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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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市的夜晚如一幅漸進的水彩，天邊殘留的晚霞逐漸褪去，被星辰和霓虹燈光接替。頻繁的車笛聲此起彼伏，喧囂的人潮熙熙攘攘，孜孜不倦地提醒著——這裡生活著千萬人的忙碌和夢想。

在這樣一個平凡的夜晚，位於市中心一棟老舊公寓的LOFT出租屋裡，蘇曉曉正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左腿斜倚著咖啡，身穿一件寬鬆的藍白條紋的卡通睡衣。

她的頭髮隨意地紮成一個鬆散的馬尾，幾縷碎髮框在清秀的臉龐旁，增添了幾分隨性的美感。屋內的燈光柔和，與窗外霓虹的冷光形成對比，營造出一種溫馨而安靜的氛圍。

咖啡桌上的晚餐是外賣——一盒熱騰騰的宮保雞丁和一碗看不見蛋花的蛋花湯。她一邊用筷子夾起雞丁，一邊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聽著母親那邊電話裡的嘮叨聲。

“曉曉，你都28歲了，也該考慮自己的將來了。這不是你阿姨家的小偉剛有了第二個寶寶，我們這邊的親戚都在問你的喜事兒。”

蘇曉曉輕歎一聲，筷子在空中劃了個半圈，儘力讓聲音聽起來輕鬆：“媽，你知道的，我最近律所的案子特彆多，哪來的時間呀。再說，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努力一下，事業剛剛起步呢。”

“事業事業，你的事業是不是比找個好人家還重要？”母親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但也透露出關切。

“那當然，姐要是有錢了，哪個小奶狗不是想包養就……”

“住嘴！皮又癢了？都二十八歲的大姑娘了，說這些也不害臊！”

蘇曉曉撇了撇嘴，嘟囔了一聲，用筷子攪拌著蛋花湯。

“你看，自從你爸那件事之後，你就一直不著家，不管是上大學還是工作，都孤身一個人的，也冇好好考慮自己。”母親的聲音透出一絲憂傷，提到快十年前的往事，空氣彷彿都凝重了一些，“我知道你很努力，但也不能老是一個人扛著——你也需要有個伴。”

蘇曉曉斜倚在窗邊，眼神不自覺地飄向夜幕中閃爍的燈光，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媽，你彆擔心，我自有打算。而且我還有李之芸陪著我呢，不算太孤單。”

母親歎了口氣，語氣稍稍緩和：“好吧，我不多催你了，但你也不年輕了，要是遇到合適的人，也不要總是用工作來推脫。你……應該給自己一點幸福的機會。”

“知道了，媽。”蘇曉曉迴應著，心裡卻是一片複雜。她知道母親的擔心不無道理，但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電話最終在一番叮囑後結束，蘇曉曉放下手機，輕輕搖頭，試圖將那些雜亂的思緒甩開。

就在這時，門“哢嚓”一聲開了，李之芸推門進來，一身健身房的裝束，濕漉漉的短髮耷拉在耳邊，肩上掛著濕漉漉的毛巾，看起來剛剛結束了訓練。

“又在吃外賣？你這個懶蛋。”李之芸半開玩笑地把健身包扔在沙發上，順手拿起蘇曉曉桌上的筷子，夾了一塊雞丁塞進嘴裡。

蘇曉曉反唇相譏：“喲，說得你好像每天都在家做大餐似的。”

李之芸坐下來，一邊嚼著雞丁一邊說：“起碼我會做，不像某人，連煮個方便麪都能煮成糊糊。就算去相親，也能把男生們都嚇跑吧？”

蘇曉曉撇了撇嘴，反駁道：“誰說的，我正享受單身生活呢，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健身房都能遇到帥哥。”

李之芸不置可否，繼而話鋒一轉：“對了，你看今天更新的那集《紅袖招》了嗎？林月沉演的趙公子，帥得我下巴都掉了。”

蘇曉曉眼睛一亮，放下筷子，借上話茬：“我地鐵上看的！都等不及回家——那個眼神殺，簡直了。林月沉這兩年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好，完全把趙公子那種冷峻又多情的感覺演活了，簡直就是趙公子本人！”

李之芸點頭如搗蒜，雙眼發光：“是啊，那一幕他在亭子裡等女主，眼神裡藏著急切和溫柔，我看了都心疼。說實話，如果生活裡也有這麼完美又成熟的男人，或許我這個單身主義者都要改主義了。”

“那你麵前已經坐著一個競爭對手了。”

兩人相視而笑，享受著閒聊帶來的輕鬆與解壓。蘇曉曉接著說：“五年前，咱倆還在雲海政法大學唸書時，就天天在宿舍幻想能遇到像‘趙公子’一樣的人物，現在看來，現實與故事還是有差距的。”

“說到現實，你最近在律所怎麼樣？上次提到的那個民間借貸案件處理到哪一步了？”李之芸不動聲色轉換了話題。

“真掃興，提工作乾嘛！”蘇曉曉歎了口氣，表情稍顯嚴肅：“挺複雜的一個‘套路貸’案子，牽扯很廣。有時候真希望能有‘趙公子’那樣的聰明人幫我理清思路。”

“彆擔心，有我呢。”李之芸擠了擠眼，“雖然我不是趙公子，但至少我可以幫你打打氣，解解悶。對了，要不要我教你幾招自製健康飲食，提提神，好過總吃外賣。”

“要麼是西蘭花白煮雞胸肉，要麼是雞胸肉白煮西蘭花，真的是狗都不吃。”

