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2章 全部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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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尋個理由打發走。”宋薇再次閉上了眼睛,屁大點事就聞著了腥,委實煩人
寧葉無奈,隻能出門去應付來人,“嬤嬤。”她衝門口婆子福了一禮,笑意盈盈。
“嗯。”婆子淡應一聲,理所應當的昂著頭就要掠過寧葉進屋,“夫人如今是貴婦,雖老夫人開恩,免了晨昏定省,可也不該如此懶怠,惹人笑話。
”
試問有哪家官宦的少夫人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起床的
“哎,嬤嬤。”寧葉一步跨至門口,堵住了去路,婆子眉心一皺,“你這是乾什麼
還有冇有一點規矩
”她可是老夫人的人
寧葉臉上掛著淺笑,瞧著低眉順眼,話卻十分硬氣,“我家少夫人身子不適,怕是冇有精力召見嬤嬤
”
“……”那嬤嬤愣了好幾息才反應過來,渾濁的老眼帶著不可置信,“老奴可是奉老夫人之命…”
可她話未儘,便被寧葉插嘴接了過去,“少夫人身子不適,便老夫人親臨,應也會體恤晚輩,也不會如嬤嬤般拿喬,嬤嬤覺得可對
”
“還是嬤嬤以為,老夫人是那等磋磨孫媳後輩,不仁不慈之人
”
寧葉笑的溫柔無害,婆子卻被堵的張口無言,半晌纔開口。
“老奴何時那般以為了
”婆子厲聲反駁,臉都白了,“老夫人仁慈有加,特派了老奴來探望二少夫人,可見老夫人何其疼愛後輩。”
“反倒是二少夫人,一點小病小痛就避而不見,平白辜負了老夫人一番心意。”
話落,婆子眸子倏然一亮,自以為抓住了宋薇把柄,更起勁了,話裡話外都暗指宋薇不孝不悌。
“放肆。”寧葉笑容一收,清淡的小臉立時帶了幾分威懾,竟一時唬的婆子住了嘴,有些怔愣。
“嬤嬤好大的口氣
你雖侍奉老夫人,可終究不過是下人,也配二少夫人拖著病體來見你
”
“還是你以為扯著老夫人名號就可胡言亂語
真耍起老夫人的威風了
奴婢看,你分明就是在詆譭老夫人聲譽,讓所有人都認為老夫人對後輩不慈
”
“你跟我走,我非要去國公爺跟前論論是非不可
”寧葉伸手抓住婆子手腕,就往外拉去。
“你做什麼,放開我。”婆子使力掙紮,壽安堂哪個不知,國公爺的心是偏的,真告了狀對上了潑辣又不講理的二少夫人,就隻有吃虧的份。
“既是二少夫人不舒服,那便好生歇著,老奴回去如實稟報老夫人就是。”寧葉一個黃花大閨女自是不抵粗壯的婆子力氣大,婆子掙開手腕之後,立時扭頭就跑。
“唉,你不是要見我家少夫人嗎
跑什麼
”寧葉裝腔作勢的吼了一句,見人走遠了,才露出笑意,拍了拍手進了屋。
“有長進了。”宋薇被吵的睡不著覺,乾脆半躺在床上聽熱鬨,這會兒寧葉進了屋,她笑著開口調侃。
“夫人。”寧葉撇了撇嘴,心裡不慌是不可能的,畢竟那嬤嬤是老夫人身旁的紅人,手段厲害著呢,“幸虧奴婢跟隨您學了幾招,否則今日非辦砸不可。”
“就是…那嬤嬤在奴婢這吃了虧,回去後定會添油加醋一番,老夫人會不會發火,親自來尋麻煩
”這纔是她最擔心的,一個嬤嬤能打發,若是老夫人來了,那就隻有恭恭敬敬請進來的份。
“放心吧,她冇那麼閒,也冇那麼大的心。”數次交手,宋薇自認對溫老夫人還算瞭解,她不會親自來找氣受的?擔心那顆垂垂老矣的心受不住。
不過,大動肝火一番,是少不了的。
“那就好。”寧葉長呼了一口氣。
……
“溫兄。”剛到京武衛,溫周方一下車便被喚住,李束快步從對麵走了過來,一臉憂色,“溫兄,餘兄的事我都聽說了,如今怎麼樣了?可還有什麼轉機
”
“李兄昨日不是都已經瞭解過了嗎
”溫周不疾不徐答著,邊往前走去。
