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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雲青瑤 作品

第0103章 天象四意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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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搖搖欲墜的風扇發出沉悶的響,高三空氣中瀰漫著令人全身緊繃的氛圍。

六月的陽光烈的恍眼,但那是一個無比沉悶的夏。

陳知夏的坐位在教室的倒數第二排,而最後一排靠門的位置上始終空無一人。

陳知夏低頭看著試捲上滿排的紅色圓圈,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講台上,戴眼鏡的禿頭中年男人把粉筆隨扔在講桌上,抬頭掃視了一圈道:“陳知夏,你上來做第二道大題

!

陳知夏看了眼答題卡上的叉,拿著卷子上了講台。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粉筆開始在黑板上緩緩留下字跡。

但很快就停下了,陳知夏在寫完第三個公式後停了下來,整個教室的空氣彷彿都凝滯了,胡茂永環著雙臂看看陳知夏,幾秒後,拿起了成績單,扶了下眼鏡“陳知夏

”他指腹順著物理那欄“62分,”胡茂永把椅子拉出來坐下“全班二十一名,你這準備考哪個大學啊”他笑著問。

陳知夏還冇開口,胡茂永忽然變了臉,把成績單狠狠甩在桌子上:“你自己看看還有幾天高考到現在了這麼簡單的題還不會做,怎麼著理綜考170多分你就滿足了

你看看...”

陳知夏突然感到一陣陣眩暈耳鳴,聽不清胡茂永後麵的話。

“行了,回去給我好好想想。”

陳知夏下了講台,卷子被隨意的攤在課桌上,忽的她看懂了剛剛的題目,用十分鐘解完了那一題。

教室前的高考倒計時上是完整的100天,伴著下課鈴聲,股股人流相繼從教學樓中湧出。

操場上鋪了地毯,撐起三個虹門,中央是紅色木質的成才門,紅金配色的綵帶裝點了整個主席台。

禮炮齊鳴,彩旗飛揚,主持人在一片掌聲之間中道:“大會第四項,有請學生代表:高三四十二班謝懷渝同學領誦百日誓詞!”

台下掌聲又起,這是陳知夏第一次聽到謝懷渝這個名字。

悶熱的夏風捲起綵帶的一角,吹動了蔥鬱的樹。

良久,少年清瘦的身影出現了主席台上,謝懷渝個子很高,頭髮蓋過了半側的眉毛,但依舊遮不住他眉眼間一覽無餘的自信與張揚。

他的臉生的格外精緻,淩冽的眉骨和狹長微紅的桃花眼,隔著層層人海,正值正午,陽光正好,斜斜的傾灑在他身上,他在人海之中閃爍著耀眼的光。

陳知夏聽到他說:"人生於此,隨性隨心,自在豐盈,請同學們高舉右拳共同宣誓:...”

字字堅定,順著放飛的氣球,奔向了未來。

百日誓師後的每一天都似流水,陳知夏隻記得:教室前不停減少的數字,和偶爾到來的後桌。

與謝懷渝的遊刃有餘不同,她拚命地抓住所有時間,哪怕是一分她也需要,她隻記得後桌的男生身上有股清涼的香氣,總喜歡斜坐在她側麵的走廊裡聽課,總愛說:“陳知夏,聽懂了麼冇聽懂的話,哥再給你講一遍。”

他好像做什麼事情都自由隨性,又什麼事情都手到擒來,困擾她一整天的理科大題,他三分鐘以內就能搞得定。

它是人人稱讚的天才,他偏又是普通班開局的逆襲天才,直到距離高考不足一個月,謝懷渝再也冇有來過。

他們說他去參加強計劃的考試了,不出意外的進了麵試,他是那年榆北一中唯一個過了南州大學初試的人。

高考倒計時20天,那天謝懷渝還是冇來,在竊竊私語聲中,陳知夏被老師叫走了。

辦公室裡,語文老師楊華雲正坐在位置上,看到陳知夏過來,楊華雲從抽屜裡把摸考的答題卡拿出來道:“陳知夏,給,你的答題卡。這次的作文寫的非常不錯,是校優秀範文,對了,謝懷渝和你是一個班吧,他的答題卡也是優秀範文。他不是去南州考試了嗎,你先幫他拿回去吧。”

陳知夏接過答題卡,謝懷渝的字很鋒利,也很張揚,但又格外整齊。

陳知夏看著卷首的130分,回了句:“好的,謝謝老師。”然後出了辦公室。

臨近上課,樓道裡冇什麼人,大家大都在往教室走。

從樓下上來幾個熟悉的男生麵對孔,但陳知夏想不起來叫什麼,他們和隔壁剛從辦公室出來的另一個男生碰上:“阿渝回來了嗎”為首的男生問。

剛上來的男生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有些發白說:“出事了。”

正這時,上課鈴響了,陳知夏本能的朝著教室走。

教室裡大家正在背書,書聲朗朗,蓋過了蟬鳴,高到蓋過了角落一個女生的嗚咽聲。

上課的第五分鐘,老師還冇到,大家逐漸安靜下來,整個教室靜的所得清秒針轉動的齒轉輪聲。

良久,校長和胡茂永及大部分的代課老師一起進了教室。

教室角落裡的女生的聲音又傳出來了,陳知夏莫名的心慌。

接著就聽到校長走上講台道:

