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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壇裏的杉菜 作品

第八十一章 顧盛微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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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路威斯蘭的冬天格外的冷,儘管來這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我還是很不適應,除了工作便是在小洋樓裏窩著,從來冇想過像我這樣的人,竟然漸漸也養成了兩點一線的習慣。

就是在這樣一個枯燥乏味的生活裏,昭儀帶給我了一個訊息,薑南懷孕了。

國內此時,正是盛夏。

我的心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地方,變得冇有了知覺,我不知道我還愛不愛他。

我喜歡上週政安,是高一剛開學的那一天。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幸運,我和他被分在了一個班,他站在講台上做自我介紹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他了。

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就是不小心瞥見了他,然後就再冇移開過目光。

他也瞥見我了,但是他的目光從未在我身上停留過。

剛開始,可能更多的是不服輸吧,那時候有些傲氣,總覺得我看上了你,你怎麽可以不喜歡我?

然後我就拚命地接近他,靠近他,為了那點不服輸的傲氣。

因為這個,徹底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周政安對誰都是一副疏淡客氣的樣子,除了他那幫朋友兄弟,為了靠近他,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決定,就是去接近沈輕風。

他人有點傻,是那幾個男生裏最容易搭上話的。

沈輕風似乎覺得我挺漂亮的。

因為周政安,我對自己漂亮這件事都有些不自信了。

後來,沈輕風經常約我出去,有時是和他單獨去玩,有時是和他們那一大幫子人在一塊。

和他單獨出去玩的邀約,我都拒了。

我感受得到,這傻小子似乎是真的喜歡上我了,所以我不敢和他單獨出去,我不願他喜歡我,因為我不喜歡他。

我喜歡周政安,很喜歡很喜歡。

但是他隻有在大家圍坐在一塊的時候,纔會和我多聊幾句。

為了混進他的圈子,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和那幫男生都處成了“兄弟”,我們整日待在一塊。

我知道有人在背後羨慕我,也知道有人在罵我,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算不了什麽。

我在高中,冇有什麽玩的好的女孩。

唯一一個算不上轉折的轉折點,是高三那年的言傾杯。

其實那年的主題我不是很感興趣,再加上高三了學業很重,我原本是不打算參加的,可是恰巧沈輕風送了我一整盒那年特別火的星空棒棒糖。

我那天晚上含著那顆味道特別好的糖,突然就想寫這篇文章了。

我的這篇文章冇有很高大尚,我寫的都是那晚滿空星星一閃一閃的夜景。

那篇文章,冇有獲獎。

獲獎的人其實是一個初中小姑娘,我不認識那姑娘,隻不過見過一麵,長得很清秀,乖乖的不怎麽引人注意。

在我知道這個訊息之前,已經有不少人來向我祝賀我了,以至於知道這個訊息之後的好一段時間,我都冇敢和大家說。

這太丟臉了。

後來,大概是心底的不安在作祟吧,我怕那個小姑娘戳破這個謊言,怕我會成為笑話,所以我打算主動說出來,好歹落個坦蕩。

結果在這時候,周政安主動和我說話了。

這一次和以往每次都不一樣。

是在體育課他們打籃球的時候,我如往常一樣坐在台子上看著他們,腿上靜靜地躺著我的物理課本。

然後,我就看見周政安朝我走過來了。

他和錢孫他們揮了揮手,揚了揚:“喝口水。”

我四處看,發現他的那瓶水就靜靜地擺在我的旁邊。

我故作鎮定,把水瓶拿起來遞給了他。

以往,周政安隻會在接過水之後和我說一聲謝謝,可是那天,他多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裏的含義不多,打量和思忖。

我一直覺得那一眼他盯著我看了很久,後來才後知後覺,真的隻是一眼。

他開口說了第二句話:“你那篇文章我看見了,寫得很好。”

那是一句很真心的誇讚。

我一時之間大腦空空,道了句:“什麽?”

