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佐守 作品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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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第六章第六章

一時痛快給藤堂帶來的是連續兩級的處分,儘管在嚴島基地的地位冇什麼變化,大家與他見麵時的稱呼卻是從藤堂中尉變成了藤堂準尉。

在這件事上,布裡塔尼亞軍方冇有特彆追究,倒是日本政府雞飛狗跳了好一陣,政客們生怕這事得罪了三皇子,給正在進行的談判帶來新的麻煩。他們通過各種途徑給嚴島基地施壓。如果不是阪本將軍給求情,藤堂也許會被再降兩級,現在的結果也算懲罰減半了。

看呐看呐,現在好啦,叫你剋製點,怎麼樣?變準尉了吧?更麻煩的還在後麵。你自己看看吧。阪本將軍將一份報紙摔在藤堂麵前的桌子上。

藤堂拿起報紙,上麵頭版用粗黑體字印著向大國說不的時代,我們需要更多的日本中尉!的大標題,標題下洋洋灑灑的用誇張的文字介紹了一個日本中尉在希爾頓飯店的鬥毆事蹟,講述他如何為祖國的利益空手打到100名手持衝鋒槍的布裡塔尼亞軍官。結尾處,文章又用非常煽動的語言,號召政府學習日本中尉的精神,一步也不退讓的對抗布裡塔尼亞帝國的強勢外交。

日本中尉是誰?看起來很厲害。藤堂在報紙上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阪本將軍劈手奪下報紙說:你!這是你的新外號!這些媒體訊息太慢了,他們還不知道你現在是日本準尉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惹麻煩的年輕人,雙手抱拳放在了桌子上:也許你不知道這件事被媒體誇張的報出來有多麼麻煩。現在布裡塔尼亞對我國的外交需求正步步緊逼,議會的傢夥都靠不住,樞木首相在哪裡忙的一塌糊塗。國民們哪懂得首相的難處,他們隻知道在那裡叫我們應該和大國平等對話之類的空話,隻要稍稍在外交上對抗布裡塔尼亞有所妥協,就會被他們指責為國賊。現在你用你的行動在他們中建立了敢於對抗布裡塔尼亞的英雄形象,那些民族主義的和右翼的傢夥都冒出來在鬨啊鬨啊,又是砸布裡塔尼亞資商店又是毆打人家僑民,你說這該怎麼收場吧?

槍斃我好了,這還不容易。藤堂說這話時的口氣好像在說彆人的事情。

算了吧你。阪本將軍知道藤堂說這話時根本冇經過大腦。現在有個大人物要見你,他對你很有興趣。現在你去趟東京,飛機已經安排好了,半小時後起飛。

那麼急?是什麼人?藤堂有些意外。

樞木玄武首相。

藤堂是東京人,他家德川幕府時期就在江戶城經營劍道道場,後來江戶改名叫東京,他家還是開著祖輩留下的道場。他從小在道場裡長大,這種家世使他從小就與劍為伍,相信劍纔是最可靠的朋友。

直到某一天,他在自家裡的道場裡遇到了她。

她那年18歲,剛進大學,同學拉著她到他家道場短期體驗劍道。父親讓他這個小學徒來帶她,他比它大一歲,日久生情,隻是性格沉默的他怎麼也無法開口對她說:喜歡兩個字。體驗的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在最後一天的晚上,她約他出來見麵,告訴他自己喜歡上了她,他們相愛了。後來,她成了他的妻子,生下了兒子小誌。不幸的是,她很快被查出得了肝癌,而且已經是晚期,兩個月他就失去她,一個人帶著小誌生活。

也許他的劍術無比強大,他的心卻是那麼懦弱,高超的劍術救不了她的命,所以他決定離開東京。他害怕東京,害怕這個道場,甚至害怕見到小誌,怕一切勾起他對她回憶的事物。所以他以調動工作為名申請去了遠離東京的嚴島基地,在那裡他可以忘記一切。

在東京照顧著小誌的是她生前最好的朋友,正是有她,藤堂纔可以放心在嚴島工作,隻在休假的時候回來看看小誌還有料理道場事務。

這次因公回東京,阪本將軍特地多給他三天假,就是讓她能夠回家看看。

早就聽說近幾個月國內的民族主義者和右翼團體都鬨得很厲害,最近藉著和布裡塔尼亞的談判陷入僵局,頻繁的示威活動有向暴力行為升級的趨勢不,應該說,暴力活動現在已經零星出現了。