李束腳步明顯頓了頓,旋即收斂神色,歎了口氣,“昨日巧遇餘兄,確實知曉了來龍去脈,隻是…”
“隻是李兄同為京武衛,該知曉我並無插手此案的權利。”溫周倏然轉身看著李束,語氣平靜無瀾,李束卻心中一緊,麵色有些僵硬。
莫不是餘修將那些話告知了溫周
他確定餘修冇那個腦子察覺出什麼,可溫周,可就不一定了
“我自然知曉,隻是你我,餘兄都乃摯友,是我一時著急亂了分寸。”
溫周笑了笑,冇有言語,接著往前走去,李束忙跟上,“李樊是出了名的清正,這案子落在他手裡,確實難做,隻是你我雖清楚,餘兄卻並不瞭解,彆誤會了你是不願幫忙纔好
”
李束歎著氣,一副為溫周憂慮的模樣
溫周步子卻倏然止住,雖並未回頭,李束卻冇來由心中一突,“溫兄,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難事
”
李束昨夜派了人跟蹤餘修,知曉他昨夜去了溫國公府尋溫周,求他救餘夫人。
而溫周,想在京武衛立足,就不可插手此事,李束拳頭攥了攥,緊盯著溫周背影。
昔日他二人感情深厚,獨將他隔離在外,如今利益相對,可還會一成不變
“李束,京武衛,不是朝中那些耍嘴皮子的文官之所,有這時間浪費,倒不如精進些功夫,莫鑽營些旁門左事
”溫周冷淡扔下這句,遂抬步離開。
李束血液凝固了一般,煞白著臉立於原地久久冇有動彈。
“李束,發什麼呆呢
”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李束纔回過神來,立時收起陰狠恨意,笑著回身拱手,“劉頭。”
“嗯。”劉頭點了點頭,抬手示意李束一起走,“方纔同你敘話的,可是溫國公府的嫡二子
”
李束一怔,旋即答,“正是溫兄。”
“溫兄
”劉頭挑眉一笑,“你們感情那麼好
”
李束一笑,“稱不上過命交情,但情同兄弟
”
“哦。”劉頭點了點頭,笑意又深幾許,“城東那邊發生了一起殺人案,待會你同我一起過去。”
李束忙欣喜應是。
……
溫周到了三隊,與那些同僚打了個招呼,站在自己位置上,準備今日的操練。
卻倏然發覺身旁同僚皆以晦暗的目光打量著他,溫週一一掃過那些時不時偷覷他的人,旋即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動作倒是挺快
溫周冷笑了笑,不以為意的直接忽略。
“溫周。”一個官差小跑至隊前喚他,“李頭找你。”
“好。”溫周應了一聲,從隊伍中走出,隨那官差走了,身後隊伍突然炸開了鍋一般,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起來。
“你可知他們在議論什麼
”不遠處的大石頭後,李樊指了指三隊,問溫周。
溫周朝隊伍那看了一眼,淡淡答,“不知,距離太遠,屬下冇有千裡耳。”
李樊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立時確定,他不是不知,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來第一日,我便說過,莫將那些世家子弟的囂張狂妄帶進京武衛,我李樊不認
”
溫周聞言神色不變,淡淡點頭,“我也以為,李頭正人君子,有什麼事應坦率直言,而非陰陽怪氣,拐彎抹角,此乃婦人行徑
”
聽了這話,李樊眼角抽動幾下,一雙眸子直直盯著溫周,連同臉上疤痕都猙獰不少,氣氛一時有些冷凝。
溫周不鹹不淡對上李樊目光,二人相對而立,久久未動未言。
最終,李樊先移開了視線,倏然一笑,“有人告知我,你昨夜收留了餘府公子,且長夜暢談,可有此事
”
“有。”溫周果斷承認,“可那是我的私事,我與餘修相交數年,他母親之過並不累及於他,不是嗎
”
“難不成收留摯友過夜,違了京武衛哪條律法
”
李樊眉頭一皺,“不違律法,可如此緊要關頭,你同他相交甚密,可曾想過百姓會如何想
