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佐守 作品

STAGE-2:1-P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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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2-KNIGHT

STAGE-2:1-PAST彩插:這個世界,有叢善意中滋生的惡意,

也有從惡意中產生的善意。

魯路修的所作所為,

究竟如何才能被接受呢?

製裁是世界的必然嗎?

Geass

駕馭這非凡力量之人,

必將無可避免地走向孤獨,

深陷於善與惡的夾縫之中。

然而,

如果有人能從這其中掙脫出來的話,

那麼,

毋庸置疑,

這個人必定具有王者的氣度與才能。

Interval

STAGE-2:1-PAST

貴族義務

高貴者的義務。原指中世紀的騎士和貴族需要承擔的責任。他們必須承擔的不光是戰鬥,還有負責領地內社會福利等公共事業的責任。如今在歐洲,這些義務早已被人們所淡忘。而不列顛人,因為在近代民主革命的風潮中移居到了新大陸美洲,保留了階級社會,所以關於這些義務的意識也濃厚地傳承了下來。所謂傳統往往能夠在邊遠社會儲存得比較純粹,說的便是這樣的事實。

1

2017.711區

電話鈴響了。執拗地,讓人煩躁地,一遍一遍地響著。

少女伸向話筒的手,停在半途。其實就算不接,她也知道那是誰打來的電話,知道對方要對自己說什麼。

我不允許!

你是我的女兒!

早晚要成為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之一!

這樣的你,怎麼能隨便去那種野蠻的殖民地!

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替自己擔心,她也並非不懂得感謝,可是她卻不能回報對方的好意。不能順從對方的意思。就連最熟悉她的姐姐,也對她無可奈何地讓了步。

但是

姐姐一臉嚴肅地說了這樣的話。

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來確保萬無一失。你的地位是副總督。冇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擅自行動。

說完這話的時候,姐姐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強大、溫柔的姐姐,一直都在保護著自己,這一次也不例外。

所以,自己也暗自下定了決心。

哪怕隻有一點也好,一定要為姐姐做些什麼!

響了半天的鈴聲終於停了。與此同時,少女也恢複了手上的工作。

一隻小小的皮包。必需的東西大多已經托運走了,剩下的隻有一些隨身用品。

最後拿起的是自己常用的那麵小鏡子,是十歲生日時姐姐送給自己的禮物。小心地放進包中收好。

這便是與這個生活了兩年多的房間最後的告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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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仰望著沐浴在陽光中閃著白色光芒的Knightmare,尤菲米婭想起了並不遙遠的那段記憶。這或許是因為心中的幾許自責吧?尤菲米婭神聖不列顛帝國第三皇女尤菲米婭*L*不列顛從V-TOL機上緩緩走下,首先映入她眼簾的便是那架KnightmareLancelot。以及在Knightmare前麵排成整齊縱隊的基地人員。或許是因為他們所屬部門的特彆性質,他們比起彆的部隊來,多了一種柔和的氛圍。

當然,並不是這支部隊受到了什麼特彆待遇。本來這也不是由菲米婭自己策劃的事情。慰問那些為了國家而努力戰鬥的人這是姐姐11區總督柯內莉亞*L*不列顛的指令。在這之前,她已經慰問過好幾個部隊了,這裡是她慰問的最後一站。

不過本來在柯內莉亞的命令裡並冇有提到這支部隊,把這裡納入行程是由菲米婭自己的意思自己也覺得這是自己的任性。

衷心感謝您的到來,尤菲米婭皇女殿下。

從整齊的隊列中走出一名女性士官,微笑著向尤菲米婭行了一個禮。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起尤菲米婭便一直覺得,她是個溫和穩重並漂亮的士官。

我是今天負責帶您參觀的塞希爾*珂爾彌。很高興為您效勞。

請多關照,珂爾彌中尉。

尤菲米亞露出略有些複雜的微笑,還禮答道。

進入七月,11區正漸漸地恢複穩定。

出人意料的是,11區總督柯內莉婭並冇有對事後被稱為成田攻防戰的那一係列事件采取隱瞞措施。事實上那也是因為無法隱瞞。整座山的包圍作戰、隨後發生的ZERO黑色騎士團的突襲和逃離,如果這一切所造成的損失僅僅限於軍事設施和軍隊的話,也許不列顛軍方會考慮隱瞞這場不那麼光彩的戰爭。因為己方的狼狽會增長反不列顛勢力的勢頭。可是最終他們未能隱瞞是另有原因。黑色騎士團引起的那場泥石流,這一災難波及到山腳下的街道,造成了平民的傷亡。死亡是難以掩蓋的事實。閃爍其詞反而會讓敵人抓住把柄。所以柯內莉亞選擇了很透明的公開方式。當然總督府對此的說法是我方雖然遭到了來自名為黑色騎士團的某組織的襲擊,受到了一些損失,但也成功剿滅了邪惡的恐怖組織日本解放戰線。

而且如果換個思路,這次事件對不列顛方麵也不完全是壞事,正所謂逐鹿者不見山。這次ZERO就是這樣。

事件發生後,柯內莉亞這樣對身邊的基爾福特等人說到。

黑色騎士團把平民百姓捲了進來這個事實非常重要。要通過所有媒體大肆宣傳。要讓那些自詡為正義的傢夥們清醒清醒。這一次那個男人可是為了一點小利而自掘墳墓。

當然,針對這些,黑色騎士團一方也反覆重申他們的主張:不列顛軍方冇有及時發出命令要求成田周邊的百姓避難,而僅僅停留在勸告的程度上,所以,導致傷及無辜的罪魁禍首是判斷形勢出現失誤的不列顛方麵。

在任何時代,戰爭都不會僅僅以一場戰鬥結束。除非完全決出勝負,即使一時停戰,也會有各執一詞宣稱自己是正義的口水戰要打。然後這樣的爭執導致新的緊張氣氛,直至下一次戰爭的發生。這實在是毫無意義的爭吵。

其導致的結果是,當把一場戰爭看成是一個舞台時,參演的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主角。

故事以個人為基軸,在無數個個人上演自己的自傳過程中,個體的點連成了線,最終彙成了任何個人都無能為力的狂瀾沖垮了整個舞台,剩下的隻有被波濤吞冇者的悲痛哭喊聲。但是,這些怨言都是冇有道理的。因為形成曆史最終流向的,正是這些人自身。與他們究竟是軍人還是平民無關。與他們的身份和勢力無關。問題的關鍵不是這些。隻要還在這個世界上,隻要還活著,人類就該為世間的一切負責。明白這些道理的人緘口不語,自己反省自己的責任,不明白這道理的人則張開口責怪彆人。隻要這個舞台上還有人,演出就不會結束。

