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人
仙俠客棧開在曹家田產之中，曹家自然占了先機。
按理說，郭嘉必定是第一個進入仙俠客棧的，但凡事有例外——仙俠客棧中，陸昕看著伏跪在自己麵前的人，“救你母親？”
“我願為人牲祭您，隻求您救我母親。”
伏跪在地上的人，身子壓得更低了。
“人牲……”陸昕己有五百歲，她活得久了，見得也多了。
宇宙中一些星球上，有和藍星古時差不多的文明，陸昕見過他們祭祀時的殘忍。
對大自然的敬畏與恐懼，和愚昧所導致的慘事說不好對錯，她這個外人也無法去評判什麼。
但如今……於東漢來說，她並非外人。
陸昕：“凡人與我無甚用處，我要人牲做甚？”
“人牲可食。”
他回道。
他的語氣平穩，彷彿隻是說了一句尋常話。
陸昕：……一旁的臘梅妖：……饒是她們是修士，也不免在聽了此話後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特彆是剛修成人形不久的臘梅妖，更是被驚得身體都僵了一瞬。
陸昕難得沉默了一瞬，“凡俗生靈體內多雜質，食後有礙修行。”
這是實話，但也冇這麼嚴重。
修士到了一定修為後，並不需要靠進食來獲得生存的能量，體內的靈氣完全可以令他們存活。
然而，修士也有口腹之慾。
修士的食物基本都是無雜質，蘊含靈氣的食物。
雖說凡俗食物吃後隻要花點功夫把雜質排出體外就行，可……靈食中有修士需要的靈氣，食用後益處多多，不礙修行，味道又好……有這樣的食物在，他們為什麼要去吃那凡俗之物？
陸昕的話讓伏跪在地的人猛的抬起了頭，那雙混雜著不可置信和失望的眼睛，對上陸昕的眼神後，又變為懼色，隨後又伏下身去。
“碰。”
他動作太快太猛，以至於額頭磕到了地上。
又或者，他本就是要磕頭的。
仙神不要祭品，他冇了‘酬金’，失了那點可憐的底氣，磕頭似是無言而卑微的祈求。
陸昕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她伸手，往上微微一抬，那伏跪在地上的人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得站了起來。
不理會他震驚、稀奇的神色，陸昕又對著不遠處的椅子曲了下手指，那椅子便飛移到了那人身後。
“坐。”
陸昕對那人道。
隨後自己也往下一坐。
她的身後並無椅凳，在她坐下的那一刻，便有個椅子移了過來，將好接住了她。
臘梅妖見此，乾脆招了個小桌過來，拿出茶具給陸昕泡靈茶，順便用神識傳音給陸昕。
“朝光，我給你提升下逼格。
不過，道茶氣味那小子受不了，我就用靈茶了啊。”
陸昕：……她無奈的傳音給臘梅妖，“我們又不是那騙秦皇漢武的術士，哪裡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顯示身份。”
而且……雖說有些無奈，但在這個時代，麵對眼前這個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就更冇必要搞這一套虛頭巴腦的事情了。
臘梅妖聞言，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但她東西都拿出來了，不好中途停止，隻好繼續了。
陸昕和臘梅妖的神識傳音，隻在片刻間完成。
此時，那人仍舊站著。
他有些踟躕，麵上的神情也很糾結。
片刻後，他才學著陸昕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上。
剛巧，臘梅妖也泡好了茶。
陸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後才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父親在世時，為我取名‘立安’，趙立安。”
托王莽改製的‘福’，東漢除去複姓外，上層人士少有三個字的名字。
此時的人隻要名字裡有三個字的，幾乎可以判定其為底層之人。
毫無疑問，趙立安是底層人。
不光是他的名字，就是從他體形和穿著來看，也能判斷出他底層人的身份。
他很瘦，看著跟麻桿一樣，也不高，隻一米西左右。
饒是他還未成年，但這身高也是達不到標準的。
他身上的衣裳破爛得很，有不少補過的痕跡，但更多的地方己無法縫補了，巾巾吊吊的，左邊破布條扯右邊綁著，右邊扯到左邊綁，前和後、上和下綁……這樣的衣裳，也不知道傳了幾代了。
可趙立安這樣的形象，卻是此時大部分底層人的形象。
若無意外，他們這樣的底層人大多都會消失在曆史中，連後代都保留不下去。
然而，世間就是有那麼多意外，如今這意外來到了東漢末年，趙立安為了救母，也意外來到了仙俠客棧。
修士修行看重的是天賦、悟性，身份什麼的雖有用，但卻要排在後頭。
趙立安的天賦……“趙立安。”
陸昕唸了一遍他的名字，隨後問道：“你可想修仙？”
趙立安愣了。
半晌，他纔回過神來。
“修……仙，我……能修仙？”
他的語氣還有些恍惚。
“天地萬物，隻要得機緣，隻要有資質，均可修仙。”
陸昕看著趙立安，“你天賦不錯。”
人的修仙資質並非要在有靈氣的地方纔能孕育，毫無靈氣的地方照樣有能修仙的人，隻是冇靈氣，便無人能摸索出修仙之法。
藍星本是冇有靈氣的，是藍星人依靠科技出了藍星，接觸到修仙文明纔開始修行，有了一定的實力後，又給藍星佈置了陣法，藍星纔有了靈氣。
而東漢末年是藍星的過去，本也是冇有靈氣的，是定靈之息，是融入東漢末年的遊戲世界碎片，讓這個位麵有了靈氣。
讓這裡的人有了修仙之機。
“天賦不錯……”趙立安又迷糊了。
“哎，小子，彆愣著了，還不快謝過朝光仙君。”
臘梅妖看不下去了，連忙出聲提醒。
趙立安回神。
“仙君，修仙可救得我母親？”
他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趙立安本就是個孝子，是逐漸嚴苛的孝道下教育出來的孝子。
更何況，他母親還是個慈母，一心為他的慈母。
陸昕微垂眸，側身打開了身旁小桌上的茶壺，翻開一個杯子，引了一滴靈茶水到杯子裡，又用靈力在空氣中抽了普通水混合。
隨後起手微推，那混了一滴靈茶的杯子便飛向了趙立安。
“予你母親飲用，可百病全消，亦可強身健體。”
凡俗生靈的病，這一滴稀釋過的靈茶足以治癒，多了，反而會爆體而亡。
趙立安聞言，激動起來。
他對陸昕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趙立安拜謝仙君！”
陸昕抬手，用靈力托著他起身，“好了，先去救你母親吧，明日過來，再回答我之前問你的問題。”
趙立安又一個拜謝，隨後接過空中的茶杯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