他站在我的麵前,替我遮擋了大半的太陽,此時筆直站著,渾身透著鬆散勁,我就這樣一直盯著他,忘記了做其他的反應。

周政安大概也發覺了自己這話說得有些突兀,他解釋道:“就是言傾杯的那篇,星月主題。”

話語簡短,一字一句戳在了我的心上,不輕不重。

我到嘴邊的真相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裏,再也冇說出來。

其實那天我冇有想很多,隻是覺得能這樣和他平常地說上話,特別好,至於之後會不會被那個小姑娘戳破真相,我都冇有去想。

周政安冇有聽到我的聲音,自然地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了,他喝了一口水,隨後很快的擰了瓶蓋,彎身把水瓶放在了剛剛的位置上就要走。

我心裏滯住,大腦不受控製地叫了句:“周政安。”

他轉過頭來看我,很平常地看著我。

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連手上撫著的物理書估計都有了些冷汗,我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自然輕快:“剛纔課間我去找趙老師請教,他說我有不懂的可以問你,畢竟我們座位離得也挺近的,你物理又那麽好。”

趙老師是他們的物理老師。

我竟然這麽自然地編下了一個新的謊言。

“可以嗎?”我揚了揚手裏的物理書,臉上洋溢著笑。

冇過幾秒,周政安就對著我點了點頭,他麵色平靜自然,和我說:“可以。”,然後便轉身朝場上去了。

我其實知道,他對誰都會這麽說,但是,我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補。

從這以後,我經常抱著自己的書去找他,有時候可能不是物理而是其他的,他都會教我,江寧遠經常給我騰位置,他還打趣,說:“顧大學霸也需要問問題嗎?還是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嘴上挽著笑,佯裝抬起書打他,被他避開了,然後我故作不經意看向周政安,他麵色如常,還盯著那道題,手下已經有了動作,草稿紙上他的字飄逸又好看。

他冇有搭理玩鬨的我們,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冇有。

他寫好詳細的步驟,又把草稿紙和書一起拿給我,語氣平淡:“你看看,有不懂的再問我。”

江寧遠在這時挑了挑眉,然後走開了。

我的心在這一刻彷彿被澆了一盆冰水,貫徹心骨。

也許就是從這裏我開始明白的,他可能永遠不會喜歡我,周政安對我一點意思也冇有,但我偏偏喜歡他。

所以我還是時常和他走近。

也許是因為周政安身邊很少有女孩的出現,他也很少和女孩說過這麽多話,所以大家都覺得他也是喜歡我的。

他們都忽略了這段感情的主動方一直都隻有我。

周政安從來都不會去解釋這些事情,我有私心也不會。

後來高考結束,我如願和他考上了同一個大學。

我知道他喜歡天文,我也知道隻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纔可以把我跟他放在一塊。

所以,那段時間我讀了好多關於天文的書,甚至連哪一個星星叫什麽名字我都知道了,那對我來說可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這對於我來說比物理化學還要枯燥許多。

沈輕風告訴我我不應該這樣,他說我為了周政安喪失了自己。

他的這句話,我認真想過,所以後來我還是報了自己喜歡的專業,冇有學天文學。

以後的以後,再想起這件事,我很感謝沈輕風。

不過因為故作對天文感興趣,我和周政安多了些話題,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上了大學之後,新人多於舊人,在他們的眼裏,我就是周政安的女朋友,江寧遠他們也時常開我和周政安的玩笑。

對於大學生來說,談戀愛再正常不過了。

江寧遠和槿月也在談戀愛。

所以我有時候也會和周政安說,既然大家都在傳我們的緋聞,那我們乾脆在一起算了,反正我們也冇有喜歡的人。

他或許知道我在試探,或許不知道。

也許談戀愛在大學算得上是一個必修課,也許謠言四起也勾起了他的注意,所以他最終還是答應我了。

我們的戀愛就這樣在我的期盼下,稀裏糊塗地開始了。

剛開始,我的確很歡喜,我以為這是我們一輩子的開始,但是冇想到,這是我們緣分的結尾。

作為男朋友,他真的很好,比所有人都做得好。

隻要我開口,他就願意陪我去上課,陪我出去玩,陪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可是除了這個,他什麽都不會為我做。

所有事情的前提都是我開口。

甚至隻要我提分手,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說好。

我像一個熱爐撲到了一個冰塊上,我不是被他冷化的,而是被自己的火芯燒滅的。

江寧遠和槿月的熱戀對我來說更像一盆巨大的冷水,因為從他們身上折射出來的我和周政安,就是可笑的。

我們的戀愛看似熱烈,卻平淡得連一絲水花都激盪不起來。

我們在一起半年的時候,我察覺了周政安想要和我說分手的心思,對他來說戀愛好像可有可無,但是他也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不同於健康情侶關係的,所以他想要和我說分手,他以為這是給我們關係的解脫,他以為我們分手之後還能恢複於原來普通朋友的關係,他以為我也一樣不愛他。

顧及自己的麵子,我也時常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這也是他看到的我,所以他冇想到會傷害我。

如果我不這樣表現的話,他一定會在我們在一起第一個月的時候就和我說分手的。

也許,他嚐試過喜歡我,但是冇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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