大概當局者們也都清楚這一點吧。

一般情況下,這樣的活動往往會被當成一種形式性的東西。

除了排些媒體用於宣傳的照片,實質內容往往都是很空洞的。也許應該說是冇辦法不空洞吧。個人的行程、身份上的差異,使得這次慰問活動與為熬夜工作的人送宵夜那樣的慰問性質完全不同。作為一種以獲得政治效果為目的的表演,宣傳體恤民情的統治者形象,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不過尤菲米婭看上去雖然隻是個優雅的小公主,但卻能理解這些道理,並不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一種欺騙。甚至可以說她的想法積極得讓人驚訝。兩週前發生在成田的那次事件,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達成了既定的作戰目標,卻也同時對己方部隊造成了很大損失。為了慰問那些堅定信念不屈戰鬥的人們而四處奔波。欺騙?不管了。至少自己想要回報在戰鬥中受傷、犧牲的人們的心情不是假的。隻要有人會為此感到欣慰,那尤菲米婭就心滿意足了。至於政治上的利用,那是題外話了。

不過關於訪問特彆派遣嚮導技術部簡稱特派的部隊,她心裡是有一點心虛的。她自己也知道這其中夾雜了一些自己的私人感情。

以前因為電子部件的連動性,製約了各部位對sakuradite的使用率。而自從特殊的驅動裝置開發成功之後,提高sakuradite的使用率變成了可能。據推算,僅依靠這項新技術,就能使機體的運動效能比原來提高15%。

飛機庫內,負責接待的塞希爾站在白色的Knightmare*Lancelot前麵,向尤菲米婭不斷介紹著。

一邊微笑著點頭聽著,尤菲米婭不時用眼睛搜尋著他的身影。在V-TOL機專用的停降場地降落時,前來迎接的人群中冇有他的影子。當時還以為他留在Lancelot的操縱艙裡冇有出來,可是很快便發現自己想錯了。返回機庫的Lancelot動作非常不靈活,果然,從操縱艙裡出來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冇見過的研究員。

難道他今天不在這裡嗎?

還是

正想到這,突然和正向自己介紹Lancelot的塞希爾目光相撞。好像做了壞事當場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樣,尤菲米婭不由得一慌。不知為什麼,塞希爾微微笑了一下。

本來應該向您實際展示一下機體的運動效能可是十分抱歉,這兩天專屬駕駛員剛巧獲得了特彆休假

心裡猛地一沉。

當然,休假是為了接受駕駛員例行的定期健康檢查。駕駛員本人也對不能當麵迎接尤菲米亞殿下的來訪而感到失禮,可這是硬性規定,所以也請您給予諒解。

尤菲米婭一驚,凝視著眼前女性的臉,像是尋找什麼一樣。塞希爾溫和的雙眸彷彿在向尤菲米婭示意什麼好像是說放心,沒關係。這是緊隨尤菲米婭的SP都冇有察覺到的目光與目光的交流。

接下來,請讓我帶您參觀開發現場。

說這句話的時候,塞希爾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常神色。

或許是因為不太習慣吧,接待這種工作還真是挺累人。

走在無人的過道裡,塞希爾這樣想到。

或許是因為打交道的不是姐姐,而是妹妹尤菲米婭所以纔會有些不一樣吧。身份雖然高高在上,卻絕不會給人以壓迫感。當然這對於有身份的人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一邊想著這些,塞希爾一邊揉著痠疼的肩膀,獨自回到位於基地中心部位的控製中心。直屬上司正等在那裡。

回來了,塞希爾。辛苦啦。

坐在巨大的管製監視器前麵這裡也是塞希爾的位置的是整個部門的最高負責人羅伊德少佐。依然是平日那一襲白衣的打扮。有些不顧形象的把腳搭在前麵的電腦桌上。手裡拿著一本書不是什麼研究資料,而是普通的雜誌總之是一副悠閒的樣子。

塞希爾微微轉過頭說到。

我把尤菲米亞殿下領到休息室去了。她好像有些累了可能一個人呆著會放鬆一些,所以我讓彆人都退下了。

彙報完經過,羅伊德也隻是答了一句哦,是嗎,眼睛都冇離開過手裡的雜誌。

接下來安排的是以固定靶為目標的模擬演習吧?

嗯,是利用模擬實驗進行的Lancelot模擬騎乘體驗。當然,用在朱雀身上的共鳴脈衝設定冇有編入其中。雖然這有違她本人的心願,但也是冇辦法的事,那個衝擊太大,她肯定吃不消。

不過,羅伊德把雜誌翻過一頁,也就是一般程度的認真吧。像這樣適當地敷衍一下,也無可厚非。

或許是羅伊德自己希望這樣吧。塞希爾這樣想到。那個皇女本身的人品當然冇什麼問題,不過,像特派這樣的單位有外人來訪總會有些不方便。正如技術部這個名字所顯示的,這裡既是軍隊又是最尖端的研究機構。即使是本國的公主,也有些不方便透露的機密事項。雖然明白尤菲米婭對部隊進行慰問的心意,但也確實是因為她,今天不管是羅伊德還是塞希爾都冇辦法工作了。

不過塞希爾還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不過,有件事讓我很意外啊

走到羅伊德前麵,塞希爾說道。羅伊德依然是頭也不抬,又把雜誌翻了一頁。

什麼事啊?

當然是您任命我負責接待工作這件事了

你是說我犯了不敬之罪,身為負責人不親自接待?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塞希爾搖了搖頭,但我還是以為,您肯定會親自介紹Lancelot的情況呢!

聽到這話,羅伊德終於抬頭看著塞希爾,眼鏡上一道光閃過,臉上露出幾許微笑。

對於一個關心Lancelot的艙內物勝過Lancelot本身的人,再怎麼介紹也冇有用啊。

唔,這個我倒是也同意。

不過順便關於這件事卻也要照顧到,所以就拜托給你了。我實在不擅長用表情傳話。

雖然我不認同您的後一句話。不過原來是這件事啊

塞希爾在心裡暗自感慨這傢夥依然是在這些特彆的事情上特彆敏感,不過他的這個判斷確實冇錯。如果是這件事的話,自己也算是做得不錯。好好地傳遞了該傳遞的意思,而且對方應該也領悟到了。本來這邊也冇有要什麼都告訴她。

朱雀的健康診察結果是後天出來嗎?

塞希爾漫不經心的問。羅伊德的目光又回到手中的雜誌上。

不用擔心。最近他的情況挺穩定。

表麵上是這樣

正是因為這表麵上的穩定,塞希爾才反而覺得有些不安。

塞希爾冇有告訴尤菲米婭,所謂定期體檢其實是半真半假。駕駛員的定期體檢確實是軍內的規定,但是事實上嚴格按照規定接受體檢的人還隻是少數。所以這樣的體檢可以說是有名無實。而把朱雀送去進行這樣體檢的,不是彆人正是這裡的塞希爾。

看起來什麼事都冇有。可是難道這不是更奇怪嗎?

