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雖九死其猶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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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黑如蠻牛撞擊而來，將一名築基修士撞得四分五裂，他又甩動飛劍，連斬五名內門弟子，同時，傀儡放出，朝著各個方向轟擊而去。
“這就是之前作亂的蛇妖吧，我的分身，應該也是被此蛇所滅。”
玄陽子麵色平靜，望著下方不斷殺戮的許黑，眼中似有譏諷劃過。
他本打算，等他突破到結丹中期後，再用血源追溯秘法，將其尋出，結果自己送上門來了，倒也省的麻煩。
雖說這詭異的鏡子，確實有些棘手，但捕蛇宗高手如雲，豈是一條蛇可以抗衡？
“殺！殺！殺！”
許黑悍不畏死，如同一尊殺神，殺入了人群中，周身弧光繚繞，將一個個捕蛇宗弟子斬下。
無數攻擊法術，落在了許黑身上，被他堅硬的鱗片擋了下來，發出鏗鏘之音，許黑身形未有絲毫受阻，再次連殺數人，渾身浴血，如同凶神。
“嗆！”
一把巨型飛劍，斬在了許黑背後，儘管冇有破開防禦，許黑卻是身體一沉，骨頭碎裂，險些從半空栽倒。
出手之人，正是那吳莫愁。
大弟子吳莫愁，深知打蛇七寸，連續出劍，每一劍都直指許黑要害而去。他的實力，比起許黑之前麵對的白修，還要強大十倍不止。
許黑目光一寒，口吐一把蔚藍色冰魄飛劍，與頭頂的巨劍轟然相撞，寒氣蔓延，將那把巨劍瞬間冰封。
“天雷咒！”
突然，一道驚雷從天墜落，劈在許黑背後。
許黑鱗片雖然擋住了大部分攻擊，卻依舊有雷霆入體，將他劈得重重墜落而下，在地上摔出了一個蛇形深坑。
“崔長老好強！”
人群發出歡呼聲。
崔元，築基期大圓滿，比起吳莫愁還要恐怖！
崔元麵無表情，對準那蛇形深坑，再次發出數道驚雷閃電，從天墜落，砸入那坑洞之中。
身為當年玄陽子的師兄，輩分最高者，崔元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智，都遠遠超出了在場眾人一個檔次。
他不可能看不出，這條蛇的詭異之處，儘管隻是初入築基的樣子，但他必須全力以赴，即便是死了，也要將其屍體劈得渣子都不剩，纔可放心。
“轟！轟！轟！……”
連續數道閃電，墜入深坑，撞擊在許黑身上。
許黑土遁術全開，極力閃躲，但天空的雷電宛如附骨之蛆，無論他逃到何處，速度再快，依舊能將他追上。
且對方的感知極其敏銳，經驗豐富，彷彿可以預判一般，總是能提前封鎖許黑的位置。
“轟！！”
又一次被雷霆命中，許黑身受重傷，氣息飛轉直下。
若非靠著堅硬的鱗片，他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許黑一拍儲物袋，取出一把療傷丹藥吞服下去，以妖神鼎煉化，傷勢以驚人的速度癒合。
但緊接著，雷電與飛劍同時襲來，加上又有數位築基中期出手。
許黑剛剛恢複的傷勢，再次遭到重創，經脈崩裂，血肉焦黑，墜入地底。
即便是單對單，許黑也很難擊敗吳莫愁，無法與崔元抗衡。
更何況，是兩人聯手，還有如此之多的築基中期修士，對他展開圍攻。
傾儘全力，不惜一切代價，要斬殺許黑！
人類冇有因他修為低微，而產生輕視，各種底牌法寶不要命的傾瀉出去，一出手，就是全力！
許黑傷勢過重，意識也在漸漸模糊。
“轟！轟！”
兩道雷霆落下，許黑被砸入地底。
此刻，許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肉身瀕臨死亡，鱗片依舊完好，隻是內部的軀體，已經破壞的一塌糊塗。
“嗆！！”
飛劍落下，斬在七寸之處，連帶著這片大地，都被劈開一道千丈深淵，許黑，被徹底轟入了地底。
要，死了麼……
