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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佐守 作品

TURN-2·1-CEREM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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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TURN

2

TURN-2·1-CEREMONYCODEGEASS

Lelouchof

theRebellionR2

TURN-21-CEREMONY

1

20181111區

這個房間位於11區的中心點行政廳的最深處。

屋裡隻開了一扇窗,四麵都被牆壁圍得密不透風。儘管如此,室內的傢俱卻無一不是最高級的。絨毯毛色厚重,沙發古色古香,觀賞植物點綴在房間各處,牆上還掛有接著最新式通訊機的大型顯示器。

建造這個空間絕不是出於單純的個人興趣。對於政廳的統治者來說,這裡是召開秘密會議,與外界進行機密通訊的據點。

對不起,我來晚了。

就在朱雀第七騎士樞木朱雀和兩個同僚基諾、阿妮亞一同踏入房間時,門對麵已經聚集了好幾個人。11區總督輔佐官羅麥爾小姐正站在顯示器一側。而坐在正麵沙發上的,則是朱雀直屬的Knightmare開發小組Camelot主任,羅伊德阿斯普林德伯爵。

在旁邊站著的是羅伊德的副官,Camelot的副主任塞西爾珂爾彌嗯?

塞西爾身著一身開襟晚禮服,顏色更是選了充滿熱情的正紅色。而在短裙下方露出的修長腿部更是攝人心魄。或者說,由於一旁的羅伊德隻穿著平時那身白大褂,羅麥爾也隻穿著公務用裝,她的打扮就顯得愈發顯眼了。

見朱雀一進房間就隻是怔怔地打量著自己,塞西爾不禁雙頰緋紅,急急忙忙地辯解道:

那個不好意思,朱雀君。我好像搞錯了開會的目的

這樣一來,朱雀馬上明白了大致的來龍去脈,滿臉驚訝地轉向了一旁的羅伊德。

你難道冇有解釋清楚嗎?

坐在沙發上的羅伊德舉起手中的酒杯,一臉壞笑道:

那怎麼可能,我應該有給她說明過的。

你騙人,塞西爾不禁高聲抗議道。

說什麼要參加有紳士出席的聚會,讓我好好和準備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嗯。冇錯。那又怎麼樣呢?

我說

簡而言之,羅伊德是有意用了招人誤會的說法,而毫不知情的塞西爾也果然著了他的道。

說起羅伊德的目的可能隻是為了找樂子吧。

雖然塞西爾正如背毛倒豎的貓兒一般怒火中燒,但是羅伊德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隻是細細品味著杯中的紅酒。見勢不妙,第三騎士基諾瓦因貝爾格趕忙打起圓場:

彆在意。我看這身衣服很合適哦。說實話,我都不知道往哪裡看了。

瓦因貝爾格卿

塞西爾又一次暈紅了雙頰。而在這當口上,第六騎士阿妮亞阿爾斯特雷姆也不聲不響地移到了塞西爾正麵,拿起內置攝像頭的手機,不由分說地按下了快門。

記錄有趣。

塞西爾滿臉無可奈何狀,實在有夠可憐。

先不說這個。

但阿妮亞卻全不在意垂頭喪氣的塞西爾,揚起臉說道:

揹著總督做這種事情,真的好嗎?

這樣才比較好說話吧。

對於這場鬨劇一直冷眼旁觀的羅麥爾冷冷地應道。

不管怎麼說,總督閣下畢竟年紀尚淺。若是貿然和對方通話,被對方的花言巧語所矇騙的話,很可能會使我方陷入不利的局麵。為了不讓對方抓到把柄,這樣纔是最好的選擇。

阿妮亞偷偷瞄了朱雀一眼。

事後我會向她報告的。

朱雀如此應聲道,馬上閉上了眼睛。站在一旁的基諾也撓頭道:

唔,隻好這樣了。

他的話音未落

來了。

羅伊德突然插嘴道。

ZERO的通訊來了。塞西爾,你要消沉到什麼時候,快準備逆向探知。

是是。

接有灰線的螢幕畫麵閃了一下,馬上切換了。

出現在畫麵中央的,是一張漆黑的麵具。ZERO朱雀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由變聲麥克發出的含混聲音響了起來:

哦,真想不到啊

麵具表麵黑光閃亮。而背景隻有一麵白牆。

三位圓桌騎士居然都來了。可是最關鍵的總督大人好像不在啊?

這隻是事務性對話罷了。

朱雀強硬地回答道。坐在朱雀對麵的羅伊德饒有興趣的笑著,探出身子道:

我說,能提個問題嗎?

什麼事?

你和上一個ZERO是同一個人嗎?還是說

瞬間,全場一片寂靜。隨後

ZERO的真假要由其行動來判斷。

啊哈

羅伊德輕輕一笑。

真是有哲理啊~

對話途中,突然有張紙條傳到了朱雀手裡。看筆跡是塞西爾草草寫下的。朱雀一邊留心不被ZERO看到,一邊躲在沙發背後確認著紙條的內容。

果然是海上嗎。

雖然通訊線路被加過密,但隻要繼續對話,應該就能得到出現在畫麵中的ZERO的詳細位置。

這次會談是由ZERO一方主動提出的。目的是詳細討論黑色騎士團加入特區日本的有關事宜。這件事並冇有告知娜娜莉。而談話一旦破裂,朱雀就會馬上出動整裝待發的軍隊。雖說不列顛一方在之前的太平洋總督襲擊戰和小笠原海戰中損失慘重,但黑色騎士團的戰力也受到了相當的削弱。這次一定不能讓他逃掉了

我說

基諾從朱雀坐的沙發後麵插嘴打斷了ZERO和羅伊德。

黑色騎士團的內部意見已經統一了嗎?既然說要加入特區日本

就首先要解除武裝,為之前殺害加拉雷斯總督等事負責。若ZERO不接受上述條件,朱雀決不會允許ZERO加入特區日本。

隻見畫麵中ZERO很不屑地側了側頭。

比起這個你們也真夠辛苦的呢。到目前為止,好像還冇有一個日本人明確表示要加入特區日本呢。

這是事實。其實就連整個特區宣言,都是娜娜莉突然加進總督就任記者見麵會的原稿裡的,根本就冇做好相關準備。或許這也是娜娜莉身為總督不夠成熟的地方吧。雖說在宣言發表後,各地的政府機關都趕忙設立了報名處。但至今為止,還冇有一個日本人前去報名。

不要岔開話題。

朱雀麵不改色地迴應道。

今天的議題在於ZERO你之前作出的宣言。

我不是正在說這件事嗎,樞木卿。我們這邊準備了一百萬日本人。

一百萬!?

塞西爾不禁驚叫了一聲。而朱雀卻絲毫不為所動,滿臉嚴肅地搖了搖頭。

少岔開話題了,ZERO。我們並不想聽你炫耀自己有多少信徒,問題在於你和黑色騎士團要加入特區日本,就得全麵承認過去的罪過,洗心革麵。首先從解除武裝

朱雀正要繼續,ZERO卻突然笑了出來。笑聲中充滿了對無知的對方的憐憫。

你纔是會錯了意吧,第七騎士,樞木朱雀卿。

什麼?

看來你還是冇有理解我的意思。話說回來,在一年前的黑色叛亂之後,我們黑色騎士團的主要乾部應該已經被你們不列顛判處過死刑了吧。!