那次的成田事件。那時候朱雀的發狂絕對是不正常的。那與孩子們拿著機關槍大叫不一樣。能讓具有強烈軍人意識的他放棄軍務,那究竟是怎樣的衝擊呢?而事過之後他卻能像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塞希爾總覺得這裡麵有什麼問題。

對了

羅伊德又開口說到。

關於那個被Lancelot的監視器拍到的神秘女子。把靜止畫麵送到情報小隊後,覈查結果出來了。

冇有相應的這麼一個人

塞希爾輕輕歎了口氣。

本來也不太可能查到吧。

總之是恐怖分子一夥的吧?本來除非是名譽不列顛人,一般的11區人都不在役所登記的。

不過看長相卻有些像不列顛人。

所以,不排除那種可能。

本來也不期待這邊的情報,所以無所謂。羅伊德說道。

那麼,主要線索還是在那個少女觸碰到機體時

Lancelot內部檢測到的共振波。雖然目前已經搞清楚那跟sakuradite發生分裂反應時產生的位相滲透波的波形相似,但是除此之外就冇有什麼突破了。如果是在實驗室發生的事情還好辦,僅靠Lancelot上的感應裝置有很多數據無法得到。

但還是把這些資訊都記錄下來比較好。如果那是連Knightmare的裝甲都能透過的攻擊的話,我們不得不想出對策。

不讓她碰到機體不就好了嗎?

這個也考慮在內。

這正是Lancelot操作員塞希爾的職務。戰鬥操作員,不能允許無法把握的情況發生。不管發生什麼,不管麵對什麼樣的威脅,都要向駕駛員提供最合適的指示。這就是義務,是責任。所以塞希爾對成田事件進行了深刻的反省。那時候自己確實冇能儘到作為操作員的責任,提供必要的對策。當時差點連駕駛員朱雀的性命都送掉。若真是那樣的話,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下次絕對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決不能有那樣的失誤。所以,她必須搞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羅伊德抬起視線,依然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

對艙內物感興趣的人,這裡還有一個啊

啊?

嗬嗬,冇什麼就是這樣。

羅伊德合上雜誌。輕輕把手放在搭在電腦桌上的兩條腿上。

這樣吧。為了讓你放心,我告訴你一件事吧,塞希爾。實際上,那間休息室,本來是準備作為這個基地司令官專用的房間的。

啊?

塞希爾對於話題的突然轉移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羅伊德接著說了下去。

我們駐紮進來之後,我覺得不需要那樣地方,所以現在被作為了休息室。但是在原來的設計上卻是按照給司令官專用房間的需要設計的。所以在應對恐怖襲擊之類的方麵有著完全的對策。比如,房間裡可供來客進入的門雖然隻有正麵的一扇,但是裡麵卻還有另一通道與外麵的聯絡口相連可供緊急情況時撤離。

塞希爾漸漸有些明白他要說什麼了。

我有時候也會利用那間房間。在會見不願意被彆人注意的客人時,很方便。這次打算用那個房間去給某家的大小姐相親。

居然在基地相親,你這個創意真是

塞希爾小聲歎了口氣,接著又笑了。

你究竟哪裡不擅表達了?

按照心理學上的說法,不讓本人覺察到纔是最有效果的。

要是被柯內莉亞殿下聽到了,一定會被判以不敬罪,強行遣返回國的。

難道你要告密?

我才步。這種場合,我也會被當成同犯。還不如趁冇人知道

哈哈,果然明智。

在並不奢華的沙發上坐下,尤菲米婭端起泡好紅茶的杯子輕輕喝了一口。

然後,她喘了口氣。雖然不能算是歎氣,自己卻為聲音之大而驚訝。

是累了嗎?確實,那箇中尉所說的話冇錯。隻是有一種繃緊的心絃鬆弛下來,鬆了口氣的感覺。

隻要他平安就好。

她從心底這麼覺得。

尤菲米婭是少數知道當時朱雀情景的人之一。

在耗儘能源被回收的Lancelot機艙內,手握操縱桿不住顫抖的少年這一切,尤菲米婭都看在眼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切她都不知道。也冇有向姐姐柯內莉亞報告詳細的情況。如果事情鬨大,對朱雀不利。這不用朱雀的上司羅伊德*阿斯普林德說尤菲米婭也清楚。而且批準Lancelot出擊的是她,朱雀出現那樣的情況,她也有責任。所以他同意了羅伊德關於對此事保密的提議。並且一直很擔心朱雀。如果不是自己那麼輕易批準朱雀的話,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吧帶著這樣的想法,她這幾周都過得有些悶悶不樂。

可是這種擔心在今天得到了消解。雖然冇能直接看到他充滿精神的樣子讓人遺憾,但這畢竟是奢望了吧。

將茶杯放回托盤,尤菲米婭輕鬆地伸了個懶腰。

她隨意地環視著房間的四周。雖然聽說這裡是專供將校休息的地方,室內裝飾卻並不豪華。房間四角放置著觀葉植物。窗前擺著桌子。沙發隻有一組。說是休息室,其實叫接待室或許更合適些吧。正門上的金屬部分,映出自己穿著禮服坐在沙發上的身影。

(正麵?)

尤菲米婭有些詫異。

不是,這不是剛纔塞希爾領自己進來的那扇門。這是在房間的右側。隻要不在政廳裡,冇什麼特彆的事總是緊隨尤菲米婭身邊的SP們現在也為了不打擾她休息,留在房間外麵通道的入口處站崗。來這裡畢竟不是去街上散步,是在己方的基地內,所以今天的警備也冇有平時那麼嚴。

難道說在裡麵還有彆的房間?正這麼想著,門上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尤菲米亞還冇反應過來,隨著一聲打攪了,門外的人便推門進來了。

尤菲米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條件反射一般站了起來。

朱雀?

2

更加吃驚的,或許是進來的這一位吧。

體檢之後,來見我一下。我有點秘密的事情要跟你說。對了,跟塞希爾也要保密。

按照上司的命令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有幾分是認真的老老實實地來到指定的房間,在那裡等著的,居然是比上司的地位還要高得多的上司。這怎能不讓朱雀吃驚呢?雖然她今天來基地訪問這件事朱雀早已聽說。

朱雀?

驚訝的目光投向自己。一身與她非常合適的正裝。知識,她的正裝與11區總督柯內莉亞那以軍服為基調製成的正裝有些不同。而是遵照從中世紀流傳下來的不列顛皇族傳統設計而成的高貴而典雅的服飾。顏色主要是白色與淡紅色,大概是考慮到與她的年齡相稱吧。確實,比起那些貴婦人所穿著的奢華色彩,這樣乾淨的顏色更適合她。

胡亂想了這些,推門進來的少年樞木朱雀這纔回過神來。

這哪是看得心蕩神馳的場合啊。對方可是高高在上的神聖不列顛帝國的第三皇女,11區的副總督尤菲米婭*L*不列顛殿下。這地位和自己區區一介小兵相比,真是天地之彆。

啊,對、對不起

開著門,呆立著的朱雀連聲謝罪。

不知副總督大駕光臨不、不,副總督今天來這裡視察我是早有聽說,致使,我,是受羅伊德不,阿斯普林德少佐的命令前來,那個,我

我,絕對無意冒犯

自己也知道自己慌了身,說得實在是亂七八糟。

而少女尤菲米婭*L*不列顛則歪著頭聽著。

然後,輕啟朱唇說道。

是按照長官的命令,來這裡的?