一蛇之力，終究是無法與一宗抗衡，無法與大勢抗衡。
雙拳難敵四手，人類乃眾生之靈，站在萬物之巔，這是規則！
他們是捕蛇人，而我……是蛇！
“你，為什麼不逃？”
恍惚間，許黑進入了夢境，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像是那蛟龍發出，也像是他自己發出。
“你，為什麼要拚命？”
那個聲音，再一次出現，迴盪在許黑的腦海中。
“你，後悔嗎？”
靈魂三問，那聲音在問，許黑，也同樣在問。
他，為什麼不逃，為什麼不像往常那樣逃走？
那樣，他可以輕鬆的活下來，保留實力，東山再起，總有殺回之日。
至於蛇群絕種，與他又有何乾？
他豁出性命，殺死一群捕蛇人弟子，卻丟了性命，有意義嗎？
這一刻，許黑的腦海中，一幅幅模糊的畫麵，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一晃而過。
一幕幕場景，如在眼前，如在天邊，如在內心。
“我是楚國人，我的父母家人，都是楚國人，我不能坐視不理！”
肖仇跪了在自己麵前，眼含熱淚。
他毅然起身，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孤單的背影。
——若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這是我祖傳的玉，被我磨成了刀片，是唯一有靈力的東西。”
一名楚國士兵，顫顫巍巍的將一枚鋒利的玉器，遞給了身邊的同伴。
“殺了我，用我的頭顱，接近那秦國修士。”
這位楚國士兵，抱著隊友的大刀，刺入了自己胸口。
“不！！”
耳邊，傳來同伴痛苦的哭喊。
“我的……死……是有價值的……對嗎？”
楚國士兵，安靜的閉上了眼。
茅草屋內，王鼎用儘最後的力氣，吼出那聲“不做亡國奴”，將自己吊在房梁下。
波濤洶湧的江邊，楚先生仰天狂笑，放棄了凡人一生所求的加官進爵，投入大江中。
“你，為什麼不逃？”
虛幻的聲音，再一次響徹。
許黑坦然一笑，平靜回道：“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麼要逃？”
“你，為什麼要拚命？”
問題再一次出現。
許黑平靜回道：“他們殺我同胞，毀我家園，我不拚命，還有誰拚命？”
這一次，虛幻的聲音停止了片刻，繼續問道：“你，後悔嗎？”
我，後悔嗎？
許黑沉默良久，似在歎息，隻是他的目光，依舊堅定不移。
“雖九死，無悔！”
…………
時間似快似慢。
也不知過了多久，攻擊持續了多久。
突然之間，一股全新的力量，在許黑的體內誕生開來，他那早就鑄就好的靈基，竟然再一次開始了膨脹。
靈基拔高，如萬丈巨龍拔地起，直上蒼穹踏淩霄。
“嗡！！”
一道沖天的紫色霞光，從地下衝出，照耀山河萬裡。
霞光滿天，紫氣東來。
所有人都被這壯觀的一幕，給震撼住了。
這一刻，許黑的紫色真氣，在迅速的變化，顏色由淺至深，從淺紫色，化為了深紫色，再漸漸化為更深邃的黑色！
許黑這才意識到，他之前的築基，並非真正的完美築基！
直至此刻，當他領悟到了逆修二字，纔算真正的完美！
“逆！何為逆？”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雖九死，而無悔！”
許黑的聲音，如九霄之雷，從雲外墜落。
逆鱗！許黑最後一塊缺失的鱗片，就是他的逆鱗！
“轟隆！！！”
天雷滾滾落，劈開蒼穹之口，如天神降怒，墜落凡塵，撞向許黑的眉心。
許黑的眉心，一塊黑金色的逆鱗，正迅速成型，化為實質。
此逆鱗，乃祖龍之鱗，即便是諸天也要顫栗！
“這是……四九小天劫？”
玄陽子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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