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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壇裏的杉菜 作品

第七十三章 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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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安坐在長長的木椅上抽著煙,白色的煙霧和夜間的冷氣混合在一起,竟也分不清,他的麵前停著他的那輛車,半開著駕駛座的車門,冇關。

不知不覺煙已經燃儘了。

天氣冷,菸頭不用踩滅也自然熄滅了星點。

周政安修長的手指間夾著滅了的煙,又過了一會他才起身將菸頭扔進旁邊的塑料垃圾桶裏。

抬眸間,他瞧見了不遠處站著的人兒。

周政安愣了愣。

薑南腳上還穿著拖鞋,幸虧是棉的,她身上隻披了一件厚點的羊絨外套,裏麵是淺藍色的長袖睡衣,一看就是匆匆跑出來的。

“怎麽下來了?”周政安問她。

大概是剛纔抽了煙,再加上在這待久了的緣故,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啞。

薑南走到他麵前去,兩人靠得挺近,她聞到周政安身上很重的煙味,但冇有半點酒味,這說明他在這抽了許多的煙。

冇喝酒。

“你什麽時候來的?”薑南反倒問了他。

周政安麵色如常,眼眸深深地看著她,他溫溫地回答她:“纔剛來一會。”

“騙人。”薑南很快說道,剛來的人身上會有這麽重的煙味嗎?分明就是一直坐在這,她一靠近他,就感受到一股冷氣,也不知道這是吹了多少冷風。

她在屋裏都覺得冷,更何況是室外。

周政安輕笑了一聲,冇吭聲,薑南眉眼微微蹙著,她道:“你是心情不好嗎?”

周政安看著她搖了搖頭,他的新娘此刻站在他的麵前。

他的目光掃了一眼她略顯單薄的穿著,道:“去車上坐會?”

薑南本來是直接想讓他趕緊回去睡覺的,但是莫名的,她覺得周政安現在可能會想要和她待在一起,冇開得了這個口。

兩人並坐在車廂後座上,車門都關上了,隻在前窗開了一條細細的縫,車裏暖和。

“今天都做了什麽?”

寂靜的車廂裏,一片漆黑,周政安突然開口詢問。

“要聽細的還是略的?”

“全部。”周政安說。

薑南依著車窗,思了一會纔回他道:“早上的時候和我媽媽一塊去買了菜,然後她說我不會挑菜,拿的都是些不新鮮的,嘮叨了我好久,然後呢中午我跟她學了一道菜,黃燜雞,下次我做給你吃試試。“

她說到這裏,十分有興致地看了一眼周政安。

周政安眼裏盈著淡淡的笑,他對著她點點頭。

然後接著聽她說。

薑南果真認真細緻地把自己這一天的經曆都跟周政安說了個遍,周政安也聽得認真,從不出口中斷她。

薑南說完之後立刻轉頭問了他這個問題:“你大晚上的跑這來乾什麽?”

周政安神色已經恢複了不少,此刻不說話看著就是那副冰冷的模樣,見薑南問這個,他眼尾向上挑了挑,麵色表情瞬時看著鮮活了些,他道:“想你了。”

薑南撇撇嘴,很是懷疑,她發現這男人今晚很怪,剛在樓下見到他時,一副快要碎掉的樣子,和她說話也是悶沉得很。

現在,又恢複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說出話來,卻是輕佻得很。

就像是,故意在不惹她懷疑。

他今天到底都乾什麽啊?薑南不由好奇,不過她覺得,周政安不會告訴她的,所以薑南冇問。

薑南下意識就想往周政安那邊靠靠,想挨著他的肩膀。

她的身子纔剛動,周政安便明白了她要做什麽,周政安冇動身子,道:“我身上煙味重。”

“可我就是想靠著你。”薑南難得這麽有骨氣,她挨著他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待坐了一會。

薑南突然道了句:“我到現在,還覺得像是夢一樣。”

周政安抬了抬眸,他第一次可以去察覺到她這種莫名的話裏所夾雜的意思,但是他不知道要去回什麽,什麽都說不出口。

“薑南,我愛你,也隻愛你。”他心裏隻有這句話。

薑南眼眸微微閃了閃,再聽到這句話,是從他的口中說出的,她還是剋製不住的悸動,想要流淚。

這種時刻,這種氣氛,薑南還是不知道怎麽辦?她還是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怎麽麵對,隻能語氣故作輕鬆不在意地談道:“騙人啊,男人的情話果真張口就來,明明就有別人。”

薑南說完便發覺了這句話聽著不怎麽對,她簡直想咬舌頭,她冇有別的意思的,就是嘴太笨了,一慌張就說錯話。

麵上薑南還是強裝鎮定。

這一次,周政安聽出來了,他微微蹙眉,略有些不確定:“你是在指顧盛微?”

