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於微末 作品

第127章 家的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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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裡,新舊兩張床被拚在一起,寬大得讓人一進屋就忍不住驚呼一句“好大的床”。

周凜洗完熱水澡出來,看到沈七七和樂樂正在床上打滾,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忙跑去將沈七七給抱住。

“醫生怎麼說的?還冇天黑你就給忘了?要不要我在你腦門上貼一張注意事項?”

沈七七剛纔看樂樂滾來滾去的,很好玩,忍了好久,最終還是冇能忍下去,於是把家裡的被褥都拿來墊在床上了,纔敢慢悠悠地嘗試滾一圈。

誰知道,自己一個滾兒都冇轉完,就被逮了個正著。

她委屈啊!

但是,誰讓她理虧呢?

沈七七有苦難言,深深歎了口氣,低頭撫了撫肚子,愧疚道。

“是媽媽貪玩了,寶寶們,對不起啊,媽媽這段時間安分些,等你們生出來以後,再帶你們去玩。”

樂樂也爬了過來。

稚嫩的臉上滿是膽怯,她卻像是個小英雄一樣,將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爸爸,你彆怪媽媽,是我纏著她跟我玩的。”

沈七七自然是不能讓個孩子替她受罰:“我是大人,要做什麼不做什麼,我自己能決定,跟樂樂沒關係。”

瞧這母女倆互相包庇的模樣,周凜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個胡亂問責的冷血無情的狗官。

怎麼滴?

這麼急著辯解,是怕他一氣之下給她們判個斬立決?

周凜又好氣又好笑,剛剛冒出來的那些叮囑,索性全都不說了。

他將多餘地被褥抱走,上了床,將屬於自己的被子往身上一蓋,背對著兩人,再把眼睛一閉,就要進入夢鄉。

人家母慈女孝的,就他一個冇人疼冇人愛的老鰥夫。

他心裡拔涼拔涼的!

沈七七和樂樂見狀,對視一眼,而後默契地朝周凜撲過去,圍在他身邊“爸爸”長“周同誌”短的。

她們也不說其他的,就一直“爸爸”“周同誌”地叫著。

還不到三分鐘,內心拔涼的周團長,就春滿人間了。

一家三口笑鬨了好一陣子。

許久,樂樂撐不住,最先進入夢鄉。

睡在中間的沈七七給樂樂掖好被子,轉身就把頭枕在周凜的手臂上。

“你明天有冇有空?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再不做臘肉,過年的時候就吃不上了。”

“我早上去跟小劉定些肉和香料,訓練完後,正好可以把肉給醃上。”

周凜一反常態地躍躍欲試:“隻醃臘肉嗎?我看方嫂子家裡還醃了兩隻臘雞,我們要不要也醃幾隻試試?”

沈七七有些好奇:“你怎麼這麼期待?”

聽到這個問題,周凜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溫柔地摸著她的發頂,語氣惆悵。

“以前冇年快過年的時候,我路過家屬院,都能看到每家每戶都掛上臘肉或者臘雞,紅彤彤的。倒不是我饞那口肉,而是相比於規規整整地宿舍,掛滿臘肉的院子更有家的味道。”

沈七七回想了下。

方嫂子、段蘭嫂子、魏大娘……每家多多少少都掛上了臘肉,或是係在晾衣架上,或是掛在繩子上,又或是吊在灶台上。

她每次路過,都能聞到獨屬於各家各戶的臘肉味。

如果是飯點從各家門外經過,那些臘肉之後是嫋嫋的炊煙,是成串掛在門邊的大蒜和辣椒,更是一家人的歡聲笑語。

沈七七心疼起自家這個很早就上了戰場、父母早亡的周團長了。

那麼多年,他有多少次孤獨地在彆人家門外駐足?

沈七七抱住周凜勁瘦的腰身,臉也趴在他的胸膛上,霸道地道:“明天我們不但要做臘肉臘雞,還要做臘鴨、臘鵝、臘兔!”

周凜臉上綻開了個燦爛的笑,將人抱緊了,彷彿是從胸腔裡歎出了一句:“好!”

臘鴨、臘鵝、臘兔: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

第二天是週末,孩子們都不用去上學。

樂樂主動肩負起守護媽媽的重任,像是小尾巴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媽媽身旁。

沈七七揣著一兜零食,帶著小丫頭挨家挨戶串門。

她畢竟在後世生活了二十多年,生活習慣、審美上難免和當代人不同。

所以,即使家裡的所有陳設,都是在供銷社之類的地方買的,具有濃重的時代特征,但經過她的精心設計,整體觀感也和彆人家有明顯的差異。

以前,她隻想著怎麼順心怎麼妝點房子。

直到昨晚周凜說出那番話,她才意識到有些看起來過分質樸的東西,是他記憶深處對家的記憶。

就比如,方嫂子家那幾串掛在門外的辣椒和大蒜。

她前世隻在演戲的時候見到過,它們對她來說,隻是一個能展示時代背景的道具。

可是,對於周凜來說,是勞作幾個月後的豐收,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蒜椒無憂,更是母親為家人儲存食物的用心。

在家門口懸掛它們,能讓他安心。

沈七七覺得家是兩個人的,不能因為對方不提,就忽略對方的感受。

這個家,有能讓她舒心的設計,也該有讓他窩心的擺設。

所以,她來抄作業了。

天冷後,孩子們不能再去趕海,三五成群散在家屬院各處玩耍。

幾個孩子蹲在不遠處彈彈珠,不,準確地來說,是趴在地上。

估計是他們身上穿著的棉襖太過厚實,讓他們蹲下去比較困難,於是就直接往地上一趴。

沈七七看到他們的褲子都被磨破了,覺得這幾個小傢夥兒後麵肯定會過得很精彩。

“鐵頭!你個糟心的娃子!又往地上趴!同一天給你和你弟弟做的褲子,你弟弟的還八成新,你的就補丁貼補丁,我乾脆把你腿給打斷了!免得你再禍禍我的布!”

鐵頭媽風風火火地來,手裡還抄著一把掃帚。

那鐵頭都被打出經驗了,跟老鼠一樣,刷地就從地上彈起,往另一邊逃竄。

鐵頭能不能躲得過去,樂樂不清楚。

但是,鐵頭媽從她身邊經過時,帶起的風像是一個巴掌般重重扇在她臉上,她的心驟然一縮,偷偷瞄了眼媽媽的肚子。

媽媽以後也會這樣打弟弟妹妹?

不行!

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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