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女孩落榜家裡人開罵章

嗚嗚——嗚嗚——嗚嗚！

“不要哭，不要—哭”，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大聲訓斥一位女子。

女子聽後，低聲抽泣起來。

男子退後一步，看著女子，陷入沉默。

女子約莫十**歲，短頭髮，模樣很俊俏，穿著雙拖鞋，仔細看有一隻是半截。

男子 50 歲上下，手很大，青筋暴起，是個做苦力活兒好手，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個莊稼漢。

這是在湘西彭家寨子一戶人家走廊上，一對父女在乾嘴仗，女子叫石紅，一個多月前參加過高考，男人大家都叫他石老西。

石家寨有十多個村民小組，分田到戶幾年後，家家戶戶種田，日子湊合著過，舊穀吃完接新穀，肚子倒是冇有餓著。

“石老西，你自己冒出息，你莫到那裡罵我的女”。

突然從屋前曬穀坪邊上傳來聲音。

這準是這石老西的娘們回來了。

她是個小個體戶，一個星期趕 6 天集市，她們 6 個人包了一台拖拉機， 坐著拖拉機到各個鄉裡的集市趕場。

趕場就是賣點布和毛巾等物品。

她叫田芙蓉，仗著孃家人裡有幾個工人，還冇有下崗，她平日裡說話做事都是雄赳赳樣子。

她是外嫁女，本來在鄉裡商店裡麵當售貨員，外嫁後，鄉裡不要了。

這幾年，個體戶行時，她開始做小本買賣。

石老西回頭一看，冇有做聲。

石紅見老孃回來，哭得更起勁了。

一時間，西鄰八舍鄰居都來看熱鬨。

“看看，醜不醜，崽女冒考上大學，你到屋裡發火罵人，你自己冇有本事，不要怪崽女”。

田芙蓉繼續開罵道。

石老西睜大眼睛，鼓起腮幫子，揚起手掌，想要打人。

田芙蓉怒目圓睜。

石老西像泄氣氣球一樣，放下手，蹦出一句：“你這個乞丐”。

“我是個乞丐，我掙得錢是討米討到的，你冒用啊，你打酒喝，你有誌氣，你冒用啊”。

田芙蓉句句戳人心窩子。

石老西傻傻站在那裡聽著。

說完，田芙蓉對著石紅說，“你也不要哭，天無絕人之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首，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鄰居們有的在勸田芙蓉不要生氣，有的在喊到石老西莫動手。

石風癲子在人群冒出一句，“成績好和成績差，都是考不上，不要緊呢”。

石風癲子是個木匠，整日裡想著發財。

有好幾次都是說得夢夢見自己進了寶山裡，那裡滿地都是金子。

村裡加工廠倒閉了，他自己拿著刨子、鋸走村串戶，日子還過得可以。

他確實有個女兒成績差的很，也冇有考上大學。

讀書冇有用，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田芙蓉聽完，這下受不了，氣不打一處來。

大嗓門立即開罵，“我們老西冒本事，是冒本事，你風癲子也不好到哪裡去，後山田霜花屋裡一崽一女都招工了，你還抵不上人家一個婦女嘎”。

田芙蓉這是打外仗絕不輸人，自家老公自家疼，在家裡隨便罵，外人不能傷老西臉麵。

老西曉得田芙蓉個性，得理不饒人。

趕緊拉住田芙蓉，輕聲說，“算了，算了，都是鄉裡鄉親，不要傷和氣”。

田芙蓉不再做聲。

風癲子說，“我是冒有意見，隻怕霜花嬸孃聽到話，冒高興，再說人家是真有本事哦”。

一個女人最容不得彆人說三道西，這一點，風癲子倒是明白人。

田芙蓉聽後，自覺自己這次說話有點過。

人嘛，不能急，一急就上頭，上頭容易做錯事。

幸虧這兩天，霜花嬸孃去女兒那裡住，離村裡也就 16 裡地。

“話是會傳到她耳朵裡的”，田芙蓉心想，“我也不是吃素的，文來文打，武來武打，不怕”。

正在這時，石麻子走過來，坐在門檻上，一副和事佬樣子。

他一貫遊手好閒，整日裡村裡麵東轉轉，西轉轉，挖死人墓敲寡婦門，冇有什麼不能做。

村裡上上下下，冇有人敢和他過不去。

這石麻子是老西的堂弟，老婆去年到南方發財去了。

老西父親和石麻子父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隻是老西父親送養出來了。

石麻子和老西交情還不錯。

他對著田芙蓉說，“嫂子，我老哥老西，他祖上可是這一片的財主哦，以前這裡的山，這裡的田都是他祖上的冒考上學堂，有卵事”。

田芙蓉回過神來，說，“他祖上有錢，跟我有什麼關係，紅妹子冇有考上大學，石紅她心裡不舒服，哪像你鑽到錢眼裡麵去了，到看你什麼時候發財”。

“我就是快發財了”，石麻子說。

眾人趕緊湊上來聽聽，看他有些啥高見。

他見大家圍上來，覺著有什麼重要的秘密說漏了嘴，趕緊說，“冇有事，冇有事，老西管管孩子，莫大驚小怪，大家回去吃飯去哦”。

石紅走到石麻子身邊，說，“叔，要不你和嬸孃說一下，帶上我也去南方吧”。

石麻子冇有說話，他在思量再三。

他知道去南方打工，冇有人介紹，去不成。

風癲子搭話，說，“紅妹子，你冒要看到眼前，還是要讀點書。

老西，你要為你妹子謀個路子，找找法子”。

老西點著一根菸，燒到手指尖，嘴裡嘟嚕出來一句話，說，“嗯，要想想辦法”。

哪個都聽不清，哪個都聽清楚了。

石紅爺爺走了過來。

他是個長工，祖上的財產到他這，啥也冇有了。

鄰居們見他來了，都陸陸續續走了。

風癲子像風一樣溜了，石麻子也覺著冇必要呆在那裡等著奚落。

石紅爺爺說，“窮人想土窖，越想越顛倒”。

老西覺著很有道理，幾十年以來，他都是這麼認為。

田芙蓉不以為然，悄無聲息的就走開了，石紅卻回一句話，說，“那冒事這麼個呢”。

她隱約感覺，自己的命運註定要自己去闖關。

今天這是第一關，看能不能走過去。

她走到母親身邊，說，“娘，到城裡去找下堂舅舅，看有辦法麼”？

石老西一聽，說，“要去你們去，我不去”。

田芙蓉聽過後，說，“你不去，誰去，我們去你跟著去找人”。

第二天，天矇矇亮，她們三個人，捉上一隻雞，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