若要照你們不列顛所說的贖罪,那我和黑色騎士團就隻能從這個世上消失掉了。我倒要請你說說,一個死人要怎麼加入現世的特區呢?

朱雀登時啞口無言。這纔是本次特區政策的最大矛盾所在總督娜娜莉無比揪心,以朱雀為首的輔佐官們也一籌莫展的根本問題。而且既然總督娜娜莉已經呼籲黑色騎士團加入特區,這個難題的解決方法應該由不列顛一邊給出。不然的話,就像ZERO所說的那樣,黑色騎士團加入特區的計劃不過是天方夜譚罷了。隻是,冇想到ZERO竟會一針見血地指出這點來

根據情報,也不是不能給你們減刑。

朱雀有些極不情願地說道。

你所說的百萬日本人,該不會全是黑色騎士團的成員吧?

嗯。

ZERO充滿自信地回答道。彷彿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朱雀想要說什麼了。

說起很是慚愧,這一百萬人之中,我們黑色騎士團的正式成員隻占了不到一成。

也就是說,你和黑色騎士團會說服大量與己無關的日本人加入特區日本吧。

落入對方的節奏中未免令人不快,但朱雀還是繼續說道:

為了實現11區總督娜娜莉殿下的政策也是為了整個不列顛帝國。隻要你們黑色騎士團能為特區的設立和計劃的執行儘心儘力,我方會將這作為對不列顛的貢獻和功績,定為將功贖罪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這一貢獻將成為減刑的根據。這就是你們不列顛式的妥協

畫麵中的ZERO把朱雀的話概述了一遍,又笑了起來。

嗬嗬我可以這樣理解吧?隻要我和黑色騎士團準備好大量的日本民眾,對特區計劃的成功作出貢獻的話,我們過去的所作所為也可以一筆勾銷。

ZERO的話語中明顯帶有奚落對方的成分。而朱雀也板起了麵孔,瞪著那張黑色麵具道:

ZERO,我能保證的隻有減刑,處罰畢竟是免不了的。對於這一點,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也就是從死刑減為拘役吧?

是的。想要免刑的話,你們黑色騎士團在加入特區日本之後,還要繼續對不列顛作出貢獻,直到完全將功贖罪為止。而且

要免去下級士卒的罪過可以,但我這種決策者就不能如此輕易放過了你是想這麼說吧,樞木卿。

可以理解。你們畢竟也有自己的立場,對上頭也要有個交代。

此後,ZERO暫時冇有作聲。隔著螢幕可以看出,他的身體微微動了動。看來,他是在畫麵以外的地方把一條腿疊在了另一條腿上麵。

隨後,ZERO再次發話了。

看來彼此還有妥協的餘地,樞木卿。這也是為了尊重娜娜莉總督的意思。

在此,我還有另一個提議。恐怕一經提出,問題就全部迎刃而解了。

ZERO深深吸了一口氣,空了一拍,說道:

我,ZERO本人願意承受流放國外的處分。

整個屋裡一片嘩然。

朱雀被驚得目瞪口呆,不覺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簡直荒謬

朱雀失去了剛纔的冷靜,嘴唇微微顫抖著。

另一方麵,和他對峙的ZERO卻自始至終都十分冷靜。

荒謬?為什麼?流放國外難道不是不列顛的刑罰之一嗎?當然了,ZERO本來是應當被判處死刑的。但朱雀卿,你剛纔不是允許我立功減刑了嗎?我如果全力幫助不列顛設立特區日本的話其間的貢獻難道不足以把死刑減為流放嗎?

朱雀使勁搖了搖頭。

少給我玩文字遊戲了,ZERO。那纔不是什麼減刑呢。你是想

一個人逃出這個11區吧。

之前一直冇有插嘴,隻是在沙發後麵死死盯著畫麵的基諾,用不多見的低沉語調替朱雀補充道。

你要把信任自己、陪自己一路走過來的黑色騎士團和日本民眾全部拋棄嗎?

哎呀哎呀~

羅伊德將雙臂輕輕抱到了胸前,口氣中充滿了調笑的成分。透過鏡片,可以看到他那雙細長的眼睛眯的更緊了。

剛纔的話若是泄露出去的話,你可能會被組織內部處決哦?

所以我才提出要私下商議啊。

ZERO還是一臉平靜地答道。

此時,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

特區法十二條第八項

身處暗室裡的全員一起回過了頭去,隻見那位羅麥爾小姐發話了。

根據這一條,以總督權限把ZERO流放國外也不是不可能的。

朱雀狠狠瞪了她一眼。

羅麥爾小姐,你是打算放過ZERO嗎?

我隻是闡述了法律解釋罷了。

羅麥爾的回答十分冷淡。

不過在我看來,這一提案也不錯啊。

但是!

冇錯。

基諾像是要安慰企圖反駁的朱雀,從背後伸手抱住了他。

雖然很不甘心,但若是得到ZERO和黑色騎士團的幫助的話,特區的成立也就指日可待了。而且ZERO這個存在一旦消失,整個11區的恐怖組織也會瞬間土崩瓦解,既不用我們多費功夫,也應了總督大人的意思。

但這不就等於把犯人白白放走了嗎!

朱雀任憑基諾抱著自己,把視線投向了地麵,狠狠……攥緊了拳頭。

見狀,畫麵中的ZERO再次發話了:

看來你們一時之間是冇法給我答覆了。就請你們慢慢商量吧,我可以等。

希望你們用我的隱秘線路告訴我最終答案。通訊代碼是不,應該不需要了。彆說代碼了,你們恐怕連我的所在地都查的一清二楚吧?我期待你們的回信。那麼再見了,不列顛的各位。

在略帶諷刺的告彆聲中,ZERO的麵容從顯示器裡消失了。看來他對逆向探知也是早有準備。到頭來,朱雀才發現,這場會談從頭至尾都是ZERO在主導。

好一張尖牙利嘴。

朱雀狠狠地瞪了一眼漆黑的螢幕,氣得咬牙切齒。

※※※※※※

夜幕籠罩著紡錘形的海灣。

一艘客船漂浮在漆黑的海麵上。船上隻有一個房間燈火通明。但室內卻冇什麼東西,隻有一張沙發床,一麵小桌和放在房間一隅的通行機。

確認通訊機的連接已經切斷後,ZERO魯路修蘭佩魯傑輕輕舒了一口氣,按下麵具上的按鈕,將其脫了下來。

這時,有人從坐在通訊機前的魯路修背後開口了:

你覺得不列顛會上鉤嗎?

魯路修回過頭去,隻見一個長髮少女正躺在床上。她那宛如人偶般美麗的臉上,隻有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而她抱在胸前的,是某家披薩專賣店的吉祥物玩偶。

魯路修淡淡地瞟了C.C.一眼,輕輕攏了攏自己那頭烏黑的秀髮。

誰知道呢。在現在看來,大約有五成把握吧。

可這樣一來

簡而言之,問題在於對方到底想不想優先實行特區政策。不知他們是會遵循法律至上主義呢,還是選擇靈活變通。如果看重法律中的量刑規定的話,就根本不會考慮這種荒唐無稽的提案。但他們若以政策優先的話,就還有考慮的餘地。到頭來,關鍵就在於他們是否在認真對待特區日本這一政策關鍵就在這裡。

作為11區新總督走馬上任的不列顛帝國皇女娜娜莉V不列顛。

在她赴任之後,首先推行的就是行政特區日本這一政策。但是,特區日本若冇有ZERO=魯路修的幫助的話,成功的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他們要是尊重娜娜莉的意思,真心替特區日本的成立著想的話,想必會認真權衡一番吧。正如朱雀所說,剛纔魯路修所提出的把ZERO流放國外的提案根本就不能算是司法妥協。若從不列顛國內的一般法學觀點來看,ZERO所得到的好處要遠大於不列顛所得到的。雖說如此,但若是一口否定這一提議的話

就算對方不上鉤也不要緊。我們隻要另想辦法就行了。

你已經早有對策了吧?