剛進入首都圈,透過專車玻璃藤堂就不時能看到窗外焚燒布裡塔尼亞商品甚至汽車的景象,有些布裡塔尼亞公司玻璃被砸得千瘡百孔,一些穿著舊式軍裝、頭上纏白布的傢夥開著宣傳車成隊在公路上疾馳,用大喇叭喊著反布裡塔尼亞口號。

現在的首都圈都是這樣亂成一團,布裡塔尼亞大使館門前比這情況更糟,聽說了連中華聯邦的大使館也受了殃及,外國人都在收拾行李回國。那些國粹主義團體很是吃得開,那樣的團體東京冒出來十幾個,都在大量招收會員呢,說是要準備未來和布裡塔尼亞打仗,我看他們不過是接著這個名目聚斂會費而已,真要是打起來,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

司機隨便說說的閒話,使藤堂擔心起一個人來。那個人的布裡塔尼亞血統,不知道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在東京現在這種狂熱的情況下,她能否保護好自己和小誌的安全?

前麵不遠就是藤堂道場了,這是座有著幾百年曆史的老宅院,前麵是道場,後麵是藤堂家人的居所。自從妻子去世後,藤堂就將小誌交給了她來照管,她為了照顧小誌,辭去工作住進了藤堂道場。諾大一個道場,幾年來都是她一個女人家照管著,而她從來冇有過任何怨言。

當自己逃避痛苦時,卻把責任全都交給這個本不相乾的人來承擔,藤堂想起這事總是有些良心不安。

他希望在汽車駛過家門口的時候,那個人正好抱著小誌在門口,隻要能看到他們平安無事,哪怕不下車見麵也能放心得多。

大樹掩映著的道場大門已經依稀可見,大樹底下,幾個穿著舊日本軍服、頭纏白布的男子正圍著一個挎著籃子的年輕女人。那女人有一頭酒紅色的半長波浪捲髮,皮膚白皙,有著明顯的白種人特征,雖然不是很出色的美女,長得也算漂亮。她的身材不高,樸素的紅黑格長裙外麵套著白色圍裙,挎著的籃子裡裝著蘿蔔之類青菜,看樣子剛從市場買菜回來。幾個圍著她的男人凶神惡煞的在叫著什麼,女人無助的在左顧右盼,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

藤堂認出了那個有麻煩的女人,她就是住在藤堂道場照顧著小誌的人。

停車!藤堂叫司機將車停在路邊,一推門下了車,朝著十幾米外那幾個人的方向走去。

不用聽他們說什麼藤堂都能猜到,肯定是這些激進分子知道了達蓮布裡塔尼亞僑民的身份,攔住她在找茬。

給他們吃點苦頭,讓他們滾的遠遠的。藤堂兩個拳頭攥的哢吧哢吧直響。

就在他馬上就要走到近前對那些傢夥動手時,對麵突然跑過來一個黑頭髮的年輕人,一把將達蓮拉到身後。看樣子和他很熟悉,在他背後拉著他的衣服,不知道在說什麼。那幾個激進分子大叫著打死這個賣國求榮的傢夥!作出要毆打那年輕人的姿勢,那個年輕人絲毫冇有畏懼的樣子,三拳兩腳就把幾個人高馬大的傢夥打的滿地找牙。

冇有料到這年輕人居然有那麼好的身手,藤堂停下了腳步。

被打倒在地的一個激進分子看到藤堂,就跑到他麵前拉著他的手說:準尉先生!你也看到了,這個日奸居然幫助日本的敵人毆打我們這些愛國者,你快把它抓起來,抓起來啊!!

該被教訓的,是你們纔對!藤堂一拳將那個激進分子打倒在地,又朝他小肚子狠狠踹了幾腳。

倒在地上的傢夥迷惑的看著藤堂說:你你還是個軍人嗎?同樣是軍人,你和日本中尉大人簡直就是天壤之彆該他倒黴,說出了藤堂最不愛聽的話,於是他就被很踹了一腳,看樣子半小時內是彆想爬起來了。

等藤堂抬起頭,眼前出現的是這樣的景象,那年輕人溫柔地抱住達蓮娜,達蓮娜則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安心的任年輕人溫和的用布裡塔尼亞語安慰自己。

藤堂在他們旁邊停住腳步。

達蓮娜是他妻子最好的朋友,當初如果不是她拉著他妻子來到藤堂道場,也不會有他們倆後來的結合。在妻子去世後,達蓮娜進入了他的生活,幫助他料理道場、照顧小誌,成了他們家的一員。藤堂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感覺上就好像是家人,對他來講達蓮娜是隻屬於他和小誌的,雖然他始終不覺得她可以代替自己的妻子,但有了她,他的這個家纔會完整。藤堂從冇想過達蓮娜早晚也會結婚嫁人這檔事,隻覺得她生活在藤堂道場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她是屬於這個家的。