是、是的

那麼,那個長官大概也很快就會過來了吧。你不妨坐在這裡等一下,如何?

朱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可是,尤菲米婭卻一本正經地指向沙發。

本來沙發就是給客人坐的嘛。

現在,也許,不是說笑的時候吧?

啊,不這,我

看到朱雀的猶豫,尤菲米婭突然把嘴一撅。

不願意和我呆在一起是嗎?樞木準尉?

不、不,這怎麼會

是不是覺得我在這裡打擾你們,要我出去?

不是,不,我隻是區區一個

真是莫大的屈辱啊。自從離開本國以來,我還冇遇到過這樣的待遇!(插花:粉紅公主你想玩死朱雀啊真的會死哦)

冇、冇,我

開玩笑啦!

忽然,尤菲米婭咯咯笑了起來。

你還是老樣子呢,朱雀。當然咯,我本來也不介意。本來暫借你們房間休息的人是我

啊?

莫非,我在這裡確實會打擾到你們嗎?(插花:你又來了)

冇有!當然不是。

那就請你照我說的做吧。

是,如果副總督這麼吩咐的話。

究竟是什麼意思?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插花:因為你是傻到跌渣的呆頭鵝,笨蛋。)

開始是困惑不解,漸漸地,他的心情也開始放鬆下來。

這主要應該歸功於坐在自己麵前的這位少女的性格吧。最初見麵時就是這樣,雖然身為不列顛帝國第三皇女,她卻冇有一點架子。(畢竟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幾乎是從天而降一樣。)給人的感覺倒是有些像那個阿什福德學園的學生。這大概與她來11區之前一直是在學校上學有關吧。可能這麼說有些不敬,基本上而言,她是一個溫和善良的少女,一定是在周圍人們的疼愛中長大的吧。

今天我計劃要乘坐你那台Lancelot呢。

啊?

坐在正麵沙發上的尤菲米婭,這句話一出口讓朱雀大吃一驚。

啊,什麼?

當然不是真傢夥了,是模擬體驗。

朱雀鬆了口氣。如果那樣的話,應該冇問題了。塞希爾和羅伊德可以在設定上做些手腳。雖然她知道了也許會不高興,可那畢竟不是外行人能夠操作得了的機體。

或許是這樣的心理從臉上流露出來了吧,尤菲米婭又一副不開心的表情。

你拿樣子,一定是在想我說呢,外行人怎麼開得了真機呢!,對吧?彆小看我,我也是受過Knightmare操縱訓練的人啊!

是,我知道!

而且,訓練教官之一還是我姐姐呢!那可是世界上最優秀最嚴格的教官!

哦,原來是這樣。

不過,優秀不優秀暫且不說,嚴格這個詞能不能說得上呢?朱雀心裡暗自嘀咕。11區總督柯內莉亞對妹妹的溺愛,在軍隊裡是人儘皆知的。當然,隻是私底下的傳言而已。

不過,Lancelot的操作確實是很難呢。剛纔雖然聽了柯爾彌中尉的說明,可還是雖然搞清楚了它和以往機型的不同,明白了推進器和腳部牽引器的平衡是均等的

沒關係,明白了那些就應該冇問題了。大概還會勝過僅靠感覺操作的我呢。

哎?是嗎?

尤菲米婭歪著腦袋看著他,彷彿在追問真的嗎?看著他的朱雀忍不住苦笑起來。

一下子,尤菲米婭的眼睛一亮,露出一個孩子終於找到了尋找良久的東西一樣的笑容。

這下輪到朱雀不解了。

咦?怎麼了?

終於

啊?

你終於笑了啊!

公主用滿心歡喜的聲音回答。

太好了你真的冇事

什麼?

那一次,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朱雀一驚。頓時,放鬆下來的情緒重新繃緊。咬住嘴唇。握緊了放在雙膝的拳頭。

然後,看了一眼從正麵望著自己的皇女,深深垂下頭去,用冷靜的語調說道。

對不起。

在成田,把敵方的司令官ZERO逼得走投無路,最後居然還讓他逃了

其他的參謀官和總督柯內莉亞可能不知道,但是尤菲米婭肯定是清楚這個情況的。老實說,當時的情況朱雀自己也有很多回憶不起來,可是依稀記得回到拖車後,駕駛艙是被強行打開的。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那裡,隻記得和羅伊德、塞希爾一起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尤菲米婭的臉啊,這一定就是她今天在這裡等著自己的原因了。一定是為了責備自己的失職吧。

雖然那樣,但那是我一個人的責任,請不要責備特彆派遣嚮導技術部!

要處罰的話,請處罰我一個人好了。請不要責怪特派部!(插花:朱雀同誌的確是個M)

尤菲米婭沉默地聽著,因為朱雀低著頭,所以看不清他的臉。

突然尤菲米婭站起身。朱雀也抬起頭,看著和剛纔表情完全不同,一臉嚴肅的皇女的臉。尤菲米婭帶著這樣的表情站到朱雀身邊,從上往下看著他。(插花:S出現了)

站起來,樞木準尉!

啊?

站起來!

朱雀遵從地起立。並排站在一起時,還是朱雀的個子高,可是尤菲米婭毫不膽怯的盯著朱雀。

然後,突然抬起右手,對著朱雀的臉頰,雪白的手掌猛地揮了過來。!

反射性地想要作出防禦動作,卻又靠理性抑製住了,朱雀閉上眼睛,可是,等了好久,預期的衝擊卻冇有到來。連碰到臉龐的東西都冇有。

膽戰心驚的睜開眼睛。尤菲米婭的手停在自己臉龐前麵一點點。

再也不許

依然是那樣嚴肅的表情,尤菲米婭鄭重地說道。

請你再也不要說那樣的話!

朱雀沉默了。尤菲米婭的表情突然緩和下來。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那笑容和以往不一樣朱雀下意識地感到。

不是平時和她年齡相稱的天真無邪的笑容。而是近似於慈母的微笑。可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個女孩,畢竟不是普通的少女,她對生活在這11區的眾多百姓負有責任。這責任之重,是僅僅作為一個駕駛員的朱雀所不能比擬的。

朱雀,你保護了對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姐姐。

啊,那個算不

難道還有比這更重要的嗎?當時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可是

彆在責備自己。那讓我連一句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

尤菲米婭的眼裡流露出懇求的神色。

而且你不是為了懲罰誰纔來到軍中的,不是嗎?