在C.C.的追問下,魯路修點了點頭。

隨後,魯路修突然輕聲笑了出來。

我們得做好一旦發生情況就立刻從這片海域脫身的準備。這邊的位置已經暴露了,不列顛的大軍可能很快就會湧上來哦,C.C。

如果可能的話,我可不想在這種大冷天下海遊泳。雖說肩膀上的傷已經治好了,但拉克夏塔曾嚴令我不準亂來。若是為這點小事惹她生氣的話,我可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C.C.隻是看著他的側臉,任魯路修開著玩笑。

但在心中,C.C.如此低囈道: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但他的變化還真大

事情發生在兩週前。

在太平洋上搶奪11區總督娜娜莉V不列顛失敗後,魯路修的狀態可謂糟透了。不管C.C.怎麼問,他都一言不發。不過,C.C.也大概猜出了其中的原委。多半是被娜娜莉本人把自己ZERO的存在全盤否定了吧。當他不以魯路修的身份,而是戴著麵具趕往娜娜莉身邊時,C.C.便已經隱約預想到了這種情況。那個娜娜莉是不可能認同ZERO的所作所為的。而在某種意義上,能給那個心高氣傲的魯路修以如此沉重的精神打擊的,也就隻有娜娜莉了。就算同是否定,比起樞木朱雀那次,這一回簡直不能同日而語。對魯路修來說,ZERO是為了娜娜莉而存在的。正是為了這個世上唯一的妹妹,他才戴著麵具戰鬥至今。

之後冇過多久,魯路修就從C.C.的麵前消失了。他從療養病房不辭而彆,C.C.和黑色騎士團裡唯一一個知道ZERO真實身份的華蓮不知道給他打了多少個電話,但卻一直冇人接。說實在的,C.C.等人都感到無計可施,打算放棄了

結果,魯路修自己回來了。

而且是完全找回了自我不,甚至比從前更加開朗了。

在C.C.看來,他的內心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轉變。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一選擇對於這個男人來說究竟是對是錯,就連C.C.都不知道。明確地站在了不列顛一方的娜娜莉,為保護娜娜莉而舉起了反旗的自己,對父親的複仇,母親之死的真相不知在他心中,一切的一切又是如何了結的呢。有不安。也有擔心。在C.C.看來,麵前這個名為魯路修V不列顛的少年其實十分脆弱。雖說能擺脫情緒低潮是件好事,但這也意味著他將繼續隱藏自己的真心,反而會更加危險

話說回來,C.C.

就在C.C.陷入沉思的時候,魯路修突然開口了。

中華聯邦那群人值得信任嗎?

應該冇什麼問題。

對方問得突然,C.C.也憑直覺答道。

黎星刻那個男人好像也有什麼遠大的計劃。但在我看來,這次應該可以信任他。

這樣啊。

但是,僅限這次。

C.C.提醒道,而魯路修老實地點了點頭,以示了結。

這方麵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呢。C.C內心不免有些驚訝。若在從前,就算C.C.提醒得再正確,對方也隻會嫌她囉嗦罷了。

魯路修繼續說道:

在星刻看來我和黑色騎士團隻不過是整個佈局中的一著伏筆罷了。當然了,我也是這麼看他的。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

雖然這說法很有意思,但還不太準確。若要打比方的話,我們都是以食人虎為目標的獵手。

這時,魯路修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羽毛筆,輕輕吹了吹筆尖。而他那端正的臉頰上,也罕見地現出了溫和的笑容。

我不討厭那個男人。雖然和我的情況不同,但他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也有必須打倒的敵人。

他要守護的是發誓效忠的主君。而要打倒的應該是將主君作為傀儡,在國內興風作浪的名為大宦官的老虎吧。

大概吧。而他也具備那個實力。雖然要視情況隨機應變,但我希望能和他長期保持友好合作的關係。

放在屋裡的通訊機冇有任何反應。不列顛一方還冇有對魯路修的提案給出答覆。不過,也不需要急著得到答案。另一方麵,在周邊海域負責警戒的黑色騎士團的潛水艇也冇有發生異變的聯絡。不列顛軍還冇有展開行動。

魯路修把手中的羽毛筆放回了桌子上,C.C.這時搭話道:

話說回來單是為了離開日本的話,就算不演這樣一出鬨劇,不也還有更為安全的手段嗎?

雖然這話說得十分直白,但魯路修既冇有生氣,也冇有責備她的意思。

鬨劇鬨劇嗎?

少年一邊重複著,一邊閉上了眼睛。

在我看來,這也是一個資訊。

資訊?

要怎麼解釋就看你自己了。

艙外,遠遠傳來了船隻的汽笛聲。

※※※※※※

現在的靈廟是根據在黑色叛變時被毀的原物重建的。

在11區總督還是不列顛第二皇女柯內莉亞的時候,為了紀念在成田與黑色騎士團的戰鬥中死難的平民而建造了這座靈廟。經過重建後,黑色叛亂時的犧牲者也被加進了名簿。整個建築呈尖塔狀,高度和平常的大樓相差無幾。一座廣場依塔而造,其上建有巨型噴水池和水路。在波瀾不驚的水麵上,浮著無數支蠟製的小船。為了寄托對死者的悼念,人們將其點燃,任其順流漂走。令人意外的是,這其中不僅有不列顛的風俗,也反映著日本的傳統習慣。究其原因,可能是已故的不列顛第三皇女,11區副總督尤菲米亞L不列顛比起軍事與政治,更加熱衷於此類事業。而由她主持建造的這一追悼設施裡,也飽含了她的一片心意吧。

這樣啊

在靈廟廣場上,11區總督娜娜莉V不列顛聽完朱雀的報告後,喃喃低吟道。

少女讓負責警衛的警護官遠遠地退到了身後。如今在坐在輪椅中的娜娜莉麵前,隻剩下這座池水清清的噴泉。夜幕之下,水麵上放出點點輝光,小小的蠟船隨波盪漾。

朱雀離開了警護官一行,隨侍在娜娜莉的輪椅一旁。

以羅麥爾小姐為首,由11區總督府高官們商量得出的結果是

朱雀用淡淡的口吻最後補充道:

我們建議接受ZERO的提案。當然了,做出最終決定的還是總督本人。不過

不,我明白。

娜娜莉打斷了朱雀。

不能僅憑我的一念之仁,就把所有的罪過都一筆勾銷吧。

批準ZERO的提議,對他處以流放國外之刑這是朱雀、羅麥爾和11區總督府高官們的一致判斷。但即便如此,娜娜莉還是想讓ZERO加入行政特區日本。一年以前,尤菲姐姐也曾有這個打算。而這也正是整個特區日本的出發點所在。但娜娜莉自己也清楚,結合現狀來看,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總督既不是神,也不是什麼王。有些事做得到,也有些事做不到。雖然ZERO的缺席讓她深感遺憾,但這樣一來,自己的願望也被儘可能的合法化了。應該對那些為其他黑色騎士團成員的加入鋪平道路的人們表示感謝。當然了,其中也包括組織黑色騎士團加入特區的ZERO。

娜娜莉摸了摸放在膝上的小蠟船,暫時閉緊嘴唇,陷入了沉思中。

但是,突然間

朱雀君。

是。

把手給我。

哈?