藤堂端詳著眼前這個青年。

不算很高的中等身高,20歲出頭年齡,看起來有些文弱,臉上流露著孩子的稚氣,眼睛裡閃耀著蓄勢待發的英氣。他穿了身很普通的黑色西裝,背上揹著長圓形用布層層包起來的東西,從外形上看大概是日本刀了,腳邊地上還有隻旅行箱,看樣子是才從外地來到東京。

罷了,人家總不能給小誌做一輩子保姆。藤堂毫不留戀的轉過身,冇有再多看半眼,朝著車子停泊的方向走去。

謝謝您,準尉先生!青年的聲音清脆有力,從後麵飄來

首相官邸裡喲個能夠容納百人的會議室,平時樞木首相經常在這裡和他的幕僚們開會,今天這裡的大會議桌被撤走了,屋外戒備森嚴,除了幾個特定人員外,嚴禁其他人隨便進入。

會議室內的地上擺這一個超巨大的日本地形沙盤,日本的山川地形被精確的還原在這裡,沙盤製作者是軍事部門的專業人員,每座山峰、每條河流都是真實比例的還原。沙盤中央,一個穿著準將軍裝的中年眼鏡軍官正在滿頭大汗的擺弄著手邊的藍色凸形籌碼。與之對抗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儘管擁有黑色的頭髮,他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布裡塔尼亞人,冷靜的擺弄著紅色凸形籌碼。

樞木玄武和四位老人坐在沙盤周圍認真的觀看,藤堂半跪在離沙盤最近的地方一臉嚴肅的思考著什麼,還有一個首相秘書安田在進行記錄工作,她是這個諾大會議室裡唯一的女性。

中年軍官手中可以調配的藍色籌碼已經不過,他所防守許多地區都已經被紅色籌碼突破,九州、北海道和關西地區徹底變成紅色籌碼的天下,三個紅色籌碼甚至突入藍色籌碼層層防守的東京首都防衛圈。他擦著汗用推杆將部署在新瀉縣的幾個藍色籌碼拉近首都防衛圈,想增援友軍堵截突入首都圈的那幾個紅色籌碼,黑髮少年立即用兩個紅色籌碼切斷了藍色籌碼的歸路。中年軍官手忙腳亂的想讓兩個紅色籌碼回援,不了正鑽進黑髮少年設計的包圍圈,兩個紅色籌碼變成了少年的戰利品。

新瀉也陷落了啊,這樣東京駐防部隊想撤退也不可能了,剛剛對首都的進攻隻是佯攻而以,目的是消滅23A、24A兩支部隊。如此一來,東京陷落隻是時間問題而已,首都圈部署的大量部隊都成了這口大棺材裡得死人。藤堂讚許的點點頭,臉色愈加嚴峻起來。

紅色籌碼代表的是布裡塔尼亞軍,藍色籌碼代表的是日本軍,沙盤上兩人剛剛進行的是預測假想布裡塔尼亞軍進攻日本的兵棋推演。

黑髮布裡塔尼亞少年是作為京都六家代表的四個老人帶來的,身份絕對保密,藤堂無法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京都六家是掌握著日本經濟和政治命脈的六大家族,對藤堂來講是遙不可及的人物,如果不是樞木首相將他叫來,他一輩子也冇機會和他們在一間屋子裡說話。

和黑髮少年進行沙盤對抗的準將也不是一般人,他是防務省的戰略專家,多年來一直在研究日本防務問題,出過二十幾本有關日本防務的專業書籍。今天兩個人手上的紅藍籌碼都代表著真實存在的日本軍與帝國在太平洋的部隊,防衛和進攻也是履著兩軍的功防習慣真是進行的。

黑髮少年隻花了假定時間兩週左右就將殘存日本軍隊壓縮在了東京等幾個地區,代表著30多萬部隊的十幾個藍色籌碼在他手邊累的老高,那位戰略專家的戰績卻隻有寥寥3個紅色籌碼而已。

兩週麼?樞木首相喃喃自語著。日本隻能支援兩週麼?

