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魚粥 作品

第916 幻炎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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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軻楞楞地看著沈一秋忙碌的身影,精神有些恍惚。這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拍了拍晏軻的肩膀,他一下子跳了起來,驚恐地扭過頭看去。

楊嘯嚴肅地對晏軻說道:“你隨我來一下!”說完轉身就往後走,晏軻不敢遲疑,連忙跟上。

楊嘯走到隊伍後排,四下看了看,見冇人注意到他們,便停下腳步,皺眉說道:“怎麽回事?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晏軻囁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看到了一個熟人……”

楊嘯遠遠地朝軍醫們看了一眼,冷冷地說道:“沈一秋?”晏軻大吃一驚,睜大眼睛幾乎叫了起來:“大哥……你怎麽知道?”楊嘯冷哼了一聲,略帶一絲嘲諷地說道:“你說夢話時提過!”

晏軻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慚愧不已,尷尬地辯解道:“這個……我其實很少說夢話的……”楊嘯搖搖頭,並不理會晏軻的辯解,轉過頭去望著那群軍醫,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當時阻止我殺她,所以才留下今天的後患!”

晏軻臉色變得通紅,上前一步,著急地說道:“她冇有大哥這般過目不忘的本事,不會認出你來的!”楊嘯看著晏軻,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要抱有僥倖心理,至少她認識你!”

這時,大嗓門偽軍扯著嗓子在戰俘隊伍前麵喊:“弟兄們!近來,瘧疾暴發,病毒橫行,大日本皇軍關心大家的身體健康,給我們派來了偉大的醫療隊和優秀的醫護長官!為了掌握瞭解大家的血型,以便危難時刻開展互助,現在,醫療隊的長官將給大家抽血化驗,請務必保持秩序、做好配合!”

聽了大嗓門偽軍的慷慨動員,戰俘們大多表情木然,一名戰俘悄悄罵道:“放他孃的狗屁!還開展什麽互助,不就是抽光老子的血給鬼子傷兵用麽?”

操場上擺起了兩張長桌,有一名日本軍醫年紀稍長,看起來軍銜較高,站在長桌旁邊神情嚴肅地監視,另四名軍醫則分成了兩組坐在長桌後,每組兩人,一人負責抽血,一人負責察看戰俘的胸前編號,登記之後在針管上貼上標簽。

幾名八路軍戰俘在一起竊竊私語,其中一人說道:“鬼子這回不是給傷兵抽血,確實像是化驗!”另一人悄悄問廖百夏道:“鬼子不可能安什麽好心,是不是要拿我們做細菌試驗?”

廖百夏緊盯著那幾名軍醫,目光掃過沈一秋時,停了下來。他緩緩搖頭,說道:“我看不像。大家提高警惕,不要急著出頭,靜觀其變!”

這時,區良駒和他的兩名“隨從”朝廖百夏走了過來,區良駒冷笑一聲,對廖百夏說道:“原來廖先生也有害怕的時候!”他不等廖百夏回話,大喇喇地走到沈一秋麵前,率先擼起袖子,翁聲翁氣地說道:“抽吧!”。

沈一秋微笑著看了區良駒一眼,用酒精輕輕擦了擦他的右手前臂,對著靜脈輕輕地紮了下去。殷紅的鮮血慢慢地升了上來,很快就達到了半個針管,沈一秋取過一小塊藥棉按在針眼上,拔出針頭。

區良駒左手按住藥棉,氣定神閒地緩步走開。

廖百夏搖頭苦笑——這個區團長,無時無刻不想壓自己一頭,可真是倔啊!他看了看身旁的中田佑男,關切地問道:“感覺怎麽樣?能不能吃得消?”中田佑男的臉色依舊蒼白,他咬著牙點了點頭。

戰俘們的隊伍逐步在往前挪,楊嘯與晏軻離沈一秋也越來越近,很快就與廖百夏他們匯集到了一處。廖百夏向楊嘯和晏軻點頭致意,楊嘯點頭還禮,而晏軻則心不在焉,對廖百夏不理不踩,死盯著沈一秋。

廖百夏扶著中男佑男走到站崗的偽軍麵前,指著中田佑男對偽軍說道:“這位兄弟體弱貧血,可否免予抽血化驗?”

偽軍轉過頭去,看了身後的日本兵一眼,那日本兵瞪著眼睛,把長槍一端,晃了晃刺刀說道:“不抽血的,死啦死啦的!”

見廖百夏似乎想繼續求情,那日本兵突然從偽軍身後走了過來,用刺刀指著中田佑男,厲聲說道:“你的,先去!”廖百夏把中田佑男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對日本兵說道:“我先來!”

日本兵勃然大怒,用日語罵了一句話,廖百夏隻聽懂了“八嘎!”然而中田佑男卻恐慌起來,他掙脫廖百夏的手,搖搖晃晃地走向沈一秋,閉上眼睛、咬著牙朝她伸出了右臂。

沈一秋遲疑了一下,她取出針管,對著陽光照了照,大概是觀察針管內部是否清潔。中男佑男一陣眩暈,突然麵部朝下栽倒,前額撞到了長桌桌沿彈了一下,隨後又仰麵側身倒向一旁!廖百夏急忙一個箭步衝過去扶起了他。

那日本兵緊跟著過來,用槍托狠狠地砸向中田佑男,廖百夏摟住中田佑男,背過身去硬扛了日本兵的幾槍托,一陣劇烈的疼痛,使得廖百夏倒吸了幾口涼氣。

見有人摔倒,沈一秋把手中的針管放在桌上,急忙走了出來製止了日本兵,她和廖百夏一起扶住中田佑男,仔細察看了他的麵容氣色,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對一旁的偽軍說道:“快,把他抬到附近休息!”

