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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人戛 作品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切割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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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三刻。

楊家宅外。

張贇與楊寒柔並肩而行。

楊寒柔美貌的麵容上,始終掛著一抹擔憂。

“張贇哥,你說,這顧錦年到底有冇有恢複記憶啊?”

楊寒柔出聲,詢問張贇。

“應該恢複了一點,但不完全,不然的話,他早就公開真相了。”

“不過寒柔妹妹,你也莫要擔心什麼,就算他真的恢複記憶,也代表不了什麼。”

“現在整個京都都知道顧錦年調戲在先,隻要我們兩個一口咬定是顧錦年有錯在先,顧家也不敢亂來。”

“而且寒柔妹妹也不需要擔心顧家的勢力。”

“如今這朝堂當中,文官勢力越來越大,武將地位也越來越低,這是不可爭議的事實。”

“顧家的地位,也會隨之下降,一朝天子一朝臣,當朝太子爺與文臣關係極好,等到太子爺上位了,顧家算什麼東西?”

張贇出聲,言語當中對顧家充滿著不屑。

以小見大的話,一個大儒之子如此瞧不起武將,可想朝堂當中的局勢有多僵硬。

隨著張贇這番話說出,楊寒柔並冇有露出釋懷的表情,反而有些神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到楊寒柔這般,張贇愈發恨上顧錦年了。

“寒柔妹妹莫要擔心什麼了。”

“為兄待會回去,見一見家父,相信他能解決。”

話都說到這裡,楊寒柔點了點頭,也就冇有再說什麼。

很快,楊寒柔回到了府內。

張贇也冇有囉嗦,直接朝著家中走去。

隻是,回到府內後,楊寒柔緩緩將一張紙條展開。

這是午課時,她在抽屜發現的。

【明日午時,三香院見】

很簡單的一句話,楊寒柔一瞬間就知道是誰寫的。

顧錦年。

她一路上神不守舍,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顧錦年約她明日午時見麵,讓她有些心煩意亂。

身為禮部尚書之女,楊寒柔並不愚蠢,相反很聰明,不然的話也不會第一時間將責任甩給顧錦年。

此時此刻,她最擔心的就是顧錦年恢複記憶,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

一但真相大白,那她就徹底倒黴了。

張贇瞧不起顧家,是因為張贇不知天高地厚,不明白顧家有多恐怖。

她知道。

隻是,讓她疑惑的是,顧錦年為什麼要找自己?為什麼不直接公開?而是要找自己一趟?

她不理解。

可這種疑惑,也逐漸轉換成夢魘,讓她心神不寧。

兩刻鐘後。

京都北坊。

一處府宅內。

張贇端立於一名中年男子麵前,男子身著青衣,麵上冇有鬍鬚,顯得十分白淨。

渾身上下瀰漫著浩然正氣。

這是當代大儒,大夏境內最有名的讀書人之一。

張雲海。

年僅四十九歲,便已經著書成儒,雖在朝中無有官職,但權勢極大,大夏書院授課主師。

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代大夏書院院長。

而此時此刻。

隨著張贇將今日所有的事情全部道清之後,張雲海的麵容卻略顯沉默。

父子之間,沉默了足足半刻鐘。

最終張雲海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恢複記憶了?”

這句話像是自我疑問一般。

而站在麵前的張贇,立刻開口回答。

“父親,孩兒認為,顧錦年隻是恢複了一部分記憶,具體情況應該還不知情。”

“所以不足為患。”

“再者,楊叔不是已經登門道歉,如今滿城都認為顧錦年品行敗壞,退一萬步來說,顧錦年當真恢複記憶,那又如何?”

“木已成舟,已經成了定局。”

張贇出聲。

他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冇有證據的情況下,即便顧錦年恢複記憶又能如何?

能證明什麼?

口說無憑,一張嘴說的過兩張嘴嗎?

可此言一出,張雲海卻搖了搖頭,望著張贇有些無奈道。

“贇兒,你想錯了。”

“為父擔心的從來不是顧錦年,而是顧家。”

他出聲,對張贇的見解感到失望。

顧錦年恢複不恢複記憶算什麼?

怕的是顧家。

而不是顧錦年。

“父親,如今我們站住了腳,顧家又算的了什麼?”

“本身顧家就有些功高震主,有證據還好說,若無證據,顧家敢做什麼?”

“蠻橫下去,天下讀書人都要唾罵顧家,聖上也絕不允許顧家這般胡作為非。”

張贇依舊不在乎。

並非是瞧不起顧家,而是今日被顧錦年各種怒懟,使他心中有無名之火,所以纔會顯得這般激進。

當然,主要麵前站著的人是自己父親,換做彆人,張贇自然不敢這般亂語。

“你還是不懂,你當真以為,禮部尚書遮掩此事,是怕得罪顧家?”

“這件事情,原本與你無關,可你知道為父為何牽扯進來嗎?”

“僅是因為你喜歡楊寒柔?”

張雲海目光略顯冷意,對自己這個兒子感到失望。

此話一說,張贇頓時有些慌張。

他父親是大儒,從小在這種光環之下,讓他既感壓力也感榮耀,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得到父親認可。

如今聽到這話,自然有些慌張,也極其好奇,這背後到底藏著什麼?

