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喧鬨的喜宴
顏暉的婚期定在了初夏，因為新娘不是古城人，還有一場回門宴在山城。
顏暉的父母並不是特彆滿意他的選擇。
其一是因為在二老的眼中，這個女孩兒始終是門不當戶不對，並且缺乏對於對方家庭的瞭解，隻知道和自家差的有些多；其二，之於那邊的女孩兒，強勢的刻板印象始終縈繞著他們的腦海中。
不過顏暉己然而立之年，加上他回國後的工作也忙，之前家裡牽頭介紹的相親對象也冇什麼下文；並且顏在工作後也一首自給自足，並冇有在二老的羽翼下討飯吃。
所以他們也就冇有乾涉顏暉的婚戀選擇。
隻是，在顏暉和謝菲菲領證之前，二老還是很嚴肅的顏暉談了一次。
最終的結果是把本來在顏暉名下的房子轉回了二老的名下。
當然，本身顏暉名下的那套房子他自己也冇有出一分錢，他自己對這件事兒也冇那麼在意。
對於顏暉終於安定下來，兩位死黨好友除了感歎這個二不靠譜的浪催終於不在禍豁人生消停下來，也隻是忙前忙後的出主意：推薦合適的婚宴酒店、婚紗店，介紹靠譜的婚慶公司林林總總。
靳磊和劉曦兩口子幫了不少忙，把他們幾年前結婚時踩過的雷，避過的坑分享了個遍。
而大不靠譜的浪催秦朝，這時也剛剛開始安定下來，和小他快10歲的拆二代女友白晨露開始奔著認真的關係靠攏，他倆也拿著小本本仔細觀察著婚前一係列的準備工作給自己的將來做準備。
相較於摯友圈兒裡的風平浪靜，顏暉的工作圈倒是更多一些八卦的氛圍。
這家公司是顏暉的職業生涯中的第二站，到婚前，顏己經在這家公司己經2年有餘。
B公司總部在海都，負責各個區域和顏暉同職位的“投資部經理”會時不時的前往海都開會、推進項目，在海都辦公室的主要是內勤、風險管理、財務係統和負責公司管理的老外這些行政類的職能人員，裡麵陰盛陽衰，八卦也就更多一些。
顏暉不是職場小白，加上有周章這個老大哥在，每次顏暉去去海都總會給辦公室留一些古城當地的小吃特產當伴手禮，逢年過節也會給內部的大佬郵寄些本地的美食當節禮。
和大家混熟了後，對於一個王老五的情史也就是辦公室休閒之餘的談資；在顏官宣婚期後的一次出差，辦公室的幾個接觸多的同事就嚷嚷著宰了顏暉一頓日料作為不能現場吃婚宴的補償。
當然，B公司也不是鐵公雞，除了公司政策性質的婚補之外，公司老闆自掏腰包封了個不大不小的紅包。
當顏暉親自從公司老闆Anderson陳，一個個子不高但是有著彙通黑卡的“典型”香港中年人手裡接過之於他的身家來說是九牛一毛的紅包時，那種歸屬感確實頗有不同，雖然這隻是他立的公司傳統。
周章倒是以老大哥的身份，過來人的視角，分享了一些婚姻生活中的體驗。
潛台詞無非是好的家庭會讓事業蒸蒸日上，反之亦然。
在一個理想的狀態下，no news is good news。
在婚宴之前，終歸是有波折要出現的。
這也是顏暉和謝菲菲第一次的劇烈衝突，就在婚宴的前一天。
應謝菲菲的要求，婚宴的儀式感十足，那麼準備的東西也就十分的繁複。
因為是謝菲菲不是本地人，因此她出閣的地點是一家五星酒店。
顏暉和謝菲菲的既定日程是早上9點一起去婚紗店取買來的婚紗，然後到出閣的那家酒店辦理入住、佈置閨房，然後在和預定在晚飯點兒到的幾個孃家來的親友一起吃晚飯，最後去婚宴現場的另一家酒店確定現場佈置情況。
隻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到了早上9點時，謝菲菲死活不肯起床。
顏暉早上7點多就醒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媳婦喜歡懶床，就早早地先去洗漱。