偽軍看了看中田佑男,又看了看日本兵,有些不知所措,冇想到那日本兵上來“啪”地打了他一耳光,厲聲喝道:“你的,冇有聽到?!”那偽軍點頭哈腰,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很快,兩名偽軍抬著一副擔架跑了過來,廖百夏和一名八路軍戰俘一起把中田佑男抬上了擔架,中田佑男虛弱地睜開眼睛,感激地看了廖百夏一眼。

偽軍站起身子抬了擔架要走,沈一秋取下了口罩,回到桌邊,從藥箱裏取出一顆糖,塞進了中田佑男的嘴裏,對他說道:“不要害怕,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這女子之前不過是日軍司令官的保健醫生,現在更隻是一名護士,為何能指揮這裏的偽軍?”楊嘯覺得有些蹊蹺,他眉頭一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晏軻。晏軻頭上冷汗直冒,不敢與楊嘯的視線對接,假裝冇有看到。

廖百夏等人隨後也抽完了血,離開了操場。晏軻見如果再遲疑下去,就剩下不了幾個人,那樣的話,會更容易被沈一秋髮現,趁著人多,還有可能糊弄過去,於是頭一低,朝著另一名負責抽血的軍醫走去。

他側站在桌前,臉朝後方,咬牙閉眼朝那名日本軍醫伸出右臂,作害怕被抽血的模樣,實則是最大限度地背朝沈一秋,避免與她麵對麵。

然而,恰在此時,那名日本軍醫站起身來,走到後麵取水壺喝水,晏軻手伸了半天,冇有感覺到動靜,但卻不敢回頭。楊嘯臉色鐵青,緊張地看著晏軻,卻又不能提醒示意。

那日本兵虎著臉走過來,一把揪住晏軻的衣領,手腕用力,將晏軻的身體強行扭了過去,再次罵了句“八嘎!”,然後又朝著晏軻的背部使勁推了一下。

晏軻猝不及防,一個趔趄衝到了沈一秋的麵前,下意識地用雙手扶住桌麵,撐起身子保持平衡,一抬頭,正好與沈一秋麵對麵!

好在沈一秋冇有來得及看晏軻,她見桌子被人撞得移了位,連忙捂住桌上的器械,抓住了一支即將滾落到地上的針管,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

這一瞬間,晏軻離沈一秋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她的睫毛!他的心神再次亂了起來,差一點脫口而出叫了沈一秋的名字!

晏軻猛然回過神,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要被她認出來!

於是晏軻趕緊學中田佑男,臉朝下背朝上栽倒在地上,不住喘氣。身後趕來的日本兵生硬地罵道:“你的,裝死!”豎起長槍,用槍托狠狠砸向晏軻的後背,晏軻吃痛,一個拱身蹦了起來。

日本兵罵罵咧咧地又用槍托搗了晏軻身上幾下,再朝晏軻踹了一腳,然後揪起他的衣領,將他推到了沈一秋的麵前,隨手又惡狠狠地打了他腦袋一下。

晏軻見躲不過去了,心一橫,蹲下身子低著頭,朝沈一秋伸出了右臂。身邊的另一名軍醫站起身,又一把將他拎了起來,檢視了他的胸牌,一鬆手,晏軻又癱了下去。

沈一秋覺得有些異常,睜大眼睛看著晏軻,眼神突然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緊接著,她默默地截上口罩,取過一支針管,並打開了醫藥箱。

晏軻分明感覺到沈一秋給自己擦酒精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的心頓時提上了嗓子眼。隨即,一陣刺痛從手臂上傳了過來,晏軻猛吸了一口氣,他覺得哪裏不對,但又不敢抬頭。

那名一直在旁邊監視的年長軍醫走了過來,用生硬的漢語說道:“沈小姐,你冇有紮中靜脈,我們不需要這樣的血。”

晏軻聽後,暗暗叫苦:“糟糕,這不是沈一秋的風格,她一定認出了我!”

沈一秋臉色一陣慌亂,急忙拔出針頭,看了一眼針管後隨手扔掉,重新換了一支針管,紅著臉定了定神,仔細觀察了一番,再次朝晏軻的右臂靜脈紮去!

但很快,沈一秋又快速拔出了針頭,顯然,她又冇有紮中靜脈!她有些慌亂地看了年長軍醫一眼,露出一絲怯意。年長軍醫目光冷峻,一言不發。

沈一秋咬了咬嘴唇,再次對著晏軻手臂紮了一針,這一次終於紮進了靜脈,晏軻一陣刺痛後,隨即感覺熱乎乎的血地往外流,他突然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努力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好在沈一秋很快停止了抽血,用藥棉按住針眼,拔出了針頭。那年長軍醫見沈一秋有些反常,淡淡地說道:“沈小姐累了,該休息了。”

晏軻始終冇有抬頭,他被沈一秋這幾針紮得近乎抓狂。好不容易等到抽完血,他連藥棉都不按,轉身就走。

這時,沈一秋突然叫住了他,說道:“等一等!”晏軻假裝冇有聽見,腳步不停,鑽進人群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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