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香魂一縷飄西天

 

“羅道家的，羅道家的……你快出來，你快出來啊！”

一個熟悉且淒厲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周氏手裏還拿著木頭鏟勺，翻炒著晚上要吃的飯菜，突然聽到那淒厲的聲音，周氏冇來由的心一慌，以為發生了啥緊急事情，手裏的鏟勺哐噹一聲掉進了鐵鍋裏，轉身就朝外跑去，見同一個村子裏的李嬸子在院子外麵，扶著籬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周氏關切地問道：“李嬸子，你這是怎麽了？”

“你家……你家蔓娘在……在河邊……”那李嬸子許是跑的急了，扶著籬笆，胸膛一起一伏，上氣不接下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咦？我家蔓娘不是在鎮子上張員外家裏做事嗎？怎麽會跑到河邊去？”周氏一聽羅蔓在河邊，有些不相信。

“那姑娘一定是蔓娘，哎呀，我說不清楚，你去看看，去看看就知道了。”李嬸子一臉焦急地模樣，進了院子，拉著周氏就跑：“我是看著蔓娘長大的，我還會認錯了不成，我一見有人把蔓娘從河裏背出來，我就趕忙來找你了……”

是啊，李嬸子是不會認錯人的。

可是，蔓娘怎麽會在河邊呢？

周氏還是不敢相信，但是腿腳卻不由自主地跟著李嬸子跑了起來。

“娘……”在灶膛後麵燒火的羅芊一聽姐姐在河邊，從廚房裏探出個頭來，見自己的孃親和李嬸子火急火燎地跑了，心裏擔心，便想也冇想，灶膛裏的火也不管了，忙也跟著跑了。

還未跑到，就看見對麵火急火燎地跑來一個年輕人，步履有些慌亂，聲音更是又急又慌：“三嫂，三嫂，你快點，你快點，蔓娘出事了！蔓娘出事了啊！”

是羅家老四，羅德。

周氏臉色立馬變的煞白，老四都說是羅蔓，那定然就是羅蔓了。

這心就是一揪，小跑上前劈頭問道：“蔓娘怎麽了？”

羅德黝黑的臉上滿是哀傷和痛苦，悲痛地掩麵哭泣：“三嫂，你快去看看吧……”

“蔓娘究竟怎麽了？”見羅德隻是哭，不說話，周氏嘶吼道，瞪大了眼睛盯著羅德。

“嗚嗚……”羅德傷心欲絕，冇有說話，淚水不停地落下來。

周氏見羅德不說話，啊的慘叫一聲，就往人群跑去，羅德冇有落下，立馬就跟著跑了過去。

村子裏赤腳大夫牛大夫家門口，圍了一圈人，都在竊竊私語。

“這蔓娘不是去鎮子上做事去了嗎？怎麽會在河邊啊？”

“是啊，你看她這變成什麽樣子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要是被羅道和周氏知道了，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嘛！哎……可憐啊……羅道這麽多年，才就隻有這麽兩個女兒……”

周氏聽了眾人的話，心裏一個咯噔，那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淒厲地喊著我的蔓娘，我的蔓娘，橫衝直撞地衝進人群。

眾人一見是周氏來了，自發地全部都讓開了一條路。

周氏穿過人群，麵前是一片空地，看到那空地上的人時，她的腳步就頓住了。

就看見自己心尖尖上的女兒，就那麽一動不動地躺在人群中間，臉色灰白，了無生氣，一看就像是……

牛大夫抹著鬍鬚，見周氏過來了，勸慰道：“周氏，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啊！”

周氏一聽這個噩耗，雙腿立時跟爛麪條似的冇了筋骨，癱坐在了地上。

那兩眼直勾勾的模樣，好似恨不得也馬上跟著女兒一同去了，魂兒都被抽走了。

掙紮著要爬起來，可是這腿腳早就不聽使喚了，哪裏還撐得住，隻能一邊嚎一邊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往羅蔓的地方爬去。

邊爬邊嚎啕大哭：“蔓娘，蔓娘，我的蔓娘，我的蔓娘啊……”

那傷心欲絕的哭聲讓在場的人無不落淚，都是鄉裏鄉親的，自然知道這蔓娘可是周氏的心頭肉，成親這麽多年，隻得這麽兩個閨女，冇有兒子，女兒跟寶貝一樣疼著，可是周氏和羅老三的命啊！

圍觀的村民們，都是嗟歎不已。

“作孽啊！哎……”

李嬸子見周氏那悲痛欲絕的模樣，也是悄悄地抹了一把淚，跑過來蹲下身子去扶周氏：“羅道家的，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啊！”

周氏啊的一聲慘叫，抱著羅蔓捶胸頓足，撒潑打滾，哭天搶地，那悲痛欲絕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冇了半條命。

眾人都是知道羅蔓被羅仁帶到一戶富裕的人家去做丫鬟去了的，可是，這才幾天功夫啊，這孩子怎麽就死在河裏了呢！

身後跟著羅芊，細胳膊細腿的跟在周氏的後麵就跑了過來，見到周氏哭天喊地，再看看娘懷裏抱著的已經冇了生氣的姐姐，羅芊哇的一聲，跪在羅蔓的麵前嚎啕大哭：“姐姐，姐姐啊……我是芊娘，我是芊娘啊，你不要丟下我啊，姐姐，你說過你去賺銀子給我買糖吃，我不要吃糖了，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啊！”

周氏傷心欲絕，摟著羅蔓的屍體哭天搶地，羅芊在一旁也跟著大哭。

眾人見狀，也一個個都背過身去，抹起來淚。

紛紛感慨羅蔓死的蹊蹺。

“蔓娘，蔓娘……我的蔓娘……啊……”突然，人群後麵，又傳來一聲粗獷的聲音，眾人回頭看去，就見一身短打的羅道滿頭大汗，往這邊跑來，見到的羅蔓無聲息地躺在周氏的懷裏，羅道啊的大叫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錘打自己。

“是爹冇用，是爹冇用啊！家裏吃不飽飯還要你去當丫鬟賺錢，是爹對不起你，是爹對不起你啊，我的蔓娘啊……”羅道哭的也是眼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