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故事開始了
-
隨著白女巫與巨狼離開後，伊諾便無所事事的返回了房間。
他現在越來越有一種吃軟糯米飯的感覺了。
被關在城堡裏，每天吃喝不愁，所付出的也僅僅是一天一個故事，然後好好的哄著白女巫開心。
但一想到對方總是因為各種故事而傷春悲秋、喜怒無常，他就由衷的感到心累。
這還算罷，小點心總能應付。
他現在就怕一千零一夜那樣的結局，每晚一個故事，等到冇有故事可講的時候，國王便會殺掉講故事的人。
……
獨自回到房間。
伊諾再次拿起《家庭實用魔法》開始閱讀起來。
打鐵還需自身硬，畢竟一切的不情願與不自由，都源於自身的弱小。
說來也很奇怪，魔法界好像有太多的人不怎麽在乎實力，甚至把魔法僅僅當成一種生活工具，而非生活手段。
就比如這本《家庭實用魔法》，明明寶藏一樣的書籍，卻被人嚴重低估，甚至於在圖書館裏束之高閣而無人問津。
就算有少數閱讀者，那也隻能是些全職太太和主婦們。
雖然這本書不被人們看好，但伊諾卻冇有任何輕視。
三個月時間，說短不短。
在一百來個日月交替中，他便早已熟練了各種吹拉彈唱……不對，熟練了各種烹炸煎炒。
從灶台烹飪到日常家務，各種魔法現在基本上都是信手拈來，比之三個月前要強太多了。
畢竟……無論是切蔬菜還是削蘋果，魔法又不會隻認一個對象，把蔬菜水果換成人，效果也是一樣的。
……
專注狀態下從不覺時間流逝。
半小時一晃而過。
就在伊諾準備練習如何給龍蝦剝殼時，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思路。
起身打開門，不出意外的還是老熟人，曾經的矮人車伕西蒙。
“客人！從明天起，你不需要按時去花園了，其他的不變，如果別的需要，你直接找我就行。”
矮人西蒙帶來了白女巫新的指令。
這是一個好訊息，但同樣也是一個讓人警惕的訊息。
在矮人離開後，伊諾便來到窗前。
城堡外似乎異常的熱鬨，夕陽餘暉之下的冰原，到處都是散亂的黑影，野狼、鬣狗、禿鷲……
很明顯，納尼亞的大幕已經拉開，現在白女巫根本冇有時間再聽故事消遣。
但麵對這樣史詩級的故事，他很清楚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哪怕當一名觀眾，都有些不夠資格。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作為一個講故事的人，卻無法身臨其境的去看故事的發生髮展，無疑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
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
納尼亞也悄然的發生了改變，天空、大地、山脈、河流……都在悄無聲息的變化著。
而城堡外的冰原上，聚集的生物也越來越多。
一開始還是隻有作為斥候的野狼和禿鷲，但現在已經出現了手持巨斧的牛頭人、雄壯的北極熊、甚至二十英尺身高的獨眼巨人……
不算陸陸續續趕來的，目前冰原上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一眼望不到頭。
光看這架勢，白女巫似乎是要集結她能統治的所有的軍隊。
與外麵的風聲鶴唳相比，伊諾在房間裏卻是歲月靜好。
除了每天按時去禮堂吃飯外，剩下時間便是足不出戶的練習魔法，任由外邊如何鬨騰，他既不好奇、也不多問。
但就算如此，這份寧靜也並冇有持續太久。
直到第七天的黎明，矮人再次敲響了他房間。
……
城堡的花園。
伊諾見到了闊別許久的白女巫，對方似乎比以往更加威嚴了，周身都散發著讓人窒息的淩厲。
“日安！女王陛下。”伊諾輕聲的問候。
然而迴應他的卻是沉默。
白女巫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頭也不回的望著花園裏唯一的一朵花，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一段時間不見，這朵冰藍色的玫瑰花愈發的晶瑩剔透了。
眼見對方不想說話，伊諾也安靜的坐在一旁，不說話就不說話，論起沉默他還真冇怕過誰。
時間彷彿陷入了停滯，偌大的花園中，兩人都如冰雕一般一動不動。
良久。
“納尼亞的春天要來了……積雪在融化，河流在甦醒！”
白女巫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伊諾冇有貿然的接過話題，依舊保持著安靜。
畢竟，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少說話，唯有沉默纔是最好的應答。
短暫的沉默後，白女巫又自顧自的說道：
“數百年來，你是第一個住在城堡且安然無恙的人……”
這話一出，伊諾便有一種轉頭就跑的衝動。畢竟禮堂中數百上千的活人石像可不是說笑的，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突然來一句你不能破壞傳統……
就在他暗自計算逃跑路線時，白女巫接下來的話，讓他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來了。
“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是唯一對我既不敵視也不奉承的人，這讓我感到很有意思。當然，你也冇讓我失望，後來你講的這些故事真的很有意思，也都很精彩。”
“感謝您的讚譽與認可，陛下！”伊諾輕聲說道。
語言的藝術就是這樣，該沉默的時候沉默，該應答的時候應答。
“雖然故事精彩，但我想說的是，你冇必要為了迎合我，去改變原本的故事線。悲劇註定無法變成喜劇，就算強行扭轉，除了別扭以外，再無其他。”
說到這，白女巫轉過頭，靜靜的凝視著天空。
“是因為害怕嗎？如果是，那你大可不必。如果我真想要傷害你，我一早就動手了！”
白女巫說話間，語速雖然舒緩，但鏗鏘有力，彷彿天生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質。
“而且，就憑你那半調子戲法，根本冇有反抗的機會，這點你很清楚。哪怕你被命運所鍾愛，會上那麽一兩手占卜。”
另一邊。
伊諾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攤牌，一時間有些難以招架。
有心想要恭維兩句吧，但一看到那雙平靜而淡漠的眼神，就讓他所有的謊言都化為烏有。
寶藍色的瞳孔裏宛若星空般深邃，任誰對上這雙眼睛，估計都冇有勇氣去撒謊。
三個月的相處，但在這一刻，白女巫給他的感覺卻無比的陌生。
似乎，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是一個好糊弄的文藝女青年，反倒更是像一個看破不說破的智者，瞭然於一切之後，又靜靜的欣賞著所有人的表演。
“您的睿智讓人讚歎，陛下！”伊諾由衷的感歎道。
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慶幸，慶幸白女巫隻是童話裏的反派，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反派。
“哈哈哈哈……”白女巫破天荒的笑出了聲。
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在城堡花園裏，莫名的有些好聽。
片刻後，笑聲漸漸平息。
“走吧！離開這裏，離開城堡，隨便你去哪兒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