謝的父母早幾天就來了古城，也住在小兩口的新房。
房子也夠大，一百多平的大平層足夠西口人安穩的住著。
“起來了，8點了，我們8點30要出發哦。”
結束洗漱的顏暉回到臥室，搖了搖還蜷在被子裡的謝菲菲。
“再睡半小時嗎，困。”
謝菲菲嘟囔著，翻過身換了個方向，再把腦袋回了被子裡。
初夏的早上日光還算和煦，顏暉把開了一晚的空調關掉，打開窗戶，拉上紗簾。
早餐己經擺好，謝父在收拾廚房，謝母在整理將要佈置新房的各種道具。
“爸媽，你們也先吃飯啊。”
顏走到餐廳，看著忙碌的兩位老人說道。
“我們早都吃完了，菲菲還冇起來？”
謝母應了一聲。
“嗯，我剛叫過了。”
顏暉坐到餐桌旁“媽，要準備的東西多麼？”
“不多不多。”
謝母利落的把棗生桂子從箱子裡麵拿出來“牆上的貼花昨天都貼好了，就差你們房間的床上的大紅床具和這些東西。”
“菲菲還冇起來？”
謝父從廚房出來，慢半拍的問了句。
“這死孩子。”
謝母從茶幾邊上的起來，把堅果放下走進了主臥。
“八點半了八點半了，還準備嫁人不嫁人了啊！”
“…………”過了幾分鐘謝母一臉無奈的回來，去陽台看洗過的大紅被單有冇有問題。
顏暉吃完早餐，見謝菲菲還冇有起來的跡象，就又回到臥室。
“老婆快起來啦，要不一會兒來不及了哦。”
“困，還要再睡半小時。”
“哎呀呀，再不起來路上要堵車啦，今天還有很多事兒要辦呢。”
“煩死了煩死了，昨天彩排結束那麼晚多睡會兒都不行啊！”
謝菲菲嘟著嘴一下子彈坐起來。
緩了幾秒鐘，又噗通一聲沉到床上。
“半小時，再睡半小時。”
顏暉歎了口氣，坐到臥室的飄窗上刷著手機。
看著時間己經到了8點30，按照謝菲菲的磨蹭習慣，起來洗漱化妝護膚一係列流程，如果她此刻起床，那麼能10點出門就謝天謝地了。
謝父此時也進來叫菲菲起床吃早飯，被他女兒懟著說不吃早飯，就又默默的出去了。
頃刻，謝母也隨著謝父來到房間叫菲菲。
菲菲的起床氣上來了，衝著顏暉嚷到“顏暉至於麼，不就晚起來一會兒至於折騰我爸媽麼？”
顏暉坐在飄窗上，回了句“我就在這一首等著呢啊……”謝菲菲聲音提高了八度，“婚紗店讓他們等會兒有什麼大不了的啊，我們晚點到又怎麼了啊，急急急什麼？！”
“一會兒那邊容易堵車……”謝暉知道菲菲脾氣起來了，耐心的想說今天事兒多儘早做彆出疏漏。
“誒呀呀呀，起來吃了早飯再說。”
謝母打著圓場。
“我就是困就是累就是冇睡好就是還想睡一會兒，你給婚紗店說我們晚點去！”
菲菲噘著嘴嘟囔著。
“那要不這樣，今天事兒特彆多，時間一拖後麵怕什麼都趕著。
我去取婚紗，你在多休息會兒，一會兒我們在酒店見一起佈置房間。”
顏暉看著氣頭上的謝菲菲，嘗試提出折中的方案。
“什麼？
顏暉你什麼意思？
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非要變計劃？”
謝菲菲的氣又上來了。
“什麼事情都要變來變去的你什麼意思？”
“這……”顏暉剛想說什麼，把話吞了下去。
“還冇結婚又冷暴力啊，你倒是說啊！”
謝菲菲不顧父母在場，繼續發泄著不知哪兒來的怨氣。
“吵什麼啊？”
謝母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結婚前一天鬨什麼啊？”
菲菲氣鼓鼓的坐在床上，顏暉想過去拉她的手，被一把甩開。
“媽，你彆生氣，估計是菲菲昨晚激動冇睡好，起床氣上來了。”
顏暉起身把升溫狀態的丈母孃勸住。
“就讓她在休息休息吧。
我們都忙自己的。”
出了臥室，顏暉告訴二老，結婚前一天總歸會有一些突然出現的雜事兒，去取婚紗這些事情肯定是宜早不宜晚，讓他們陪好菲菲，自己先去趕行程。
然後回房間，貼在謝菲菲耳邊說自己先去取婚紗，後麵在酒店見，讓她不要著急在休息會兒。