蘇曉曉笑著搖頭，隨口吐槽著，心中卻暖洋洋的。與相識八年的閨蜜李之芸的每一次聊天，都能讓她感到溫馨和支援，這種感覺無疑是她在忙碌和壓力中最寶貴的慰藉。

正當蘇曉曉準備脫下睡衣，打算進浴室享受一次舒緩身心的淋浴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快步走回客廳，點亮螢幕一看，是趙蘭律師——中和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自己所在律師團隊的老闆——來電。

心中閃過一絲緊張，她迅速接通電話。

“曉曉，好訊息，咱們或許有機會拿下一份重要的法律顧問訂單。”趙蘭聲音中透露出難掩的興奮與一絲絲疲憊，這位精力無限的女強人說話就像機關槍子彈一樣鏗鏘有力：“‘永恒珠寶’，聽說過嗎？它背後的控股股東是京城的一家大型集團公司，他們的負責人特彆專程從京城飛到雲海，要求我們的律師團隊負責它所涉及的一起股權案件。”

“蘭姐，恭喜恭喜。”

蘇曉曉的嘴角閃過一絲興奮，畢竟“永恒珠寶”是全國有名的飾品巨頭，甚至自己還買過一根它們家的銀簪——能與這樣的巨頭企業達成合作，帶來的不僅僅是豐厚的報酬，更是業界影響力的提升。

更何況，趙蘭的話甚至包含了更多的資訊：“永恒珠寶”背後的控股股東，一家更低調卻更加龐大的集團公司，似乎也看中了趙蘭的律師團隊。

一時間，蘇曉曉忽然有種趙蘭“一人得道”，自己這種“雞犬”也跟著昇天的錯覺。

“曉曉，你是我最看中的後輩，現在你要立刻趕到所裡，我在一號接待室與‘永恒珠寶’的陸總談話。記得帶上筆記本電腦，你來負責向陸總展示我們團隊近幾年參與的重大案件與獲得的獎項。”

“好的蘭姐，我明白。”麵對趙蘭不容置疑的命令，蘇曉曉的腦海中快速過濾了自己需要準備的檔案和可能需要解答的法律問題，“我會立即過去。”

掛斷電話後，蘇曉曉轉身回到臥室，迅速從衣櫃中挑選了一套服裝。她選擇了一件簡潔高雅的白色襯衫和一條深灰色的窄裙，搭配一雙黑色高跟鞋。在鏡前，她輕巧地用絲巾圍在脖子上，增添了幾分專業而時尚的氣質。

之後，她簡單地補了個淡妝——她的妝容簡潔明快，精緻的眉型和淡淡的口紅讓她看起來精神煥發。幾縷碎髮被她巧妙地夾在耳後，江南女子的柔性美與專業律師的乾練簡潔被完美融合。

蘇曉曉才二十八歲，正是容顏嬌豔、風華正茂的時刻。

正當蘇曉曉準備拿起手提包出門時，李之芸從廚房探出頭來：“曉曉，這麼急的出門？”

“對，剛接到一個重要的電話，需要立刻去事務所。”蘇曉曉匆忙解釋，手中已經抓著包包。

“打算擠地鐵？”李之芸皺著眉頭問道。

“時間緊急，我得儘快過去。”蘇曉曉回頭解釋，一邊檢查自己的包確保所有必需品都帶上。

李之芸走到衣架旁邊拿起車鑰匙，“彆那麼折騰了，我開車送你過去，反正我也得出門找地方吃飯。”

蘇曉曉猶豫了一下，雖然不好意思老麻煩閨蜜，但考慮到時間確實緊迫，就點頭同意了。兩人快速下樓，走向了李之芸的二手黑色彆克小轎車，車身雖然顯得有些年頭，但在夜色中依舊保持著一定的光澤。

李之芸熟練地啟動汽車，車子很快融入了雲海市夜晚的車流中。

車內，蘇曉曉稍稍放鬆，開始整理思緒準備即將到來的會商。

“對了，曉曉，你怎麼一直冇考慮買車呢？現在新能源車那麼火，應該有不少適合你的型號。”李之芸隨意地聊起來，試圖緩解蘇曉曉的緊張情緒。

蘇曉曉舒了口氣，微微一笑，“確實考慮過，但總覺得自己還冇準備好承擔那份額外的負擔。不過說起新能源車，你有推薦的型號嗎？”

“有幾款還不錯，性價比高，續航力也足，下次我們一起去看看？”李之芸提議道——她知道蘇曉曉對這類事務總是謹慎考慮。

蘇曉曉點了點頭，感激地看了李之芸一眼，心中對朋友的關心感到溫暖，卻故意柔聲扮可憐：

“好，有你陪同總感覺更有安全感，寶兒~冇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呸，真噁心！”

……

大約二十分鐘後，李之芸將車穩穩地停在了中和律師事務所的樓下。

蘇曉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麵對晚上的挑戰。“謝謝你，之芸，今晚幫大忙了——等這單業務掙了錢，高低請你吃好吃的。”

“那我高低得預定米其林三星的餐廳。”李之芸調侃了一句，繼而鼓勵，目送蘇曉曉走進大樓：“加油，曉曉，相信你能搞定的。”

蘇曉曉揮揮手，轉身走向夜幕中的大樓，一對杏眼看向15層亮起的燈光——那是中和律師事務所的位置，也是自己奮鬥了五年的戰場。

她的心中雖忐忑但也滿載信心，準備迎接這次“突如其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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