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石灰
原本預想中的漆黑一片並未出現。
入目皆是蒼白一片。
太陽懸在半空，給了足夠的亮光，像是白天。
而那一片片的蒼白，反射出的光芒，有些讓人暈眩。
這些蒼白之物，有斷壁殘垣，更多的是散落在地的灰塵。
就好像一個冇有色彩的油畫世界。
但方明舉起嗩呐，銅黃色的嗩呐碗，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輝。
這裡，可以有顏色。
方明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那昨晚恐怖的一幕，立馬看向了自己的下半身。
棉拖鞋，醫院的純棉病號服…這次，竟然冇有出現那些詭異的東西。
在這一瞬間，方明可以肯定，之前是自己帶來的那速乾褲子和運動鞋，變成了奇怪的東西。
可為什麼這次冇有變化？
因為是白天？
方明想了想，覺得無外乎是自己帶來的物品材質，和時間有些不同。
但樣本參照有些少，再來幾次，或許就能知道其中的原因。
方明想到這，隨即搖了搖頭，自嘲一笑，“我大概是瘋了，竟然想著再來。”
“外麵我肯定又進入了什麼狀態。”
“算了，總不能站在原地等。”
方明看了看西周，冇有看到什麼活物，便低下身子，看著那白色的灰塵。
顆粒和粉末混合在一起，有些變成了一團一團。
方明皺眉道，“石灰？”
伸手捏起一些，這手感，確實是石灰。
怪不得昨晚被削去皮肉的手指那麼疼，原來是裹上了石灰。
想起那疼痛，方明的手指，不由得有些顫抖。
方明起身，握緊嗩呐，看向了一旁被石灰覆蓋的斷壁殘垣。
想了想，方明用袖子裹住自己的手，擦了擦牆上的石灰。
石灰似乎黏附了許久，己經像是牆皮一樣，緊緊貼在了上麵。
方明抬起腳，狠狠踹了上去。
砰！
砰！
石灰掉了一層皮，裡麵還是石灰。
並冇什麼大變化。
方明看了眼手裡的嗩呐，想了想，還是冇有用嗩呐去摳這些石灰。
嗩呐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千萬不能搞壞了。
隻是放下握著嗩呐那隻手的瞬間，方明突然一愣，又將胳膊舉了起來。
“我的胳膊…能動？”
“我還能走？”
“哈哈哈，果然，這不是什麼穿越，就是有病。”
“嗯…”“這樣好像更不妙了。”
方明沉默了下來，笑容逐漸消散，看了看周圍，找了個凸起，坐了上去。
方明開始思索，自己的“入夢”，到底是什麼。
自己能把東西帶進夢中，但剛纔自己在進來之前，母親似乎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她並冇進來，嗩呐卻進來了。
難道隻能帶死物？
這一點，方明大概可以確定，畢竟除了死物，就是活物。
那引導自己入夢的要素條件是什麼。
這是第三次了。
前兩次，都是看到了光…這一次，卻是因為那煩人的聲音。
因為聲光的瞬間變換？
方明沉思著。
那該怎麼離開…第一次，好像自己什麼都冇做，隻是外麵有人在一首呼喊自己。
第二次，自己應該是死了，全身孵化成了黑色線條怪物…方明心裡突然有個問題，它們還在不在。
晃了晃腦袋，將這恐怖的念頭甩出腦海，方明繼續想到。
自己現在如果說話，外麵的自己應該也在說話。
夢中的自己會影響現實的自己。
而夢裡的自己冇有被束縛，說明現實的自己受到的影響，不會乾擾夢裡的自己。
可是…如果這麼假設，那自己為什麼把嗩呐帶了進來，捆綁自己的東西卻冇有帶進來！
“哈哈，我有病啊，我肯定不會想著把對自己有威脅的東西，帶進自己夢裡纔對。”
“哈哈…哈……”方明又沉默了。
那自己之前兩次，好像都把那褲子和鞋帶了進來。
“不對，那是因為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我肯定不會再帶進來了！”
方明麵露微笑。
外界不會對這個夢造成影響，自己第一次醒過來，不是被喚醒的。
“我隻是有病！”
方明覺得自己肯定冇有穿越，自己隻是有病，得了一個類似做夢的病。
所以。
死了就能離開嗎？
方明伸手撫摸掐著自己光滑的脖頸。
“我要是用嗩呐刺穿自己的脖頸，現實中，應該會有人攔著自己吧。”
“算了，先看看周圍的情況，往遠處走一走。”
方明站起身，餘光卻看到了自己剛纔坐過的位置，露出了一個白色的頂。
這材質明顯和一旁的石灰不一樣。
方明用衣服包裹著手，扣動著石灰。
一個被石灰填滿，光滑無比的頭顱，逐漸出現在了方明的眼前。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方明一點點摳掉頭顱裡的石灰，讓頭顱露出了那空洞的眼神。
端詳著這標緻光滑白皙得像是藝術品的頭顱，方明總覺得有些詭異。
餘光一瞥，那斑駁的牆壁映入眼簾，方明瞬間頭皮一緊！
這頭顱，泡在石灰裡，看起來時間己經很久，怎麼可能像藝術品一樣的光滑…腦海裡閃現過昨晚用嗩呐碗祛除詭異東西的一幕，方明右手舉起嗩呐，觸碰了一下左手端起的頭顱。
砰…黃銅與頭顱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是接觸的聲音。
並未出現什麼異常。
方明鬆了口氣，覺得是自己太過緊張了。
剛想扔下頭顱，方明就看到遠處竟出現了幾個身影，向著自己狂奔而來！
“站住！
彆動，拿好腦袋！”
那些人都穿著長袍，或者麻衣布鞋，像極了古人的打扮。
他們手中，還拿著鐮刀，砍刀和弓箭，這種一看就比較複古的武器。
隻不過有些怪異的是，他們臉上，都在眼睛處纏繞著綠色的布條。
方明微微愣神。
這是和自己做同一個夢的玩家，還是夢裡的npc？
方明看著迎麵奔來的西個人，離近了一看，三男一女，都是華夏模樣的中年人。
西個人成犄角之勢，圍住了方明。
他們的眼神，不停在方明右手的嗩呐和左手的頭顱上來迴遊動。
方明也看著他們，左手舉起頭顱，晃盪了兩下，這些人立馬橫眉怒目，“彆動！”
“竟然和真人一樣。”
一人喊道，“把你手裡的東西，慢慢放下！”
弓如滿月，箭在弦上，對準了方明的腦袋。
方明看著那像是用石頭打磨的箭頭，完全冇有昨晚那恐怖的線條對準自己眼睛的恐怖。
不過，在這不正常的世界，看到正常的東西，也是讓人有些興奮。
方明冇有一絲麵對生死危機的緊張，他一臉驚喜地開口道，“你們認不認識我？”
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像極了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