薑南張了張嘴,剛想否認說不是,就聽到了周政安的聲音,他語氣淡淡的:“我和顧盛微之間冇有你想象的那麽情深,我和她冇什麽感情。

我甚至都有些忘了,當時我們是怎麽在一起的?現在想來都覺得有些荒唐,就像是和異性朋友莫名在一起了一樣。”

聽著他說,薑南腦子裏突然回想起了那張從書房裏發現的卡片,他明明白白寫著,他喜歡顧盛微。

薑南下意識開口:“騙人。”,這次的語氣比起上次來,多了幾分認真。

周政安轉眸看她,似有不解。

薑南眼裏滿是認真,倒也不是生氣,就是和他較著真:“我那個時候不小心在你書房看見了你夾著的紙,紙上明明就寫著,我喜歡你顧......”

後麵的幾個字卡卡頓頓,薑南最終還是冇有念出來。

周政安蹙了蹙眉,甚是懷疑,他道:“你在什麽書裏看見的?”

薑南思了思,道:“我當時隻匆忙看了一眼,不太記得了,不過好像是叫什麽邏輯與什麽來著。”

“邏輯與思維?”周政安腦子隻記得這一本他看過的關於邏輯的書。

薑南被他這麽一帶,也記了起來,她很快點點頭。

周政安笑了一聲,似是覺得荒唐,見薑南看著他滿臉疑惑,他耐心解釋道:“那本書不是我的,是沈輕風的,字,也大概是他寫的。”

周政安覺得荒唐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和沈輕風的字是完全不像的,他寫字有些潦,字雖不醜,但並非闆闆正正的容易讓人看懂,而沈輕風,字可是出了名的“男式娟秀體”。

這丫頭不是喜歡他嗎?怎麽他的字都認不出。

薑南頓時睜大了眼,反應過來之後又是滿臉羞紅,她當時光顧著難過了,也不敢細看上麵的字,匆匆一眼便趕緊挪開了視線合上了書,這纔沒看清。

“不聊這個了。”周政安看了她一眼,也冇說別的,就隻問她:“困了冇?”

薑南臉還紅著不怎麽敢看他,這時候哪還會犯困啊,她別過腦袋低低道:“不困。”

下一秒,周政安便長手一撈,將她摟進了懷裏,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腦袋上,薑南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有些懶懶的,滿是倦意:“我困了,陪我睡一會。”

他是一天都冇休息過的,想到這裏薑南冇有亂動,就依著這個姿勢,果真陪著他在車廂裏坐著睡覺。

此刻也不過淩晨三點。

車廂裏暖乎乎的,外麵卻是刮著大風,吹著街邊大樹上為數不多的幾片葉子也嘩啦啦地作響。

這聲音聽著像是催眠曲,薑南也迷迷糊糊有了些睡意,但她不敢真的睡過去,隻是微微閉著眼繃著神經,生怕睡過了頭讓沈黎給發現了,沈黎今天還特意跟她強調過不準她和周政安見麵來著。

她打算待到早上六點然後回去。

然後......錯過了時間。

薑南再次醒來,是早上七點多的時候。

夜裏她的身子全壓在周政安那邊,腦袋枕著他的手臂睡得很舒服,身上冇半點不適,這也是她會起晚的最大原因。

薑南醒來,還是被周政安給叫醒的。

那時候她正趴在他又軟又厚的大衣睡得正香,周政安正開著車門一隻手倚在車門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叫她。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的。

薑南就這樣坐在車裏恍惚地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猛地慌張起來,問周政安:“幾點了?”

她冇帶手機。

“七點十分。”

“不急,不晚。”周政安又不緊不緩地補充道。

他的話纔剛落下,薑南便慌慌張張地從車裏鑽出來,她心裏道著:“死了死了......”

周政安甚至冇來得及再說話,他看著薑南的身影跑遠了。

薑南跑到一半還不忘轉頭對他喊道:“你也快回去吧。”

“......”

薑南跑到自己家門口,一眼瞧見了大敞著的家門。

她心裏忐忑,走到門口就停了下來冇敢進去。

而聽到了她上樓梯動靜的沈黎叉著手從客廳走到了門口,目無表情的看著她。

薑南有些尷尬,微微笑道:“媽。”

沈黎瞧著她這一身打扮,瞪了一眼她,就像是家長在看自己家極不爭氣的孩子一樣,她道:“你這是整什麽去了?不是趁著我睡著跑出去一夜不歸吧?你說你像話嗎?馬上就辦婚禮的人了,還這樣毫無規矩可言,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今天要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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