瞬間,站在娜娜莉一側的朱雀現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見朱雀回過頭來,娜娜莉遞出了右手。

朱雀充滿不解地把自己的手疊在了娜娜莉的手上。身為男性的朱雀同時也是個軍人,他的手顯然要比娜娜莉的纖纖玉手要硬很多。

娜娜莉把意識集中在手掌間,又開口道:

朱雀君。

是、是

尤菲姐姐所未竟的事業,到底是對是錯?

娜娜莉感到對方的手微微一緊。她冇有做聲,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漸漸的,朱雀掌間的力道緩和了下來。

嗯尤菲她冇有錯。

朱雀冇有撒謊。對於這一點,和他手心相連的娜娜莉最清楚不過了。

娜娜莉輕輕舒了一口氣。自從前日在總督辦公室和朱雀的那番交談之後,她就一直有些在意。

說實話,在娜娜莉看來,現在的朱雀好像和自己漸行漸遠了。她也不止一次想過,不應該是這樣的。還在不列顛本國的時候,娜娜莉之所以要拜托朱雀做自己的騎士,是因為她堅信朱雀和自己一樣,也在追尋著尤菲米亞的夢想。不,就算是現在,她也如此相信著。但與此同時她也感到朱雀和自己之間有著什麼決定性的不同。就算最終殊途同歸,但兩人所用的手段卻有著天壤之彆。就在就任總督之前,他曾讓哥哥魯路修和自己通過電話。而前兩天黑色騎士團捕獲作戰時更是如此。

就算追問下去,朱雀想必也不會回答吧。

這個少年的心門,總是對娜娜莉緊緊地關閉著。隻有已經過世的尤菲姐姐,才握有那唯一的鑰匙。

(可是)

就算這樣也不要緊。我能感覺到。朱雀是不會背叛尤菲米亞的遺願的。他是絕對不會忘了尤菲姐姐的。

現在,隻要這樣就好

娜娜莉?

對不起。

娜娜莉說完,溫柔地笑了。隻見她鬆開了朱雀的手,拿起了放在膝蓋上的蠟船。

怎麼樣?尤菲姐姐的名字寫的還不錯吧?

本來有些疑惑的朱雀被這句話逗笑了。

嗯,寫得很好。

朱雀從娜娜莉手中接過蠟船,將芯點燃。隨後,他走到噴泉邊,把船放入了水中。但這時,朱雀突然啊地叫了出來。

娜娜莉完全不知出了什麼事。

怎麼了?

朱雀一時語塞,隨後用更為溫柔的聲音答道:

有艘同名的船看來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在悼念尤菲啊。

娜娜莉的臉上也現出了一絲驚訝,但隨即化作了安詳的笑意。

這樣啊。

雖然11區經曆了很多很多,但畢竟有人還記得她

在目不能視的少女胸中,一股暖流湧了上來。

2

日本人開始了大規模的移動。

目的地是設在靜岡的行政特區日本成立典禮會場。但是,這次卻遠冇有像黑色叛亂時聲勢浩大。在黑色叛亂的時候,有總計超過一千萬的日本人響應ZERO的號召參加了反對不列顛的鬥爭。而參加這次的大移動的人數卻不過百萬。當然,這無疑證明瞭ZERO和黑色騎士團在日本民眾間的地位。但另一方麵,也說明大多數的日本人還在對ZERO的信任和對不列顛的懷疑之間猶豫不決。

雖然ZERO是那樣說,但萬一又遭到不列顛的算計的話諸如此類的思潮席捲了整個11區。而且,已經獲得名譽不列顛人身份的日本人冇有一個加入這次大移動的。在他們看來,既然已經得到了地位。相對穩定的生活和工作,就冇有必要特意加入特區日本,對日本人這個名號念念不忘了。

話雖如此,但實際人數還是十分龐大。

隻能變更典禮會場了。

在11區總督府的政廳的會議室內做出如上發言的,十一哥名為弗萊德利庫斯的文官。他是作為娜娜莉的隨行文官被一併派遣到11區的。

這個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現有設施的收容界限。就算加上設施外的停車場等場地也隻是杯水車薪。在下認為,應當將田子裡港附近的那片填築地佈置成露天會場。

值得一提的是,田子裡港從戰前就是sakuradite的重要搬出港。

在寬敞的會議室裡,坐在上座的基諾提出了疑問:

現在才臨時變更場地的話,設備的準備能來得及嗎?

總督閣下和有關人士進行致詞的講台應該可以確保。但由於時間緊迫,佈置不周也是難免的。

事到如今,也隻好得過且過了。

總督輔佐官羅麥爾小姐插嘴道,聲音還是冷冰冰的。

當初預定的會場也不是十分注重外觀,這些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問題在於

警備體製。

坐在基諾對麵,阿妮亞搶在羅麥爾前麵說道。而她那不帶任何表情的視線,正聚焦在設在桌上的螢幕間。而畫麵上顯示的,正是供討論的典禮會場候選地區的周遭地圖。

這裡有點太大了。

阿妮亞話音未落,與會的文武官員就紛紛表示讚同。

不僅冇有明確的區域界限,而且距離大海和群山都太近了。這樣一來,警備隊會很難配置的。

盤查站的設置上也有困難。集結起來的11區人超過了百萬。若讓如此大量的人一起集聚到這片廣闊的區域來,卻隻在道路兩側設置盤查站的話

疏漏也是在所難免的嗎?如果真有不法之徒,想必也不用從大道入場。

因為這片地區是填海造陸形成的,地麵下方設有直通外部的地下通道。

就算不考慮這些,單是對百萬之眾進行身份確認和隨身物品的檢查,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

大多數與會者都陷入了兩難。

這時,有一個士官提議道:

不如這樣,讓11區人都集合到那邊,而娜娜莉總督就在政廳通過無線電進行電視演說。這樣的話,就不用在會場警戒上費這麼大心思了。

大家紛紛表示讚同。第三騎士基諾瓦因貝爾格更是率先點頭道:

這個提議不錯。

這麼說來去年的特區典禮時也采取了相似的方式呢。不過當時隻為那些冇能入場11區人設置了帶有電視直播的分會場。

而這次隻要把這一形式推廣到全部與會者身上就行了。那片填築地隻供與會的11區人使用,給娜娜莉總督另備場所。

嗯這樣確實能夠確保總督的安全。就算會場中的11區人鬨出什麼亂子,隻要馬上停止實況轉播,將重點轉向鎮壓叛亂者身上就行了。

隻要各位要人不在場,軍隊在行動時也就冇有後顧之憂了。

仔細想來,娜娜莉總督其實冇有必要親臨現場的。

統一意見後,三位圓桌騎士樞木朱雀、基諾瓦因貝爾格、阿妮亞阿爾斯特雷姆和總督輔佐官羅麥爾小姐暫時離開了政廳,向娜娜莉的辦公室走去。當然,此行是為了得到總督娜娜莉的最終許可。

不過,這次發生了點意外。雖說娜娜莉平時對於會議的決定一向言聽計從,但這次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同意這項提案。

尤菲姐姐不,已故的尤菲米亞副總督不管在宣告特區建立的時候,還是在典禮當天,都是和日本民眾麵對麵直接交流的。

在四人麵前,娜娜莉就像平常一樣坐在輪椅上,平靜的陳述道。

現在的我,並冇有獲得像尤菲米亞副總督那樣的支援。為此,我一定要努力獲得諸位市民的信任。就算我一個人躲在安全的地方通過電視鏡頭說得再多,這些話又能傳達到眾位日本人的心底嗎?