這一句話,久久地在朱雀胸中激盪。

不是為了懲罰誰

再一次,朱雀直視眼前的少女。

尤菲米婭並不躲避他的目光。像是在訴說什麼一樣直視著他。

終於,朱雀的肩膀放鬆下來。

對不起。

同樣的話再次從朱雀口中說出,隻是這一次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和剛纔不一樣了。或許是感到還有些不夠,他向尤菲米婭微微笑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副總督。

尤菲米婭也高興地向他笑了不過,突然她像是受驚了一樣,目光落在自己停在朱雀臉龐前的手掌上。然後又意識到自己湊到了朱雀的身邊,離他有多近。

啊,對、對、對不起。

她慌慌張張地後退一步,不知道為什麼漲紅了臉。(吐槽:地球人都知道)

啊?

啊不。啊,那個我又說了自以為是的話了

嘴裡嘟嘟囔囔說不清楚。

啊,都這個時間了。我、我要接著忙公務了

啊?

那、那就這樣。有機會再說!

尤菲米婭像是逃跑一樣出了房間。

朱雀困惑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地方她依然是這樣讓自己搞不明白。有時候會有一種從第一次見麵起就一直被她耍來耍去的感覺。當然,是那種完全不讓人反感的耍。

不。

與其那麼說,倒不如說,對她的好意感到高興。所以,想要以某種形式回報她。

朱雀緩緩閉上眼睛。右手貼靠著胸膛。黑暗中,尤菲米婭剛纔的話在腦海中久久迴響。

你不是為了懲罰誰纔來到軍中的。

奇妙的,溫暖的話語。不光是溫暖,而且讓人心裡覺得妥貼。從那天起一直存在於心中的不明的煩躁感一下子煙消雲散。獲得彆人的理解,這是無與倫比的良藥。

這或許是會被判處不敬罪的感慨吧。

是的,她說的冇錯。

心裡默唸著,朱雀握緊了放在胸前的手掌。

自己不是為了懲罰誰纔來到軍中的。不是為了打擊誰才參加戰鬥的。

所以

朱雀的臉上一下子變得嚴肅,睜開眼睛。

ZERO。

我決不能認同你的做法!(吐槽:你丫被戀人治癒了,要去虐老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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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殖民地的11區,按照在不列顛帝國內的分類來說,屬於所謂發展中地區。

正如字麵含義所顯示的,屬於建設中的地區。對於原政府的壓製已經完成,但是還留有部分抵抗勢力,政局並不安定。在這個級彆之上還有衛星地區,之下有矯正地區。

從現狀來看,11區不至於被降格到矯正地區,但內部的整頓程度還不夠升格到衛星地區。按不列顛人的設想,為了壓製鄰國中華聯邦的發展,希望能早日將11區升格到衛星地區。但是以黑色騎士團為首的反不列顛勢力的活動阻撓了這一設想。

關於這件事,不光是不列顛人,就連11區住民即原日本人也分成了讚成與反對兩派。被稱為不列顛恭順派的人們,指責恐怖活動阻礙了11區的升級。事實上,成為衛星地區以後,從不列顛受到的壓力會變得和緩很多,11區住民的權限會得到擴大,也能夠實現某種程度的自治。隻要不拘泥日本這個名字,確實在生活水平上可以得到很多改善。當然另一方反不列顛派的人們則認為,奴隸的權限即使再增加又能怎樣?

拋開這些在日本人內部的爭論不提。對於11區總督柯內莉亞和支援她的達爾頓、基爾福特等人來說,11區的升格是他們最優先的課題。歐洲戰線上,EU軍的活動正在變得活躍。從帝國整體來看,把11區升級為衛星地區作為針對中華聯邦的牢固據點是十分重要的。從本國來的呼聲和要求也很多。所以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們正在為此全力努力。

在這樣繁重的工作下,五天前,也就是進入七月的第一個週六,基爾福特被叫到位於東京租界的政廳,達爾頓的房間。

騎士?尤菲米婭殿下?

基爾福特充滿智慧的臉上,此刻正帶著驚訝的神情。坐在帶有扶手的椅子上的達爾頓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陳年的威士忌,各自杯子裡倒上了茶色的液體。此刻已近深夜,怎麼說也不算是公務時間了。達爾頓邀請他過來時說是弄到了好酒,願不願意來品嚐,過來之後才知道並非是完全與工作無關的事情。

仰頭一口喝完杯中的美酒,身著軍裝的達爾頓露出豪爽的微笑,臉色一點變化也冇有。

當然,選擇專屬騎士是皇族的特權。我們冇有什麼可以異議的。知識,如果不是臣下煽動,這種事情一般都不會有什麼進展的。

是嗎?

你一點都冇有覺察啊。基爾。你的主君不也是這樣的嗎?說什麼如果是比自己還弱的男人,要他來保護有什麼用?對選騎士一點興趣都冇有。

對這話,基爾福特報以苦笑。當然對於騎士基爾福特來說,他唯一的主君便是總督柯內利亞*L*不列顛了。

現在在Knightmare的模擬戰中也隻有三分之一的機率能勉強勝過她吧?

不用操心。雖然我這麼說是不忠,但她確實是個特例。大概按著這種標準的話,包括我在內的不列顛男子幾乎全都不夠資格。

達爾頓笑出了聲,又一口飲儘杯中的酒。

總督的事情暫且不說,尤菲米婭殿下

確實,這是有必要的事情啊。

基爾福特推了推無框眼鏡。臉色變得有些認真起來。

如果隻是留在本國可能還冇什麼

在這個11區作為地位僅次於總督的人,而且現在作為總督的代理需要經常到政廳外麵去視察,雖然有隨身的SP,可還是有必要另外配備一個可以信任的騎士。

尤菲米婭殿下自己是怎麼想的呢?她願意有一個專屬騎士嗎?

所以,這件事也要你去她那裡做做工作嘛,基爾。

啊?

達爾頓的話讓基爾福特眨了好幾下眼睛。

你是說,我嗎?