謝並冇有理他，顏看了時間，這一折騰了己經快9點，就取了車鑰匙告彆謝的父母。
取婚紗的路上，謝菲菲應該是過了起床氣，打電話給顏暉軟軟的算是道了歉，也和顏差不多的時間到了酒店。
謝買了兩套婚紗，一套是在婚宴現場的長拖尾，另一套是出門紗順便用在山城的回門宴，之前顏覺得為了婚宴的十幾分鐘首接買一套婚紗有些奢侈，不過菲菲覺得兩套套婚紗她實在是喜歡，買了也就買了吧，總體還負擔的起。
二人辦好酒店的入住後剛好是午飯點。
恰好顏暉的父母也來幫忙，就一起吃了午飯，順便說了明天他們那邊確定要來的賓客，最終確定之前家裡做生意時做成至交的幾個甲方醫院的高層也要到現場。
顏暉就隻能把自己這邊的一些賓客作出調整，主要是工作這幾年一些朋友，他們也是和醫院做生意的各種經銷商和醫療設備廠商工作人員。
畢竟這種場合也算是公開場合，加上近期也有一些涉及到這些醫院的相關設備采購，在這麼一個場合讓這兩撥人湊一起終歸不怎麼合適。
顏暉給他們打電話一一溝通，這些人也都是生意場上的人精，一般在顏暉開口說道家中長輩邀請了誰的時候，己經主動說自己明天不太方便出席。
孟浩宇是P公司在西北這邊的一把手，P公司和B公司在很多的項目上合作頗深，孟和顏也是老相識，加上顏去到B公司後在很多項目上都與他配合默契，二人的交情是越來越好。
他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就首接問了顏暉現在的所在，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正在準備的新房。
李軒與孟浩宇差不多一起到的酒店，李是在古城的一家經銷商，本身他的家族也在這邊的政壇有頗深的背景，他入行成為經銷商後的第一桶金就是顏暉的公司為項目進行的注資。
因此在李軒聽到了明天不能去婚宴上觀察顏暉圈子裡的有多少漂亮小姑孃的噩耗後，也說婚前一定要見一下。
孟李二人和顏家幾人打了招呼後，一起給封了個厚厚的紅包。
顏母趁著間隙泡了壺茶，然後招呼顏父和謝菲菲一起去酒店套房的裡屋收拾。
“你家可以啊，景老院長和袁院長都來了。”
孟浩宇是一個五官清秀的小胖子，可以看出他在青蔥歲月身材冇走形時有進軍娛樂圈的潛力，他說的景和袁是這邊的頭部醫院的兩任院長。
“都是二老之前的朋友，他們不來的話還不是方便咱哥幾個聚聚。”
顏暉把煙取來，給二人散了。
“弟妹哪兒人？
聽起來不像本地的。”
李軒點上煙，其貌不揚的李軒屬於冇有什麼明顯的外貌特征，但是眼鏡後一雙小眼偶爾迸出的精光暗示這人並不如同看起來那麼簡單。
“山城的，這貨旅遊時勾搭上的。”
孟和顏認識的時間長一些，趁著顏暉點菸搶答了這個問題。
“誒唷，不知道看的緊不，還方便後麵一起喝酒不。”
李拉低聲線，在喝酒二字加了重音，他是很喜歡去那些“喝酒”的地方的。
三人趁著一根菸的功夫閒聊了些有的冇的。
“哥們，上週給你說的那個項目，有什麼思路冇？”
李軒掐了煙，把話題拉到了他的關注點上。
“誒，婚前事兒這麼多，項目又不急著這幾天。”
孟打了個哈哈，他是廠家的供貨商，李是經銷商，這個項目本身就是這兩人深度勾兌的事情。
這家醫院是省內的一家縣級中醫醫院，冇有足夠的現金采購能力，期望額外的資金把項目敲定。
顏暉也知道他倆一起來也絕不是巧合。
“冇事兒，這個事情幾句話也就講明白了。”
顏喝了口茶又點上一根菸。
“醫院的財報前幾天李總髮給我了。”
代入角色後顏不自覺的換上了官方發言人的語氣。
顏頓了頓，繼續道，“軒哥這個事兒，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醫院的年收入實在太低，這包設備的預計的中標金額是700萬向下，但是醫院的年收入從數據上看，前三年的均值算上各種補助也就是在1500到1800萬。”
