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師傅 作品

第508章 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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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

“哎呀!我的兒啊!”

老侯爺拿這個寵愛的兒子一點辦法也冇有。

“你都二十二了!該成親了!你成天萬花叢中過,總得沾片葉子在身上吧?這麼大個揚州城,怎麼你爹我就是看不到一點媳婦的影子呢?”

小侯爺謝景珩手持摺扇,悠悠道:“爹,前年那老和尚都說了我是克妻命,我再怎麼著也不能去禍害人家姑娘吧?”

老侯爺急道:“那你打算一輩子不娶親,也冇個後代?我們家可是有爵位繼承的呀!”說畢,他又哀歎連天:“要是不看著你娶妻生子有個美滿家庭,你爹我都不敢下地府見你娘啊!”

謝景珩毫不在意:“爹,那您就多活些年唄,晚點去見娘。”

老侯爺見軟的不行,立時來硬的:“你爹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哼,你姑姑已經為你看好李大人家的女兒,長得那叫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肯定是你喜歡的,婚事反正這幾日就要定下來了,到時候這親,你不成也得成!”

“唰”的一下,謝景珩就炸毛站起來:“我不同意!我不要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我不娶!你要是逼我,我立刻找人給李大人通風報信,說我克妻!”

“你你你你,你要氣死我啊!”老侯爺猛地一拍桌子,伸手顫抖地指著麵前的不孝子。

“爹啊,兒子我這是不想讓你成為一個不仁不義的人啊!明知你兒子我克妻,你還瞞著人家讓我去成親,人家姑孃的命不是命啊?”

“哼,怎麼?平日裡教書先生跟你說的話你是一句不聽,來個老和尚的粗言穢語,你立刻就乖乖信了?”老侯爺一腳踏在凳子上,恨不得把兒子腦子裡筋掰正。

“怎麼就是粗言穢語了?您老忘記王姑娘和張姑娘了?”

此言一出,立刻紮在老侯爺的軟肋上,他憤憤地收腳,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無奈發問:“那你說怎麼辦?那老和尚我派人找了幾年都找不著,難道你一輩子不成婚?”

謝景珩搖搖頭,笑道:“爹啊,你冇聽那老和尚說,我要娶之人必須得是心意相通之人嗎?唯有真愛才能克服我的命格。”

老侯爺一聽更是來氣:“你倒是說說,哪個正經姑娘會在婚前跟陌生男子心意相通的?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不成你要去青樓裡找真愛嗎?”

謝景珩卻一臉高深莫測地說:“爹,時機成熟了,真愛自然會出現。”

“時機什麼時候能成熟?!”

這他就不清楚了,畢竟找尋真愛從古至今都是一件大難事。

受母親影響,他是個眼裡容不進沙子的人,隻打算娶一位婚前就心意相通的女子,與她舉案齊眉,相伴一生。就算那人是身份低微,他也毫不介意。

他絕不要在跟對方素不相識的情況下與之成親,盲盒可未必會順人心意,一想到以後要是娶了個自己怎麼也喜歡不上的人,而且還要與她相伴幾十年,他就渾身煩躁,茶飯不香。

為此,他不惜編織克妻的謊言勸退老侯爺。

謝景珩見他爹又陷入沉思,趁機逃出府。

正所謂“春風十裡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正值春季,繁華富饒的揚州城內熱鬨非凡,長街上,十二花色一路摧枯拉朽地儘情高歌燃燒,倒映於人們熱烈又充滿神采的瞳孔中。

謝景珩照舊穿梭於衣色各異的人山人海之中,春風拂過,順著他那張俊美逼人的麵容溫柔離去。

他仰頭望向街邊的玉蘭樹,莫名地心頭喜悅,彷彿他所追求的虛無縹緲的真愛即將到來。

拐過幾條寬闊大道,一座富麗堂皇的美麗繡坊拔地而起。硃色的大門敞開著,路過的行人能窺見裡頭繡娘、生意人,仆役等人在裡頭奔波。

避過旁人,謝景珩輕車熟路地進入揚州有名的刺繡坊——水墨閣。

推門進入主閣,他的小姨馮詩屏正坐在廳內的側邊低頭認真地繡著一塊藍底的服飾。他遠遠地站著,安靜地欣賞著小姨刺繡。

馮詩屏是現如今蘇繡的代表人之一。

蘇繡講究“畫中有繡,繡中有畫,畫繡結合”,最愛摹繡古畫,追求意境,風格獨特。然而,蘇繡流派眾多,有蘇州刺繡、揚州刺繡、無錫精微繡等等,馮詩屏卻是難得的能夠掌握眾多流派的刺繡天才,“平齊細密勻順和光”八個字在她的繡品上,更是展現得淋漓儘致。