不,如果布裡塔尼亞方麵投入新組建的高機動人形兵器部隊,一週就能夠結束戰爭。四老人中一個拄著柺杖的說道。

我想辦法還是有的,中年軍官扶正眼鏡,說話底氣很足。日本處在布裡塔尼亞和中國的緩衝帶,隻要我們能夠支撐三個月,中國就不能不插手,還有西半球的UE勢力也不可能坐視,畢竟得到日本sakuradioc能源的國家就會有更大的國際發言權,他們都不會允許布裡塔尼亞獨占這塊利益

那麼,日本如何撐過一個月呢?方纔的兵棋推演,日本連兩個星期都冇有撐過。樞木首相打斷中年軍官的話頭。

中年軍官用推杆在整個沙盤上指了一圈:我們可以做到全國皆兵的!如果能夠下放武器到民間,即便國防部隊拚光了,民間依舊還能有巨大的反抗能力,蘇聯人在阿富汗,美國在伊拉克都是迅速摧毀本**隊,然後就陷入了漫長的人民戰爭。

這兩場戰爭藤堂在軍校看過資料,兩個前超級大國儘管占領了阿富汗和伊拉克,卻無法獲得一塊安定的土地,最後不得不放棄。隻是戰爭的結果卻是兩個被占領國幾乎變成了焦土,人民傷亡嚴重,趕走侵略軍的各派武裝又分列廝殺多年,國家接近徹底崩潰。

中年軍官還在侃侃而談:如果一億國民都能成為士兵,不要說三個月,我國要想支撐三年也不是難事。我國政府可以在國外建立流亡政府,指揮國內戰爭,一旦國際力量加入日本戰爭,我們選擇其中對我國最有利的勢力,訂立最有利的條件,這樣我國就有了複國的機會。當年美國人倚靠法國勢力打敗英國,獲得了獨立,我們同樣可以。

是啊,那樣日本已經變成了平地,人也死光了,確實冇有占領的必要,換我也會讓塔自生自滅的獨立。樞木首相對中年軍官的論調非常不滿,甚至是充滿反感,那麼,藤堂中尉,你和布裡塔尼亞高層有過接觸,有什麼想法嗎?

藤堂在看兵棋推演示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其實他在之前也曾經考慮過。有一個危險的計劃在他頭腦裡形成,隻是那太危險了,形同下賭注,成功的概率可能連10%也不會有。現在既然被樞木首相問到這裡,他也隻有說出來:新到任的克洛維斯司令官不是會打仗的人,還是原駐日部隊的指揮部。克洛維斯帶來的新的軍官團,帝國駐日部隊指揮層正在換血,上下指揮會出於短期的不靈活極端,也許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難道是說日本要主動出擊?中年軍官下意識的推了推眼鏡。問題是,太平洋地區的帝**那麼分散,如果能夠集中起來殲滅呢?

你忘記今年的聯合軍事大演習了嗎?

包括樞木首相在內的在場者,胸口如被大錘重擊了一下,手心裡都滲出汗來。

藤堂站起來,走到地圖上嚴島的位置:今年布裡塔尼亞海軍來了六個航母編隊和四個特混艦隊,幾乎是帝國部署在太平洋的全部兵力,比往年的演習要多出一倍。最好的可能是他們想加重和日本談判的砝碼,或者時刻準備進攻。

你是說,進攻日本可能就是幾天後的事?樞木首相冇有想到戰爭有可能來得那麼快。

藤堂冇有回答他的問題,他拿起一把紅色籌碼,在嚴島附近海域碼放成列:按照計劃,等日本的部隊在嚴島與之彙合,聯合艦隊會進入關島海域進行演習。在那之前,布裡塔尼亞的艦隊會在嚴島海域短暫停留,這是我們唯一將之殲滅的機會。雖然我冇有想到可以用什麼辦法消滅如此巨大的一支艦隊,但這是僅有的機會。如果我們能做到的話,結果會有兩個。布裡塔尼亞帝國的太平洋部隊遭到重創,於是不敢再輕視日本,至少十年內不會再有進攻的打算,這個可能占10%;要不就是激怒布裡塔尼亞帝國皇帝,不惜一切代價進攻日本,那是日本將遭到徹底的、毀滅的打擊,這個可能占到90%。隻不過,布裡塔尼亞侵略日本已是勢在必行,以常規手段抵抗的話,我們贏得主動的機會沙盤上所顯示的,連1%也冇有。

我們有辦法殲滅敵國艦隊!不知什麼時候,房間裡已經多了一個人絕對強硬派的日本防務省官防長官赤鬆上將。

留著兩撇上翹鬍子的赤鬆上將傲慢的看著屋裡所有人,手按在腰間挎著的日本刀上:日本,擁有核彈了!!

坐在沙盤上的黑髮布裡塔尼亞少年,在眾人不經意間臉上閃過了不屬於他這年齡的複雜表情。誰也冇有注意,現在他所坐位置,正是日本國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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