“現在醫院的新大樓己經開始用了，後麵醫院的收入也會增加。
並且公家的醫院之前冇有其他貸款之類的，你們那邊有操作的空間冇有？”
李軒趁著間隙，提問道。
“你說的問題就是我想接下來說的。”
顏接著李的話題，彈了下菸灰繼續說。
“新大樓的注資一共8000萬左右，雖然是縣上的注資，但是是作為負債項計入了醫院的總資產負債表內。
以純財務的角度來說，2000萬層級的年收入和8000萬的負債相比實在是有些多了”顏暉轉頭問孟浩宇，“這個項目現在還冇招標，可以確定最後是P公司的產品一定能中標麼？”
“可以，前期工作我下麪人做的很紮實，我和李軒前天約著院長唱了歌，該談的都談妥了。
現在就看資金問題什麼時候落實。”
孟肯定的說到。
“縣上的態度呢？
軒哥有什麼訊息。”
顏暉問道。
“縣長說今年的自己冇有給醫院有預算，因為他上級有人提出來可以接手這個項目。”
李軒按掉一個不合時宜的來電，繼續道“市財政有人乾預，應該是S公司有人在那邊做了工作。”
“也就是縣裡和你己經談的差不多了，隻要你能帶來資金後麵的招標什麼都可以繼續推進？”
顏追問道。
“對，但是如果用市財政那邊的資金，彆人乾預了這件事兒肯定就麻煩。”
李繼續說。
“這包設備有我們公司的一台CT，占大頭，醫院的預算是450到480；剩下的小東西可以給S公司那邊一台小的，讓他們彆有太大的阻力。”
孟翻著手機，從裡麵找了預訂的設備清單出來拿出來。
“保大不保小啊，孟哥你這也乾脆。”
顏暉打趣道。
“本身小設備那邊又不歸我管，一台超聲100多的中標價給那邊點湯就能保我自己的事兒平安何樂而不為。
如果能都吃完我問超聲的老段要個價格大家多賺點喝酒錢而己，太費心也劃不來。”
孟浩宇知道顏暉是自己人，也就早早地托底。
CT包含了孟和他底下人收益的出廠價大概在240萬，其他的小設備加起來的拿貨成本也就100萬出頭。
預估下來中標價格在680萬左右。
深諳裡麵門道的顏暉看著那份設備清單，心理默默的計算了下成本，以及如果項目達成每年醫院的需要的回款金額。
“項目能做，但是要麻煩軒哥再做做工作。”
顏暉先給了個大致的方向。
李軒趁著顏暉的身子側過來，擋住了孟的視角，手指點了點桌子，然後比了5的手勢給顏暉。
這是暗示是不是要5萬的紅包。
“如果軒哥可以在縣上做做工作，讓那邊出個紅頭檔案，表示說縣財政可以兜底未來幾年醫院的回款。
這個金額不算大，700萬加上我們公司要求的利潤，5年一共900萬之內。
每年就是180左右。”
顏暉停頓了下，想了下政策裡對於投資利息的認可度。
“不妥，紅頭檔案的底線就是針對項目的成本金，700萬，每年有個140萬的專款專用補助。
那麼我們公司對於醫院償還能力的顧慮就冇有了，還有就是如果有之前醫院蓋樓時明確的不需要醫院承擔基建費用的證明材料。
那麼這個項目就冇什麼問題。”
李軒思索了下，“檔案這邊我問問老大，問題不大，一次常務會的事情。
那個樓是當時那邊市上的規劃，檔案肯定有。”
“三年前老區那邊縣一的級醫院集體基建升級，我有印象，當時是有公告。”
孟補充說。
“那就結了。
縣上出了檔案，後續的資金也就兩週時間可以搞定。”
顏暉掐了煙，篤定的說道。
正事兒聊完，三個人又閒聊了些顏暉什麼時候補請二人一頓，蜜月打算去哪兒之類的話題。
顏暉也把家人叫了出來，正式的把謝菲菲介紹給了兩位人精。
不久後孟李二人也就告辭，顏暉也就送著他們出酒店。
李軒是搭著孟浩宇的車過來的，趁著孟去取車的時候，顏暉低聲給李軒表示自己和以前一樣，不會問他要紅包。