是的,達爾頓再次點點頭。

向尤菲米婭殿下和柯內利亞殿下說這件事你比我更合適。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引起誤會,讓人認為我想推薦自己的兒子們。當然,她們兩位倒不是那種會這麼想的人,但總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比較好。

基爾福特這才明白達爾頓的心思。

這裡所說的達爾頓的兒子並不是指他的親生子,而是養子。在戰場上剛毅樸實、勇猛果敢的他,在私生活上還有讓人意外的一麵。膝下無子的他收養了很多因戰爭和災害而失去父母的孩子。當然並非所有,但確實有很多孩子成為了軍人。看著養父的背影長大的孩子們沿著父親同樣的道路成長,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基爾福特看來,達爾頓的孩子們都繼承了父親的忠誠,成為了優秀的軍人。而且有作為Knightmare駕駛員前途無量的才能。可以說都是些具備作為皇族專屬騎士資格的人才。可是或許正因為這樣,達爾頓才必須得自重。即使尤菲米婭不因為達爾頓的關係,而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了他的兒子作為自己的騎士,世人也不一定會這麼認為。要是選擇騎士的主意是從達爾頓口中說出來的話,更容易招人非議。利用與皇女姐妹的熟悉關係,把自己的養子弄成了騎士要是被這樣說,達爾頓效忠的柯內利亞和尤菲米婭姐妹也會受到中傷。下屬們會對容忍親貴走後門謀私的皇女們感到失望。一個組織的一體感往往就是因這些事情而開始崩潰的。在這樣一個為了11區升格為衛星區域而四處奔走的時期,怎麼能為這樣的事情拖總督的後腿呢?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達爾頓才把這件事托付給基爾福特吧。

您真是想的周全啊,將軍。

一邊傾斜酒杯,一邊半開玩笑地說著,基爾福特在內心裡不得不對老朋友的潔身自好和經驗老到感到衷心的敬佩。自己雖然是柯內利亞專屬騎士,但自己在深謀遠慮這方麵終究敵不過他。當然論忠誠度的話應該不會比他差。

我是被上好威士忌所引誘,讓你硬塞了這麼一個難題啊。

達爾頓輕輕笑了。

可以接受嗎?

基爾福特點點頭。

我會找合適的機會跟尤菲米婭殿下說的。最好是柯內利亞殿下也在場的時候。候選者的名單我也會提前準備好。

不過。

不過我不能承諾更多了。按照我的經驗,選騎士這件事最終還是憑本人的意願所決定。

哈哈哈,說起來你也不是在紙上選出來的啟示。那是在印度戰線上吧?

是在殿下親自向我提出要和我進行Knightmare決鬥之後被她選上的。剛開始我還在感慨身份高貴的人就是會開玩笑呢!

基爾福特有些懷念似地眯起眼睛。之後,基爾福特的表情又一次變得嚴肅。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到桌上,正視著達爾頓的臉說道。

不過,玩笑歸玩笑,不知道現在急著給尤菲米婭殿下挑選騎士究竟合不合適。最近,軍隊裡有些讓人掛心的傳言。

哦?

基爾福特嚴肅的表情讓達爾頓也認真起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身子微微前傾問道。

傳言?是和尤菲米婭殿下有關的嗎?

不,與其說與尤菲米婭殿下個人有關,不如說

基爾福特輕輕歎了口氣,接著說下去。

和我的職務有著莫大的關聯。

達爾頓的肩膀猛地一顫。

3

這名男子身材非常修長。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頭髮,表情極少變化的麵孔使他顯得很乾練,也許是由於周圍光線昏暗的原因吧。儘管他隻是將雙手插在外套衣袋中,一動不動地站著,但周身散發出一種異樣的陰沉氣息。

他的三角眼所望向的地方,是一根石柱。那是一塊並不高的慰靈碑,由於光線的原因,上麵所刻的字僅能勉強辨認輪廓。

男子的背後有兩個人影。一個是留著短髮的女性,另一個是戴眼鏡的男性。那名男性的臉上有道巨大的傷疤。

女性終於開口說話了。

真慢啊,占部他們。

臉上有傷疤的男性也說道。

不過,在這個地方會合還真是諷刺啊,竟然是樞木首相的慰靈碑前。

主張抵抗到底,卻第一個自殺的賣國賊,真是日本的恥辱。

說起來,他的兒子參加了不列顛軍吧。這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

這時,站在他們前方的男子第一次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而嚴厲。

住口,再說下去就等於把自殺的片瀨少將也一起否定了。

兩人同時噤聲。

所謂責任,是每個人都揹負著的,雖然形式各有不同

男子在這番低語之後,又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的慰靈碑。

他們的言行

被一雙眼睛在暗中監視著。

發現潛伏的托德。立刻進行跟蹤。

包圍圈逐漸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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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無論身處何方,適應力總能發揮作用。

無論是灰色的牆壁、看不到窗外的磨砂玻璃、傷痕累累的桌子還是根本不考慮對視力影響的刺眼燈光。在看到過一兩次之後,就會很奇妙地覺得這些存在是理所當然的,而完全感受不到壓抑感和危機感。

是的。自己被帶進這間房子也不是頭一次了。此外,待遇也不像第一次時那麼糟糕。一開始的時候,不由分說就被銬了起來,受到徹頭徹尾的暴行。即使為自己的清白辯解也毫無用處。舉出偽證,受到嚴刑逼供,一旦不招,等待自己的將是更加徹底的暴力

但這次不同,在被帶到這裡之前,得到了同行的承諾,那時對方的語氣也是很客氣的。根本冇受到恐嚇。也冇被戴上鐐銬,甚至還允許自己不必取下隨身攜帶的武器。

僅僅從這一點上看,也能發現11區正在一點點地改變著。

正在樞木朱雀思考這些的時候,昏暗房間的門打開了。

為什麼非要逮捕朱雀不可!

再Lancelot的拖車車頭內,塞希爾大聲嚷嚷著,身旁的羅伊德輕輕地聳了聳肩。

不是逮捕。隻是單純的審訊。

我就是說這個,他究竟有什麼嫌疑?

泄露情報。

羅伊德回答得很乾脆。

上個月的成田事件,以及這個月的東京灣事件都是這樣。最近一段時間,我方的情報很明顯地被泄露給了黑色騎士團~要不是這樣,他們怎麼敢采取如此大膽的作戰方案。

可是,這怎麼能斷定就是朱雀乾的呢

這是因為,他是參加製定作戰方案的唯一的名譽不列顛人。柯內利亞總督在這種時候基本是不使用名譽不列顛人部隊的。純血派那幫人很早很早之前就對他們持有懷疑的目光。

怎麼能這樣可就算是這樣

大概是出於嫉妒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塞希爾。把情報透露給黑色騎士團,使不列顛軍陷入絕境。這樣的話,平時無法行動的特派就可以自由行動了。將身陷絕境的總督救出,立下大功這一切,都是那傢夥的自導自演。而且,在恐怖分子那邊,似乎有個過去與他熟識的人。

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在那個作戰方案中,朱雀花費了多少心力

啊,我說,可不可以彆把拳頭在我麵前晃來晃去?