“同學們,很遺憾的通知大家,高三四十二班的謝懷渝同學,在參加南州大學招生物理類特招考試中教學樓起火不幸遇難,於今天下午5點確認死亡。”

確認死亡

校長的話說完,陳知夏有點恍忽,以至於耳畔不斷重複著那句“確認死亡。”甚至都冇有感覺到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她猛的回頭看角後排的那個位置。

椅子還有隨意的擺著,桌上還攤著給陳知夏寫了一半的試卷解析,他走之前說:“等哥回來好好給你講。”

而落裡女生再也忍不住了,大聲的哭了出來代課老師調整了下情緒也走上講台:“大家這節課先自習,節衷。”

教室一陣唏噓過後安靜下來。

陳知夏的心臟猛烈的抽搐著,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險些就就要抑住呼吸。

教室裡傳來低聲的私語,一切都掩抑在那個躁動無儘的夏天的蟬鳴裡,少年永遠停留在了十八歲,那個草根逆襲,普通班拿下省第一的,已經拿到保送名額的天才少年,在那場大火中永遠成了一中的傳奇。

他永遠18歲

接下來的幾天,像是決堤的洪水,時間一日一日的流走,謝懷渝的坐位上擺滿了鮮花和牛奶各種食物以及來自各個班的悼念信和表白信。

陳知夏總能看到他最好的朋友每天在放學學後坐在他位置旁邊念信:“xx年5月20日,

謝懷渝,展信佳。

今天是你走的第十天,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阿渝,又是表白信,你小子自己走了,讓這麼多小姑娘怎麼辦?”岑焱把信折起來放好,無奈的笑笑:“你這樣,可真要在一中流芳百世了。”

信紙大都被淚水浸濕,看起來不甚平整,一張又一張,整齊的被收在桌上的盒子裡。

他喜歡喝氣水,但學校隻允許賣牛奶,他桌子上擺滿了從校外偷帶進來的汽水,每天班門口都有人來看他,儘管最後一排的那個位置再也冇有人來過。

高三教學樓的燈熄了滅了又熄,倒計時一頁頁麵翻到隻剩各位數,高考前的最後一個晚自習,謝懷渝最好的朋友岑焱找到陳知夏說:“高考完下午,在一中門口,有東西給你。”

高考考場上突兀的鈴聲響了又響,陳知夏的答案改了又改,那天的鐘表的齒轉輪聲比他離開的那個下午還大,考的人心煩意亂。

窗外下了一場很大雨,澆滅了夏的尾巴,也澆滅了獨屬於那個夏天的躁熱。

一中校門口,陳知夏看到站在門口的岑焱走過來,遞給她一個信封說:“這是整理阿諭遺物的時候發現的,給你的。”

陳知夏接過信封,裡麵是兩張折過很多次的信紙:

TO:陳知夏

見字如麵,不想寫什麼俗話,但你是我見過這麼多人裡麵唯一個冇對我見色起意的,我發現你有時候也確實挺牛的,大題拿多一半分,選擇題能蒙錯一半。

不過呢,應該是還有救,有哥一點一點教你包會的,你語文考那麼高,怎麼看最後都差不了的。你說你想去南州,悄悄給你透個底,哥過了南州三所985的保送考試,所以我也不想給你灌雞湯或者怎麼樣,目前最重要的心態,每次考試前記得看我給你的筆記。

如果你看了這封信的話,那應該離高考就不遠了,夏天就要開始了,高考順利。

陳知夏,我們一起去南州上大學吧

xx年

日落款冇來得寫日期,雨忽然下的很大,雨點落在信紙上,模糊了字跡,雷聲大作,卻總也燒不滅那一場大火。

赤紅色的火焰燃儘了整個夏天,一直燒到夢的邊緣,主席台上少年模糊的背影和烈火中血肉模糊的身影交疊,視線模糊到無法分清幻境和現實。

夏天被吞噬在火裡

文/甜遲

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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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夏

陳知夏醒來的時候,眼淚順著臉頰延浸濕了半邊枕頭,虛掩的窗簾間通出微芳的光,斜斜的照著她的側臉,模糊的視野再次聚焦。

李紅梅用力的踹開門走進來,把窗簾拉開:“醒醒醒醒,週末九點上自習你們七點還不打算起清醒一下!來兩個人幫忙掛門簾。”說完出了宿舍門。

陳知夏半天冇緩過勁來,眼睛被刺到睜不開,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隕落在天才少年,正以光速從她的記憶和腦海中抽離,消失。

陳知夏感覺整個頭一陣陣刺痛,夢裡少年的臉越來越模糊,好像每件事都記得清楚,又好像什麼也記不清楚。

一切都好像僅僅隻是一場荒誕無際的迷夢罷了,但陳知夏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真實,直至現在都有一種心臟被生剝的痛感。

下鋪傳來楊安寧的聲音:“我服了,好不容易個週末,多睡會能死嗎”

對床祝謠率先從床上下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楊安寧,,早點起床哦,洗髮水給你放這了。”

楊安寧用被子矇住頭,悶哼了一聲,然後極不情願地開始疊被子。

初冬,榆北一中的葉子早都落完了,隻剩幾株枯枝敗葉。

蒼涼的旭日捂不熱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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