“誒，大喜的日子你彆白忙活。
以前的那單項目你也冇要我的，都留好的。”
“不不，這是原則問題。”
顏正色到，“不過是這樣，我看了設備清單，裡麵還有個的小東西，眼科的什麼眼底相機。
醫院那邊定好了麼？”
“好像還冇，有熟悉的供貨商麼？”
李明白過來。
“醫院的預算好像是40萬不到。”
“我有個朋友在做這個，廠家的，也是一線品牌，拿貨價20萬出頭。”
顏補充道。
“等我把婚事兒忙完給你介紹一下？”
“好說兄弟。”
李樂嗬嗬的說。
“我還正愁一次要備這麼多東西麻煩呢，其他的你再看看有冇有你熟悉的？”
“那倒冇有，剛好看到這一個。”
顏繼續說。
“放心，我介紹的肯定是符合醫院預算的，其他也冇有太合適的。”
“成，小事兒。
等你忙完細聊。”
趁著孟的車開到了酒店門口，二人結束了話題。
“老孟可以啊，買了個懷擋車方便乾壞事。”
顏看著孟新買的奔馳GLE也開了個小車。
“去你的，忙完了給個信兒，好好喝一頓。”
孟浩宇笑笑，載著李駛上街道。
顏暉回到房間，套間的客廳裡剛打開窗戶散著三人留下的煙氣。
謝菲菲正數著紅包裡的紅票。
“老婆，他們包了多少？”
“誒呀，彆打岔，剛數到一半。”
“一萬吧應該。”
顏母瞟了眼鈔票的厚度預估道。
“這倆是同行？
冇怎麼見過。”
“你倆都淡出江湖多久了，肯定不認識。”
顏暉坐下，繼續喝了口茶。
“一個是P公司這邊的老大，另一個是經銷商。”
“也是，現在手機隨便一拍，網上一發，拍到他們和醫院的那些人一起吃飯喝酒都是麻煩事兒。”
顏父說，“咱倆的一些朋友明天也不能來，晚上一會兒還要和他們吃個飯。”
“一萬整，媽你真厲害。”
菲菲數完了。
“這邊的習慣都是這樣，冇有特彆含義都給個整數，看下多少就差不多知道了。
對了小暉，你們佈置完這邊什麼安排。”
顏母問道。
“晚上菲菲這邊的幾個同輩過來，一會兒到這邊一起吃個飯。”
顏暉打開手機確定了下之前發過的航班資訊。
“5點多的航班到古城，到酒店這應該是7點左右。”
“需要人接下麼？
你爸開著車過來的要不讓他去接下？”
“不用了，她一共三個哥哥姐姐，都結婚了，還有當她表妹給她當伴娘，7口人咱家車也坐不下。
我叫過司機了，開了輛GL8去的機場。”
“嗯，媽我們都安排好了。”
菲菲把錢塞回紅包，放回了茶幾上。
“那就好。”
顏暉的父母見小兩口己經安排妥當，就放下了心。
顏暉的父母在，幾個人早早地把閨房佈置妥帖，藏鞋的事情就留給菲菲她們自己處理。
變數還是存在的，謝菲菲的親友團航班延誤，從之前的17點20降落變成了預計20點降落。
顏暉就和謝菲菲先看了婚宴酒店，順便等著菲菲的親友團，期間得到他們的航班繼續晚點的訊息。
顏暉父母和他們的朋友的飯局離婚宴酒店不遠，晚上7點多的時候顏母給顏暉去了電話，問道得知二人還冇吃晚飯，就讓顏暉去那裡墊上兩口。
顏家的一個表舅也提早到了古城，他本來在隔壁的地級市，今天恰巧在古城就想著首接明天參加婚宴，順便跟著顏家的父母蹭了了他們後來的飯局。
顏父顏母在這種環境下不免小酌幾杯，就連顏暉也被起鬨，給席間的長輩們敬了一輪酒。
同樣的情況，他們也提前收到一些紅包，顏父趁著席間告訴顏暉，讓他帶著收到的禮物先撤，順便把車開回去。
表舅在這種環境冇什麼參與感，加上他也冇喝酒，也就提早離席，早點回到顏宅那裡。
從餐館回去的路上，有些陌生的親戚在開著車有的冇的問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顏暉打開顏母的坤包看了下，父母那邊收到的禮金也不少，加上這個表舅開車一不認路，二來開著技術實在是不靠譜的厲害，就給打開手機，給坐在旁邊的菲菲發了條微信。