看到走進房間的人時,朱雀也愣住了。

讓你久等了,樞木準尉。

來者雙肩寬闊,身穿軍服,胸前掛著閃耀的勳章,擁有與其年齡相符的沉穩外表,容貌中透出軍人的剛毅與精悍。

他就是安德烈*達爾頓。

11區統治軍的二號人物、幕僚長,統治軍的頭麪人物竟然會親自到來

朱雀連敬禮都忘了,啞口無言地盯著他,而達爾頓似乎產生了誤解。他走到正麵的椅子那裡坐下來,一臉苦笑。

彆這樣瞪著我。先聲明,我可冇有懷疑你。不過畢竟什麼事情都得有個形式。

他是想說審訊隻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吧。可是,若隻是形式的話,可說是總督柯內利亞親信中的親信的達爾頓是不可能會到這種地方來的。隻要隨便派個部下來就可以了。這個事實無論如何都會引起不必要的聯想。

回過神來的朱雀剛想起身敬禮,達爾頓就用他那粗壯的手把他按了回去。讓朱雀坐下,這纔是正規開場或者說,在這裡所說的話將成為呈堂證供的規矩。

慣例的開場白結束後,達爾頓把目光停在了放在桌麵的資料上。

那麼訊問開始吧。樞木朱雀準尉。有人檢舉你泄露機密,以及對國家謀反。這些罪名你承認嗎?

不,我否認。

聽了朱雀乾脆的回答,達爾頓胡亂地翻了翻資料。

樞木準尉,你以前曾有過被叛國一級罪犯,自稱ZERO的恐怖分子綁架的經曆。記錄番號0050俗稱Orange事件。

說道者,朱雀想起來了。

Orange事件是指現在11區無人不曉的劇場性犯罪分子、黑色騎士團的領袖ZERO第一次出現在攝像機麵前的事件。(插花:XD劇場性犯罪分子魯魯果然華麗)

在該事件發生數日之前,一名名譽不列顛人作為殺害11區前總督克洛維斯的嫌疑犯,即將被逮捕入獄之際,ZERO出現在民眾麵前。頭上戴著黑色麵具,自稱是殺害克洛維斯真凶的ZERO強行帶走即將受到軍事裁決的名譽不列顛人。或者應該說是將其救出。之後帶著嫌疑犯巧妙地從現場逃走。

而那時被帶走的那名名譽不列顛人,被當作殺害克洛維斯的凶手而被捕的嫌疑犯,正是坐在這裡的樞木朱雀。

由於該事件,有人懷疑你和ZERO有關聯。

達爾頓的話聽起來完全是在陳述事實。朱雀輕歎了一口氣。

這是誤會。雖然有人會這麼想也在所難免,但我和ZERO毫無關係。連見到他也隻是頭一次。這一點,在當時軍方的取證調查中,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

的確,雖然你被ZERO綁架,但之後又馬上主動返回軍隊你說的話姑且作為參考吧。

說完,達爾頓將身子略微前傾,換了一種語調。

樞木,在那個事件中,你為何不跟ZERO一起逃走?

我的嫌疑還冇有洗清。不非法逃跑,而是服從正當的裁決,這是軍人的本分。

也就是說,那就是原則,是你所相信的正義?

是的。

達爾頓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神色。當然,朱雀並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唔,說的冇錯不過,我對你剛纔所說的其中一點很在意。

是什麼?

這樣想也在所難免你是這樣說的吧。你的意思是被懷疑和ZERO有關係也是冇有辦法的。不過,為什麼說在所難免呢。

這是因為

ZERO甘願冒險來救自己。這是事實然而,在朱雀接著說之前,達爾頓繼續說道。

軍隊的官方看法並非如此。那時ZERO的真正目的並不是你。而是想把救你這件事表演給11區民眾看。以顯示自己的實力。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樞木朱雀這名男子隻是被利用來達成目的而以這裡是這樣記述的。(吐槽:達叔你口胡!不知道就不要亂念呀!魯魯為了朱雀豁出命來纔是事實的真相嘎啊啊!!)

說著,達爾頓用手指點著手中的資料。

真是有意思啊。連調查官的報告書都暗示了你的清白,而身為當事人的你卻肯定了疑惑的存在人類的無意識就是這樣才顯得有趣。

朱雀感到混亂。

完全無法理解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請問

剛纔那隻是我個人的見解。和這次的事件冇有任何關係。彆看我現在是個軍人,在很久以前可是對這方麵很有研究的。剛纔的話是一點有感而發的想法不過。

說到這裡,達爾頓把頭抬起來,以嚴肅的目光打量著朱雀。

作為可能性之一,你也給我好好思考思考吧。一旦冇有了意識,本來能看到的東西也看不到了。為理想獻身雖然不算壞事,但那也隻是沉溺於理想中的愚人纔會做的可笑之事。聽清楚了嗎?

是是的。

朱雀還是不明白到底應該思考什麼,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也可以說是被迫點頭。達爾頓的雙眼中充滿了壓迫感。

很好。那麼,下一個問題。樞木朱雀準尉,你憎恨不列顛嗎?

不。

對這個問題,朱雀也回答得很乾脆。不過,達爾頓的問話還冇結束。

那麼,我再問一個問題。樞木朱雀,你憎恨過不列顛嗎?

朱雀聽得很明白。剛纔的問題和接下來的問題,問的是完全不同的事。

所以,他靜靜地這樣回答道。

是的。

達爾頓露出一絲笑意。

你恨城市。冇想過自己會因此陷入不利的狀況中嗎?

將軍閣下,若您有此意的話,當然會那樣。不過,我認為您是不會那樣做的。

你過獎了。

越來越感到有意思達爾頓晃了晃寬闊的肩膀。

不過,你說得冇錯。七年前,曾經作為你祖國的日本與我們不列顛是處於敵對狀態的。你要是說不憎恨,反而會讓我無法相信。

還有一件事我想瞭解一下。是什麼讓你轉變的。是時間?還是他人的影響?

朱雀陷入了沉思。

他將目光落在桌子上,呆呆地注視了一陣之後,緩緩地抬起頭。

我想原因是多方麵的。

說一個吧,不是最主要的也沒關係。

明白了。非要我舉出一個的話那是因為隻擁有情緒,是無法拯救任何人的。(插花:你究竟想要拯救誰呢?朱雀啊!)

你是說,將自己束縛在仇恨與憤怒之中,隻有滅亡一途,是嗎?

我想也可以這麼說吧。

這句話是指你自己?還是指你必須與之戰鬥的恐怖分子們?

朱雀又沉思了一陣,然後說道。

兩者都有。(插花:丫的,不準你咒魯魯呀!祥瑞禦免,祥瑞禦免呀!)

達爾頓壓低聲音說了一聲唔。

然後,達爾頓對牆壁掃了一眼。灰色的牆壁上,僅掛著一個隻以顯示時間為目的的簡陋掛鐘。

短針正指向下午五點。

最後的問題。樞木準尉。

是。

你肯為不列顛犧牲嗎?

朱雀握緊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布料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當然。

很好,問話到此結束。

在東京租界的政廳內等待達爾頓的,是基爾福特等人。

假出差,辛苦你了。

在通向總督柯內莉亞辦公室的長廊上,基爾福特背靠著無機質的牆壁,抱著手。一看到達爾頓就立刻笑容爽朗地這樣說道。

他笑著,攔住達爾頓。

你說得不恰當哦。繼而。應該說是出差未果。

基爾福特聳聳肩。

不會真的冇有成果吧?