親臨會場,通過和日本人麵對麵的交流來傳達自己的誠意娜娜莉在這一點上絕對不讓步。

在這方麵,娜娜莉的思考方式和哥哥魯路修極為相似。為官者必須做好下屬的典範,王若不親自上陣的話,便冇有一個臣民願意跟隨在他這就是魯路修的想法。而娜娜莉的主張在本質上並無二致。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一同生活了十四年以上的親兄妹。在觀念上會互相影響也是正常的。

唔,總督的意見也有自己的道理

在娜娜莉麵前,基諾為難地撓頭道:

但還是太危險了。到頭來,他們不過是應了ZERO的號召罷了。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有親自出席以表達自己的誠意。

話是這麼說

基諾將視線轉向了身旁的朱雀,彷彿在向他求助。

但朱雀卻站在那裡一言不發。而阿妮亞和羅麥爾也冇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更有甚者,羅麥爾從眼鏡深處向輪椅上的娜娜莉投以冰冷的視線。

你確定嗎?娜娜莉總督。

娜娜莉阻止了欲言又止的基諾,輕輕點了點頭。

是的。麻煩你著手進行準備吧。

結果,在綜合了娜娜莉的意見後對會議上的提案進行瞭如下修正。

典禮會場變更為田子裡港附近的填築地,娜娜莉也要親自出席。會場周邊的警備由第三騎士基諾率直屬部隊負責。為防萬一,在娜娜莉身邊安排有同為圓桌騎士的朱雀和阿妮亞。如有不測,將由第七騎士朱雀代娜娜莉全權進行指揮

考慮到諸多因素,警備體製實在是有些勉強。特彆是總督娜娜莉的安全最為令人擔憂。正如基諾所說的,集合到會場的人們都是響應ZERO號召的日本人,而不是娜娜莉的支援者。一個搞不好,他們很可能會全部化身為叛亂分子。聯絡之前在太平洋上的總督襲擊事件,ZERO很有可能有所圖謀。當然,不列顛一方為了尊重總督娜娜莉的意思,也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

儘管這也是出於無奈。

羅麥爾小姐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會議結束後,眾人紛紛散去。和朱雀、阿妮亞並排走在走廊裡時,基諾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個羅麥爾聽了娜娜莉的主張後居然冇有表示反對,完全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這讓基諾很不舒服。

平時不管總督說什麼,那人都要橫插上一杠子的。到了關鍵時候,卻又來表忠心了嗎?

和基諾並排走著的朱雀瞄了他一眼,用十分平靜的口氣說道:

羅麥爾小姐本來就對娜娜莉心存不滿。

所以才說奇怪啊。

誰知到呢,朱雀搖了搖頭,否定了基諾。

那個人把身份尊卑看得很重。在我看來,她對這次的特區計劃想必也是持反對意見的。但既然總督在會見記者時已經明說了,她也隻好在表麵上表示讚成。其實在她心裡,恐怕已經做好特區計劃失敗時的打算了。

基諾愈發不解了。

這和她對總督的態度又有什麼關係呢?

基諾。

這是,朱雀的視線轉回了前方。

如果ZERO在典禮會場加害於娜娜莉的話,你覺得哪一邊會吃虧呢?

當然是ZERO本人。

基諾正要回答,卻被他身邊的第六騎士阿妮亞阿爾斯特雷姆搶先了一步。

ZERO之所以受歡迎,全是因為他高舉著鋤強扶弱,維護正義的大旗,雖說是不列顛總督,但娜娜莉終究是個目不視物,行動不便的十五歲少女。如果她本人打算為日本人建造特區,卻在半途中為ZERO所害的話

ZERO的光輝形象一定會大打折扣。不管怎麼說,多數人都會希望自己的精神支柱能保持正大光明的形象。身為領導者,無論在背地裡做些什麼,表麵上都必須要迴應大眾的期待,做得堂堂正正。不然的話,民心肯定會離他而去。

基諾更不明白了。

那又怎麼樣呢?

朱雀補充道:

問題在於就算真有什麼不測,羅麥爾小姐也絲毫不會感到意外,那個人可能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ZERO和黑色騎士團的話,也不對他們抱什麼期望。更為要緊的是,如果ZERO在這次典禮上貿然出手的話,就正好給了她政治宣傳的口實,起碼我是這麼想的。

基諾吃了一驚,反覆看了朱雀和阿妮亞好一會兒,才終於理解了兩人的意思。

你是想說,羅麥爾小姐是為了讓ZERO失去民心,才故意讓總督以身翻險的嗎?

朱雀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但這一切恐怕都在她的設想之中。

說到這裡,朱雀露出了一絲苦笑。

以上全是阿妮亞的意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對是錯。

阿妮亞的?

基諾偷瞄了一眼走在旁邊的阿妮亞。見她隻是掏出手機,劈劈啪啪的不知道打著些什麼。

之後,少女手機後麵的臉抬都不抬,隻是用那不帶抑揚頓挫的聲音說道:

對於羅麥爾小姐來說,無論誰當11區的總督都無所謂。能代替娜娜莉殿下的皇族和大貴族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就算娜娜莉真在典禮上遇到什麼不測,論罪時首當其衝的也不會是身為文官的羅麥爾。在會場負責保護娜娜莉的,是以在場的朱雀、基諾為首的眾位武官。娜娜莉在本國冇什麼貴族靠山,就算遇到了暗殺或劫持,不列顛皇室內部也不會掀起什麼大風大浪。至少對於羅麥爾這種人來說,簡直是不痛不癢。

所以說

阿妮亞又開口了。

對羅麥爾小姐來說,隻要能讓ZERO在11區內的人氣受挫,就算犧牲娜娜莉殿下的性命也冇什麼。那樣一來,總是和自己唱反調的娜娜莉殿下不存在了,ZERO的勢力會受到極大的削弱,礙眼的特區計劃也會就此消於無形,被她視為眼中釘的圓桌騎士更會就此失勢。如果從本國派來的新總督能和自己臭味相投的話,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阿妮亞若無其事地說出瞭如此驚人的事實。

基諾反過來看了看朱雀,朱雀隻聳了聳肩。

怎麼會這樣

基諾低聲說道,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對於這個陽光少年來說,這種官場的勾心鬥角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更何況羅麥爾的設想如果成真的話,自己也會深受其害。一想到這些,他更是渾身不舒服。

本來就覺得她有點難以接近看來彆說做朋友了,今後還是離她遠點為好。

不過呢,隻要我們能保護好娜娜莉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話是這麼說

此時,基諾的表情突然一變,滿臉嚴肅地盯著身邊的朱雀說:

我說朱雀,你和阿妮亞之所以冇有表示反對,該不會也是為了擊潰ZERO

那怎麼可能呢,朱雀無可奈何地苦笑道:

我不過是讚成娜娜莉的意見罷了。確實,電視轉播和現場演講帶給聽眾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你很識大體嘛。

還好吧。我小時候,周圍的大人常常這麼說

瞬間,朱雀的臉色黯淡了下來。對他來說,這份記憶是永遠不願觸及的傷疤。從前,在這個11區,樞木家是首相輩出的名門。

但這隻持續了片刻。轉眼間,朱雀就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雖然確實有風險,但我也認為這很重要。不僅是為了特區計劃。也是為了娜娜莉今後的執政生涯。

可是

我知道。朱雀也繃緊了臉,將視線投向了走在基諾側麵的少女。

當然了,保護娜娜莉的安全纔是先決條件。阿妮亞,娜娜莉就拜托你了。一旦感覺有變,就立刻掩護她避難。接下來的事情統統交給我來處理。

阿妮亞乾脆地點了點頭。

總督有這樣的覺悟固然好,但性命終歸是最重要的。

語氣很平和,冇有流露出什麼決心或意誌。正因為如此,阿妮亞反而擺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從手機後揚起了臉:

朱雀。

什麼事?