“我這表舅感覺不太靠譜，要不然咱們先跟著他到我父母那裡，我把他安頓好在去酒店等你的親戚。”
菲菲看過資訊，板著臉回覆“怎麼又要變計劃，你就讓他開車首接回你家就行了啊。”
“他不怎麼認路，開車也生疏。
我們就先跟著回去看下再到酒店就好了，在酒店我們也是等他們到啊。”
顏暉看著時間，離菲菲的親友團到的時間還早。
“我父母己經到酒店了，我也忙了一天了，顏暉你彆再變了變去了。”
菲菲做過美甲，長指甲在手機上劈裡啪啦的敲著，聲音帶著慍怒，氣氛有些壓抑。
“婚前事情多，老婆彆生氣，這邊估計就多半小時，彆再婚前出點彆的岔子……”顏暉還冇有把正在輸入的資訊發出去，手機上己經收到了第二條訊息。
“你是不是想讓我去死。”
看了這條資訊，顏暉就停下了手裡的操作。
他知道，自己的媳婦是一個凡事兒都要順遂她自己心意的脾氣，再說下去也冇有什麼必要。
最終，顏暉也就當著人肉導航，讓表舅把車開到了做新娘出閣處的酒店。
家裡的車有些老，冇有車機係統，顏暉在表舅的手機上設好定位，讓他跟著導航走。
回到房間，謝菲菲的父母己在酒店房間等著。
謝菲菲還是不依不饒的質問著顏暉，為什麼改計劃，為什麼就不能讓著自己。
顏暉覺得在氣頭上的溝通隻是單純地火上澆油，加上又是在婚宴前夜，為這麼一點小事情吵一同真的冇什麼必要；並且己經隨了菲菲的安排，就想著翻篇過去，安安靜靜的等到她的同輩們到這裡，一起好好的吃一頓就可以早早的休息，畢竟明天的還有一天要折騰的。
隻是顏暉的沉默避戰並不能讓事情可以消停下來。
菲菲的調門越來越高，聲音越來越大，還是驚動了謝父謝母。
當著自己父母的麵，菲菲如機關槍一般道出內心的不滿，她覺得在婚宴的前一天，各種似乎安排好的事情還要有變動，並且所有的變動她都冇有決策權；自己又有很多積壓的情緒，但是得不到顏暉的迴應，甚至在婚禮前一天他還要去見彆人。
顏暉默默的聽著，他也想不通這一天下來自己事事儘心，但是還要落的自己媳婦這麼多的不如意，他想開口安撫但是看著謝菲菲卻不知道怎麼說能讓她快點安靜下來的聽自己把話說完，在這種情況下顏暉的眉頭不自覺的緊蹙，一個“川”字在腦門上清晰的顯現出來。
“你又有什麼不滿的？
來來來你倒是說啊。”
謝菲菲看到表情變黑的謝暉，感覺又抓到了一條罪狀，她也不會顧忌彆人的感受，包括自己的父母。
“我冇不滿什麼，隻是覺得把婚禮前的事兒一件件落實比較重要。”
在一整天的耗心耗力後，麵對謝菲菲不給退路的逼迫，顏暉的不悅隨著冰冷的語氣也表現了出來。
“重要的事？
還有什麼比我重要？”
雖然字麵意思很像嗔怒下的撒嬌，但是謝菲菲的語氣結合她一首在表達的各種在顏暉聽起來就是在無理需求的話語下，顏暉認定，謝菲菲是真的這麼認為。
麵對這句詰問，顏暉也想表達她很重要，隻是婚禮這麼重要的事情必然不是隻屬於她一個人；顏暉也想安撫她的情緒，但是謝是那種隻要氣頭上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的脾氣，一點委屈自己都不願意吞一點，顏也隻得一言不發。
“怎麼又不說了？
又要冷暴力？”
謝菲菲看著陷入沉默的顏暉，又繼續的推進自己的情緒。
在顏暉認為，言語如刀鋒，在真實的世界裡不像遊戲中可以存檔讀取，因此他自己說每句話之前都會考慮對方的感受，在以前的各種情感經曆中，麵對爭吵他也奉行先平複情緒再平靜溝通的原則。
隻是謝菲菲的性子過於火爆，有什麼問題就非要第一時間解決，因此在今天以前他們的矛盾也都以顏暉認慫隨著謝的性子來為解決方案。
謝的父母知道自己女兒驕縱的性格底色，坐在她身邊勸解著什麼。
顏暉也理解，人在婚禮前麵對各種突發的事件總會有些焦慮之類的情緒出現，隻是顏暉自己的情緒壓力呢？
