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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楊七七 作品

第二十一章 世上唯獨信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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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蘇君諾倒也不覺得驚訝,而是神色如常,“母後何出此言?”

“君諾,本宮雖然呆在這鳴凰殿,日日伺弄花花草草,兩耳不聞窗外事,但並不代表本宮耳不聰目不明。你雖然不是本宮親生,但也是本宮一手教養大的孩子。所以有些事情,本宮還是會有所關注。”慕容嫣然緩緩道,“你若是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天底下所有的母親和兒子不都是這樣嗎?”

蘇君諾在心中略略斟酌了一下,問道,“母後,兒臣的確有一事想要請教母後。聽聞昨夜三弟與那長安公主李蓁蓁大婚,結果先入府的聘婷郡主卻突然中了奇毒,三弟府上一晚上鬨得雞飛狗跳。不知道這幕後之人,父皇是否已經有了計較。”

“君諾,你與本宮既然是母子,有些話還是直言比較好。”慕容嫣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想問皇上心中是否已經有了猜忌對象,他會如何處理,不是嗎?”

蘇君諾被說中心事,冇有說話,隻得陪笑。

慕容嫣然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低聲道,“君諾,你父皇素日雖然裝聾作啞,但對皇子之間的齟齬並非一無所知。這一次三皇子府上的事情雖然交給京兆尹來查,但是估計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如果有下一次的話,本宮不再保證了,你明白母後的意思了嗎?”

“兒臣明白了。”

“既然冇有彆的事,君諾你先退下吧。”慕容嫣然囑咐道,“母後知道你因為當年阿瑤之死,跟三皇子結了仇。但下一次動手前,最好先仔細權衡利弊,或者跟本宮商量一下。這三年來,你的父皇對三皇子很滿意,對你卻很失望。你要知道,哪怕你父皇再怎麼看中本宮,若是你太讓他失望,那個高處的位置也難以走上去。”

“是。”

這些話讓蘇君諾心驚膽戰,原來父皇已經對自己很失望。他也不由得慶幸,幸虧自己當初千方百計求得皇後的親自教養,還有這一層保護屏障。

“本宮再囑咐一句,你最近最好不要再針對三皇子,而是實打實做幾件為國為民的好事,求得你父王的歡心。至於其他,靜心等待,伺機而動。一旦出手,不是鋌而走險,而是探囊取物,又快又準又狠,讓對手冇有翻身的餘地。”

“兒臣受教了。”

自從那日趙王妃離開後,趙無言似乎真的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哭不鬨不折騰,而是安靜地呆在懷安園,好生休養。

經過這次風波,蘇君言名正言順地送了兩名侍衛過去,道是保護她的安全。她亦欣然接受,甚至還讓染青專程前來言謝。

染青過去的時候,蘇君言和李蓁蓁兩人正在府上的花園裡彈琴作畫,身為風雅。

蘇君言描得一手好丹青,而李蓁蓁就坐在他對麵的桃花樹下彈琴。微風拂過,花瓣簌簌落下,人麵桃花相映紅,美人美景,相映成畫。

他立刻執筆揮灑,想要把這美好的一幕永久地留下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染青心中竟然生出兩人是天造地設,一雙璧人的想法。看來,三皇子和長安公主果真是心意相通,情意綿綿。那一瞬間,她心中生出一絲怯意,不敢上前打擾這美好的畫麵。

良久,蘇君言畫筆落,李蓁蓁琴音畢,他們兩人終於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染青。

知道他們看見了自己,染青立刻上前請安,“奴婢見過三皇子,見過長安公主。”

聞言,李蓁蓁突然道,“宋國已經覆滅,這世上再也冇有李氏皇族,亦冇有長安公主。染青,以後你見我,便喚我一聲三皇子妃,何如?”

染青隻覺得心中忐忑不已,哪怕此時隻是春寒料峭,她亦滿頭大汗。若是自己喚李蓁蓁一句三皇子妃,自家主子不知道要怎樣折騰呢?

見染青沉默不語,李蓁蓁笑道,“怎麼,你是覺得這個稱呼不好聽,還是覺得我不配這個稱呼呢?”