不要辜負總督的信賴哦

誒唔,知道。

就這樣,又過了十天。

特區日本終於迎來了第二次慶典。

※※※※※※

晴空如畫,萬裡無雲。

季節已經進入了深秋。雖然陽光普照,但氣溫卻不是很高。湊巧的是,一年前尤菲米亞召開首次慶典的時候,天氣也這麼好。極目遠眺,可以看到成群的海鷗在海邊盤旋。海麵波瀾不驚,和青空融為了一體。

此時,那片裸露著黃土的填築地上已經擠滿了人。人數畢竟有百萬之多,幾乎可以媲美一座中型城市的總人口。遠遠望去,人頭攢動,用人山人海是無法形容其壯觀的。而於去年的特區典禮不同的是,今年觀眾雖多,但卻感覺不到當時那股熱情洋溢的氣氛。那時的會場上,充滿了參加者對於尤菲米亞的期待和讚許,以及從此脫出苦難的無限希望。但是,今天集結於此的人群既冇有騷動,也冇有歡呼。雖說稱不上鴉雀無聲,但現場隻透出一股安靜等待的氣氛。

這一切,身處露天會場臨時講台上的11區總督娜娜莉V不列顛完全感覺到了。

若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娜娜莉,也不會樂觀到那種程度。此時此刻聚集於此的眾人,無一不是ZERO的信徒。換句話說,他們全都痛恨著不列顛。一個搞不好,他們的憎惡都可能化為利劍,貫穿自己這個不列顛總督。這個國家的人對於不列顛到底抱有怎樣的感情,從小就作為人質被送來日本的娜娜莉無疑深有體會。

就算是朱雀,在初次見麵的時候

儘管心底抱有這種想法,娜娜莉本人還是在講台上溫柔地微笑著。她早已下定決心,絕不能讓這些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雖然這可能隻是虛張聲勢,但這同時也是不可或缺的。在場者還不相信自己。正因為如此,自己纔要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們。不然的話,自己要怎麼去博得他們的信任呢。而且

(我的生母本來就是建立在對他人的信任上的。)

目不視物,腿腳不便。對於這樣的娜娜莉來說,懷疑旁人的意圖,故意疏遠他人就隻有死路一條。娜娜莉被誰都清楚,若冇有他人的善意和幫助的話,自己是無法獨自生存下去的。在失去母後瑪麗安娜以後,娜娜莉能夠信任的一度隻有親哥哥魯路修。但此後朱雀出現了,阿什福德的米蕾出現了,夏利、利瓦爾、尼娜、華蓮、咲世子、C.C.和很多其他人都出現了。

與其對他人妄加猜忌,不如相信對方的善意。

正因為身體不便,我才時時刻刻都在切身體會著這一點。哥哥和他人的溫柔體貼,無時無刻不在教導著我這一切。

所以,我要貫徹這一點。不然的話,我會無顏麵對一路陪我走到今天的人們

娜娜莉在護衛阿妮亞的幫助下來到了講台中央。典禮就要開始了。阿妮亞調好麥克風的高度,娜娜莉微微探出身子說道:

各位日本人,歡迎來到行政特區日本。

一個溫和開朗的少女聲音透過各處的揚聲器迴盪在廣闊的露天會場裡。

非常感謝各位齊聚於此。為了創造新的曆史,請務必助我一臂之力。

場內餘音陣陣,娜娜莉稍微頓了一頓。會場裡依然冇什麼動靜,冇有任何人迴應娜娜莉的號召。儘管如此,身處講台之上的,映在巨大螢幕中的娜娜莉的笑容卻依舊燦爛。

多虧了各位的鼎力協助,這個特區日本才得以順利成立。我將代表個人

一片寂靜。唯有負責周邊警戒的V-TOL軍用機引擎聲隆隆作響。

終於,娜娜莉的致辭順利結束了。隨後,總督輔佐官羅麥爾小姐站到了麥克風前。

接下來,就是事務性的問題了。

那麼,請允許我發表對特區日本的參加者的相關政策。身為帝國臣民,加入特區之人一律降罪一等

在羅麥爾發言的過程中,站在娜娜莉身旁的朱雀第七騎士樞木朱雀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在場的日本人。

到此為止,並冇有發生什麼異常情況。但他還是很在意ZERO的行蹤。由於參加者人數眾多,冇辦法判斷他究竟在不在場內。而且

(阿什福德學院機密情報部也沒有聯絡)

魯路修。

果然你就是ZERO嗎,還是說

羅麥爾的演說進入了有關特區日本的關鍵部分。

對於三級一下的罪犯,一律處以緩刑。但蓄意殺害加拉雷斯總督的黑色騎士團首腦實在是罪大惡極,根據特區特法十二條第八項的規定,對其首領ZERO處以流放不列顛國外的處分。

坐在電視機前收看典禮盛況的人們恐怕會覺得有些不可理解。雖說羅麥爾用了處分這個詞,但這一處罰實在太輕了,簡直像是有意放走ZERO一般。要棄卒保車嗎?多數人恐怕都會這麼想。

但聚集在會場裡的日本人卻冇有任何反應,隻是默不作聲地聽著羅麥爾的演說,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好了

在會場背麵的海陸交界處,圓桌騎士專用KnightmareTristan正浮在空中警戒周圍。坐在駕駛艙裡的第三騎士,基諾瓦因貝爾格繃緊了神經。

我方已經亮出了底牌,接下來就看對方如何迴應了

在講台上,和朱雀一同站在娜娜莉身旁的阿妮亞也麵無表情地環顧著會場。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謝謝你!不列顛的諸位!

全場的揚聲器裡同時響起了這個聲音。隨後,講台大螢幕中羅麥爾的影響漸漸模糊,在數道灰色橫線消失後,浮現出了一張黑色的麵具。

承蒙寬大處理,在下感激不儘。

信號被強製切換了!

朱雀一驚,下意識地上前幾步,擋在了娜娜莉身前。隻見他衝著人群湧動的會場,高聲叫道:

快出來!ZERO!在你離開國境之前,我保證你的安全。

不勞您親自動手。

畫麵中的ZERO平靜地答道。

比起這個,樞木朱雀,我有事情要問你。?

何謂日本,又何謂民族?

什麼?

朱雀被問了個措手不及。ZERO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是語言,是土地,還是血脈相連?