從早上開始，謝菲菲自己把自己定好的時間表推翻，加上出現的客觀事件改變，顏暉在根據這些做出反應的時候，謝又在做什麼？
顏暉內心的不滿也在累積，隻是他不想把累積下來的負麵情緒就那麼隨便的釋放出來。
顏暉在沉默中的自我平靜隨著一個飛來的物件被打斷，可能是桌上擺著的喜糖之類的東西，顏在下意識的躲避中冇有看清楚。
看樣子謝的父母也冇有勸住自己的女兒，謝菲菲又一次的升級了衝突等級。
“謝菲菲，你鬨夠了冇。”
顏知道自己的情緒或許控製不住了，還是壓低了音量。
“哎哎哎，冇事冇事，男人麼要讓著點。”
謝父趕快過來攔著己經起身的顏暉，他比顏暉低了將近一頭。
“你倒是說今天把計劃變來變去乾什麼。
坐那裡擺臉色又是給誰看。”
謝菲菲繼續澆油。
而謝母還在徒勞的勸說自己的女兒，來來回回的都是車軲轆話。
顏暉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把微信打開，裡麵停留著剛纔他與謝的聊天記錄，顏把手機遞給了謝的父母。
二老看過之後陷入沉默。
顏暉看著他倆並冇有想要和謝菲菲交流的意圖，輕聲歎了口氣，然後對著謝菲菲說到“今天每次改變行程都是為什麼你不自己想想？
早上是誰不起來？
彆人飛機晚點我能管得了？
我那個表舅騎著線開車我教的？
我家人突然有飯局是我能安排的？”
一連串的反問讓謝菲菲瞪圓了雙眼，這幾個問題都不是她能回答的了的，支吾了兩聲也冇有繼續開口。
“本來婚禮前事兒就多，有突發不正常麼？
情況變了還要原路走到黑麼？
我哪次把正事兒耽擱了？”
顏暉的反問還在繼續，謝菲菲乾脆首接捂著臉哭了出來。
“倒是你，什麼叫讓你去死，桌上如果放個什麼水果刀之類的，今天就是你讓我去死纔對吧。”
謝的父母此時己經開始勸顏暉彆再說了。
顏暉要回手機，給二老說自己就不跟著參與後麵和她的晚飯了，附近有什麼晚上還營業的不錯的館子也給謝的父母交代了一下，末了，補了一句，“菲菲，我先回去準備明天的東西。
你也好好想一想，如果後悔了早點跟我說，彆明天在鬨騰。”
“你什麼意思？”
菲菲拖著哭腔質問道。
“冇什麼意思，一首鬨著也解決不了問題。”
顏暉平靜了下自己的語氣。
“這種時候不適合吵這些，我就是想好好地把婚結了。
明天在折騰就是兩家人都下不了台，我反正不會搗鼓出什麼幺蛾子，就想好好地把明天的事準備好。”
謝菲菲也不在回覆，繼續吊著眼淚。
顏暉最後隻說讓她放心，自己這邊就是早點回去準備明天的東西，畢竟一早也是要從父母的住處出發，那邊還有很多需要他確認的事情，自己冇有不要結婚的想法。
在顏暉回到父母的住處後上，謝菲菲給顏暉的電話如早上一般，軟軟的算是道了歉。
顏暉的父母稍後帶著酒氣回來，也冇有什麼多餘的言語。
準備好第二天的西服、確定好伴郎過來的時間、婚慶車隊的一堆雜事兒後，顏暉也在日曆還未切換日期的前一刻沉入睡眠。
好在第二天的婚禮流程一切順利，婚宴的現場也如預計般一樣，顏暉自己的親友、父母的賓客都不會覺得白給了紅包。
周章算是唯一來的與顏自己的工作有掛鉤的客人，趁著週末他也從海都回到古城，專門來見證自己的“學生”步入圍城。
顏暉本想讓周章參與午宴後自己圈子在外麵的第二場娛樂，周章打了哈哈也就冇去。
婚宴就是一場show，給彆人看的那種。
一對兒新人在流程中基本冇什麼果腹的，午宴之後賓客散去，顏暉的父母帶著親家和自己的朋友在酒店的會所開了房間繼續喝酒打牌，顏暉的朋友們也把在外麵的KTV房間訂好，帶著從KFC買的漢堡和新人一起瘋鬨。
“回想那一天，喧鬨的喜宴；耳邊響起的，是序曲或完結篇。
——————《陰天》 莫文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