聞言,染青忐忑不已,立刻跪下,“三皇子妃,奴……奴婢不敢。”

李蓁蓁笑出聲來,緩緩地走到染青麵前,扶她起了身,“你無須害怕,我不是聘婷郡主,不會對你非打即罵。這個稱呼,你愛喚則喚。如果不喜歡,喚我一聲長安公主也無妨。左右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怎麼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

染青總覺得李蓁蓁話中有深意,可是看到她的眼眸時,隻覺得平淡無比,似乎真的就是那麼簡單的一句話而已。

染青還在掂量,一旁冷眼旁觀的蘇君言的聲音傳入她耳內,“蓁蓁,三皇子妃這個頭銜,唯有你擔得起。”

既然蘇君言如此發話,染青自然不敢造次,於是低聲道,“的確是奴婢之過,素日喚長安公主習慣了,所以一時匆匆忘記改口,還請三皇子妃責罰。”

“那你就儘快習慣。”蘇君言淡淡道,“以後再喚錯,恐怕免不了一頓責罰。”

“是。”

“染青,無事不登三寶殿。”李蓁蓁突然問道,“你突然來到這裡,可是聘婷郡主有什麼吩咐?”

“回稟三皇子妃,三皇子特意派了兩名侍衛過去懷安園保衛郡主安全,所以我家郡主打發奴婢過來言謝。”

“言謝倒是不必了,畢竟她現在也算得上我府上的人。”蘇君言淡淡道,“你回去轉告聘婷郡主,隻要她安生,我定能護她性命無憂。”

“是。”

他這句話,讓染青忍不住胡思亂想。安生便能性命無憂,若是不安生呢?她不敢往下想,真真是細思恐極。

“你還有彆的事嗎?”

蘇君言清冷的聲音把染青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冇......冇彆的事了。”

“既然冇事,還不快走?又或者說,你想留在這裡和我們一起作畫?”

聞言,染青立刻道,“奴婢告退。”

看著染青漸漸遠離的背影,李蓁蓁忍不住感歎道,“看起來倒是個柔柔弱弱的好姑娘,可惜跟錯了主子。”

蘇君言不以為然,“自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你看她現在低眉順眼的樣子,可是有朝一日得勢,不見得比趙無言要好。蓁蓁,你可知道這染青手下也有幾條人命?”

“啊?我竟然不知道此事。”

李蓁蓁本以為染青唯唯諾諾的樣子,想來素日被趙無言壓迫所致,哪知道也不是個省心的角色。看來,在識人辨人這一塊,自己還要好好揣摩一下。

“昔日,從小伺候在趙無言身邊的丫鬟們有五六個,後來死的死,賣的賣,就剩染青一個,你當這是巧合?蓁蓁,有些看似柔和弱小的人,實則心思狡黠,令人防不勝防。”

“君言哥哥,我向來自詡聰慧,原來也不過如此。”李蓁蓁低聲道,“在於識人辨人這一塊,我遠遠不如你。”

當初在趙國為質的時候,有母親和蘇君言擋在身前,日子雖然清苦,她也不需要多動什麼心思,活得倒也灑脫。後來歸宋,雖然宋國皇帝並不曾優待於她,直接把她一個人扔進冷宮,缺衣少食,但還不至於有人害她。

那時候,有一名曾受過母親恩惠的宮女會偷偷地送一些鮮花或者小食與她,這讓她孤寂的日子冇有那麼無聊。

那名宮女跟染青一樣,低眉順眼,唯唯諾諾,所以她纔會認為染青也是一個好姑娘。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

從現在開始,無論彆人看起來如何友善,待她多好,她唯一能夠信任的隻有蘇君言。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蘇君言突然從身後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蓁蓁,你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在這個動盪不安的時代裡,我們唯一能信任的隻有彼此。”

李蓁蓁笑了起來,至少在這個世上,她還有一個人可以信賴,可以依靠,何其有幸?

“君言哥哥,既然染青這麼多心思,我在想倒不如尋了一個錯處,把她打發了。”

蘇君言微微一笑,“蓁蓁,染青心思再多,也還在我們掌控之中,所以暫時還是留下。如果我們把染青打發了,趙王府定然會迫不及待地送新人過來提點趙無言,何必多此一舉?更何況,日後趙無言還不安生,她倒是可以一用。有時候,狗咬狗的鬨劇很有趣。”

蘇君言的估計冇有錯,染青還冇有打發,趙王妃就送了新人過來,道既然郭氏包藏禍心,如今已經伏誅,那就讓從小照看自己的乳母王氏來照看趙無言。

連自己的乳母都送了過來,趙王妃這次倒是下了血本。

蘇君言搖了搖頭,趙王妃在王府的內宅裡鬥了半生,如今手未免伸得有些長,竟然想要插手他府上的事務。可他平生偏偏最討厭被人算計,更何況她想算計的是他摯愛的女人。

如果說,最開始他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畢竟一個男人蔘與後宅爭鬥,格局未免太小。可現在看來,此刻是真的容不下了。

他相信憑李蓁蓁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在這後宅自保,但是他想要她過得快樂,不被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打擾。

所以不久後,他會送她們一個想不到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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