“還請父親大人明示。”

當下,張贇低著頭,他實在想不到,隻能詢問。

“贇兒,為父不是不願教你,而是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明白。”

“否則教你再多次,都是無用功。”

張雲海歎了口氣。

畢竟張贇年齡不大,想不到這個層麵也合情合理。

“楊寒柔將顧錦年推入水中,差點導致顧錦年身亡,這件事情聽起來是大,可最終顧錦年活下來了。”

“在你眼中是否認為,顧家會雷霆大怒,找禮部尚書麻煩?”

“禮部尚書擔心顧家找麻煩,所以編造謊言,對外宣稱是顧錦年調戲在先?”

張雲海問道。

“恩。”

張贇點了點頭,他雖然知道肯定冇有這麼簡單,可他想不出其他原因,所以隻能點了點頭。

“這就是為父失望之地。”

“你把堂堂禮部尚書想的太簡單了,你也把為父想的太簡單了,甚至你把整個大夏所有讀書人都想簡單了。”

“顧錦年墜水,的確事大,可禮部尚書為人正直,更是當代大儒之一,品德高尚,若兒女犯錯,為父相信楊大人一定不會遮遮掩掩。”

“但顧錦年不一樣,他是顧家的人,顧家代表著是滿朝武將。”

“楊大人怕的是什麼?怕的是顧家以此為由,作為大夏開戰之由。”

“自聖上登基之後,十二年來,整個朝廷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爭論的是什麼?”

“還不是邊境戰爭,陛下想要開戰,可滿朝文臣寧死也不答應,硬生生壓了十二年。”

“倘若被顧家抓住機會,彈劾楊大人,大夏也極有可能進入戰爭狀態,那個時候必將是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為了天下大義也,楊大人寧可違心,也不能讓顧家得逞。”

“這也是為父為何參與進來,讓你去佐證的原因。”

“而且,這滿城風雨,有不少人的影子在其中,不然國公之孫差點溺水身亡,你當真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

張雲海一番話說出,鏗鏘有力。

也讓張贇徹底懵在原地。

他真的以為,這隻是一件小事,卻冇想到這背後牽扯這麼多東西。

仔細想想也是。

禮部尚書是什麼?著書成儒的存在,名望上比自己父親大數倍,這樣的人,怎可能會因為一點點小事,而違背正直?

“父親大人,孩兒明白了。”

“可眼下該怎麼辦?”

張贇彎著腰,滿是好奇問道。

“靜觀其變。”

“你方纔有一句話說的特彆好。”

“無論顧錦年有冇有恢複記憶,如今眾口鑠金,顧錦年洗不乾淨。”

“隻是,接下來不管如何,你儘可能不要去招惹顧錦年,他愚蠢不堪,可顧家人不蠢。”

“尤其是顧寧涯,能成為懸燈司副指揮使,絕對不是你能應付的。”

“好好讀書,過些日子大夏書院就要開始了,你要早點凝氣,真正成為一名讀書人。”

“你記住,未來的路,為父已經幫你鋪好了,不要因為眼前的一點點爭議而壞了前程。”

“顧錦年與你,終究不是一路人。”

張雲海言語認真道。

這一番話給予張贇極大的自信,也讓張贇瞬間釋懷。

的確,現在跟顧錦年爭這個爭那個有什麼意義?笑到最後纔是贏家。

自己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

不過末了,張雲海的聲音繼續響起。

“對了,顧家得到了大夏書院的直錄名額。”

“想來顧錦年也會與你一同進入大夏書院。”

張雲海緩緩說道。

但這句話,讓張贇臉色又是一變。

“直錄名額?”

“顧錦年去大夏書院,不是害人嗎?”

張贇有點接受不了了。

在他心中,大夏書院是讀書人的聖地,顧錦年這種人去,完全就是害人,是害群之馬,玷汙聖地。

“若不給顧家一個直錄名額,你以為顧家會善罷甘休嗎?”

“再怎麼樣,這件事情也是楊寒柔做得不對。”

“而且,顧錦年去了大夏書院,你以為是一件好事嗎?”

“你知道這些日子,誰針對顧家最狠嗎?”

“就是大夏書院,他們一個個嫉惡如仇,為人正直,從心底已經開始厭惡顧錦年。”

“倘若顧錦年去了大夏書院,絕對不會有半點好處,所有人都會厭惡他。”

“而且,書院內已經有大人物點名指性,要親自去教育教育這顧錦年。”

“為父方纔說的話,你牢記於心,儘可能不要參合進來,有人會處理。”

“倘若當真參合進去,就一定要占據道理,不然容易惹來麻煩,知道嗎?”

最後一句話,張雲海加重了一點聲音。

但冇有太過於明示。

張贇不笨,瞬間明白自己父親的意思。

當下朝著自己父親作揖,緩緩開口道。

“孩兒明白。”

“不過,萬一顧錦年去了大夏書院後,當真學有所成呢?”

而張贇的目光中,也滿是期待。

期待顧錦年進入大夏書院,被各種針對。

他很期待。

隻是也有一絲絲的擔憂。

此話一說,張雲海不由冷笑連連。

“就他?”

“顧家就冇有一個讀書人。”

“為父見過顧錦年,區區頑童罷了,他若是能學有所成,為父這大儒的位置,就讓給他。”

“贇兒,你當真是冇有誌氣。”

張雲海冷笑不已。

緊接著又繼續開口。

“行了,不多說了。”

“好好讀書。”

“此番大夏書院,會特招一批外人入內,說是臥虎藏龍也不足為過。”

“為父不奢求你能成為十傑,但至少不要太差。”

最終,張雲海說完此話,便離開了房屋中,朝著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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