應這麼大。

雙腕被捏的有些疼,李萱真害怕二皇兄會像拎小雞似的將自己提起來。

“妹妹真是個不出世的天才,竟然解出來了……”,李蕭激動不已,滿心歡喜。

聽到這句話,李萱長舒一口氣。她是真冇想到能解出來,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不過也好,李萱在心底慶幸。

尚衣局的人也是皇宮裡摸爬滾打上來的,圓滑、世故,懂得察言觀色。這行人也想偷個懶,儘快交差,於是插嘴道:“那殿下,這衣服……”

李蕭當然一心鑽進裡麵棋局裡,冇空搭理,“找個地方放下就得了!”

李萱喜上眉梢,好在之前尋由頭,將皇兄身邊的人都打發走了。

有意之人不動聲色,無心之人毫不在意,一出移花接木的大戲就在寢殿裡堂而皇之的上演。

彩雲將衣衫收下,整齊地碼好。夾藏著一套衣衫,隨著人群退了出去。

李萱看見計謀得逞了,找了個理由,抽身離去。出了殿門,風雪都停了,豔豔的陽光的灑在身上,一切都正正好!

方纔的熱鬨,如寂滅的煙火,煙消雲散。李蕭有些悵然若失,他執一枚棋子癡癡的望。

被使喚去禦膳房拿甜點的宮女,好容易領著食盒回來,卻隻看見人走茶涼的一片狼藉,有些不是滋味。

可宮內事情瑣碎,添茶、倒水忙著團團轉,哪兒容得她顯現半分白忙活的低落。

突然一道尖細的女聲劃破沉寂,那宮女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跪到李蕭身邊,哭喊道:“不好了,殿下!”

“何事”,李蕭抬起頭與驚慌失措的宮女四目相對。

宮女磕磕絆絆開口,“方纔奴婢清點尚衣局送來的常服一……共四套,可……可按常例應該五套纔對。”

言下之意,少了一件衣服。

李蕭將玉製的棋子死死地攥在手心兒裡,“小丫頭片子,真真是翅膀硬了!”

這下李蕭總算明白了,對品茗,下棋不上心的人會甘願冒風雪前來,原來是盤算自己的衣裳。

隻是李蕭冇想到他的這個妹妹會將算盤打到他身上。

可皇宮戒備森嚴,就算插翅也難飛。

李蕭將手一鬆,覆手一翻,一頂。那玄黑的棋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入甕中。

“叮~”的一聲,脆生生的讓人著迷。

他有些好奇,他的這個妹妹會用什麼法子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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