瞬間,整個會場一片寂靜。然後,

不。

朱雀冷靜了下來,轉身看著映在螢幕中的黑色麵具道:

一切都取決於人心!

我也這麼認為。

ZERO平靜地點了點頭。

自覺,規範,矜持隻要保有文化的根底,保有這顆赤子之心,無論走到天涯海角,我們也還是日本人。

一股無可言喻的不安襲上了朱雀的心頭。

這和放你逃走有什麼關係

說時遲,那時快。

突然間,無數氣囊的放氣聲充斥了整個會場。隨後,人們就坐的地麵爆出了一股股白煙,瞬間把集結了百萬日本人的會場包裹了起來。

瓦斯?

不!是煙霧!

就在不列顛的相關人員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已經率先動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娜娜莉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困惑地詢問左右的時候,第六騎士,阿妮亞阿爾斯特雷姆已從背後趕了上來。

總督,來這邊。

阿妮亞不由分說地推起娜娜莉的輪椅,向講台後賣弄撤去。

在那裡等著她們的,是阿妮亞直屬的不列顛軍中隊和以銅牆鐵壁的防守而著稱的KnightmareMordred。

在兩人離去的過程中,站在講台上的羅麥爾始終在袖手旁觀。從她那冰冷的視線中,隱隱可以窺見她對阿妮亞的不滿。二人離去後,羅麥爾隻是盯著煙霧繚繞的台下。

哼,果然出岔子了嗎

在空中待機的不列顛V-TOL軍用機和配備浮遊單元的量產型KnightmareVincent聞聲而動,紛紛降低高度,將槍口對準了地上的煙霧。朱雀發覺到這一點,急忙對著通訊機大聲叫道:

等等!對方還冇出手呢!

若由不列顛軍率先開火的話,一年前的特區虐殺無疑又會上演。

冇錯。這可能是ZERO的戰術。

基諾握緊了KnightmareTristan的操縱桿,呐呐自語道:

黑色叛亂再度上演了嗎?想讓我方先開火少小看人了,我們是不會連續兩次出醜的。

首先要確定ZERO的所在基諾和朱雀心意相通,分彆喝止了麾下的部隊。

這時,地上的煙霧在海風下漸漸散去,受阻的視野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此時,素以冷靜而著稱的羅麥爾眉梢微微一動。透過鏡片映入她的眼簾的,是在煙霧中時隱時現的黑色麵具。

哦?你打從一開始就在場內啊。

羅麥爾稍感意外,正打算近前一窺究竟的時候,她的腳卻突然釘在了地上。!

煙愈發淡了。隨之

ZERO出現了。

然後,又一個ZERO出現了。

接著,又一個ZERO出現了。

隨後,又一個ZERO出現了。

腳邊,又一個ZERO出現了。

側麵,又一個ZERO出現了。

背後,又一個ZERO出現了。

各處,都有ZERO陸續出現了。

整個會場,都有ZERO出現了。

ZERO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了。

什麼!

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ZERO

ZERO出現了。

密密麻麻的麵具。其數達百萬。

全體ZERO啊!

唯一的正牌ZERO透過講台大螢幕對會場裡的ZERO們高聲宣告道:

娜娜莉新總督有令!馬上接受流放國外的處分!無論身在何方,隻要複國之心尚在,我們就是日本人。來吧!向新天地進發!

情勢急轉直下,全場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

怎麼會這樣

樞木朱雀呆立在講台中央,半響作聲不得。

這種事

當然了,你是不會承認的。

透過監視器看著呆若木雞的朱雀,真正的ZERO,魯路修蘭佩魯傑站在連接會場的通訊機前暗自想道。

ZERO要被流放國外。所以,戴著ZERO的麵具、自稱是ZERO的人就全都要被流放

其實魯路修自己也很清楚,這隻是一個文字遊戲,世人也多半不會承認這種詭辯。實際上,就算不列顛軍隊出手強行阻止這百萬ZERO逃亡海外,也冇什麼人會提出異議。不列顛和魯路修作出的協議本身就缺乏法律依據,內容上更是漏洞百出。當然,魯路修一方正是鑽了這個空子。但既然魯路修能這樣做,不列顛也能現學現賣。說白了,不列顛可以馬上宣佈:

我方所承認的,隻有黑色騎士團ZERO的國外流放。但仔細想來,根據官方的正式說法,領導了黑色叛亂的黑色騎士團首領ZERO已經死了。在我國看來,現在自稱ZERO的人全都是假借ZERO名號的冒牌貨。死人是冇辦法被流放的。基於如上原因,我方宣佈收回成命。

就算這樣說,也同樣隻是文字遊戲罷了。到頭來,問題在於國際法庭並冇有對ZERO這個詞所指代的對象給出明確的解釋。既然ZERO這個存在冇有被明確定義,雙方隻會各執一詞,陷入無休無止的爭論罷了。僅憑一句我認為他(或他們)是ZERO,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所以,朱雀

魯路修在心底想到。

這一計劃的最終成敗,都繫於你的一念之間。

如果提督不是娜娜莉,如果圓桌騎士裡冇有你的話,我是不會走這步險棋的。但你在把我交給皇帝的時候曾說過,你要從不列顛內部改變這個世界,所以要出賣我來換取功名。

那麼,你此時此刻的地位又是為什麼而存在的呢?

是為了把在場的百萬日本人屠戮殆儘,一個個地剝下這些屍體上的麵具,證明他們都不是ZERO,然後證明自己對了嗎?

還是說

樞木卿!

剛纔還在茫然自失的羅麥爾醒過神來,皺起眉頭掏出了手槍。

與其眼睜睜地放走這一百萬勞動力,還不如殺一儆百

這句話讓朱雀驚覺過來。

慢,等一下!

然後,朱雀轉向了背後螢幕中的ZERO。

ZERO!快命令大家摘掉麵具!在這樣下去又會有人犧牲的!

ZERO冇有回答,隻是默默地俯視著朱雀。

羅麥爾補充道:

都是因為ZERO單方麵毀約纔會搞成這樣的。隻有號召百萬日本人蔘加特區日本,ZERO纔算將功補過,將死刑減為流放國外的處分這纔是ZERO和我們的約定。!

但實際上,ZERO卻帶著一百萬人逃亡了國外,冇給特區剩下一個人。這不是違反約定又是什麼?

可、可是!

嗯,這話也有道理。

突然,基諾通過Tristan的外部揚聲器插嘴道:

但在這種場合下,我方的敵人隻有ZERO和黑色騎士團的成員罷了。而在場者裡應該還有和黑色騎士團毫無關係的日本平民。仔細看來,好像還有婦孺摻雜在裡麵。

羅麥爾不屑地笑道:

隻要帶上米那個麵具,不管男女老少,統統都是ZERO的共犯。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但這裡的負責人並不是你,羅麥爾小姐。

怎麼辦,朱雀?一切都要由你決定。

基諾追問道。朱雀不禁皺緊了眉頭,露出了一副苦澀的表情。

怎麼辦?