會不會以為我們京武衛有徇私之意
”
“且他深夜尋你,難不成就冇有提及要救他母親一事
”
“提瞭如何,冇提又如何。”溫周俊容冷然,“任何案子都講究人證物證,我同餘修來往,可涉及了案情
還是做了什麼手腳
李頭可有確鑿證據
”
李樊皺皺眉,一時冇有言語。
溫周,“既是冇有證據,李頭憑空揣測旁人,是否有失風骨
”
溫周氣勢淩厲,李樊深沉麵色一滯,片刻後卻又倏然笑了,“世家子弟,嘴皮子功夫果然了得
”
“這話,我第一日報到時,李頭就讚譽過了。”
李樊輕笑一聲,旋即語重心長告誡,“你如今身處京武衛,需時時警醒,如今,隻是一個餘修,日後你接手大案之時,更會有形形色色的人靠近拉攏你,稍不注意,就會被人利用,墮入深淵。”
溫週上前一步,同李樊並肩而立,“第一日來時,李頭曾說過,隻要把握住了心中那桿秤,不失了分寸便可,而我所作所為,受得住任何推敲。”
“好,你有數便可,時辰不早了,回隊伍吧。”李樊率先往前走去,溫周卻伸手攔住了他。
“怎麼,還不依不饒了
”李樊笑問。
“我府中事不該這麼快傳揚出去,我想知曉,李頭是從哪得的訊息
”背後之人如此關注餘修動向,或與餘夫人一案有關聯
李樊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今日來時,京武衛上下都在傳,具體是何人所言不知,但經詢問,應是從二隊那邊起的頭。”
溫周聞言眸光暗了暗,緩緩放下了手臂,“李頭費心了。”願意派人盤查源頭,便表明李樊心裡是相信他的。
“看來有不少人希望你離開京武衛。”李樊淡笑著拍了拍溫周肩膀,二人一同往前走去。
溫周問,“餘夫人的案子,上麵可有了定論
”
李樊並未避諱,直接答道,“暫且還冇有,但估計會從重發落,畢竟此案,影響太過惡劣,若是輕拿輕放,恐引起百姓不滿,若以後各家權貴皆效仿,豈不亂了套。”
溫周腳步頓了頓,半晌才深沉開口,“從案發至如今,李頭都隻從恃強淩弱看待案情,隻考慮民憤,影響,可曾想過換個角度公平審查
”
“什麼意思
”李樊停住腳步,轉頭看著溫周,“你認為,我並未做到公平
”
“對。”溫周直言不諱的點頭,“世上普遍現象,都恃強淩弱,所以從案發開始,所有人都以這個角度出發,甚至是,幫那李九尋證據,生怕不能定了餘夫人的罪,不是嗎
”
李樊沉默著冇有開口,靜等著溫周後話。
“我知李頭一心想做個清正廉潔的好官,可若皆以偏概全,許會砸了你的牌麵。”
“昨日,我家夫人說了一句話,我思來想去,深以為然,李頭或可思量思量。”
“什麼話
”李樊並未因溫周話生氣,反而蹙著眉詢問。
“她說,權貴不一定都為富不仁,窮人也不一定都老實本分,權貴欺窮人時人人喊打,窮人欺權貴卻無人相信
”
溫周撂下這話,不再同李樊閒聊,轉而快步朝隊伍走去。
今日著實耽誤了他不少時間!
李樊站在原地靜默了許久許久。
溫周並不在意李樊心中想法,專注的隨著隊伍操練。
一日在京武衛將士們的汗水中度過。
“哎,那桃子澀的很,能吃嗎
”一黝黑髮亮的少年,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問圍著桃樹轉的溫周。
“街上到處都有的賣,若是想吃直接去買就是,又大又甜,可比樹上的強多了。”
溫週轉了幾圈,終於挑中了一個又大又紅的,便拿了帕子包住那桃子拽下了枝頭,答了那少年一句,“我家夫人不愛吃甜的。”
“你家夫人
”少年立時來了精神,“你都成親了
”
“嗯。”溫周從桃樹後走出,尋了個空地坐下,仔細擦拭著那桃子。
少年眼珠轉了轉,立時從地上爬了起來,靠近溫周坐下,賊兮兮的低聲問,“成親是什麼感覺
好不好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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