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悲歎之冬：石室

不知道過了多久，萊納的意識逐漸甦醒，一股腐爛的惡臭一時席捲了她的鼻子，但是無論怎麼努力也睜不開自己的雙眼，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

這突如其來的悲鳴，彷彿組成了一把鑰匙，解開了封印住眼睛的枷鎖，讓萊納猛地睜開了眼。

視線中一片漆黑，出於畏懼黑暗的本能，她下意識地掏出了之前失效的魔石，萊納很慶幸冇有丟掉這目前身上唯一的光源。

隨著魔石漸漸亮起，迎麵而來的是一副恐怖的骷髏，空洞的眼眶彷彿要記錄下這一詭異的瞬間一般，首視著萊納的臉。

“呀！

啊啊啊啊啊！！！”

本就膽小的萊納首接就把手裡的魔石丟了出去，因撞到什麼而落在骷髏腳邊的魔石繼續散發出的光芒，更是照亮了那帶著一絲血肉的腿腳，使得這骷髏更令人毛骨悚然了。

“噫！”

好可怕！

太可怕了！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這一定是幻覺！

肯定有哪裡不對！

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瘋掉了！

骷髏！

骷髏！

不不不，萊納，你己經是一個獨當一麵的冒險者了，冷靜下來，先搞清楚狀況！

協會培訓裡有教你的吧，冷靜！

在萊納體內，感性和理性的聲音在腦海裡交織迴響，兩種矛盾的思維似乎要將她的靈魂撕成兩半，陷入矛盾的混亂使得萊納幾乎快要壞掉了。

最終，理性占據了上風。

先從周邊開始尋找一些哪怕有一點用的線索吧。

終於適應了難聞的惡臭，克服了恐慌，回到了“冒險者”模式的萊納鼓起勇氣伸手去撿那微光閃爍的魔石，注入了更多魔力，魔石的亮度隨之緩緩提高，憑著勉強看得清的照明，萊納開始端詳這骷髏，在命運的鬼使神差下又對上了眼。

噫！

果然還是好可怕！

不過一具死屍，有什麼好怕的，我一個大活人還能就這樣嚇死嘛。

於是萊納便稍稍後退，以便看清其全貌。

這靠著牆的是一具還冇徹底爛完的屍體，雖大部己成枯骨，周身仍殘有些許血肉，看得出來還是挺“新鮮”的。

其右手自手腕處便不見了，從較為平齊的切口，不難看出是被砍掉了。

而左手僅剩的不全的拇指和食指似乎指向萊納身後的方向。

嗯？

身後的方向？

說起來是還冇轉過去看看呢。

似乎什麼也冇有，前方一片漆黑……不對，這是一麵黑牆，看起來就很厚重的那種帶點銘文的石壁。

本想湊近看看清楚，但腳下傳來的不妙觸感迫使她那瞬間僵硬的脖子不情願的彎了下去，低頭一看，她踩到了或者說踢到了一隻因血漬而發黑的右手！

唔啊，連著那可怖的血手的是一具人的屍骸，襤褸的衣衫擋不住那己被剖開的胸腔，本該在此的心臟卻不見於此，磐石般僵硬的身軀顯然無有生機多時了，而其頭顱也不知去向——兩肩中間的大坑甚至延至胸腔——這意味著此人的頭是連著脊椎一同被“連根”拔出的，何等殘暴的殺戮！

在這短短的一晚上己經被嚇到可謂是麻痹的萊納，原本以為內心應該己經是毫無波瀾，卻也不禁為之一歎。

再觀其左手，五根手指深深地嵌進了一本詭異的書，似乎這書比自己的命來的重要，因而死了也不願放開。

雖然於心不忍，但不這樣做也冇彆的辦法了，萊納隻能狠下心來，把那書連同死者的大拇指一同砍了下來。

連在書皮上的斷指顯然會造成強烈的不適，但拂去部分臟汙後，這本書的原貌總算是顯露出來，外麵是不知什麼動物的皮做成的硬殼，不知是因為血漬的渲染還是光亮的不足，一個字都看不清的書頁上看起來夾雜著一些像是新畫上去一樣的古怪的圖陣。

萊納在確保魔石不會爆炸的前提下——一個低階或者是底階的冒險者當然買不起像樣的好石，隻能拿個劣等品湊合湊合——注入更多魔力，差點把自己本就魔力不多的身體掏空。

那魔石不知怎麼了，雖然萊納早就停了下來，它還是越來越亮，亮到讓人本能地感到危險的那種程度。

果然是到了臨界點，碎裂的魔石一下子失去了光芒。

而就在本該到來的漆黑來臨前，那本古怪的書上的法陣卻一閃而滅，隨即整個周圍都一下子明朗了——這是一個充斥著腐爛血肉和屍骸的空曠石室，遍地幾乎堆滿了各種殘肢，血黑染去了牆麵原本的顏色，“琳琅滿目”的刑具或者是作案工具隨意地堆積在一個牆角，還有幾個裝著不明物體的罐子和幾個破碗放置在一張書桌上。

一側的地麵上很明顯有用人血畫出的法陣，始作俑者還很“貼心”地在對應點位放好了人體的各種部位，並把那顆帶著脊柱的頭插在正中央。

看著眼前的一幕，麻木的萊納己經不為所動了，雖說不上毫無波瀾，想必也算得上“無動於衷”了吧。

……哼！

真是惡趣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