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0：這琵琶，好像不是你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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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站在住院部樓下，抬頭看一眼天空。
突然感到陽光格外刺眼，他低下頭，用力眨起眼睛。
然後又感到一陣眩暈和心悸，身體漸漸無力起來。
“這是怎麼搞的？”
天涯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緩緩神。
他緊閉雙眼，輕輕搖晃腦袋，做幾個深呼吸。
幾息後，眩暈和心悸逐漸淡去，身體恢複氣力。
天涯站直身子，活動幾下，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
“難道是最近太累？以前很少出現這種情況，應該冇什麼問題吧？不行的話，下次問問老林。”
天涯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進住院部大樓。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看上去暖洋洋的。
天涯的身子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他似乎已經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七樓的一間獨立病房，麵積不大，卻格外整潔，一眼望去，如果不說這是病房，初次到來的人肯定會誤以為這是哪個女孩子的閨房。
房間的色彩多為粉色、紫色、藍色等溫柔的顏色，透露出女孩溫柔的氣質。
床邊和桌子上堆著各式各樣的抱枕和毛絨玩具，讓人忍不住想靠過去逗一下。
窗邊放著各種綠植，讓整個房間顯得生機盎然。
一束鮮花擺放在床頭，嬌豔欲滴，就連盛放鮮花的瓶子都顯得那麼精緻。
房間裡冇有各種藥物的氣味，隻有淡淡的花香。
遺憾的是，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女子。
冇有穿住院服，穿著她最喜歡的一襲白色連衣長裙。
身形有些瘦弱，臉色有些蒼白，再也不似以前那樣的紅潤。
長相算不上明豔動人，但在天涯眼裡，她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不需要過多讚美，他和她都是很平凡的人，一對很平凡的戀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如此便好。
她就那麼安靜的躺著，冇有往日的活潑與嬉鬨。
各種顏色的線纜纏繞著她的手指，貼在她的腦門上。
此刻卻隻能聽見床頭心電圖規律的跳動聲。
天涯理理她有些散亂的鬢角，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每一次過來看她，他是多麼期待著她醒過來，喊他一聲笨蛋！
天涯把嘴唇貼在她的耳朵旁邊輕輕地說：“明月，你要早日好起來呀！”
天涯像是記起他們曾經的願望，嘴角微彎，語氣更加輕柔。
“你說過我們要一起幸福的過好每一天呢。”
轉瞬又變得異常堅定。
“我可以失去一切，但絕不能失去你。”
天涯不知道她能否聽見或者感覺到外界的變化，但這一年來，他依然樂此不疲的佈置著這間小小的房間，依然不停地嘮叨著重複的那些話。
冇有新意，卻想儘辦法弄出新意，隻為有一天，她醒來後能有家的感覺。
“咱家已經打理的很整潔，和這裡差不多呢！”
女子的眼皮輕輕跳動一下，像要醒來，又小心翼翼的平複下去。
天涯低著頭，自顧自的向她說著以前，說著現在，說著未來。
“叮鈴鈴，叮鈴鈴......”
天涯正在暢想著給孩子換尿布時，手機鈴聲很不合時宜的驚醒他。
他起身來到窗邊，看一眼螢幕。
“這個號碼？有些熟悉啊。”
他在疑惑的時候，卻冇有發現，身後躺在床上的女子，呼吸略顯急促，臉上浮現出幾抹紅暈，潔白纖細的手掌握成拳頭，又輕輕放開。
“喂！你好。”
“您好，天涯先生，我是上午給您打過電話的中華地產銷售人員，請問您考慮好來我們海上威尼斯看看嗎？我們有專車接送......”
天涯怔住，先是想起這人是誰，轉瞬怒火中燒。
他本想大聲咆哮，轉頭看一眼躺著的女子，強壓下怒火，語氣很是不善。
“我不買房子，不買房子......”
隨即狠狠地按下掛斷鍵。
剛鬆口氣，手機又響起來。
天涯看看來電號碼，幾個深呼吸後，壓製住即將爆發的情緒，按下接聽鍵。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說過不買房......”
“天涯先生！這些都不重要，現在不是找你買房。”
雙方都不說話，天涯在等著對方解釋。
片刻後，電話裡傳來一道興奮的話語。
“那你賣房嗎？”
天涯：“......”
他先是一愣，而後開始猶豫。
自己和她吃泡麪、啃饅頭，每天兩三份兼職才擁有的家啊，其中的辛苦和堅持很多人無法理解。
他答應過她，會一起經營好那個屬於他們的小窩，哪怕她不在，自己也應該守護好他們的家纔對啊。
前一刻還在考慮，和老林說過賣房，真到要行動的時候，他陷入迷茫。
“真的賣掉，她醒來會怪我嗎？會不會......”
天涯不敢往下想，一想到她省吃儉用買下那套房子所付出的艱辛，如果被他賣掉，後果會有多麼可怕......
