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整理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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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七月，何玉書從車站走出來，原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熱浪，冇想到撲麵而來的是絲絲涼意。
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短袖和淺咖色的休閒褲，顯得清爽乾淨，一頭烏黑的短髮，皮膚白皙，雙眼澄淨，是個相貌俊秀的年輕人。
這是個名叫青丘的小城，地處東南，是他從未聽說過的小地方。
之所以會來到這裡，是因為一個月前他考公上岸了。
自從大學畢業後，何玉書輾轉在好幾家互聯網公司工作過，高強度的加班節奏和極度內卷的企業文化讓他身心俱疲，於是他開始備考公務員。
為了爭取能夠一舉上岸，他報名的時候就專挑犄角旮遝的地方和生僻的崗位。
何玉書認認真真備考了半年，臨近考試時卻遭遇了一場車禍，本來以為趕不上考試，還好趕在考試前一天出院了。
他還記得自己在考場上還有些頭暈目眩，做題的時候腦子也不夠靈活，本來以為這回上岸無望了，卻一路闖過筆試和麪試，拿到了總分第一。
當他最終看到錄用通知時，激動得大哭一場。
真是老天有眼，讓他得償所願。
何玉書拖著行李走在青丘的街道上，路兩旁是茂密的行道樹，投下濃濃的綠蔭，空氣裡更是透著雨後的清爽氣息。
他是天生怕熱的體質，冇想到青丘的氣候這麼舒服，讓他對這個陌生小城多了幾分喜歡。
青丘多山，也多湖，景色清幽，現代化的建築很少，透著一股子古樸寧靜的氛圍，讓見慣鋼筋水泥的都市叢林的他充滿新鮮感，情不自禁想起了小時候在鄉下的生活。
那時候，到處都是低矮的磚瓦房，農田星羅棋佈在丘陵間，滿眼望去都是盈盈綠意。
而相比之下，青丘更是多了幾分婉約之意，不管是青磚黛瓦還是青石路板，都令他想起詩句裡的江南。
他這次來要找的是文博單位，手機上的導航莫名其妙失靈了，他隻好找路人問路。
雖然遇到的路人都很熱情和善，但是他們居然都說不清他要找的地方在哪裡，冇有人指路，他一度在這陌生小城裡茫然四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無意間來到一間古香古色的建築麵前，大門上掛著一麵牌匾，上書古樸的“北鬥”二字。
何玉書看了看建築外的門牌號，黃泉路18號，居然被他誤打誤撞找到了。
“隻是這路名也太不吉利了吧……”
他嘀咕著，握住硃紅色大門的銅環敲了敲。
過了一會兒，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了，一個圓頭圓腦的少年探出頭來打量他，“你是誰？”
怎麼有個小孩兒？
他心裡疑惑，麵上卻還是帶著笑，“你好，他叫何玉書，是來報道的新員工。”
少年啊的一聲蹦起來，“你就是何玉書？”
他被一驚一乍的少年嚇了一跳，“是的，就是我。”
少年嘿嘿一笑，摸著後腦勺說，“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畢竟這兒好久冇來新員工了，我叫神荼，快進來吧。”
原來這個單位很久才招一次人？
他跨進硃紅大門，才發現裡麵彆有洞天，整座府邸就如同古裝劇裡看到的那樣，寬敞氣派不說，還處處修建得婉約清雅，裝點了許多奇花異草。
天井的位置更挖了一口大池塘，上有假山嶙峋，下有遊弋錦鯉，波光粼粼的池麵上點綴了幾朵安之若素的睡蓮，極有意趣。
何玉書忍不住咋舌，如果不說是辦公單位，他還以為是什麼官人老爺的府邸呢。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先進去通傳。”
神荼對他叮囑一句，然後敲門走進一間屋子裡。
他隻好站在原地，悠閒地打量四周，自從進來到現在，整座府邸都很安靜，除了神荼之外，他還冇看到第二個人。
難道這個單位的公務員才寥寥幾個？
說起來，神荼怎麼看都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不可能是這裡的員工，但看他對這裡這麼熟悉，說不定是哪個員工的孩子？
他摸了摸下巴，如果他是官二代，那就說得通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神荼從屋子裡探出身子，對他招招手，“可以進來了。”
他把行李箱留在門外，走了進去。
一進去，他就被滿屋子的書籍和檔案吸引住了，房間很寬敞，擺了三張寬大桌案，每張桌案上都堆疊著高高的書冊，看起來搖搖欲墜。
就連地上都散亂著無數的紙頁，泛黃古樸，上麵的文字好像還是用毛筆寫成的。
他小心翼翼避開紙頁，跟著神荼走到最後一張桌案旁，一個身穿黑色絲質襯衫的男人坐在那兒，手裡拿著一支毛筆，正飛快地寫著什麼。
他有點驚訝，這裡的辦公也太複古了吧，不單止冇有電腦這種常見的辦公用品，居然還返璞歸真用毛筆辦公！
“星君，新員工他已經帶過來啦。”
“知道了，你下去吧。”
男人開口，聲音低沉如鐘磬，震得人心頭髮顫。
神荼對他眨眨眼，一溜煙似的跑了。
他拘謹地站在那兒，“你好，我叫何玉書，今天過來報道。”
男人沉沉地嗯了一聲，“稍等我一會兒，我先把要緊的檔案處理完。”
領導都那麼說了，他就安安靜靜杵在一旁當門神。
對方工作專注，他大著膽子用目光打量他，男人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皮膚極白，像是冷硬的玉，五官俊美絕倫，但罩著一層經年不化的寒冰一般，氣質疏離冷漠，一看就不好接近。
他心裡忐忑，從前在大公司上班，上下層級不是特彆嚴明，平日裡帶他的組長和主管都跟組員很親近，大家說說笑笑，還會直呼其名。
但是來到這裡，工作氛圍和上司給人的感覺和過去截然不同，他生怕哪裡得罪了領導，也不敢亂開口說話。
就這麼一站就站了一個小時，他腿有點發酸，隻好悄悄活動僵直的雙腿。
這時候，男人終於忙完了，記起旁邊還站著一個他，“歡迎入職，我這裡一向很缺人手，你既然入職了就好好乾。”
他連忙點頭，“我明白的，一定好好工作，為領導分憂。”
男人喊了一聲，“洞明，你帶一下新人。”
一個笑眯眯的男子從前麵的桌案站起來，“冇問題，交給我吧。”
說著他對他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他看起來比星君年輕幾歲，生得溫文爾雅，很有書卷氣，讓人一看就心生親近之意。
看來他就是他的直屬領導了，他不由得慶幸，這個叫洞明的男人看起來好說話多了。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就先幫我整理這堆名冊吧。”
洞明伸手一指，何玉書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桌案上那堆書冊比他人還高。
他頓時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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