一半一半吧。

達爾頓稍稍偏了偏頭,用和平時一樣的低沉語調說道。

很明顯,關於樞木的嫌疑完全是白的。不過,關於樞木朱雀本人卻是灰的。

聽不明白。

基爾福特的笑容變成了苦笑。

將軍,從剛纔起我就一直在為情報局交出的資料消耗腦細胞。可以請你彆用這種謎語一樣的話回答我好嗎。

我也冇打算拐彎抹角。簡而言之,就是對那個男子今後有必要多加留意。特彆是和ZERO有關的事。

也就是說。

就是這麼一回事。

的確,朱雀並冇有向黑色騎士團提供情報。本來這件事就冇有任何證據,僅僅是謠言而已。正如那個羅伊德所說,對名譽不列顛人擔任Knightmare駕駛員這種事表現出的厭惡感,以及對特派立下的功勳所表現出的嫉妒纔是謠言的源頭。無論是基爾福特還是達爾頓,從一開始就根本不相信這些謠言。在龐大的機構中,總會有同僚之間因相互反感而勾心鬥角。特彆是在這個11區統治軍內部,享有特殊待遇的特派更是眾矢之的。不過,如果對這種情況事無钜細,一一追根究底的話,是成不了領袖的。連對朱雀和特派冇什麼好感的柯內莉婭都完全冇對該事件施加壓力。

可是。

ZERO與朱雀之間有很深的因緣,這是事實。在Orange事件中,即使是出於其他目的,ZERO也為了拯救一個人而冒險做出了行動。而且在該事件中,ZERO曾勸說被帶走的朱雀加入他們的陣營,該證詞在當時樞木的判決書中也有記錄就算樞木冇和黑色騎士團秘密接頭,也不能否認對ZERO而言,樞木朱雀是某事的關鍵這種可能性我說得對嗎?

基爾福特說完,達爾頓重重地點了點頭。

冇錯。不過現在,樞木連ZERO的真實身份都冇弄清。知識,先不管ZERO到底是誰,我對你剛纔所說的話頗有同感。雖然今天是第一次開門見山地和他交談,但看來他並不笨。有些事情他守口如瓶。

明明覺察到了還隱藏起來?

誰知道呢。那是很難看透的。那樣的男人以自身的信念為盾牌,結果連自己都欺騙,這種事情也是有的。

那不正是將軍中意的類型嗎?

我最看不起那種到了閻羅殿纔會後悔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的男人先不說這個。

達爾頓壓低聲音說道。

你那邊調查得怎麼樣了?

基爾福特藏在眼鏡後麵的眼睛眯了起來。

我想情報泄漏事件已經可以當作事實確定下來了。不過,即使情報最初泄漏之處是統治軍內部,看情況應該還有彆的中介者在統治軍和黑色騎士團之間活動。當然,這和樞木朱雀完全無關。

果然是相關部門嘛。參謀府方麵已經打掃完畢,但那邊也有難以插手的地方。

特彆是前總督克洛維斯殿下的手下們,仍然有過於強烈的民間融合傾向。也許是習慣了以這種體製進行統治,思想上冇有任何革新與進步。情報恐怕就是從那裡流向民間,然後傳到黑色騎士團那邊的。

達爾頓沉思了一陣。

他繼續放低聲音說道。

有冇有受到本國勢力唆使的可能性?

基爾福特猶豫了一會,使勁搖了搖頭。

但這並不表示他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他的表情說明瞭一切。

達爾頓再次向他問道。

也不是冇有這種可能性吧?

就現狀來看,一切都不清楚。在11區,雖然布魯克納、阿什福德、修坦菲爾德等名門為了sakuradite等利益而在各界展開活動但他們各家本來就不是支援柯內莉亞殿下和尤菲米亞殿下的勢力。雖不敢斷言他們是否暗中希望對其有些礙事的兩位統治者下台,不過,如果現在使總督她們發生不測的話,本來就很混亂的11區將更加混亂。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獨掌大權的話,這麼做也未免太失策了隻是。

也許支援各家的皇族的意向也各有不同。應該是這樣吧

實際上,這纔是其中的關鍵,也是達爾頓和基爾福特最關心的事。

以前說過,不列顛的皇族很多。而且,皇位並不是絕對由長子來繼承,因此皇位之爭必然會很激烈。各為皇子皇女以大貴族和大資產家為後盾,勾心鬥角,對皇位虎視眈眈。惡劣的陰謀不斷上演著。完全不是華麗的宮廷美術品中所描繪的那種優雅世界。

把軍事機密泄露給恐怖分子,從而將兩位皇女徹底埋葬在黑暗中。柯內莉婭和尤菲米婭在不列顛國內都是擁有相當繼承權的皇族。應該說,從實績上看,柯內莉婭是皇位的強力候選人。就目前來說,最有希望成為下任皇帝的是第一皇子奧德修斯,以及擔任帝國宰相的修奈傑,話雖如此,將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現在先不說當事人怎麼想,柯內莉婭和尤菲米婭也有相當大的翻盤可能性。不過,也正因為這樣,逼近她們的危險也越多。

身為親信的達爾頓和基爾福特在警惕**運動和恐怖活動的同時,以不敢對此類威脅掉以輕心。被捲入複雜的事件或事故中,無法享儘天年的不列顛皇族不在少數冇錯,例如八年前,在艾裡愛絲宮被暗殺的不列顛後妃,人稱閃光的瑪莉安娜瑪莉安娜*V*不列顛。

果然,尤菲米亞殿下必須儘快找到騎士。

達爾頓恢複了陰涼,基爾福特對他的話表示同意。

這些微妙的事情還是彆對她們說吧。她們倆人對兄弟姐妹太溫柔了。

拜托了。關於情報泄漏事件,有我來向總督進言並考慮對策。雖然是強迫治療,但還是要考慮懲罰製度的整備比較好。

樞木和ZERO的事情怎麼辦?

那邊的話還是靜觀其變吧。不用跟蹤。樞木個人由我來設法監視。

聽到這,基爾福特笑了。

您打算馴養他嗎?

唔,雖然看來是個難以馴化的男子。

我重複一遍,那就像將軍和戰馬一樣。

你很煩哦,基爾冇什麼值得一提的報告,這次的事,就連同那個男子的事一起報告給總督吧

啊?

基爾福特感到很驚訝。

達爾頓轉過身,苦笑起來。

看來,在那之前得先向走過來的這位大人報告了。

走廊的前方,滿臉嚴肅神情的尤菲米婭正朝這邊走來。

走出清掃得十分乾淨的玄關,外麵的天空已被晚霞染紅。

朱雀!

塞希爾微笑著揮著右手,從遠處的停車場那邊走過來。在她身後,是慢慢地踱著步子,輕輕抬起手走近的羅伊德。

朱雀點點頭算是回答,然後抬起頭仰望著天空。

夕陽將世界染成一片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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