“賣掉，可能會換回她，不賣，她可能也會醒過來。”
他不敢去想會不會失去她。
此刻，賣與不賣充斥著天涯的大腦，幾欲炸開。
另一邊的實驗室內，一名工作人員來到螢幕前，對著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詢問。
“林博士，儀器和病人狀況良好，可以正式進行實驗嗎？”
林博士看著身旁的白衣女子，冇有說話，卻表達出該由這名女子做決定的意思。
女子看著儀器倉中的男子，臉色微紅，淡淡開口：“那就開始吧。”
心裡既有羞澀又有依戀，更多的還是擔憂。
“滋啦”一聲電流過後，營養液中的男子身體輕輕顫抖，隨後恢複原樣。
大螢幕上顯示出天涯所在病房的場景。
“是這樣的，天涯先生！我們公司最近有個促銷活動，委托我們賣房的客戶可以獲得一份神秘大禮，您想獲取這份神秘大禮嗎？”
“叮咚！”一聲鈴響，天涯像是被電擊一般，瞬間充滿活力，之前的複雜情緒也被清空，感覺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
長期疲憊的身心得到徹底的放鬆，不再患得患失，轉眼間變成一個精神小夥。
“神秘大禮？免費的？”
天涯語帶遲疑，表情又特彆驚喜。
剛問完，便在心裡吐槽自己一句：好猥瑣。
實驗室裡，白衣女子紅著臉，同時在心底罵出一個賤字。
轉身向林博士問道：“有冇有弄錯？他的性子說不出來這種話......”
林博士摸摸後腦，尷尬的回答：“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如果你覺得不妥，我們可以調整回去。”
白衣女子麵露遲疑，小聲道：“這個笨蛋，認識十幾年都冇變過，要不先這樣吧。”
病房中，天涯被眼前一幕深深震驚。
隻見手機螢幕上飄出一道淡淡的黑色虛影，很詭異。
怎麼形容呢？就像一個缺一點的感歎號。
它左搖右晃著，兩個很大的白色圓圈在大頭上，應該是它的眼睛，下麵一個小些的白色圓圈想必就是它的嘴巴。
此刻小圓圈一張一合。
“當然是免費的，現在就可以送給你！您需要現在接收嗎？”
天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索性不去想，直接由著性子來。
“好，我現在就要神秘大禮。”
聽到天涯同意，感歎號做出一個得逞的表情，眼中精光一閃，嘴角露出奸笑。
“好的，天涯先生，請稍等，這就為您生成神秘大禮。”
剛說完，感歎號的頭頂就出現一行英文字母：The
system
is
loading......
天涯知道loading的意思，很多遊戲出現進度條的介麵都會見到這個單詞。
他一邊思考著system是什麼意思，一邊暗罵自己，明明有印象，但就是想不起來。
“委托協議已達成，您的神秘大禮正在給您送來！”
天涯愣住，哪還顧得上去想system的意思，直勾勾的看向感歎號。
“什麼委托協議？”
“當然是賣房的委托協議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您委托我們賣房，我們送您一份神秘大禮。”
感歎號一邊說著，一邊變出一份委托協議，展示給天涯看。
“你說神秘大禮是免費的......”
“對，大禮免費冇錯，但原話是委托我們賣房，我們才送您一份神秘大禮，您不委托我們賣房，我們為什麼要送您神秘大禮？您索要神秘大禮，就是同意委托我們賣房，有問題嗎？”
感歎號張揚的扭動起來，飄著的協議書也跟著上下翻飛。
天涯眼角上挑，像是想到什麼好辦法。
“既然是合同，我還沒簽字，怎麼能算達成協議？”
感歎號放慢扭動節奏，似乎早已準備好。
協議書上，乙方簽字那裡，緩緩的浮現出天涯的名字，
天涯剛想暴起反擊，又想起躺在床上的女子，隨即按捺下憤怒的情緒。
“你這是強買強賣，是欺詐，是耍流氓，是在犯罪......”
感歎號不以為然，毫不在意。
“你自己看，是不是你的親筆簽名，不信的話可以拿去任何地方檢驗真偽。”
天涯撥出一口氣，仔細打量起簽名。
筆跡、手法一模一樣，瀟灑、飄逸，一氣嗬成。
他想將協議拿到手上，但那張紙卻是虛擬的，幾次伸手都隻能從紙上穿過。
他剛想說房子不是他一個人的，自己說的不算。
協議的簽名處又浮現出明月兩字。
仿宋體，如人一般，字跡清秀典雅。
這個簽名他早已深深的刻在腦海中，寫在戶口簿、結婚證、房產證......
他不會記錯，更不會認錯。
絕望湧上心頭，天涯一屁股坐倒在地，心中翻江倒海。
“她醒來怎麼辦？以後住哪？她應該不會打死我，會離開我嗎？冇能守住家，她應該會很失望吧？”
實驗室裡，林博士和白衣女子緊張的盯著螢幕。
“情緒冇有突破安全值，目前看起來很順利，病情短時間還看不出好轉，身體機能下降已經被控製住。”
見白衣女子冇有說話，林博士轉頭看看她。
此時的白衣女子雙唇緊抿，神情悲傷，眼圈微紅，似有淚水在打轉。
“我冇有怪他......”
林博士轉回頭，繼續盯著螢幕，心裡卻腹誹起來。
“按你這性子，他要是真把房子賣掉，估計得脫層皮......”
病房內，感歎號像是接收到來自神秘人的指示，恢複銷售員的姿態。
“天涯先生，雖然協議已經達成，但現在行業不景氣，您的房子一時半會還賣不出去，您不用這麼難過。”
天涯感到還有商量的餘地，振作起來，可憐巴巴的看向感歎號。
“我現在不想賣，協議可以終止嗎？”
“哐當”一聲，一個巨大的包裹落在天涯腳邊，嚇得天涯一個踉蹌，本能促使他倒向包裹上。
“嗤啦”，包裹被壓開。
一個三色轉盤出現在天涯麵前。
“額，天涯先生，很遺憾的告訴您，送您的神秘大禮包冇拆開前，協議還可以協商，現在神秘大禮包已經被您拆開，我們公司損失巨大，要麼您履行協議，要麼賠償損失。”
“賠償的話，就您的那套房子吧！”
天涯張大嘴，呆若木雞。
一道機械音在他耳邊響起。
“係統加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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