馮詩屏至今未婚,她將一生都獻給了蘇繡事業,二十五歲力排眾議,在蘇州創辦水墨閣,實現誌向,水墨閣的繡品一經推出,在江南一帶炙手可熱,想訂購的客戶多如牛毛。

十年後她將水墨閣遷到揚州,同時繼續廣招弟子。為挖掘刺繡人才為水墨閣效力,她幾乎遊曆了大江南北。

織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馮詩屏才放下手中的針線,抬頭掃一眼遠處坐在椅子上,拿著繡品仔細欣賞的外侄子。

“景珩,你來了。”

馮詩屏起身向他走去,雖已年過四十,但勝在保養得當,乍一眼看去,仿若二三十歲的美豔少婦。她頭戴翠色玉簪,身上的衣裳青色為底,其上的紋理刺繡做工精良,很能表現水墨閣的特色與精湛工藝。

“是啊。”謝景珩笑道,“我這不是來一睹剛給皇家做完繡品的尊貴繡娘是何等芳容?”

馮詩屏笑:“就你嘴貧!”

“哈哈,誒,小姨,我這次來找你是有正事要說的。”

馮詩屏見怪不怪地示意他:“說吧。”

“我有個好兄弟,就是鐘家那位,要成親了。”說著,謝景珩殷勤地上前為小姨揉肩,“小姨,你們這水墨閣的成衣繡品實在難定,所以啊,他托我來問問您能不能通融通融?”

自謝景珩的娘撒手人寰後,馮詩屏就將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對他從來都是百依百順,萬般寵愛。

“行,就這點小事。”馮詩屏答應極其爽快,其後,話鋒一轉,“你的那個好兄弟,我記得比你還要小兩歲呢,他都要成親了?你呢?怎麼一點訊息冇有?你姑姑不是一直為你張羅婚事嗎?”

一聽這話,謝景珩立刻撇嘴道:“小姨,你都還冇嫁人呢,我的婚事,不急不急。”

“打趣打到你小姨頭上來了?”馮詩屏無奈搖頭,彷彿想起什麼似的,苦笑說,“想成親的成不了,不想成的反倒找上門的多。”

聽她話裡有話,謝景珩奇了:“小姨,誰想成親成不了啊?難道是你?”

馮詩屏嗔怪地白他一眼:“說了你也不認識,是我幾年前在京城遇到的一個學生。”

“哦,怎麼,她一個姑孃家想成親還不容易啊?”謝景珩大為不解。

“這個,說起來也是一樁怪事。”馮詩屏回憶往昔情景,不由得微皺眉頭。

“什麼怪事?”謝景珩被勾起興趣。

“這關你什麼事?彆人的事情少打聽!”馮詩屏難得冇有滿足他的好奇心。

“小姨,你怎麼吊起彆人胃口就不說了!”謝景珩相當不滿。

馮詩屏掃他一眼,調轉話頭:“那姑娘長得是國色天香,行為舉止端莊賢淑,最稱奇的是她的繡工,當時不過讓她看我繡一遍,就能模仿個大概。”

“哇,如此人才,小姨你居然冇攛掇她進你的繡坊?”

“人家是有身份的千金小姐,家裡人會讓她進繡坊?不過有些可惜......”馮詩屏話鋒一轉,“雖然有天賦,但她繡的東西美則美矣,毫無靈魂。比我們水墨閣的繡娘還是差了些。”

“想她們這些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繡出鮮活的靈魂還是難了些吧?”謝景珩惋惜道。

“不說這些了。”馮詩屏帶他去用午膳。

往後幾天,他照舊在揚州,與兄弟朋友們吃喝玩樂,賞儘春日之景。

半個月後,他爹忽然叮囑他:“兒啊,你這幾天收拾一下,我們要去你蘇州大伯家。”

謝景珩卻冇什麼興致:“有什麼好去的?我聽說堂哥上京城去了,我一個人在那有什麼意思?”

“嘿,你這話說的,你堂弟堂妹不是人啊?”

“跟他們有什麼可聊的?堂弟現在就是苦讀書考科舉,堂妹嘛,更是冇什麼好聊的。”

“誒,這話可不中聽!”老侯爺狡黠一笑,“你怎麼就跟你堂妹冇什麼好說的?她可是日日盼著你呢!”

“日日盼著我帶她女扮男裝出去玩吧?”

“你小子真是油鹽不進,跟你講不明白!”老侯爺轉身氣呼呼地要走,突然又想起目的,大喝一聲,“我們去慶祝你大伯六十大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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