事到如今,朱雀終於明白了ZERO的打算。對方是要從11區暫時抽身,但這絕不代表他放棄了對不列顛的抵抗。在針對娜娜莉總督的襲擊戰以失敗告終後,11區內的黑色騎士團戰力已經大打折扣。而根據帝國宰相修奈傑的說法,娜娜莉這種親日係的不列顛領主是最讓ZERO感到棘手的。當然了,娜娜莉現在還冇有取得11區人的信任,多數人還站在ZERO一邊。但當娜娜莉的想法和政策得到11區的日本人認可之後,情況就很難說了。一個搞不好,ZERO很可能會想尤菲米亞推出行政特區日本政策的時候一樣,落得孤立無援的下場。如果和推行融合政策的娜娜莉公然對抗的話,人們的矛頭很可能會轉而對準ZERO。

所以,現在隻好暫時退往不列顛國外,以求東山再起。而他不僅自己要走,更要帶上麾下的黑色騎士團和信任自己的日本人們共同擺脫不列顛的支配,之後再做打算

當然了,這些都隻是ZERO和黑色騎士團一方的打算,站在不列顛一方的朱雀是絕對不會認同他們的。更何況這就意味著原諒ZERO和黑色騎士團此前犯下的一切罪行,眼睜睜地放走他們。羅麥爾說的對,這已經不是妥不妥協的問題了,ZERO是在無條件的要求己方放人。

卑鄙。朱雀咬緊了牙齒。難道不是嗎,如果在場的僅有黑色騎士團成員的話,自己和不列顛大軍是決不會放過他們的。但這裡還有眾多無辜的日本人在,而ZERO也讓他們一起罩上了麵具。換句話說,ZERO把自己和黑色騎士團的存在,他們所犯下的累累罪行,統統隱藏在了眾多日本人的背後。貿然開火的話,槍彈很可能根本打不到ZERO和黑色騎士團,而隻會招呼在那些不堪忍受不列顛統治的日本平民身上。簡而言之,ZERO是在用近百萬的日本人命當做盾牌。這和挾持人質,以此要挾他人的強盜行徑又有什麼分彆呢?

(下令吧)

這個聲音在朱雀心底迴響著。

(對方的手段太可恥了,決不能向他們妥協。不可饒恕快下令,向ZERO開火)

但朱雀終究還是冇有開口。就像基諾說得那樣,其中還混有婦女和孩子。要下令連他們一起射殺嗎?自己能說出口嗎?這簡直是一年前的

朱雀緊緊攥住了拳頭,幾乎要把掌心攥出血來。

羅麥爾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又哼了一聲。

彷彿對朱雀的命令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隻見她舉起手槍對準了台下無數ZERO中的一員。

去死吧,ZERO。

瞬間,塵封的記憶在朱雀的腦中迅速甦醒了過來。

曾有這樣一個少女。

她的手上沾滿了日本人的鮮血,但這決不是她的本意。她比誰都愛著日本人,比誰都想拯救日本人。為此,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為一個男人贖罪。

也有這樣一個少女。

她曾無比寂寞地說道,不能僅憑自己的一念之仁就饒恕對方。但朱雀心裡清楚,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想這樣做。因為她所追隨的,正是姐姐的背影。

還有這樣一個少女。

她曾告誡自己,不要辜負總督的信賴。

信賴,信賴,娜娜莉給予自己的信賴尤菲給予自己的信賴。這到底是什麼呢,她們到底對自己抱有怎樣的期待呢?

在她們看來,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呢

羅麥爾指尖用力,幾乎就要扣下扳機了,但就在這一刹那,朱雀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以目不可視的速度壓下了羅麥爾的手腕。!

對了,冇錯!

朱雀趁羅麥爾還在驚訝,一把奪下了她的槍,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管是尤菲還是娜娜莉,她們原本就打算饒恕一切!

羅麥爾通過眼鏡向朱雀投以仇視的目光。

你這是做什麼對方可是ZERO啊!

把ZERO流放國外!

朱雀強調道。

自己出爾反爾,讓國民怎麼去信任我們!

國民!?是指這些11區人嗎?就因為你是11區出生

這是兩碼事!再說了,對於對國策有所不滿的人民,我們也無權強留。

放這一百萬人走,簡直就是對不列顛的褻瀆!

正因為他們是些危險分子,所以才應該去放逐他們!

可是

羅麥爾還想反駁,但朱雀已經不去理睬她了。隻見他再度轉過身子,瞪著螢幕中的ZERO說道:

向我保證,ZERO!你要拯救這些相信你的人民!

ZERO在用在場的百萬人命為盾牌,這是事實。ZERO違背了與不列顛的約定,這也是事實。但在場的日本人們都冇有受到強迫。他們憑自己的意誌做出了選擇,選擇了和ZERO一同背井離鄉,選擇了親手開辟嶄新而自由的新世界。

下不為例。

朱雀冇有出聲,隻在心底向ZERO呼喊道。

這次就放過你。不,接下來纔是真正的約定。這次就放你一馬。但作為代價,你要拯救在場的百萬之眾,要正確的引導他們

畫麵中的ZERO輕輕點了點頭。

那當然。可是樞木朱雀,你又能拯救在11區的日本人嗎?

我就是為此

朱雀再次握緊了拳頭。

才成為軍人的!

明白了,我相信你。

ZERO平靜地說道,映有ZERO的畫麵漸漸暗了下去。

朱雀依舊目光炯炯,久久冇有把視線移開。

魯路修坐在通訊燈熄滅的通訊機前長舒一口氣,摘下了ZERO的麵具。

朱雀。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做

這可是上百萬的人命。就算對我,對ZERO的複仇欲已經支配了你,你也不可能對他們見死不救。你若真墮落到了那個地步,我也不會把娜娜莉托付給你了。你無疑是我最大的勁敵。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比誰都清楚,知道最後一個,你都絕不會捨棄名為樞木朱雀的自我。

然後就是娜娜莉。

這就是我留給你的禮物。

娜娜莉。心愛的娜娜莉。你有你自己的夢想。有你自己的意誌。

而我這個愚蠢的哥哥居然冇有發覺到。就算你要否定我,我也不會怪你。你的意識是屬於你自己的。無論任何人,就連我自己在內,都不能侵犯它。隻是

既然你說我的方法是錯誤的,那我也有話要告訴你。

我要繼承尤菲姐姐的遺誌,建設特區日本

在阿瓦隆裡,你曾這樣說過。尤菲米亞的遺誌,尤菲米亞的夢想。她冇有錯,我也冇有那樣想。畢竟就連我自己,都曾一度迴心轉意,想幫她實現這個夢想。

但請不要忘記,娜娜莉。

你絕不是尤菲米亞。

你和尤菲米亞不是同一個人。

所以,你若真想繼承尤菲米亞的遺誌,實現她的夢想的話,就和這特區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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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對麵,一座巨大的冰山正在逐漸接近。

雖然理論早在數十年前就已形成,但直到最近,廉價隔熱層才被實際用於製造Knightmare上。由於事先得到了中華聯邦駐11區武官黎星刻的全麵協助,ZERO和黑色騎士團得以使用這艘用於大量運輸狀態不穩定的液化sakuradite的冰之船海冰船。隻見這座島嶼大小的钜艦隨著海波起起伏伏,載有無數日本人的運輸艇從沿岸紛紛出發,陸陸續續地駛入其中。相對的,行政特區日本的典禮會場上的人也漸漸稀少了下來。

最後,隻剩下朱雀獨自站在空蕩蕩的會場上,默默注視著海麵上的那艘船。他眼中所映出的,隻有站在海冰船戶外甲板上的那個一身黑衣的漆黑麪具。

兩道視線雖然相隔千山萬水,但卻緊緊糾纏在一起,無法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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